企业技术能力:一种新的概念定义与度量模型_经济学派论文

企业技术能力:一个新的概念界定与测量模型,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测量论文,模型论文,概念论文,能力论文,技术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在技术能力尚未引起人们的关注之前,企业成长理论为后期技术能力研究提供了一个基础性的框架。Penrose(1959)指出,企业成长并非由市场的平衡力量所决定,而是由每个企业自身独特的力量所推动,能力只能产生于资源的使用过程,故每个企业在其经营活动中所产生的能力是独特的、是难以模仿的。20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企业技术能力逐步引起关注。技术能力概念的形成起源于对企业本质——企业知识基础论的认识,并在“企业能力理论”和发展中国家技术追赶实践的研究中得以成型。对技术能力的内涵及其演化过程不同的学者从不同的角度给出了解释。主要分为三大学派:过程学派、资源学派和战略学派。

1 企业技术能力三大学派的理论贡献及其局限性

1.1 过程学派

企业技术能力“过程学派”主要是围绕着技术学习或知识积累的过程展开的。Desai(1984)将技术能力定义为企业购买技术、操作运行、复制和扩展的能力以及创新的能力。Rosenberg和Firschtak(1985)则直接将技术能力定义为技术知识积累或组织学习的过程。也就是说,技术必须能使企业承担一系列的生产任务,从预调研分析延展至产品和过程设计、加工,并在新技术出现时引进技术。Kim(1997)认为,技术能力是指组织在致力于消化、使用、适应和改变现有技术方面有效地使用技术知识的能力。这种能力同样能够促使人们在变化着的经济环境中创造新技术、开发新产品和新工艺。Kim对技术能力的定义得到了广泛的引用。魏江和许庆瑞(1996)认为,技术能力是指企业从外界获取先进的技术与信息,并结合内部的知识,创造出新的技术与信息,实现技术创新与扩散,同时又使技术与知识得到储备与积累的能力。郭斌(1998)则把技术能力界定为以学习过程为核心,对组织技术资源(包括拥有的知识存量和硬件资源)的处理能力。这个定义介乎“过程学派”和“资源学派”之间,并指出了组织技术能力具有静态和动态两方面的特性,静态特性以组织知识存量作为其构成基础,动态特性则涉及组织知识存量递增和重组的动态过程

企业技术能力“过程学派”的相关研究成果在阐释技术能力演变过程及如何获取技术能力方面做出了自己的贡献,但大部分对技术能力的定义是以“能力”(Competence、Capability或Capacity)定义“能力”,存在循环定义的弊病,并未指出技术能力的最终落脚点——知识,甚至直接将学习能力与企业技术能力等同起来,致使这些定义只能限制在描述或阐释层面上。

1.2 资源学派

企业技术能力“资源学派”是基于企业资源基础理论(RBV)提出的,它将人们的注意力从企业产出的研究引向企业投入的研究。随着研究的逐步深入,人们对企业内部资源中无形知识的重要性认识越来越清晰,“基于知识”的企业能力理论逐步成为“基于资源”的企业能力理论的核心。Katz(1984)是较早从知识视角定义技术能力的学者之一,他指出,技术能力就是企业采用国外技术并使之适应本地环境逐渐建立起来的技术诀窍的存量。Katz的概念还没有揭示技术能力的全面内涵,但他是第一个明确地把技术能力定义为技术诀窍的,这一概念与现在强调的技术能力和核心能力的本质是企业的技术知识相呼应,对后来的研究有启示意义。Leonard-Barton(1995)认为,技术能力作为一些知识的集合,有其内在的逻辑结构,这一结构决定了企业技术能力的特异性和力量。Bell和Pavitt(1995)则将技术能力定义为企业用以产生和管理技术变革的资源,包括知识、经验、组织结构和外部联系等,它不仅源于研究开发活动,而且也源于产品工艺过程和制造活动。魏江(2002)将技术能力界定为“企业为支持技术创新战略实现,附着在内部人员、设备、信息和组织中所有内生化技术知识存量的总和”,组织技术能力的本质是知识,组织要提高自身的技术能力,其实质在于提高组织知识存量的同时,要加强对企业内部知识的激活,最终转化为竞争优势。安同良(2004)认为,企业技术能力是企业在持续的技术变革过程中,选择、获取、吸收学习、改进和创造技术并使之与其它资源相整合,从而生产产品和服务的累积性学识。

企业技术能力“资源学派”将技术能力界定为“知识存量”,其贡献是指出了技术能力的本质内涵。然而,知识存量作为一种资源,只有在一定的背景和条件下有效地加以利用才能转化为能力,因此,技术能力“资源说”未能体现出技术能力的能动特性。按照能力阶层说,这仍属于低阶的能力。在了解企业与知识相关的动态能力时,最要紧的是把注意力放在该企业是如何在现有能力中连续创新知识,而不要放在该企业在某一时期所拥有的知识积累上。

1.3 战略学派

企业技术能力“战略学派”的研究则是在企业资源基础理论(RBV)基础上进行了拓展和补充,认为企业获取竞争优势的关键是提升企业动态能力。该学派主要围绕较为宽泛(某种程度上已不仅限于技术能力,还包括组织、战略等能力)的动态能力展开。Helfat(1997)认为,动态能力是一种能使企业通过生产新产品和重构生产流程来应对外部环境变化的胜任力或能力。Teece等(1997)将动态能力定义为企业为应对外部环境快速变化而构建、整合或重构内外部胜任力的能力,所谓动态能力其实就是一种适应性机制,一种对组织现有资源和能力进行重新配置和整合的机制。Eisenhardt和Martin(2000)认为,动态能力是一种组织过程或战略惯例,企业通过获取、释放、整合或重组自己的资源来适应或创造市场变化,或者凭借战略惯例不断更新资源配置,能说明企业怎样才能应对环境变化。Lee等(2002)认为,动态能力是企业竞争优势的源泉,能说明企业怎样才能应对环境的变化。Zahra和George(2002)则指出了动态能力在本质上是一种能使企业通过重新配置和整合自己的资源来应对不断发展的顾客需求和竞争对手的变革导向型能力。Zollo和Winter(2002)还从组织学习的视角将动态能力定义为:一种稳定的集体学习(活动)模式,能使企业通过系统创造或调整运营规则来提升自己的效能。Winter(2003)则直接将动态能力定义为企业扩展、调整或创造常规能力的能力,是一种创造能力的能力。

企业技术能力“战略学派”的贡献是将企业的注意力转向如何应对快速变化的环境和如何重新配置资源,是一种更加高阶的能力。然而,该学派对如何获取这种能力却鲜有论述,尤其缺少相关的实证研究。而且,动态能力与竞争优势之间实际上是一种“同义反复”,且由于其概念过于宽泛而失去指导实践的意义。但毕竟该学派为企业技术能力提出了战略发展方向。

综上所述,“过程学派”、“资源学派”和“战略学派”均对企业技术能力的研究做出了突出贡献,但也存在一定局限性,详见表1。

2 企业技术能力概念的界定及测量模型

通过对企业技术能力概念和阐释的比较、借鉴和分析,本文将企业技术能力界定为:企业基于现实的内外部环境和对未来竞争环境变化的预测,利用组织常规(包括静态常规和动态常规),以技术学习为手段,有效地搜索、获取、移植、应用、复制、改进和创造技术知识以提升企业价值的概率(以概率界定能力首见于中国社会科学院对可持续发展能力的界定,避免了循环定义,且在实证研究和能力审计中便于测量)。该概念框架下的技术能力具有以下特性:价值导向性、主观能动性、阶层性和三维互动性。价值导向性表明了企业技术能力是以提升企业价值、获取“持续”竞争优势为导向的;主观能动性强调企业技术能力的获取应以“我”为主,主动适应环境变化或潜在变化,甚至创造变化;阶层性是指该定义既体现了范式内的静态能力,又体现了范式外的动态能力;三维互动性是指以技术学习为手段、知识转化整合为中介、技术能力提升为目的,三个链条交互作用。

在企业技术能力测量方面,对技术创新能力审计的研究提供了很好的借鉴。不同的研究者和机构采用不同的组成来审计企业技术创新能力。例如,Burgelman等在1988年提出了对创新能力审计的五个维度:资源获取和配置、理解竞争对手创新战略和行业演化的能力、理解技术发展的能力、结构和文化背景、战略管理能力。Christensen(1995)将技术创新能力划分为科学研究资产、工艺创新资产、产品创新资产和美学设计资产。Chiesa等(1996)开发了一个审计企业创新能力的模型,引入了两种方法来评估组织:一种是过程审计,另一种是绩效审计。过程审计将注意力放在创新所需的个别的过程和在何种程度上最好的实践是适合的。绩效审计将注意力放在个别过程的有效性和创新的总体过程。根据它们对竞争力的影响,Chiesa等以别了组成创新过程的子过程和元素。子过程的整个集合包括概念的产生过程、产品开发过程、生产过程、技术获取过程、领导过程、资源提供过程及系统和工具提供过程。绩效审计中,测量每个过程的绩效和创新过程的总体结果。Yam等(2004)借鉴了Chiesa等的审计模型,建立了包含能力审计和绩效审计的模型。把活动或过程或特性与创新的成功和失败相联系,并作为审计的要素。这些要素被划分成为7种能力维度。除学习能力外,每一维度采用功能方法,分别代表组织个别的功能——研发、制造、市场、组织、资源配置和战略规划。并指出,在经济相对落后的国家,大多数企业与现代管理前沿相差甚远,实践者发现资产概念或过程概念很难理解。因此功能方式具有两大好处,第一是便于理解,第二是利于多种方式调查。

近年来,对企业技术能力的测量越来越多地倾向于从主观数据的获得入手,并力图实现主观数据与客观数据的交互验证。Zahra等(2007)用9个条目对企业技术能力进行测量:实施应用性研发的技能、把研发成果转化成产品的能力、开发新产品的能力、升级现有产品的能力、新产品开发速度、开发新产品的效率、制造产品的效率、制造技能、总体技术技能。Wu等(2007)对动态能力的测量(均用语义差异7点量表)包括:资源整合能力(不充分-充分)、资源配置能力(不充分-充分)、学习能力(慢-快)、对快速变化的环境的反应能力(慢-快)。

本文从企业技术能力演化的视角,结合对企业技术能力的界定,给出以下企业技术能力测量模型:

(1)

式(1)中,TCE代表企业技术能力;分别代表企业有效地搜寻、移植、应用、复制、改进和创造技术知识的概率,取值分为从0~1;分别代表企业的选择能力、移植能力、应用能力、复制能力、改进能力和创造能力在企业技术能力中所占权重。

其中,的确定采用专家评定法,对企业技术能力所包含的六个维度分别按其在企业技术能力中的重要性及对企业提升价值的潜在影响度进行打分。在确定时,我们通过由高技术企业技术主管(2人)、技术创新管理专家(2人)、政府科技管理部门主管(1人)组成的专家组进行综合评定,最后得出各权重的平均得分:

可以看出,创造能力权重最高,为0.35,这也与技术能力的演化阶层相符,体现了创造能力在企业技术能力中属于高阶能力。选择能力权重为0.19,这个结果说明在开放背景下,企业需要充分利用内部和外部两种技术知识源。有效地选择外部技术知识体现的是一种较高层阶的技术能力。

3 小结与启示

对企业技术能力的界定不但是该领域进行学术研究的一项基础性工作,而且对企业实践也有一定的导向作用。本文通过广泛深入的文献回顾,对企业技术能力进行全新的概念界定,并给出了其测量模型。有以下两点启示。

(1)企业技术能力既包含技术知识等企业静态战略要素的储备,又包含技术知识转化、整合与创造等资源重构的动态过程。后者是对前者的补充、完善、发展甚至替代,而前者则是后者的基础和源泉.某种意义上,企业提升技术能力的实践战略就是谋求这两者之间的动态均衡。在相对稳定的环境下,均衡点相对靠前(静态要素)更利于企业保证稳定的收益;而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下,均衡点相对靠后(动态要素)的企业则更可能获得持续的竞争优势

(2)在对企业技术能力测量中,以往惯用的研发投入、新产品数(或新产品利润率)、专利数(或专利引用率)等客观指标固然从不同侧面反映了企业技术能力的大小。然而,由于研发滞后效应和知识替代率等的存在,这些客观指标很难准确地反映出现有的企业技术能力。本文基于对企业技术能力的全新界定而构建的测量模型,为主观测度企业技术能力提供了一个新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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