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网络经济的经济本质，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网络经济论文,试论论文,本质论文,经济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7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6116(2003)04-13-05
一、网络经济含义的双重性
我们一般所言的网络经济具有两个层面的含义：
一种含义指网络经济是由于网络作为一个产业（包括计算机、网络、信息、数字产业等）而形成的经济，特别是它在国民经济中所处的核心地位而表现出来的社会经济形态。与之相对应的经济形态还有农业经济（农业在国民经济中的主导地位）、工业经济（工业在国民经济中的主导地位）等。
另一种含义指网络经济是由于整个社会的网络化而使得社会经济形式发生根本性的改变，网络渗透到社会经济的各个方面，改变了人们的行为方式，也改变了整个社会的生产方式。这种在网络基础上形成的新的经济形态，即为网络经济。与这一网络经济概念相对应的概念是单个经济、分散经济等。
第一种含义的网络经济只是说明了社会在一定时期的热点产业，与之一样炙手可热的名词还有“纳米经济”、“基因经济”等。然而，社会的热点产业并非是永远不变的，随时都有可能有一种更新的产业出现，而取代原来热点产业的位置。对于美国连续出现的110个月的经济增长，以及“高经济增长、低失业率、低通货膨胀”的经济现象，人们一般认为是网络经济（或数字经济）的作用。但它只是起到一种新技术、新产业对经济的推动作用，这在历史上并不罕见，将来也还会出现对经济有着巨大推动作用的更新的产业。因此，这一概念虽然对现实经济运行具有意义，但它只是反映了经济运行的表面现象，并没有深入到事物的本质，因而在经济理论研究上并没有太多的价值。
对于第二种含义的网络经济，由于它是从社会的经济联系方式角度对经济形式的认识，因而它更能深入到事物的本质。网络经济的出现不仅改变了人们在经济活动中的联系方式，而且也改变着社会资源的性质、社会生产的方式甚至经济运行的规律，因此，从联系方式的角度来分析新经济形态的特征，更能涉及到社会经济的本质，是对网络条件下经济运行内在关系和本质特征的认识。所以，这种意义上的网络经济，也就构成经济理论研究的对象。
二、作为产业的网络经济对经济的支撑作用
1991年4月～2000年5月，美国经济出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第三次的长达110个月的繁荣。这是一个打破历史记录的超常增长。国内生产总值、资本投资、收入、股票市场、消费者和生产者信心、就业和出口等所有应该增长的指标，全都增长了；失业、通货膨胀率、利息率和财政赤字等所有应该下降的指标，全都下降了。失业率、通货膨胀率降到几十年来最低。
1.网络经济与经济增长
考察创造美国网络经济持续增长的内在动因，网络产业无疑是支撑美国经济持续走强的主要因素。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高科技及其产业，强有力地带动了高新技术主导产业的增长和产业结构的转换升级，极大地提高了劳动生产率，奠定了美国经济持续低膨胀高增长的最坚实基础。
事实上，美国信息产业产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3，取代了汽车、建筑等传统产业成为美国最大的支柱产业，成为美国新经济的增长点。据美国商务部发表的《数字经济——美国商务部2000年电子商务报告》提供的数据，美国计算机软件业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每年都以12%的速度增长。美国经济增长中有27%归功于通讯和信息产业，而传统的建筑业、汽车工业则分别占14%和4%。
由于信息技术及其成果迅速而广泛地应用到社会经济和社会生产的各个领域，带动了传统产业的信息化和高技术化，因而极大地提高了劳动生产率。独一无二的科技投入（美国研究和开发费用1997年就达到1 960亿美元，超过日本、德国、法国和英国的总和，约为当年国内生产总值的2.5%）；独一无二的信息设备投资（美国对信息设备投资的增长率比全部设备投资增长率平均高8个百分点）；独一无二的人力资本（每年花在员工培训的经费达1 000亿美元）；独一无二的科技进步和科技创新环境（由间接促进产业技术发展转向直接推动产业技术进步，用专利制度、反垄断和扩大贸易等措施鼓励和保障科技创新）等，是美国网络经济的根本导因。这是一种以现代高新技术经济为基础的知识密集型经济，是产业结构不断调整和优化并上了新台阶的经济。
2.网络经济与通货膨胀
信息技术产品和服务的价格下降已经直接或间接地对全面减轻美国经济中的通货膨胀起了作用。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信息技术产品的价格下降速度已经加快，从1994年的约1%到1995年的近5%，1996年、1997年、1998年平均达到8%。计算机及半导体工业领域价格的下跌最为激烈，从1995年至1998年这两个行业每年的价格下降分别达到24%和29%。
同一时期，信息技术产业的价格降低直接减缓了整个美国的通货膨胀率，平均每一年降低约0.5个百分点，从2.3%到1.8%。在1998年，信息技术产业价格的下降使通货膨胀率维持在1%多一点，这是自1963年以来GDP系列价格指数中的最小增长幅度。
此外，由于这些研究仅仅关注了降价的直接影响，从而忽略了其间接影响，因而信息技术在减少通货膨胀中的重要性没有得到全面认识。对于信息技术作用的全面估计不仅应该包括它对占美国经济8%的提供信息技术产品和服务企业由于价格降低而引起通货膨胀所产生的直接影响，而且还应该包括它对信息技术领域以外92%的企业由于运用信息技术从而引起竞争与效率提高的价格影响。
3.网络经济与就业
从事信息技术工作的人员不仅要生产和维护计算以及通讯设施，而且要能产出对数字经济的发展至关重要的知识、构思和信息。
随着联网计算机的不断增多和因特网、电子商务的发展以及大众对高品质的数字产品和服务需求的增长，社会对于信息技术劳动力的需求也在上升。此外，变革的步伐在加快，其结果是对于高技能、高技术的奖励和酬劳力度的加大使得低技能、低报酬的信息技术工作岗位的数量减少了。因此，对于信息技术劳动力的增长的需求主要是针对那些具有更高技能和更高薪水的人群的。
1998年，信息技术劳动力（包括信息技术制造业内的工作人员及在其他行业中从事信息技术工作的人员）总计约740万人，占劳动力总人数的6.1%。在信息技术方面的就业增长多年来领先于所有其他行业的同时，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无论是信息技术制造业还是其他行业中与信息技术相关的岗位的就业人数都有了迅猛的增加。自1994年至1998年，信息技术制造业的就业率提高了近28%，其他行业中与信息技术相关岗位的就业率增长了22%。而同期，美国总的非农业劳动就业率只上升了约11%。
4.网络经济与国际贸易
在全球市场体系中，美国信息技术公司处于强有力的竞争地位。然而，1999年，美国在信息技术产品方面的贸易赤字已累计达660亿美元。信息技术产品跨国流通中的巨大的不平衡使美国近几年来在信息技术服务贸易中所获得的贸易顺差相形见绌。
美国的主要信息技术公司通过其海外分公司而不是通过出口国内商品来满足国外消费者的需求。在很大程度上，这种全球经营理念可以用于解释美国公司在信息技术贸易领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却仍然产生巨大的贸易亦字这一看似矛盾的现象。最新公布的数据表明，1997年美国出口了1 214亿美元的信息技术产品及服务，而美国公司在海外的信息技术子公司的对外销售总额却高达1 960亿美元。同年，外国信息技术公司设在美国的分公司对美销售额已达1 105亿美元。实际上，与发展迟缓的其他国家和地区相比，美国信息技术贸易赤字反映出相对于随处可见的发展滞缓的现象，美国经济表现出了强劲的发展势头，也反映出美国公司对信息技术业的投资热情高涨。
三、网络经济下的成本、收益与交易费用
1.网络经济的边际成本与边际收益
分析网络经济的边际成本与边际收益是理解网络经济的关键。关于网络经济的边际成本与边际收益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网络经济的边际成本随网络规模的扩大而呈现递减的现象，从而网络经济的边际收益递增；另一种观点认为在网络经济中传统的边际成本递增，边际收益递减理论仍然存在。对这个问题应该做详细的分析才能得出结论。
(1)边际成本。网络的成本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网络建设成本。表现为折旧，记为C1；二是信息传递成本，记为C2；三是信息的收集、处理和制作成本，记为C3。在一定的网络基础设施条件下，只要进入网络的单位个数在一定的范围内，不会影响网络的传递速度，那么在这个范围内的任何一点的边际成本都随着接入个数的增加而呈现边际成本下降的趋势。但是，超过一定的范围，就必须加大基础设施的投入，从而在临界点上表现为边际成本突增，可以用图1表示。
图1
对于C3，它与人数正相关，也就是意味着边际成本递增。但是，由于摩尔法则的存在，从长期看，处理信息的费用在不断下降。由此可知C3的边际成本增加趋势受到了摩尔法则的抵消或部分抵消。
(2)边际收益。梅特卡夫定律认为：对于一个连接N台机器的通信网络来说，其潜在的价值以N的平方数增长，也就是说网络的边际收益是递增的，并出现指数增长的态势。网络条件下的边际收益递增，是网络经济区别于传统经济的最主要的特征。
2.网络经济的外部经济性
外部经济性是指市场主体的市场行为给予其没有直接的交易关系的其他主体形成的正收益。网络经济的外部经济性是指网络的整体性、网络内部信息的交互性和网络基础设施的长期作用性。首先不论网络如何延伸，也不论新增加多少网络端点都将成为原网络的一部分，同原网络结成一体，因此整个网络都将因网络的扩大而受益。其次在网络系统中，信息流并不是单向的，网络内任何两个端点之间都能相互交流，信息交流的机会几乎等于2的N次方（N为入网人数），随着入网人数的线性增长，信息交流的可能性将呈指数态势陡然上升，即使网络的一部分端点消失也不会影响其他端点间的正常联络，这就保证了外部经济性的普遍意义。最后网络基础设施一般具有投资额巨大、垄断性强、使用周期长等特点，这就决定了网络外部经济性的长期存在。
3.网络经济的交易费用
交易费用理论认为，交易费用包括市场交易费用与企业内交易费用两类。
对于市场交易费用，网络经济的作用在于首先节约了市场搜寻费用，通过网络发现潜在的买主是极为简单的，费用几乎为零。其次节约了谈判费用。通过电子商务方式，企业间的讨价还价也变得极为方便。再次节约了签约费用，在网上，企业可以低成本地签订电子合同。最后，节约了契约执行的监督费用，企业间所签订的电子合同都是在有作为公正的第三方的认证中心的参与下进行的，从而保证了契约的执行。因此，从图2上看，网络经济的交易费用曲线是非网络经济的交易费用曲线的整体下降，网络经济是在更高的层次上运行的经济。
图2
对于企业内交易费用，网络经济的作用在于首先节约了管理费用，网络技术的使用，使领导者可以即时准确了解企业生产经营中的问题，及时地提出解决方案，减免了因时滞造成的浪费。其次促进了扁平组织的建立，企业管理趋向柔性化，减少了因层级组织结构所无法解决的计划扭曲问题。最后，部门之间协调将更加容易，减少了因企业内部各部门失调所造成的损失。总之，网络经济下，企业内部交易费用趋于降低。
按照交易费用理论，企业的合理规模存在于市场交易费用与企业内交易费用的均衡点。网络经济的市场交易费用与企业内交易费用的同时下降使得我们并不能确定企业的规模是朝大还是朝小的方向发展。但是，网络在企业之间交易中使用还是在企业内部管理中使用，又决定了企业规模的初始化发展方向。如果企业之间的交易率先使用网络，那么将支持中小企业的发展；相反，如果企业内部的管理率先使用网络，那么将支持大型、特大型企业的发展。
四、网络经济的混合经济特征
1.网络经济的开放经济特征
开放的生存方式在现代社会的技术基础是信息科学的发展。信息高速公路把全球联为一个整体，从而形成了崭新的网络文化。网络的开放性不仅在于任何一个终端都与全球相连，网络四通八达，构成了人类“对象化”的神经系统，更重要的是，在网络上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网络文化注重个性选择和个性创造；网上信息的透明性，打破了传统金字塔式的社会管理结构，提高了人们的社会自治能力，从而促使社会权力的分化。
最后，网络进一步冲淡了空间距离造成的地域聚居群体观念，使“地域”、“民族”这一传统文化的内核得以消解。所有这一切，都将促成普遍主义的全球文化的形成，从而根本改变人类的生存状态及经济活动方式。
2.网络经济的知识经济特征
历史发展表明，正是信息技术的发展使知识经济成为必然。信息技术是人类进入知识经济时代的巨大推动力。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一个社会和经济的技术和知识的密集度越高，知识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性就越来越增加。人类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向现在的后工业化时代——知识经济时代的转变，是技术和知识的重要性不断增加的结果。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使知识的储存、传递的成本大大降低了，使知识成为商品的能力大大增强了，从而使知识经济成为可能。由于网络技术的飞速发展，使知识密集产业成为21世纪发展的主导产业。正是由于高技术的迅猛发展，它创造出许多十年前都想像不到的新产业、新产品、新服务。产品和服务越来越知识化、智能化、数字化；生产模式正从规模生产向个性化产品的规模生产转变；生产工艺越来越智能化；市场变得越来越电子化。企业的管理将从生产向创新转变，其经济效益将越来越依赖于知识和创新而不再是有形的资源、厂房和资本。消费者的需求会得到越来越大的满足，将出现真正的、“按需生产”的局面。
有理由这样说，信息技术将不仅是未来经济发展的发动机或推动力量，而且将成为知识经济时代的主力军。知识经济的产生既是高技术发展的必然结果，同时，知识经济也为高技术的迅猛发展奠定了雄厚的基础。因为在知识经济时代，最重要的生产要素是知识，知识是这一社会发展的基础，从而，它对高技术——这一生产技术和知识的主战场，有着迫切的要求。与此同时，知识经济的兴起意味着越来越多的传统产业要向知识化发展，传统产业的升级和产品创新，服务和教育产业的发展，都需要信息技术的渗透。这为信息技术创造了一个大的需求市场。因此，知识经济为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创造了条件。
3.网络经济的信息经济特征
信息产业成为现代经济的主导产业绝不是偶然的。信息在经济活动中的意义，是被经济学忽略的一个重要方面。从信息的角度看，自然经济由于缺乏快捷的交通工具和通信手段，人们无法获得外界的信息，因而既没有交换的渴望，也没有交换的条件。从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过程看，生产扩张始终受到市场的限制，而市场又受到信息的限制。所以一切使信息的收集、传播和利用发生革命的活动，都会促进交换的发展。15世纪末哥伦布新航道的探险和新大陆的发现，使世界贸易中心从地中海转移到北海，因而造就了大不列颠的繁荣。而把工业技术的创新成果扩展到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正是交通运输体系和通信系统的革命。因此可以肯定，互联网所代表的现代信息技术革命，必将带来交换和市场体系的又一次革命。网络经济就是这种革命的结果。
人类在发展中一直在寻求彼此之间的沟通和理解，承载信息的媒介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发明和产业化的。与现代数字信息媒介相比，传统媒介的发展始终没有超越狭隘的产业界限，其商业应用也相当有限。而互联网改变了一切：(1)互联网与旧传媒共同组成庞大的信息网络，为交换和市场活动提供了广阔的信息平台。信息共享的理念和技术拆除了市场进入障碍，因而把交换活动的范围扩大到前所未有的地步。(2)电子数字技术不仅是信息技术，它还更新了金融手段和信用体系，为交换行为提供了全新的交易方式和结算方式，因而极大地提高了市场效率。(3)原来商品交换的网络是集中型的，以商业中心和批发商为中心形成辐射型的销售渠道和配送体系。而互联网络是分布型的，由无数网络结构成星罗棋布式的网络，所以通过网络所进行的交换活动是并联的系统。网络交换提高了交易的频率和速度。
4.网络经济的市场经济特征
市场经济是商品经济的高级阶段，在这个阶段，不仅商品生产、商品交换是每一个经济主体本身职能，而且每一个商品买者或卖者都要通过竞争才能获得成功的交换。竞争意味着任何一种商品的卖主并非一个、买主也并非一个，市场经济的效率通过竞争而发挥出来。
我们认为网络经济是市场经济的发达阶段正是由于网络经济扩大了竞争范围、减少了企业差别化的程度以及存在的时间、降低了市场进入的壁垒，从而更加发挥了竞争的效率。
首先，网络经济扩大了竞争的范围。具体表现为网络经济具有全球性从而直接扩大了市场的范围以及网络降低了交易成本从而扩大了市场的规模。通过网络，商品生产者、交换者可以在更广阔的市场空间寻找买主，网络具有全球性。网络降低了人们的信息搜集费用、讨价还价费用，使得实际买主的空间分布圈扩大，同时也使得本地本来不具有货币支付能力的潜在买主成为现实买主。
其次，网络经济减少了企业的差别化程度。企业的差别化不仅源于企业自身的研发能力和差别化战略，而且与企业之间的信息传递相关。在一个完全开放的体系下，由于存在信息的交换，任何一个子系统要长久保持与其他自系统的差异都变得不可能。熵值增大是自然界的一般规律。网络就是营造了一个开放的氛围，通过网络，企业之间的相互学习变得容易、方便、低成本，企业的差别化有缩小的趋势，或者说，企业之间差别化的存在时间会缩短。
再次，网络经济降低了市场进入壁垒。由于技术专有性的存在、规模经济的存在使得很多市场实际上存在着较大的进入壁垒。对于技术专有性，网络经济通过网络自身的全球开放性加以克服。对于规模经济，网络所形成的分包制、战略联盟使得中小企业也能在规模平衡点以上进行经营。分包制度将经济活动层层分解，战略联盟则是将两个以上的企业联合起来。这两种方式都使得不具有规模经济的中小企业通过网络联结获得规模经济，而且，与固化的规模经济主体相比，它们更加灵活、减少了资产专用性的风险。
收稿日期：2003-0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