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社区社会资本的路径选择,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路径论文,资本论文,社会论文,社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社区是社会的细胞,社区和谐是社会和谐的基础,社区在推进和谐社会建设中具有独特的作用。然而,中国目前的社区建设中存在着诸多失谐现象,导致社区严重的失序状态,影响整个社会秩序的稳定。社区失谐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社会资本的缺失。因此,重建社区社会资本成为社会主义和谐社区建设的重要路径。
一、社区与社会主义和谐社会
社区的概念是1887年由德国社会学家滕吉斯在《社区与社会》中首次提出的。是指“那些具有共同价值取向的同质人口组成的关系亲密、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抚、富有人情味的社会关系和社会团体”。中国民政部在1986年为配合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和社会保障制度建设,首次将“社区”概念引入了城市管理。社区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中具有社会功能、政治功能、经济功能和文化功能。社区作为一定的地缘群体和区域性社会,是社会赖以存在和发展的基础,它的产生与发展符合和谐社会发展的趋势,并与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有着密切联系。
(一)社区适应了中国社会转型的需要
中国的社会转型,是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型,由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和后工业社会转型,由传统封闭的单一行政化社会向现代开放的功能分化的多元化社会转型。随着经济、社会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城市居民从过去的“单位人”角色逐渐向“社会人”角色转变,单位的社会职能也加快了向城市基础组织转移的进程,城市经济和社会结构的变化,带来了许多市场经济解决不了、政府又解决不好却关系到居民切身利益的事情,迫切需要社区来承担。社区“作为一个与传统计划经济体制相对立的、由政府与社会相剥离而产生的组织”[1]在整个社会转型过程中,“将为国家、社会、个人关系的调整提供广阔的回旋余地,为进一步的制度创新提供必要的空间和载体”。特别是社区立足于基层社会,与居民群众的利益关系最为密切,能够及时有效地反映和化解各种矛盾。
(二)社区适应了城市管理体制改革的需要
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化,国有企业、机关事业单位等城市单位的社会职能不断外溢,城市社会事务的市场化、社会化步伐不断加快,传统的城市管理体制已经不适应现代化发展的需要;城市下岗失业人员增多、贫困人口出现、流动人口增多,致使社会人口结构变化加剧,城市管理的难度增加;同时,经济结构的调整尤其是城市服务业的快速发展以及居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也对城市管理提出了新的要求[2]。特别是城市改革、发展和稳定中面临的解决社会问题、缓解社会矛盾、维护社会稳定,都需要依托社区来完成;优化投资环境,加强城市管理,提升城市功能以及加强精神文明建设,也离不开社区的积极参与;政府也只有依托社区这个平台,才能将自身的管理和服务的触角伸向基层,才能使社会矛盾在基层得到有效调节。所以,社区作为城市管理体制改革、政府职能下移以及国有企业单位改革社会职能外溢的承接者,是最基本的社会基础平台。
(三)社区适应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和精神文明建设的需要
民主是现代化进程中政治稳定的重要保证,尤其是随着城市居民的民主参与意识日益增强,更需要进行以基层民主为主要内容的城市社区建设,实现社会的长治久安。同时,社区发展的最终动力来自社区居民的广泛参与,当社会成员之间建立起相互信任和共同意识并期望他人也积极参与社区的集体行动时,成员之间的机会主义行为会减少,平等规范、诚信合作的可能性会提高,社区就会安定有序、充满活力[3]。
(四)社区适应了党和政府密切联系群众的需要
加强与群众的密切联系,畅通社情民意反映渠道,增强党和政府对整个社会的凝聚力,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内容。社区作为人民群众生产、生活的基地,是党和政府了解社情民意的前沿阵地,也是与人民沟通的重要桥梁和纽带。尤其社区是下岗人员等弱势群体生活时间最长的社会空间,社区自然应成为向弱势群体提供最及时、最贴切、最真实的服务与援助的社会组织。
二、社会资本与社区建设
(一)社会资本的内涵、特征及功能
法国社会学家布尔迪厄认为:“社会资本就是实际或潜在资源的集合,这些资源与由相互默认或承认的关系所组成的持久网络有关,而且这些关系或多或少是制度化的。”[4]社会资本主要是在三种意义或层面上被定义或使用。一是最狭义的社会资本或微观层面的社会资本。指的是个人的联系,这是在最一般意义上使用的社会资本概念;二是过渡意义上或中观层面的社会资本。这是一种具有公共产品性质的社会资本,它实现了社会资本概念由最狭义向较为宽泛意义的过渡;三是扩展意义上或宏观层面的社会资本。这种社会资本与集体行为和公共政策相联系,指的是社会组织的特征,例如信任、规范和网络等。社会资本具有以下主要特征:一是不可让渡性,是指社会资本是一种具有个性的资本,它与拥有者共存,并且具有一定的使用范围;二是互惠性,是指社会资本在使用上可以达到互惠的效果,并能促进集体行动;三是可再生性,是指社会资本是非短缺的,可以通过使用和投入而得到增加;四是公共产品性,社会资本的这一性质决定了社会资本的其他性质,同时也将社会资本与其他形式的资本区分开来[5]。
社会资本具有重要的功能。主要表现为:一是社会资本可以为个人提供各种支持。由家庭、邻里、社区等社会组织提供的社会资本,能够对缺乏生活能力的人提供支持,这种社会支持不仅是物质,更是情感和精神;二是社会资本能够改善人们的生活质量,规范人们的行为。社会资本把社会关系网络与生活质量联系在一起,不仅每个人都能为他人作出贡献,帮助他人,服务他人,也能收获社会资本关系网络带来的利益,改善人们的物质和精神生活质量。同时,社会资本还能使人们的道德观念、价值概念不断内在化,逐步规范人们的行为;三是社会资本能够维持社会秩序。社会资本中的公民参与和社会关系网络能培养普遍化互信互惠惯例。建立在普遍的社会规范之上的普遍信任,能使行为者在社会交易过程中,对于不同的人采取相同的交易规则,可以有效阻止社会生活中各种破坏和欺诈行为的发生,从而维护良好的社会秩序;四是社会资本可以降低行动成本,提高组织效率。社会资本体现为以共同收益为目的的集体行动的网络,体现为全社会作为一个共同体的内在和谐关系,这种和谐关系使组织内的成员以更合作的态度相处,从而以较低的成本获得较大收益;五是社会资本能够增强社会的凝聚力。社会资本是将生产资本、自然资本和人力资本结合起来的“介质”,社会资本的关键特性是促进联合成员为共同的利益进行协调与合作。
(二)社会资本与社区建设的关系
社会资本与社区建设之间存在着十分密切的关系。社区是聚居在一定地域范围内的人们所组成的社会共同体,具有区域性、聚集性和多元性的特征。社区发展不仅是社区公共设施的健全和居民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还包括共同的价值取向、较强的信任度以及富有人情味的人际关系的形成。就社区而言,社会资本总量的多寡与分布状况,决定着社区活力和凝聚力的强弱以及社区治理的效率。从这个意义上说,社区是社会资本存在的基础,社区发展依赖于社会资本的存量及分布状况。总之,社会资本对社区发展起着明显的促进或制约作用。
首先,社会资本有助于提高社区成员的情感功效。情感是社会资本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存在于社会关系网络之中,在人们的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并制约着人们的行为。情感包括人们对社区的情感以及社区成员之间的情感,具体体现在人们对于社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这是社区的最基本的基础,也是社区与社区成员联系起来的最基本的纽带。
其次,社会资本有助于形成社区成员的社会关系网络。社会关系是社会组合的基础,也是社区的基础,社区生活的许多方面,都与社会交往和社会关系密切联系,人们在工作和生活中建立的各种社会关系,形成了人际关系网络,正是这种关系网络为人们提供了社会资本。社会关系网络作为社会资本的一个重要表现形式,能够提供给人们所需要的认同、信任、情感等社会支持,有利于以增强相互间的信任、情感、依赖等为目的的表达性行为的成功。
再次,社会资本有助于增强社区成员的普遍信任。普特南认为,普遍信任作为社会资本的一个指标,决定着一个社会或一个社区的社会资本的存量,影响人们从事互惠互利集体行为的能力[6];弗朗西斯·福山认为,社会资本是在社会或其他特定的群体之中,成员之间的信任普及程度[7]。就社区而言,普遍的社会信任和公民精神,是社区发展的重要条件。从这个意义上说,社会资本的创造,也是社区发育的真正内涵,社区也就成为社会信任以及公民精神培养的重要场所。
最后,社会资本有助于调动社区的居民参与。公民参与在社区建设与发展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在社区中,社会关系网络越密集,社区的公民就越有可能为了共同利益而合作,体现于公民参与社区的社会资本,就能支持社区各项活动的开展和组织的正常运行,促进社区精神和物质生活质量的提高。因此,在公民积极参与的社区里,社区建设、社区管理及社区服务就会更有效率[8]。
三、社区社会资本的缺失与重建
(一)社区社会资本的内涵
社区社会资本是社会学家在运用社会资本概念开展社区研究过程中形成的一个新概念。指的是社区中的社会资本,是社会资本在社区中的具体化。社区社会资本作为社会资本的一种形式,是指潜藏于社区结构中并为其中的行动者的行动提供便利的社会资源,包括社区规范、社区信任以及社区网络等。社区规范指的是社区管理过程中所运用的外在规范与社区居民交往以及互动过程中所遵守的内在规范。社区信任是指社区居民在不断地交往与互动过程中产生的相互之间的信任。社区网络是指社区居民在不断地交往与互动过程中形成的各种社会关系所构成的一个系统。社区信任、社会网络基于社区规范,是在社区居民长期不断的交往与互动过程中产生的,它们的维系也依赖于社区规范。社区信任存在于社区网络中,并且是社区网络进一步扩展的基础。社区规范、社区信任、社区网络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依赖、相互促进的关系构成了社区社会资本的系统。可以从微观、中观和宏观三个层次,来考察社区社会资本的存在形式。在微观层次上,社区社会资本就是社区居民所拥有的社会关系网络以及通过这种网络动员获得资源的能力,称为个人社会资本;在中观层次上,社区社会资本就是社区组织在社区社会网络形成中的作用,也就是社区组织的关系网络和动员能力,称为组织社会资本;在宏观层次上,社区社会资本就是社区整体所拥有的社会资本,也就是把社区视为一个整体,它在嵌入社会关系时所依赖的法律、制度、规则以及网络等,称为群体社会资本[9]。
(二)社区失谐与社区社会资本缺失
在中国社会变迁过程中,信任、规范以及网络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原有的信任破坏了,新的信任尚未建立,原有的规范已经失去了效力,新的共识性规范还没有确立,原有的社会网络被打破或不再有效,新的社会网络尚未形成或发挥作用。特别是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建立和完善,从政府和企业分离出去的社会职能,大部分需要城市社区承担,给城市社区工作带来巨大压力,导致了社区出现严重的失序状态,并影响整个社会秩序的稳定。同时,随着城市改革中总体性单位制被打破,造成居民的社会资本的缺失而又得不到补偿,从而使社会的活力和城市的社会效率受损。城市社区社会资本缺失的负面作用,主要表现在社会成员的剥夺感、无助感、社会效率低下、社会活力削减等方面。
社区社会资本的缺失是造成目前中国社区失谐的一个主要原因。社区社会资本的缺失指的就是社区规范、社区信任以及社区网络的缺失。中国社区社会资本缺失主要是由社会转型(包括经济转轨)引发的。社会转型本质上是一种制度转型,即由旧的制度系统向新的制度系统的转型,主要是由传统的以内在制度(主要是道德)为主导的制度系统向新的以外在制度(主要是法制)为主导的制度系统的转型,或由“道德型”制度系统向“法制型”制度系统的转型[10]。在这种制度转型过程中,我国原有的“单位组织”及功能发生了巨大变化,“企业单位组织”人员纷纷由所谓的“单位人”变成了“社区人”,原来一切由单位解决的问题都推向了社区。由于我国较长时期实行单位制度,影响了社区的发育与发展,社区建设与发展的水平较低,“社区意识”或“社区思维方式”还没有完全形成。特别是我国的“社区人”是由“单位人”直接转变而来,使社区居民的“社区意识”不强,社区居民参与社区活动、自我管理社区事务的能力以及社区居民的“自发社交力”较弱。此外,还有一些具体的组织、管理与制度方面的原因,这些都影响了社区居民的社会关系网络的创建与进一步扩展以及社区居民社区信任的积累等。总之,社区社会资本的缺失本质上是由制度转型引发的,但主要是由“社区人”的“社区意识”不强、社区组织程度与管理水平低下、社区服务水平不高以及社区的外在规范不健全、社区的内在规范不成型等一些具体的意识、组织、管理、服务以及制度等方面的因素直接造成的。
(三)社区社会资本的重建
社区社会资本的缺失导致了社区失谐,从而严重影响了社区的建设与发展,成为和谐社区建设的一个主要障碍。必须克服和改变社区社会资本的缺失状态,重建社区社会资本,为和谐社区的建设提供前提基础,并促进和谐社区的建设与发展。重构社区社会资本包括重建信任关系、社会协调的共识性规范、居民的社会网络。重建信任关系,是要解决因为政府能力有限、社会价值观的嬗变和社会成员对自我物质利益的非理性追寻而导致的居民对政府、社会组织以及他人的信任丧失。重建社会协调的共识性社会规范,是要解决由于城市改革和发展的不配套和不平衡导致的“政出多门”、“律由己出”式的全局性的规范混乱和失范问题。重建居民的社会网络,是要解决由于原有基于单位制的社会网络在全局性的对自我物质利益的追寻中被破坏或质变而导致的居民的孤立无援的问题[11]。改变社区社会资本的缺失状态与重构社区社会资本是同一个过程,应从以下几面入手重建社区社会资本。
首先,必须从总体上加快制度转型的步伐,从根本上克服和改变社区社会资本的缺失状态。具体说就是,必须尽快建立起以外在制度为主导的制度系统或“法制型”制度系统,建立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这是从根本上解决社区社会资本缺失的必由之路,也是重构社区社会资本的一个最为深层的基础。当然,社区社会资本的最终建构成功还依赖于总体上的社区建设模式的转型,即由“社区居民主导型”模式取代“政府主导型”模式。
其次,必须从具体因素入手重建社区社会资本。具体说:一是加强“社区意识”的培育。“社区意识”是在社区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与发展起来的。但由于我国社区建设缺乏西方发达国家社区建设所经历的那种“自发—自治”的过程,社区建设的开始阶段只能通过外面的灌输教育,在灌输教育与实际的社区建设过程逐步培育“自治、独立”的“社区意识”。“自治、独立”的“社区意识”是社区居民积极参与各项社区活动以及培育社区居民社区社会资本的前提;二是加快社区组织建设,提高社区管理与服务水平。社区组织包括社区的政府组织与民间组织。社区的政府组织包括各级民政部门、城区政府与街道办事处等基层组织,它们是社区建设的重要主体,发挥着组织与推动社区建设的作用。社区民间组织是参与社区建设的民间组织,是不以营利为目的而以服务公众为宗旨的合法的非政府组织,加快社区组织建设有利于提高社区管理与社区服务水平以及公众参与社区活动的程度,为重建社区社会资本提供组织保证;三是形成社区的内在规范。形成社区道德、惯例与习俗等社区制度性因素,是重建社区社会资本的重要基础与保障。社区的外在规范与社区的内在规范一样,作为一种制度性因素都是社区信任产生与扩展的基础。社区信任基于社区的制度性因素,并在社区居民长期不断的交往与互动过程中形成与进一步扩展。社区信任又是社区居民进一步交往与互动,以及社区社会关系网络乃至整个社区秩序进一步形成与扩展的前提。真正“自治、独立”的社区是一种以社区内在规范为主导的社区,在这种社区中形成的社区信任是充满人性化的信任,不仅扩展了社区社会关系的网络,而且有利于社区居民的全面发展。克服与改变社区社会资本的缺失状态,重建与社会主义和谐社区建设相适应的社区社会资本系统是一个长期而艰苦的过程,不仅需要政府制定相应的法规、政策来创造一个有利于社区社会资本成长的空间,而且通过社区居民不断艰苦的努力来积极培育与扩展社区社会资本。
总之,社区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过程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基础作用,坚持以重建社区社会资本为切入点,以服务群众为重点,以居民自治为方向,以维护稳定为基础,以文化活动为载体,以党的领导和党的建设为关键,建设管理有序、服务完善、环境优美、文明祥和的新型和谐社区,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奠定坚实基础。
收稿日期:2008-01-20修改日期:2008-03-16
标签:社区建设论文; 社会资本论文; 社会网络论文; 社会关系论文; 社区功能论文; 城市选择论文; 经济论文; 时政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