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方言系列校对刍议_词话丛编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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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I207.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6132(2002)01-0047-05

先师唐圭璋先生所纂之《词话丛编》,为当代治词学者案头必备之要籍,其嘉惠学林,功莫大焉。惟中华书局20世纪80年代出版此编时,先生年已望九,无力亲任标点之责矣,书局乃不得不转请其他学者代为之。以其难度较大,标点者学力有所未逮,故错误丛出,识者憾焉,而先生实不任其咎也。笔者近为先生编纂全集,因有重新标点《丛编》之举,兹就校读所得,择其要者,草为此札,以祈学界同仁之教政。

(1)宋杨绘《时贤本事曲子集》“苏轼”条:董毅夫名钺,自梓漕得罪归鄱阳,遇东坡于齐安,怪其丰暇自得。曰:“吾再娶柳氏三日而去官,吾固不戚戚而忧,柳氏不能忘怀于进退也。已而欣然同忧患,如处富贵,吾是以益安焉。”[1](页9)

按:“吾固不戚戚而忧,柳氏不能忘怀于进退也”二句,当读作“吾固不戚戚,而忧柳氏不能忘怀于进退也”,董钺盖谓我虽不以罢官为悲,惟虑柳夫人对此耿耿于怀;既而夫人处之泰然,我心乃愈平静云云。若依原标点,则误以柳氏为贪图富贵之俗人矣。

(2)宋杨湜《古今词话》“许将”条:嘉祐间,京师殿试,有一南商控细鞍骢马于右掖门,俟状元献之。日未曛,唱名第一人,乃许将也。姿状奇秀,观者若堵。自缀临江仙曰(词略)。后帅成都,值中秋府会,官妓献词送酒,仍别歌临江仙曰(词略)。许问谁作词,妓白以西州士人郑无党词。后召相见,欲荐其才于廊庙。无党辞以无意进取,惟投牒理逋欠数千缗。无党为人不羁,长于词,盖知许公临江仙最喜,歌者投其所好也。[1](页36)

按:“日未曛,唱名第一人,乃许将也”云云,当读作“日未曛唱名,第一人乃许将也”。盖殿试唱名亦即公布进士等第,当自第一名至最后一名一并公布,无仅“唱名第一人”之理也。

又,“无党……盖知许公临江仙最喜,歌者投其所好也”云云当读作“无党……盖知许公临江仙最喜歌者,投其所好也”。据文义,投许将所好者,显系郑无党,而非“歌者”(歌妓)也。

(3)同上“赵才卿”条:成都官妓赵才卿,性黠慧。有词速敏。帅府作会以送都钤帅,命才卿作词,应命立就燕归梁,曰(词略)。[1](页44)

按:“帅府作会以送都钤帅,命才卿作词”二句,当读作“帅府作会以送都钤,帅命才卿作词”。宋制,文臣朝官或武臣诸司使以上差充兵马钤辖,带“都”字,“都钤”,即诸路或路、州“兵马都钤辖”之简称。“帅”,即路安抚使之习称。若所谓“都钤帅”者,则不惟宋代,即前后历朝亦无此官职及称呼也。

(4)同上“无名氏”条:有时相本寒生,及登位尝以措大自负。遇生日,都下皆献寿。有一妓易朝中措数字为寿曰:屏山栏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庭前桃李,别来几度春风。文章宰相,挥毫万字,一饮千锺。行乐不须年少,日前看取仙翁。时相不直,怜其喜改易,又爱朝中措之名,厚赏之。[1](页47-48)

按:末数句当作“时相不直怜其善(原文‘喜’当系形讹)改易,又爱朝中措之名,厚赏之”。“不直”,即不但、不特。此段文义盖谓:此宰相不特爱此歌妓善于改动前人之词,又爱其所唱之词调名《朝中措》,遂重赏之。

此妓所唱本欧阳修词,而改原作“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为“行乐不须年少,日前看取仙翁”,谀称此公为“仙翁”,故此公“怜其善改易”也。又此公立朝既“以措大自负”,宜其“爱朝中措之名”也。

(5)宋王灼《碧鸡漫志》卷二“莫少虚词”条:水调歌头:“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世传为鲁直于建炎初见石耆翁,言此莫少虚作也。[1](页92)

按:黄庭坚字鲁直,卒于宋徽宗崇宁四年(1105),安得于二十余年后之高宗建炎初(建炎元年为公元1127年)见石耆翁耶?实则此段“世传”以下文字当作“世传为鲁直。予(原文‘于’当系形讹)建炎初见石耆翁,言此莫少虚作也”。文义盖谓:《水调歌头》“瑶草一何碧”词,世传其作者为黄庭坚,而我(王灼)建炎初见石耆翁,耆翁言此词乃莫将(字少虚)所作也。

(6)同上卷三“霓裳羽衣曲”条:李后主作昭惠后诔云:“霓裳羽衣曲,绵兹丧乱,世罕闻者。”[1](页96)

按:“绵”当作“繇”,由也。“绵兹丧乱”,似不甚通,而作“由兹丧乱”,则文从字顺矣。“绵”字异体作“緜”,与“繇”字形近,或因此而致误。

(7)同上卷三“伊州”条:伊州见于世者,凡七:商曲大石调、高大石调、双调、小石调、歇指调、林锺商、越调,第不知天宝所制七商中何调耳。[1](页100)

按:此段当读作“伊州见于世者,凡七商曲:大石调、高大石调、双调、小石调、歇指调、林锺商、越调。第不知天宝所制,七商中何调耳。”文义盖谓:宁时,大石调等七个商调中皆有《伊州》曲,但不知唐玄宗天宝年间所制之《伊州》曲,属此七商调之何调耳。

(8)同上卷三“六幺”条:琵琶录又云:“贞元中,康昆仑琵琶第一手,两市楼抵斗声乐,昆仑登东彩楼,弹新翻羽调绿腰,必谓无敌。曲罢,西市楼上出一女郎,抱乐器云:‘我亦弹此曲’。兼移在枫香调中,下拨声如雷,绝妙入神。昆仑拜请为师。女郎更衣出,乃僧善本,俗姓段。”[1](页102)

按:“西市”以下数句当读作“西市楼上出一女郎,抱乐器云:‘我亦弹此曲,兼移在枫香调中。’下拨声如雷,绝妙入神”。盖“兼移在枫香调中”亦僧善本语,而非《琵琶录》作者叙述之辞也。

(9)同上卷四“夜半乐”条:乐府杂录云:“明皇自潞州入平内难,半夜斩长乐门关,领兵入宫后,撰夜半乐曲。”[1](页107)

按:“明皇”以下文字当读作“明皇自潞州入平内难,半夜斩长乐门关,领兵入宫,后撰夜半乐曲”。此“后”字犹今言“后来”。盖明皇时以诸王身分夜半举兵入宫诛韦皇后,成则五鼎食,败则五鼎烹,当此宫廷政变,刀光剑影、惊心动魄之际,尚何暇以撰曲耶?《夜半乐》曲必成于事定之后也。

(10)同上卷四“凌波神”条:按理道要诀,天宝诸乐曲名,有凌波神二曲,其一在林锺宫云,时号道调宫。然今之林锺宫,即时号南吕宫,而道调宫即古之仲吕宫也。其一在南吕商云,时号水调。今南吕商则俗呼中管林锺商也。[1](页109)

按:“其一在林锺宫云,时号道调宫”二句,当读作“其一在林锺宫,云‘时号道调宫’”。同此,“其一在南吕商云,时号水调”二句,亦当读作“其一在南吕商,云‘时号水调’”。此二处之“云”字,皆非句尾语气词,而系动词“曰”,其主语即“《理道要诀》”一书,承前而省略焉。

(11)同上卷四“阿滥堆”条:阿滥堆,……江湖间尚有此声,予未之闻也。尝以问老乐工,云属夹锺商。按理道要诀,天宝诸曲名,堆作塠,属黄锺羽,夹锺商,俗呼双调。而黄锺羽则俗呼般涉调。然理道要诀称黄锺羽,时号黄锺商调,皆不可晓也。[1](页110)

按:此段后半当读作“按理道要诀,天宝诸曲名,堆作塠,属黄锺羽。夹锺商俗呼双调,而黄锺羽则俗呼般涉调。然理道要诀称,黄锺羽‘时号黄锺商调’。皆不可晓也”。

此条大意盖谓:《阿滥堆》曲,宋时有老乐工言其属夹锺商。然唐人杜佑《理道要诀》则曰属黄锺羽。夹锺商,宋时俗呼双调;而黄锺羽,则宋时俗呼般涉调。然《理道要诀》称,黄锺羽,唐时号黄锺商调。唐、宋诸说,莫衷一是,究应如何,难以判定也。

原读其他标点,虽不甚妥,犹可放行,惟“属黄锺羽”四字务须以句号圈断。否则,下文王灼陈述语“夹锺商俗呼双调”等七字,亦将误为唐人《理道要诀》书中之内容矣。

(12)同上卷五“雨淋铃”条:明皇杂录及杨妃外传云:“帝幸蜀,初入斜谷,霖雨弥旬,栈道中闻铃声,帝方悼念贵妃,采其声为雨淋铃曲以寄恨。时梨园弟子,惟张野狐一人善筚篥,因吹之,遂传于世。”[1](页111-112)

按:此条乃合唐郑处诲《明皇杂录》及宋乐史《杨太真外传》二书而述之者。检《杂录》(补遗)曰:“明皇既幸蜀,西南行,初入斜谷,属霖雨涉旬,于栈道雨中闻铃,音与山相应,上既悼念贵妃,采其声为《雨霖铃》曲以寄恨焉。时梨园子弟善吹筚篥者张野狐为第一,此人从至蜀,上因以其曲授野狐。”[2](页36)《外传》卷下则曰:“又至斜谷口,属霖雨涉旬,于栈道雨中闻铃声,隔山相应。上既悼念贵妃,因采其声为《雨霖铃》曲以寄恨焉。”[2](页143)却无张野狐吹筚篥传曲之事。可知《碧鸡漫志》所载并非二书之原文,故不得认作直接引语而标用引号焉。

又,“时梨园弟子,惟张野狐一人善筚篥”二句,当读作“时梨园弟子惟张野狐一人,善筚篥”。盖其所强调不在“梨园弟子惟张野狐一人善筚篥”(况且,谓善筚篥者以张野狐为第一则可,谓此外无一人善筚篥则不可),而在“梨园弟子惟张野狐一人”当时侍于明皇之侧也。

(13)宋吴曾《能改斋词话》卷二“王荆公词”条:王荆公筑草堂于半山,引八功德水,作小港其上,叠石作桥,为集句填菩萨蛮云(词略)。[1](页145)

按:首数句当读作“王荆公筑草堂于半山,引八功德水作小港,其上叠石作桥”。

(14)同上卷二“作词以吊杨谢”条:绍兴戊午,台之黄岩妓,有姓谢与姓杨者,情好甚笃,为妪所制,相约夜投诸江。好事者为望海潮以吊之。“彩筒角黍,兰桡画舫,佳时竞吊沅湘。古意未收,新愁又起,断魂流水茫茫。堪笑又堪伤。临皋仙子,连璧檀郎。暗约同归,远烟深处弄沧浪。(下略)”[1](页155-156)

按:“台之黄岩妓”以下二句,当读作“台之黄岩妓有姓谢,与姓杨者情好甚笃”。盖据吊词中“有临皋仙子,连璧檀郎”语,殉情投江者乃一对男女;若依原读,则误以此二人皆台州黄岩县妓,为同性恋矣。

(15)宋周密《浩然斋词话》“李彭老词”条:又张直夫尝为词叙云:“靡丽不失为国风之正,闲雅不失为骚雅之赋,摹拟玉台,不失为齐梁之工,则情为性用,未闻为道之累。”楼茂叔亦云:“裙裾之乐,何侍晚悟,笔墨劝淫,咎将谁执。”或者假正大之说,而掩其不能,其罪我必焉。虽然,与知我等耳。[1](页226)

按:审其语气,“或者”以下文字似亦楼枎(字叔茂,或作茂叔,孰是孰非,尚待考证)为李彭老词集所撰序中语,故后引号当移至“与知我等耳”句末。

(16)同上“杨缵被花恼”条:杨缵字继翁,号守斋,又称紫霞,本鄱阳洪氏恭圣太后侄杨石之子。麟孙早夭,遂祝为嗣。[1](页227)

按:后数句当读作“本鄱阳洪氏。恭圣太后侄杨石之子麟孙早夭,遂祝为嗣”。“鄱阳洪氏”乃南宋望族,洪皓及其子适、遵、迈等均官至通显,《宋史》有传。“恭圣太后”即宁宗杨皇后,事迹具见《宋史·后妃传》。杨石则后兄次山之子,事迹具见《宋史·外戚传》。紫霞翁盖以鄱阳洪氏而继嗣外戚杨氏者。

(17)清江藩《词源跋》曰:词源所论之乐色管色,即今笛色之六五上四合一凡也。管色应指字谱,七调之外若勾、尖一、小大、上小、大凡、大住、小住、掣折、大凡、打,乃吹头管者换调之指法也。[1](页269)

按:宋张炎《词源》卷上《管色应指字谱》载:[1](页251)据此,则江跋之“小大、上小、八大凡”,盖“尖上、尖凡”之误也;江跋之“掣折”,亦当析作“掣、折”焉。

(18)明王世贞《艺苑卮言》“花间及李王父子词”条:花间犹伤促碎,至南唐李王父子而妙矣。“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关卿何事。”与“未若陛下小楼吹彻玉笙寒,此语不可闻邻国”,然是词林本色佳话。[1](页387)

按:“风乍起”以下文字当标点为:“‘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关卿何事”与“未若陛下‘小楼吹彻玉笙寒’”,此语不可闻邻国,然是词林本色佳话。

前半所引,相传为南唐中主李璟与其宰相冯延巳之对话;“此语”二句,则《卮言》作者评论语也。南唐中主在位之时,强邻(前有后周,继有北宋)压境,虎视眈眈。其君臣不能自奋,乃专注于小词,此不啻示敌国以文弱,故论者以为“此语不可闻邻国”也。

(19)明杨慎《词品》卷四“张安国”条:张孝祥……平昔为词,未尝著稿,笔酣兴健,顷刻即成,无一字无来处。如歌头、凯歌诸曲,骏发蹈厉,寓以诗人句法者也。[1](页489)

按:此条云云,盖钞自宋汤衡《张紫薇雅词序》。“如歌头,凯歌诸曲”当标点为“如歌头‘凯歌’诸曲”,盖指张孝祥《水调歌头·凯歌上刘恭父》(《于湖居士文集》词题如此,《于湖居士长短句》则作“凯歌奉寄湖南安抚舍人刘公”)等篇耳。“歌头‘凯歌’”,实止一词,初非二调;且“凯歌”亦非曲名也。

(20)同上卷五“吴毅甫”条:李祺号竹湖,亦当时名士。所著有春秋王霸列国分纪,予得之于书肆。故书中乃为传之,亦奇事也。[1](页516)

按:“予得之”二句,当读作“予得之于书肆故书中,乃为传之”。“故书”,旧书也。

(21)清李渔《窥词管见》“古词当取瑜掷瑕”条:李后主一斛珠之结句云:“绣床闲倚娇无那。烂嚼红绒,笑向檀郎唾。”……后人作春绣绝句云:“闲情正在停针处,笑嚼红绒唾碧窗。”改烂嚼为笑嚼,易唾朗为唾窗,同一事也,辨在有意无意之间,不啻苏合蜣蜋之别矣。古词不尽可读,后人亦能胜前迹,此可概见矣。[1](页551)

按:末三句当读作“古词不尽可读,后人亦能胜前,迹此可概见矣。”盖前二句乃六言排比,绝不可作上六下七读。而“迹”字此处用如动词,乃寻绎、考察之义也。

(22)同上“词忌二句合音”条:作诗之法,上二句合音犹曰不可,况下二句之叶韵者乎。何谓上二句合音,如律诗中之第三句与第五句,或第五句与第七句煞尾二字,皆用仄韵。若前后同出一音,如意义、气契、斧抚、直质之类,诗中犯此,是犹无名之指,屈而不伸,谓之病夫不可,谓之无恙全人亦不可也。此为相连相并之二句,而言中有隔句者,不在此列。[1](页559)

按:“何谓”以下文字,当标点为:“何谓上二句合音?如律诗中之第三句与第五句,或第五句与第七句,煞尾二字皆用仄韵,若前后同出一音,如意义、气契、斧抚、直质之类。诗中犯此,是犹无名之指屈而不伸,谓之病夫不可,谓之无恙全人亦不可也。此为相连相并之二句而言,中有隔句者不在此列。“如……之类”一长段文字,自是一句,盖解释“何谓上二句合音”者,故文中不可用句号割断。至“而言”二字之应属上,尤不待辩。

(23)清毛奇龄《西河词话》卷二“廊下内酒”条:相传明代大内,御酒房后墙有名长连者,阅三十一门,其前层短,连阅三门,共三十四门,并在玄武门东名廊下家。凡内宫答应长随,皆于此造酒射利,其酒殷红色,类上海琥珀光者。[1](页578)

按:此段前半当读作:“相传明代大内御酒房,后墙有名‘长连’者,阅三十一门;其前层‘短连’,阅三门:其三十四门,并在玄武门东,名‘廊下家’。”“长连”、“短连”,盖相对而名,故“短”、“连”二字不可拆属上下二句焉。

(24)同上“俞季瑮词”条:抚剑悲歌罢,望长天、惊风戾,横河倾泻。有客访予予已醉,且自坐,君床下。有至语、语君休讶。餐菊纫兰徒自洁,看夷光、未字无盐嫁。非诡遇、贱工也。[1](页581-582)

按:此俞氏《贺新郎·京师杂感》九章其六之上阕。据谱,第五句六字非折腰句,故不可读作“且自坐、君床下”。况就文义而言,如此断句则是“我自坐于君之床下”,亦与上句“有客访予予已醉”之情状不相符合。故此六字当一气连读作“且自坐君床下”,谓我已醉矣,恕不奉陪,“且请先生坐于我之床下”也。《三国志·魏书·陈登传》载:“许汜与刘备并在荆州牧刘表坐,表与备共论天下人,汜曰:‘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备问汜:‘君言豪,宁有事耶?’汜曰:‘昔遭乱,过下邳见元龙,元龙无客主之意,久不相与语,自上大床卧,使客卧下床’。”[3](页229-230)俞词殆由此化出者。

又,此调第八句八字,作者固多用上三下五句法,而俞词则显系一领七字句——“看”“夷光未字无盐嫁”。夷光,即西施之别名,见晋王嘉《拾遗记》。“未字”,未订婚。无盐,即战国时齐无盐邑人锺离春,貌丑,见汉刘向《列女传》。美女不得嫁而丑女竟嫁,以喻隽才无所遇合而庸才竟飞黄腾达也。“夷光未嫁”四字之不许读断,即此可知矣。

(25)同上“张南士赠玉烟词”条:故酒佐有八难。分数不齐,客多难记,一,明府令下,觞行断续。二,纠违举犯,呼吸不待。三,罚烦筹赜,予夺无时。四,苛缓概施,醉醒难惬。五,红裙绿发,人易扳扰。六,瓜种榛核,不许私记。七,积久证疏,争端易起。八,负此八难,然且从容四应,操纵如意。[1](页587)

按:此段于酒佐之“八难”,误去其头而臆增其尾,中间次序,遂皆错位矣。兹为订正如下:

“故酒佐有八难:分数不齐,客多难记,一。明府令下,觞行断续,二。纠违举犯,呼吸不待,三。罚烦筹赜,予夺无时,四。苛缓概施,醉醒难惬,五。红裙绿发,人易扳拔,六。瓜种榛核,不许私记,七。积久证疏,争端易起,八。负此八难,然且从容四应,操纵如意。”

(26)同上卷一“伍君定法驾导引”条:滇中抗清师时,有李安西、孙安南二人,皆献贼假子孙,最跋扈。[1](页566)

按:“皆献贼假子孙,最跋扈”当读作“皆献贼假子,孙最跋扈”。“李安西”,谓李定国。“孙安南”,谓孙可望。“献贼”,谓张献忠。李、孙二人,皆张之义子也。“跋扈”者,实止孙氏一人,若依原读,则李氏无端蒙冤矣。

(27)同上条:顺治辛卯,师将逾岭,李急守高凉,孙独不行,遣人要封爵,始发兵。时已议加二字,大怒,对使骂曰:“既为王,何吝一字,谓吾不能自加耶。”使者往复甚恐,凡四易命,必欲得秦王为请,众皆相视,惟主政者严君起恒流涕争曰:“诚欲自加,则吾不敢闻。若犹不然,则祖制不可更,主国不可挟,名器不可紊,独吾项可断耳。”于是中沮。后君视事南梧,泊舟大黄江,忽传安南使至,君迎之入舟。安南统缠头兵数千,列帜两岸,语讫起坐,君送之至马门,将登岸。安南握君手笑曰:“吾不断君项,但漱君腹何如。”挥健儿扑君堕水,两岸列者哗而前,移时乃定,然已莫敢谁何。距浃旬,梁家渡口见虎来,逾水而出,负一冠带尸登岸徐行。居民见者,噪随之,虎不少动,但从容相高阜,卸所负,四顾周遭既定,复绕之两匝,号而去。居民远近竞来观。迨暮,有伍君定者后至,惊认之,曰:“此相国严君也。”……于是居民争易衣殓之,瘗虎负所,名曰虎冢。……时伍君定制一词名法驾导引,使居民歌之。词曰:“梁家渡。梁家渡。野虎负来人海畔,一隅谁是主。天南万里未招魂。此处且安身。”[1](页566-567)

按:《法驾导引》词,调名虽稍冷僻,而格律与常用之熟调《忆江南》略同,惟起句三字再叠为小异耳。故伍词当读作:“梁家渡,梁家渡,野虎负来人。海畔一隅谁是主,天南万里未招魂。此处且安身。”全首押一部平声韵,韵脚分别是“人”、“魂”、“身”。原标点者殆误以此词为换韵体,以“渡”、“渡”、“主”为押仄韵,以“魂”、“身”为换别部平韵矣。

(28)清王又华《古今词论》“沈天羽词论”条:又有字数多寡同,而所入之宫调异,名亦因之异者。如玉楼春与木兰花,同以木兰花歌之,即入大石调之类。[1](页597)

按:后三句当读作“如玉楼春与木兰花同,以木兰花歌之,即入大石调之类”。此盖谓《玉楼春》与《木兰花》同为七言八句,就形式而言并无区别,而其所以为《玉楼春》、所以为《木花兰》者,唱曲时所用之宫调不同而已。如《玉楼春》而用大石调歌之,即变为《木兰花》,不复为《玉楼春》矣。

收稿日期:200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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