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宗教对傣族生态伦理观之影响
张志锋
(云南民族大学社会学院,云南昆明650500)
摘 要: 西双版纳的傣族有着信仰原始宗教和南传佛教的传统,人们的思想观念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宗教的影响,而傣族的生态观念也不例外。原始宗教和南传佛教中包含着丰富的生态伦理观念,对传统社会的自然环境保护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当前经济发展使西双版纳地区的生态遭到了一定的破坏,宗教观念的淡化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利用宗教教育传承优秀的宗教生态伦理观,可以有效提高人们的生态保护意识。
关键词: 傣族; 生态伦理; 宗教
傣族是位于我国西南边疆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主要分布于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和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两地的傣族人口约占我国傣族总人口的70%,而西双版纳又以浓厚的傣族文化氛围著称,其主体民族便是傣族,约有33.30万人,占户籍总人口的33.3%。众所周知傣族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文化的民族,在历史上形成了自己的语言、文字以及宗教等其他具有本民族特色的文化,这些民族文化对傣族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着巨大的影响。而这其中宗教在傣族文化中的角色尤为重要,傣族的语言文字、节庆习俗、道德观念乃至饮食服饰上,无不渗透着宗教的影响。傣族传统社会以信仰原始宗教和南传佛教为主,两种宗教在傣族人民的社会生活中并行不悖,在南传佛教传入后甚至出现了全民信仰佛教的盛况。直到今天,原始宗教和南传佛教仍然广泛地存在于西双版纳地区的许多傣族村寨,并以大型宗教节日和个体性的宗教活动的方式展现出来。以宗教为核心的伦理观在傣族漫长的历史中对社会体系的维持和社会生活秩序的建立产生了巨大作用。伦理既是维系传统社会的主要力量,又是传统文化的核心内容,同时还是最高的社会理想,对于传统的中国社会来说,伦理既是最重要的社会手段,又是必要的社会目的[1]。对于傣族来说,以宗教为核心所形成的伦理规范约束着个体的行为,调整着个人、家庭、社会组织间的关系,如尊老爱幼、夫妻和睦、谦卑忍让、爱惜生命。人与自然如何相处也是傣族伦理道德规定的一项重要内容,傣族的生态伦理与宗教的结合非常密切,从原始宗教中万物有灵的思想观念,到南传佛教传入后不杀生的教义,无不调整着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同时对西双版纳的生态环境产生了积极的作用。探讨傣族宗教对生态伦理的影响,对于当今西双版纳地区的环境保护具有巨大的意义。
一、原始宗教中的生态伦理观
傣族历史的文字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汉代。《史记·大宛列传》记载的滇越、象国是最早的有关傣族先民的文献,早在西汉时期分布在云南西部的傣族先民已经进入了部落时代[2]。原始宗教的产生伴随着定居生活而出现,西双版纳地区多山地丘陵,各丘陵低山之间的平原(傣族称作坝子)是农业社会中人口的主要聚居之地,这些有着相对独立性的坝子后来形成了不同的傣勐。在这样一种封闭的社会环境中,各勐产生了独立的崇拜对象,也就是原始宗教。自然崇拜、灵魂崇拜、祖先崇拜,图腾崇拜构成了傣族原始宗教的主要内容[3]。许多历史资料显示,西双版纳虽然在公元1180年景龙金殿国的出现后就进入了统一的时代,但不同村寨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宗教活动。因此在今天仍然可以看到在进行宗教祭祀时各地的寨神、勐神都是不同的。但总体来说原始宗教在一个相对松散的体系中大体上形成了以上四部分为主的崇拜内容。图腾崇拜明确了村寨的身份感与个体的归属感,祖先崇拜引导人们形成长幼有序、爱护长辈的道德,灵魂崇拜与自然崇拜则塑造了传统傣族社会特别是南传佛教传入之前傣族社会对待自然万物的伦理态度。
(一)原始宗教中的自然崇拜。傣族的自然崇拜主要分为以下几类。第一,对上天的崇拜。在农业社会中,天气的变化对农作物的生产无疑是非常关键的,人们需要借助上天的力量保证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因此在傣族的原始宗教中便产生了天神这个概念。在西双版纳,天神也与人类对男性和女性的区分一样,分为两种性别,其中男性天神名为“帝娃拉”,女性天神称为“帝娃普”。傣族人民每逢初一和十五要对天神进行小规模的祭拜,在春节、婚礼等大型的节庆中还要设酒摆肉进行供奉。由天神相继演变出了太阳之神、月亮之神等神灵也是傣族人民崇拜的对象。由此可见傣族对天的崇拜是非常具体和复杂的。第二,对地的崇拜。傣族村寨最重要的地方是寨心,即村寨先民选址建寨之地。寨心的形式各有不同,有的地方呈庙宇、房子的样式,而有的地方则以树木、竹竿或石头为标记。定期祭寨心可以保证村寨的繁荣稳定,而寨心遭到破坏则意味着厄运的来临。第三,对水的崇拜。据记载,傣族的原始先民认为水是万物的根源,是村寨赖以生存的关键,因此傣族人民对水是非常重视的。一些父母会警告孩子不要到河边玩耍以防“水鬼”吃人,乘船要向水中扔稻谷博得水神的保佑,向人身上泼水还可以祛除疾病、带来福气。到后期傣族形成了以龙崇拜为表征的水神崇拜,“龙主宰着水源并根据情况向人类供水。”[4]西双版纳民间现在仍然有专门祭祀水神的活动,在一年一度放水犁田栽秧时,都要举行放水仪式,祭祀水神祈求风调雨顺,稻谷丰收祭祀时要制备丰盛的祭品,诵读祭文,然后从每条大水沟的水头寨放下一个挂黄布的竹筏,漂到沟尾后,再把黄布拿到放水处祭祀。除了由各条水沟和各村社分别祭祀外,还要由水利总管“召龙帕萨”亲自主持对各条水沟与渠道的总祭祀[5]。第四,对树木山林的崇拜。西双版纳属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植物资源丰富,山中树木茂密,对山林的崇拜也就自然而然形成了。傣族人认为山林有山鬼守护,要禁止过度砍伐,即便是砍伐树木也要虔诚,否则会遭到山鬼的伤害。砍伐树木后要对树木进行忏悔方可使用。这些表现都体现出傣族人民对山林中神秘力量的敬畏。第五,对动植物的崇拜。傣族人认为花草野兽皆有神灵,这些神灵可以被用于人类社会,如疾病的治疗,崇拜“雅补罗莫良”便是典型的例子。
由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出,1974年和1992年的公约对波罗的海沿岸国如何携手共同对抗波罗的海海洋污染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做出了细致、清晰、周全的规定和安排,加上公约设立赫尔辛基委员会、重视科学技术成果的引入、灵活利用区域和国际组织、不断自我更新的特色,开启了波罗的海沿岸国在海洋环境保护领域的正式合作,为持续数十年并取得积极进展的波罗的海环保实践,提供了极为关键的框架性法律保障。
(二)原始宗教中的灵魂崇拜。傣族的灵魂崇拜包括对人的灵魂崇拜和对与人类相关事物的灵魂崇拜。灵魂崇拜起源于原始社会人类“万物有灵”的观念,认为自然界的一切事物与人类类似,是存在灵魂并有生命有意识的。傣族人认为人的灵魂最多,包括三十二种“大魂”,九十二种“小魂”,它们各司其职,共同维持着一个人的生命,如果其中某个魂缺失就会导致相应的疾病,因此招魂仪式在傣族社会中普遍存在。除了人之外,世间万物也各有自己的“魂”,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傣族对谷魂的崇拜。傣族人认为森林是父亲,大地是母亲,天地间谷子至高无上。一般在傣历的三月,各家各户会到田中叫自家的谷魂回家:“谷魂啊!回家!回家!三月你要在谷仓里,九月你要在田里,我们人类不会忘记你的伟大恩德!谷神啊!我们的恩人,你赐给我们颗粒饱满的饭谷和糯谷,众人吃了对你崇敬无比,永远不忘你的恩德。”[6]通过这样的叫谷魂仪式人们祈求来年的丰收。关于谷魂崇拜的起源,在西双版纳傣族的民间传说《谷魂奶奶的故事》当中可以发现一些端倪。在佛教传入西双版纳地区初期,佛祖向傣族人民宣扬佛法,谷魂奶奶变作女人的模样站在佛祖面前,佛祖质问她为何不顶礼膜拜,谷魂奶奶说自己的身份要高于佛祖,众人不信服,谷魂奶奶遂离开人间。随后数年人间无法再种出一粒米,人间民不聊生。佛祖亲自将谷魂奶奶请回,并承认了她最高的地位。谷魂奶奶最后化作一碗米,佛祖拿着这碗米种出良田万顷,傣族人民也重新过上了幸福的日子[7]。这虽然只是众多谷魂崇拜起源的一个版本,但可以看到原始宗教中的灵魂崇拜在傣族人心目中的地位是连佛教都无法代替的。
第二,佛教的文化传承离不开自然植物。佛教传入后傣族的教育由传统的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转入佛寺教育,佛寺自然也成为了傣族文化传承的重要场所。佛寺中卷帙浩繁的佛教经典和天文医药等知识,正是以贝叶作为载体而保存下来的。贝叶树是一种棕榈科木本植物,多生长于亚热带、热带地区,其树叶坚硬宽大,经过特殊的处理后可以在上面刻写文字,傣族的贝叶经正是在这种树叶上书写的一种经文。贝叶在傣族的佛教活动中随处可见,傣族有一个传统佛教节日称之为“赕坦”,赕有进献、供奉的意思,而坦则是经书的意思。在夏期三个月每月可选一次赕经,他们一般都是选在上旬的十三、十四日(傣历)……赕品并非手持其物呈上去即可,每一种赕品都要进行包装和点缀,要扎金树银树、插满纸币和彩带,同时才把包装好的经书系在树上,成为完整的赕品[10]。虽然现在纸质书籍在西双版纳得到了普及,计算机等技术也引入了佛寺教育,但在赕佛经这一习俗上,虔诚的信徒仍然按照传统的工艺和程序向佛寺献上贝叶经,在他们心中贝叶经不仅仅是经书,更是佛教文化的重要部分。贝叶树也在佛教的文化中有很高的地位,傣族建寺之处必须种植贝叶棕,而且都种植在寺庙的中心显眼处。它们除了被栽种于佛寺庭院中外,还逐步被栽种到村寨中,竹楼庭院和村寨附近[11]。傣族人民自然也是不敢对贝叶树进行砍伐的,除了刻写经文去采摘贝叶,人们一般不会去主动破坏贝叶树的生长。
第一,佛教徒的生活环境离不开植物的修饰。佛寺中装饰物尤以“五树六花”为主。“五树”常指菩提树,大青树,贝叶棕,铁刀木,槟榔或糖棕或椰子;“六花”常指荷花或睡莲,文殊兰或黄姜花,鸡蛋花,金凤或凤凰木,地涌金莲。“五树六花”加上大象和孔雀,成为了西双版纳的重要特征[9]。进入村寨的佛寺,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硕大的菩提树和各式各样的花草,在寺庙中出家修行的僧人每日必做之事便是打理这些花草。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花草对僧人来说并非只是简单的装饰品。以菩提树为例,释迦摩尼正是在菩提树下顿悟佛理继而成佛,在佛教中菩提树是佛树,象征着神圣、高尚和吉祥,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树种,一旦佛教徒发现菩提树的树苗,便要用石头做好标记,以防其被破坏,傣族虔诚的信徒也绝不敢破坏菩提树。除了佛寺以外,遍布村寨的佛教信徒家中庭院也大量种植各类植物,一方面使院落生机勃勃,另一方面众多的佛教节日也需要花草来进献佛寺,因此这些信徒的院落当中更是常年花朵盛开,尤为漂亮。
第三,佛教信徒赕佛离不开植物。傣族地区佛事活动众多,每当节日进行期间,信众必然要竭尽全力向佛寺进献,而鲜花水果正是进献的主要物品。傣族常年诸多的佛教节庆需要芭蕉、菠萝、甘蔗等水果以及特定的鲜花进献佛爷,献上的水果种类越丰富、越新鲜,就代表着更加虔诚,因此这些水果和鲜花也是个村寨村民必种的农作物。
二、佛教传入后傣族的生态伦理
傣族社会中的原始宗教和佛教都或多或少包含着一些生态上的伦理道德,这些生态方面的伦理道德使西双版纳地区的生态在数千年来得到很好的保护,尤其是近现代工业迅速扩张的背景下傣族的生态环境保护效果在全国仍然位居前列。西双版纳是我国著名的“植物王国”和“动物王国”,更被称为“世界物种基因库”。据相关统计,西双版纳有保存较为完好的原始热带雨林约70余万亩,森林覆盖率达63.7%,国家级自然保护区7个,面积约402万亩。很多珍稀动植物都可以在傣族的居住村寨可以见到,人与自然保持着高度的和谐。这种现象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人们对于宗教生态伦理的长期践行。西双版纳的宗教是一种生态宗教,宗教信仰以及宗教教化对保护生态环境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西双版纳的生态保护,在很大程度上是靠“神”的力量、宗教的力量实现的,可以说没有“神力”,就没有西双版纳大片的森林[14]。但近年来傣族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以及人们思想观念的变化,导致傣族的生态保护遭到了严峻的挑战,其中橡胶经济所导致的生态破坏尤为严重。
(一)南传佛教对植物资源保护的实践。西双版纳是一个有着丰富植物资源的地方。根据《西双版纳国土经济考察报告》的介绍,在我国分布着3万多种植物,其中仅西双版纳地区就生长着5 000多种,而经过整理、鉴定的植物种类的变种多达264科、1 471属、3 890种[8]。在这样的自然环境当中,佛教也因地制宜,将很多植物作为佛教仪式和佛寺日常生活的必要之物。
与原始宗教泛神崇拜所不同的是,佛教所崇拜的对象只有佛祖和与佛祖相关的事物,包括僧侣、寺庙、佛经等。因此围绕佛教产生的生态伦理通常与佛教当中的元素有着极大的关系。上文所述,原始宗教的崇拜是直接作用于自然客体的,或是日月星辰等自然事物本身,或是依附于这些自然物的内在灵魂;而佛教当中的生态伦理则明显地脱离了对自然之物的直接膜拜,而是通过佛教中的教义伦理呈现出来,将对动植物的爱护看作是一种敬仰佛祖的行为。佛教生态伦理在傣族信众中主要与动物和植物有关。
能刺激父亲的语言就是说说“牵猪牯”。李打油说:老叔,你成天不愁,困在床上怀念猪牯是吧,猪牯是李湾村小的有功之臣,死后葬在学校后山松林里,学生说那是八戒之墓呢。我一直搞不懂,猪牯在你的坚强领导下,发扬连续作战精神,从来不脱靶,我烧个窑,为何这么艰难!窑不就像母猪的肚皮吗,装进好好的砖坯瓦筒,前几次蛮顺,后来连着出废品,这要怪母猪地不好还是怪猪牯种不好呀?
(三)自然崇拜与灵魂崇拜所形成的生态观念。从以上对西双版纳傣族地区原始宗教的梳理来看,与傣族生态伦理相关程度最高,影响最大的便是原始宗教中的自然崇拜和灵魂崇拜。千百年来,傣族人民通过各种宗教仪式和宗教节日,保持着对自然万物的敬畏与爱护,践行着由此形成的自然生态伦理道德,包括热爱动植物,禁止大肆开发自然资源,注重生活环境的保护、感恩自然等等。我们从当今傣族的一些传统农业社区中依然可以明确地感受到其历史上形成的生态伦理观。傣族地区虽然普遍多雨水,但傣族村寨家庭产生的生活污水,是绝不会向河里倾倒的;修建房屋所用之木材会尽量在不同的地方取材,而不会在固定的林区或离家较近,运输便捷的地方大量砍伐;种植水稻和甘蔗等农作物会请巫师念咒,向田里放置一定的祭品。纵观世界上许多产生于热带雨林中的文明,很多都因过度开垦和无节制利用自然资源而消失或衰落,而西双版纳傣族地区在没有科学指导的传统社会正是因为原始宗教所产生的生态伦理的指导,才使得自然资源得以长久和有效地利用,生态环境也因为适当的保护成为适宜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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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佛教文化中的动物图腾与傣族生态伦理。佛教对动物的保护也是极为重视的。孔雀和大象是佛教中具有圣神性的两种动物。佛教中之所以对孔雀崇拜,是因为佛教正是在孔雀王朝时期被统治者所提倡而得到壮大的。在佛教的经典《佛母大金曜孔雀明王经》中记载,孔雀出生后生性凶残,以人肉为食,佛祖释迦摩尼游历大雪山期间被孔雀吞食,佛祖破其背而出,回到灵山,感念从其身而出,遂尊其为孔雀大明王菩萨。孔雀在佛教中与佛祖有着深厚的渊源,自然得到了世代佛教信徒的尊敬与爱护。傣族人家以饲养孔雀为乐,很多建筑物的装饰也以孔雀为图案,雕刻于墙面和桥上的孔雀栩栩如生,是傣族地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另外,佛教对孔雀的崇拜也影响到了傣族的舞蹈,很多优美的傣族舞蹈便是模仿孔雀的姿势,将孔雀的灵性与人类的艺术得到了完美的结合。大象也是佛教的圣物之一。在佛教文化中,象曾是佛的化身,颂象就是颂佛,所以象的形象在“缅寺”中无处不在[12]。白象在佛教中象征着力量、高贵和吉祥,在佛经《摩诃止观》中说:“言六牙白象者,是菩萨无漏六神通,牙有利用如通之捷疾。象有大力,表法身荷负;无漏无染,称之为白。”因此信仰佛教的村民对于大象也很尊敬,在村寨当中也经常看见大象制作的装饰物与生活用品,野外的大象进入农田时,村民也只是驱赶,并不伤害大象丝毫。当然,佛教中提倡的五戒、八戒、十戒中的首条戒律都是不杀生,这也对其他动物的保护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南传佛教文化把不杀生写进了他们的教规教律,作为刚性的戒律来严格遵守和执行,指出生命是世界上最为宝贵的东西,任何事物没有比生命更珍贵、更具价值,倡导尊重生命和爱护生命是任何人、任何组织的天职[13]。佛教伦理中这些对动物、对生命的尊敬和爱戴,在一定程度上完善了傣族的生态观念。
三、傣族宗教生态伦理在当代社会的环保意义
当代的傣族是一个有着不同信仰的民族,包括伊斯兰教、基督教、天主教等宗教信仰都可以在西双版纳的傣族地区发现。但传统的傣族社会却是以全面信仰南传佛教为特色的。关于佛教何时传入我国傣族地区,至今尚无统一的定论,但可以肯定是,南传佛教传入我国傣族地区以后,经历了与原始宗教的斗争,最后与原始宗教共同组成了傣族人们的主要信仰。正如上文中谷魂奶奶的故事所反映的情况,南传佛教在傣族地区取得统治性地位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其在传入之初遭到了原始宗教强烈的抵制,信仰原始宗教的傣族先民对于这样一种陌生的宗教还是心生抵触的。但随着统治集团对佛教思想观念的采纳,以及随佛教一同传入的先进农业生产知识对傣族社会生产力的提高,南传佛教最终被广大劳动人民接纳并成为傣族全民信仰的宗教。在今天的西双版纳,依然可见村村有佛寺、家家是信徒的盛况。佛教的传入也使得以佛教为核心的价值观念得到普及,佛教中包含的生态伦理观念也在这一时期之后开始被践行。
橡胶工业的发展使西双版纳近年来橡胶种植面积大幅增加。现代工业对于橡胶的需求逐年攀升,而西双版纳地区也抓住了这个商机来满足巨大的市场需求。西双版纳是我国最大橡胶种植区域,据相关数据显示,在2000年云南省的橡胶种植面积为21.02万公顷,割胶面积为10.90万公顷,而在2015年,种植面积增加为57.34万公顷,割胶面积也达到了30.74万公顷,达到了2000年时割胶面积的近三倍,快速增长的橡胶种植所导致的土壤肥力下降、生物多样性减少以及土地水源涵养能力下降等问题也日趋严重[15]。一些研究同时指出,上世纪50年代初,西双版纳的天然森林覆盖率曾高达70%-80%。半个多世纪以来,由于橡胶林种植面积的急剧扩大,天然森林几乎遭受灭顶之灾,目前天然森林覆盖率仅有12.68%[16]。在巨大的经济利润面前,许多人选择破坏原始的自然植被去种植诸如橡胶等经济作物。从表面来看,橡胶的种植只是破坏了山上原有的森林植被,但其潜在的危害却是巨大的。一方面天然植被的减少对当地的气温、降水以及气候更替产生了明显的影响,另一方面生长于森林中的动物也因为橡胶树的种植而日渐消失,许多橡胶树虫害日益严重。由此而引发的对其他自然植物和农作物的损害也是难以用数字衡量的。
在生态环境破坏的背后,实际上反映出来的是人们对于传统以宗教为核心的生态伦理观念的缺失,以及由此导致的对商业利益毫无节制的追求。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以及学校教育的普及,外来的思想文化对傣族地区的传统观念造成了剧烈的冲击。对傣族传统宗教文化的理解程度呈现出两极分化的趋势,年龄较大的傣族人依然虔诚地信仰佛教和原始宗教,不遗余力地参加各种宗教活动,对很多传说和民间故事也了如指掌;而年轻的傣族居民则很少去关心宗教相关的活动。以佛寺教育来说,传统社会中傣族所有的男性一生当中必须出家为僧才可以获得社会身份的承认。而义务教育普及后,父母出于对孩子未来发展的考虑,很少让孩子选择出家接受佛寺教育。很多传统的宗教观念被年轻一代遗忘,他们虽然仍然参加一些重大的宗教节日,但却很少能够感受到这些节日背后的历史文化,而更多包含的是娱乐的成分。尤其是发展较为迅速的景洪市及周边地区,年轻人已经很少进入佛寺或者原始宗教的活动场所,而较为偏远的山区村寨宗教信仰也开始逐渐消亡。科学技术以及先进的思想观念毫无疑问为广大的傣族人民带来了丰厚的利益,然而在商业利益背后却是对“竜林”的践踏,对“神灵”的无视。
决不言败,从头再来,是一个强大生命所具备的品质和精神。残酷的生活使50岁的二哥更加平静和坚定,他凭着多年相关的工作积累,由成熟担当的外甥领军,合股进军蓬勃发展的建材市场,二哥继续勇挑内务保障,看库房、做厨师、当瓦工、搞物流,艰苦奋斗的工作作风使门市生意快速向好。
荒山绿了,群众富了。平顺县在国家水土保持重点建设工程的实施中,注重培养支柱产业,选准连翘种植并持续发展形成了一定规模,目前早期栽植的连翘已经受益,项目区一个劳动力利用农闲采连翘,可年增收3000多元。乡宁县琪尔康公司坚持承包荒山、荒沟、荒丘、荒滩等未利用土地,通过“公司+农户”的模式,营造翅果油树7万多亩,开发出翅果油保健品、化妆品等系列产品50多个,带动2万多名群众从中受益。
西双版纳宝贵而丰富的自然资源价值难以估量,环境保护不仅仅对生态环境层面,而且在医药、生物、历史等领域都有着重大的意义。如果仅仅因为当前的经济收入而大肆破坏环境,造成的损失是难以挽回的。面对当前的现状,一方面需要政府部门利用法律的手段对乱砍乱伐、私自猎杀野生动物、偷挖野生植物以及过度放牧等行为进行约束和惩罚,另一方面也需要从当地人民的思想根源上入手,形成自觉保护生态的习惯。傣族作为一个有着深厚宗教信仰基础的民族,有众多的村寨佛寺、佛爷以及广大的中老年佛教徒,应该将现有的宗教资源组织起来,在年轻一代中传播傣族优秀的宗教文化和生态伦理观念,这对于民众环保意识的培养有重要意义。例如德宏州瑞丽市傣族地区的佛寺佛爷为适应对新时期教区信众对傣族文字的学习需要,教导信众学习佛教基本教义,弘扬佛法和对信众进行传统道德教育,通过引进缅甸傣族地区“塔玛扎嘎”教育活动,吸引青年信众……其基本做法是利用教区农闲时间,以寺庙与佛学会出面,组织集中宣讲活动,通过对傣文的学习,教导信众者学习佛教基本教义,对受众者进行传统道德、乡规民约、戒律禁忌、现时法规教育[17]。其他一些傣族地区近年来也采取了不同的措施力图使傣族的传统宗教文化得到维持。通过越来越多这样的民间宗教教育活动,使更多的年轻人对传统的宗教理念有大致的了解,从而培养年轻人优秀的宗教生态观念和道德观念。相信通过举办这样的活动,会对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人们唯利益至上的生态观念,利用宗教中生态伦理的教育培养信众的环保意识,保持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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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Influence of Religion on the Ecological Ethics of the Dai People
ZHANG Zhi-feng
(Department of Society,Yunnan Minzu University,Kunming,Yunnan 650500)
Abstract: The Dai people in Xishuangbanna have a tradition of belief in primitive religion and Buddhism religion.People's ideas and concepts are largely influenced by religion,and the ecological concept of the Dai people is no exception.Primitive religion and Buddhism contain rich ecological ethics,which have an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natural environment protection of traditional society.The current economic development has caused certain damage to the ecology of Xishuangbanna,and the dilution of religious concepts is one of the reasons.The use of religious education to inherit the excellent religious ecological ethics can effectively improve people's awareness of ecological protection.
Key words: Dai; ecological ethics; religion
中图分类号: B9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9743(2019) 08-0015-05
收稿日期: 2019-06-25
基金项目: 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西双版纳傣族佛寺教育社会功能研究”(2019Y0218)。
作者简介: 张志锋,1992年生,男,山西阳泉人,硕士生,研究方向:宗教社会学。
标签:傣族论文; 生态伦理论文; 宗教论文; 云南民族大学社会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