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人格下的福楼拜,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福楼拜论文,人格论文,矛盾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新共和》①高级编辑伍德(James Wood)在《纽约时报书评》上发表过一篇关于弗雷德里克·布朗(Frederick Brown)的人物传记《福楼拜传》的评论,里面有这样一段话:“他(福楼拜)既是现实主义者,又是浪漫主义者;既是充满梦想的人,又是揭露现实的人;既是外科医生的儿子,从没有停止过‘挥舞着手术刀’审视那赤裸裸的真实,但又乐意向浪漫梦幻、异国情调、色欲东方投降。”②确实,福楼拜是一位一生都具有着巨大矛盾的作家,甚至可以说他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组合体。就连福楼拜本人在自我剖析时也不得不承认他自己是一个性格中充满了矛盾的“整日醉醺醺的奇怪的动物”。早在他29岁那年,当他母亲催促其尽快结婚时,他便称自己是一个内向的人,但身体里又流淌着沸腾的血液、头脑中满是充满激情和躁动的想法,时而安静时而激奋。十年后,他又一次向龚古尔兄弟告白了自己的个性:“我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是你们现在看到的,紧缩的上身、沉甸甸的屁股,生来就是为了伏案写作的人;另一个喜欢游荡的,一个真正的快乐的游荡者并且迷恋着充满变化的生活。”(1866年5月6日龚古尔兄弟日记)③这种充满矛盾的性格伴随着福楼拜走完他的一生。
一、极端爱憎分明
福楼拜是个非常极端的人。在他思想中,他认为爱与憎同样至高无上、不容妥协。福楼拜在1866年12月13日写给尚特比(Chantepie)小姐的信中提及他对于友情的理解:“我们所喜爱的无论是某一种动物还是一个人(其实,人与动物的差别并不大),这种感情的美就在于我们懂得爱。我们自身的价值就存在于爱的力量。”④对他而言,这种对友谊的珍视绝不仅限于言语中,在生活中他也是这样做的。路易·布耶(Louis Bouilhet),福楼拜最亲密的朋友,他文学作品的“接生婆”,福楼拜一生都极为珍视与之的真诚友谊。在布耶死后,福楼拜代其写完了他最后的剧作Le sexe faible,出版了他的诗集并为之作序。之后,福楼拜又四处奔走筹措资金为其在鲁昂建一座半身像喷泉,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够记得布耶对法国文学的伟大贡献。福楼拜与乔治·桑(George Sand)也有着深厚的友谊,他十分坦然地对乔治·桑承认了他对其真挚的情感:“我无法名状我对您是何种情感,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特殊温情。”(Flaubert,Tome III:553)当波德莱尔(Baudelaire)请求福楼拜帮其竞选进入法兰西科学院时,他尽量为其游说,尽管他并不情愿。如果说福楼拜非常珍视友谊,他对自己憎恶的人和事也是绝不留情的。他认为乔治·桑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慈善”、太“心软”。(Flaubert,Tome III:554)在福楼拜晚年时期,孤寂的生活加重了他极端的情绪,他变得更加苛刻了。当他得知《费加罗报》的创始人兼主编威尔梅桑(Villemessant)的死讯,他幸灾乐祸的说道:“它(《费加罗报》)的缔造者死了:太棒了!这就是我最想说的。”(Flaubert,Tome III:608)尽管他和马克西姆·杜刚(Maxime du Camp)在青年时期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但是当他发现他们对生命价值的看法不再一致时,他便毫不犹豫地断绝了自己与杜刚的一切联系。
二、暴躁的脾气与害羞的特质
在《福楼拜的审美观》(Esthétique de Gustave Flaubert)一书中,作者费拉雷(Ferrère)重点对福楼拜的矛盾个性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在福楼拜性格特征中最令其痛苦的是,他同时具有暴躁的脾气和易于害羞的特质……这种对立使福楼拜的生活变得暗淡,使他的性情越来越尖酸刻薄,也使他变得更加忧伤和悲观。”⑤福楼拜是个特别腼腆的人,特别是在女士面前。在他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艾丽莎(lisa Schlésinger)时,羞怯之情使他整个人僵在这位漂亮女人的面前。甚至到了四十岁时,易于害羞的特质仍然困扰着他。每次参加马蒂尔德公主(Princesse Madilde)举办的沙龙,福楼拜都因为身处各种名媛贵妇之中而感到呼吸困难,原本巧言善辩的他一下子就变得拙口钝腮了。这一点福楼拜自己也承认:“我曾经爱过很多人,但都是默默地……”(Flaubert,Tome II:697)另一方面,在男人面前,哪怕是在朋友面前,他也毫不掩饰地暴露自己性格中直率、激烈甚至是暴躁的一面。当他得知他的朋友欧内斯特(Ernest Chevalier)结婚的消息时,他毫不留情地用极为刻薄的词语抨击道:“即便他是政府官员,也是反动的政府官员;即便他结婚了,将来也一定会被戴绿帽子;他将在他的婆娘、孩子还有工作中那些卑鄙龌龊的勾当中消耗殆尽他的生命……”(Flaubert,Tome I:721)又如,当杜刚规劝他“屈尊”周旋于那些颇有影响力的文人政客之间,他立刻被激怒并毫不留情的反驳道:“我闻到了你的话语里明显的口臭味……当然,你在巴黎别的没学会倒是长了厚颜无耻的本领,你已经失去了男子汉应有的气概……”(Flaubert,Tome II:114)几天以后,福楼拜旧事重提,不依不饶地与杜刚提出绝交:“我们俩的人生道路已经不同了,已经不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吧!……如果有一天我被淹死,请不要来参加我的葬礼!”(Flaubert,Tome II:122)在福楼拜的通信集中,类似于这样的对于他所厌恶的人或事的激烈抨击数不胜数。这粗暴的态度与他在女士面前的羞怯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三、克鲁瓦塞的苦行僧般的生活与巴黎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
克鲁瓦塞,法国鲁昂附近的一片静谧的土地,是福楼拜一生眷恋的地方。他在《埃及之旅》(Voyage en gypte)中是这样形容这个地方的:“在一条缓缓流淌的略显现代气息的河流的某个地方,有一幢百叶窗紧闭的白色的房子……”。福楼拜从1851年开始便隐居于此地,可以说这是他真正的住所,是他度过一生大部分时光的地方。对于福楼拜来说,克鲁瓦塞是他永远的避难所,是他在资产阶级社会受伤后唯一的疗伤之所,也是他绝大多数作品诞生的摇篮。克鲁瓦塞见证着福楼拜的幸福、快乐、柔情、痛苦、悲伤和忧郁。由于福楼拜无法忍受世人的平庸和他周遭人的虚伪,他宁愿远离这个社会,安静孤独地过着苦行僧般隐居的生活,拒绝体会别人的幸福与痛苦。每次从巴黎回到克鲁瓦塞,福楼拜都深刻体会到这里的平静与祥和。他讨厌交游,曾对妹妹卡罗琳说过:“我是熊,愿意躲在自己的窝里,自己的洞里,自己的毛皮里,自己的老熊皮里,愿意安安生生的,远离有钱人和阔太太。”1876年6月13日,福楼拜在巴黎短暂停留后回到克鲁瓦塞,他急不可耐地写信给他的外甥女表达他当时的心情:“晚饭时,我满怀欣喜地又见到了我的银汤勺和我的老厨师。寂静笼罩着我,让我觉得既温馨又舒服。……这些都使我想起我们的老太太(福楼拜的母亲),我的心情不但不痛苦反而是感觉温暖的。”(Flaubert,Tome V:47)他在各种信件中曾多次表达他愿意永远居住在克鲁瓦塞的愿望。在克鲁瓦塞,福楼拜是一个离群索居的、无法融入社会的、孤独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的作家。然而,在巴黎,则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福楼拜,他极为容易相处、永远带着易感染人的孩子般的笑容和愉快的心情。龚古尔兄弟这样回忆他们与福楼拜以及左拉的聚会:“我们喝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酒,整个晚上都在讲些荒诞的笑话,这些笑话让福楼拜时常像孩子一样哈哈大笑”(Goncourt,Tome XII:71)。这种愉快的心情和孩子般易感染人的笑容展示了一个和蔼可亲、善于社交的福楼拜。在巴黎,他经常出入马蒂尔德公主的沙龙、雅娜·德·图尔波(Jeanne de Tourbey)的晚宴或者是参加拿破仑亲王的出游。在马尼晚宴上,福楼拜结交了像龚古尔兄弟、埃尔内斯特·费多(Ernest Feydeau)等文人,他也十分享受于这种寒暄、相互恭维所带来的快乐。他甚至还曾经被拿破仑皇帝邀请到贡比涅宫(Palais de Compiégne)做客!皇宫的金碧辉煌、达官要人的恭维赞美令他头晕目眩,但也乐在其中。福楼拜自己也承认他身上特有的双重性,在特罗亚的《不朽的作家福楼拜》中可以找到这样一段福楼拜给自己的定义:在克鲁瓦塞,我是个孤僻的、离群索居的作家;在巴黎,我是个侧身名流间的快活人。时而他满足于深居简出的寂寞虚静;时而他又渴望在公众面前自我炫耀。⑥
四、有着最典型的资产阶级特点的福楼拜却对资产阶级怀着深深的厌恶
“有着最典型的资产阶级特点的福楼拜却对资产阶级怀着深深的厌恶”⑦,这是费拉雷在《福楼拜的审美观》一书中总结出来的最令人信服的关于福楼拜对资产阶级的态度。福楼拜厌恶资产阶级,特别是资本主义社会及其道德规范。他的文学作品中刻画了众多平庸、虚伪、胆小和金钱欲望极重的典型的资产阶级形象,如何麦、勒赫、罗道尔夫、雷昂、阿尔努等,他们都被福楼拜精心雕琢,披着“科学”、“民主”的外衣,但是实质上却是只关心自己既得利益的阴谋家和野心家。在福楼拜写给朋友和读者的书信中,可以清晰地看出他对资产阶级的态度。怀着对法国、欧洲甚至所谓的“文明世界”的厌恶,他对欧内斯特直言他恨欧洲和他的祖国——法国,他希望这些国家“统统见鬼去吧!”1876年,在给乔治·桑的一封信中,福楼拜发表了他对梯也尔政权更加激进的言论:“哪里能找到这种得意洋洋的蠢物,这种可憎的老顽固,狗屎臭的有产者!这办外交的老傻瓜,在资产阶级的垃圾堆上扩大其愚蠢的地盘,真的,没有人比他更使我作呕……他像平庸一样,可以永垂不朽!压得我透不过气来!”(Flaubert,Tome V:711)在另一封给露易丝·科莱(Louise Colet)的邮件中,他再一次表达了自己对他所生活的这个社会的憎恶:“我非常讨厌我周遭的人,感觉自己并非和他们是一类人。”(Flaubert,Tome II:335)
福楼拜总是感觉自己高人一等,就如上面他自己提到的一样,“感觉自己并非和他们是一类人”。他经常以局外人的身份,带着距离、苦涩和讽刺的态度来评述这个世界。他时常希望自己以一种非常人的状态出现在众人面前,“特立独行”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向旁人显示自己价值的方法。他坚持要露易丝·科莱相信他对她的爱是独特的,他所有不被常人所理解的行为都是他独特人格魅力的一种体现。福楼拜瞧不起周围的人,就连对他们的评价也是尖酸刻薄的:“我们无法变得更加资产阶级,也不可能变得更加一无是处了。至于是否可以变得更加愚蠢,谁又知道呢?”(Flaubert,Tome I:493)显而易见,这段对别人的评述揭示了福楼拜自身的优越感。普鲁埃(Thierry Poyet)在《福楼拜的虚无主义》一书中也提及了福楼拜自负的心理:“当福楼拜拿自己与其他人相比较时,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能力:他深信自己比他的朋友或其他文人有价值得多。”⑧1853年,鲁昂地区遭受了一场异常猛烈的暴风雨,大部分房屋和农田都被摧毁了,鲁昂人民陷入了无限的痛苦之中,但福楼拜却幸灾乐祸地说:“绝大面积遭灾,收成没有指望了,资本家的房子都塌了……啊,人类啊!这种突如其来可真有趣……”(Flaubert,Tome II:380)这是在用他的冷漠和置身事外的态度来标榜他自己优于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甚至就连他自称对自己感到厌烦,实际上也只是对自己特立独行的生活态度的一种标榜。
所有这些优越感都来源于福楼拜性格中的傲慢,但是,这种傲慢的态度不也正是资产阶级鲜明的特点么?也就是说,福楼拜十分厌恶资产阶级的傲慢,然而自己却以同样的傲慢去嘲笑他人的傲慢;或者说,福楼拜以这种典型的资产阶级的傲慢态度来批评和蔑视这个自己所属的阶级,这本身就是滑稽可笑、充满矛盾的!龚古尔兄弟在1864年1月24日的日记中进一步证实了福楼拜的这种充满了矛盾的性格:“这个嘲笑一切人类辉煌的人(福楼拜)却如此渴望地得到资产阶级的虚名,我看着他心里暗暗发笑。”(Goncourt,Tome VI:174)实际上,尽管福楼拜蔑视资产阶级,但他自己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资产阶级的身份:“我常常处于一种令我自己都恶心的平庸中,有时我对自己资产阶级的身份也十分懊恼。”(Flaubert,Tome III:531)
五、浪漫与现实的矛盾结合体
福楼拜作为19世纪中叶法国伟大的小说家,其作品一直受到世界各国文学评论界的高度重视,关于他本人所属文学流派的研究长久以来也是热议的焦点。总体来讲,对福楼拜文学选择的界定主要集中在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两大文学流派之中,但这两者在福楼拜身上所体现的关系却一直没有定论。“从文学的角度谈,在我身上存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个酷爱大叫大嚷,酷爱激情,酷爱鹰的展翅翱翔,句子的铿锵和臻于巅峰的思想;另一个竭尽全力挖掘搜索真实,即喜爱准确揭示细微的事实,对重大事件的态度也是如此;凡所表现的,能使你实实在在感受到……”(Flaubert,Tome II:30)这段福楼拜1852年1月16日写给露易丝·科莱的话充分证明他的身上同时存在着两种不同的特质:第一个感性、抒情的人代表着福楼拜的浪漫主义情怀,而第二个则醉心于对于真实世界的研究,体现了他的现实主义精神。文学评论界普遍认为,青年时期的福楼拜是一位充满激情和追求异国情调的浪漫主义者,中年之后随着社会变革及自身思想的成熟,他转变为现实主义作家。如法国著名学者、百科辞典学家保罗·德·卢(Paul de Roux)把福楼拜比喻成连接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连字符”(trait d'union)或者说两个流派的“交汇点”(confluent)。他认为福氏早期的作品是浪漫的、抒情的,它的灵感来源于《Le Cénacle de la Muse 》。费拉罗(Thierry Ferraro)和拉斯法古-卡尔维(Isabelle Lasfargue-Galvez)则更加明确地提出了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分界线,他们甚至将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对立起来,认为福楼拜是在完全放弃了浪漫主义的写作手法后才转向现实主义的;同时也认为福楼拜向现实主义的转变是对浪漫主义的一种反抗和控诉。本文对此种观点持否定态度。首先,福楼拜本人即不承认自己属于浪漫主义也不认为自己是绝对的现实主义作家,他拒绝和任何一个文学流派有瓜葛,也反对人们在他的作品上贴上任何一个流派的标签。他对自己的写作风格做了这样一个评述:“人们认为我痴迷于真实的事物,但实际上我憎恶它们;因为正是由于我对现实主义的憎恶我才写了这部小说。但是,我也同样憎恶愚弄我们的理想主义的假象。”(Flaubert,Tome II:634)这段话说明福楼拜同时具有浪漫和现实两种特质,在这两个互为矛盾体的文学流派中挣扎、徘徊。其次,从福楼拜创作文学作品的时间顺序来看,《包法利夫人》并非大部分评论家所认为的是福楼拜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的分界线。毋庸置疑,福楼拜在《包法利夫人》之前的文学作品具有明显的浪漫主义风格,他的《十一月》、《疯人日记》、第一版《圣安东尼的诱惑》等均以死亡、魔鬼、肉欲、异域风情等为主题。而《包法利夫人》之后的创作也并非完全属于现实主义流派。福楼拜在1856年发表了他的第一部现实主义小说《包法利夫人》,其后,在1862年11月他的另一部小说《萨朗波》正式出版。这部发表于六年之后的小说则带有浓厚的浪漫主义特点:对于“古代”的狂热、对于“异域风情”的向往、对于宗教故事的痴迷等等。这一不争的事实说明了浪漫主义“情结”从未在福楼拜身上消失,它与现实主义也并非先后关系而是同时存在于福楼拜的创作思想中。另外,在福楼拜的通信集中可以找到大量的对浪漫主义先驱雨果的热情洋溢的赞颂,从他的第一篇文学创作到他的现实主义小说代表作《包法利夫人》再到他未完成的最后一部小说《布瓦尔与佩库歇》,福楼拜对雨果的崇拜从未消失。他在晚年提起雨果时仍然充满感激与热爱:“恩师雨果一直是那么可爱和过于殷勤。”(1878年)(Flaubert,Tome V:347)这一点也说明福楼拜从未放弃或者否认自己的浪漫主义情怀,只是现实的残酷以及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憎恶迫使他不得不转向现实主义寻求解脱。这种同时对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追求形成了福楼拜矛盾复杂个性的另一个集中表现。
综上所述,福楼拜一生都在与自己做斗争的原因便在于他矛盾的性格:爱与憎、暴躁与羞怯、隐居生活与爱出风头、典型的资产阶级个性与反资产阶级情绪、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这些矛盾因素的并存造就了福楼拜复杂的文学思想和与众不同人生道路。对于福楼拜矛盾性格的总结,在此引用特罗亚在《福楼拜评传》中的一段评价:
“他剖析自己,只得承认自己是个怪物,矛盾丛集。他之所以十分嫌恶中产阶级,因为感到自己骨髓里都脱不了中产阶级习气,从他对社会秩序、生活舒适、上下尊卑的看法可知。他谴责所有政府,但当氓民蔑视政府而采取过激行动时,又为他所不容。依偎在克鲁瓦塞的安乐窝里,却神游于天涯海角,也曾几次远游,以见他的勇气与耐力。……(他)渴望友谊,但一生大部分时间却离群索居。”⑨
注释:
①《新共和》杂志,英文原名:NEW PUBLIC,该杂志主要介绍政治、书籍与艺术、经济、环境与能源、医保、都市政治以及世界主题相关的观点和看法,是全美话语权力极高的“意见杂志”。
②备闻.福楼拜传[J].外国文学评论.2006(3):149-150.
③GONCOURT,Edmond et Jules.Journal des Goncourt,Monaco:les éditions de l'Imprimerie nationale de Monaco,1957,Tome VII,p.181.后文凡出自龚古尔兄弟书信集的引文,将随文标明出处页码,不再另行作注。
④FLAUBERT,Gustave.Correspondance,édition établie,présentée et annotée par BRUNEAU Jean,Tome I-V,Paris:Gallimard,1973,Tome III,p.577.后文凡出自福楼拜书信集的引文,将随文标明出处页码,不再另行作注。
⑤FERRERE,E.L..L'Esthétique de Gustave Flaubert,Paris:Conard,1913,p.25.
⑥亨利·特罗亚.不朽的作家福楼拜[M],罗新璋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1年,第266页。
⑦FERRERE,E.L.L'esthétique de Gustave Flaubert,Paris:Conard,1913,p.11-12.
⑧POYET,Thierry.Le Nihilisme de Flaubert-l'ducation sentimentale comme champ d'application,Paris:Editeur Kimé,2001,p.30.
⑨亨利·特罗亚.不朽的作家福楼拜[M],罗新璋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1年,第46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