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社会主义:批评是否太过?——谈当代社会发展中几个“被遗忘”的特点,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几个论文,太过论文,被遗忘论文,社会发展论文,当代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近几年已经成了惯例:来自非共产主义运动的学者们在研究社会主义问题时,对初期尝试建设社会主义的成就(即十月革命后的成就)或者抹杀,或者避而不谈。他们总是从反面来谈社会主义没有做到什么,而不是先谈社会主义做到了什么。而对资本主义的态度则相反,总是先讲资本主义做到了什么,例如,科技革命、生活水平提高等,而讲资本主义的灾难却越来越流于形式。然而,作为资本主义制度的批评家,则应与之相反,应先看一看社会主义做到了什么,而资本主义没有、也根本做不到什么。
例如,只要参加某个会议(那些经常由“民主和社会主义学者”协会举办的会议),几乎所有的发言人便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忏悔,并咒骂社会主义的历史,认为对社会主义的历史批评似乎越激烈,便越能“得到净化”。著名哲学家、实证主义者、波兰统一工人党前中央委员亚当·沙夫曾在《选择》上发表题为《共产主义法西斯式的变形社会主义》的论文。做这种断语的不止他一人,立场比他更激烈的是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他们从来对现实社会主义就不感兴趣,总是把社会主义当作某种无矛盾的、理想化的东西。自然,这种社会主义只能存在于这类思想家的头脑之中。而现实社会主义,即作为人类通向共产主义的充满矛盾且有时颇具悲剧色彩道路的社会主义,带有旧社会痕迹的社会主义他们难以接受。对此,黑格尔会说:这些思想家想象压倒了理智。
这种立场证明了什么?它证明不自觉地受了资产阶级思想方法的影响,即把社会主义看作恶魔,看作历史的误区。很可惜,讨论的进程暂时还取决于反革命占主导地位的时期,即“所有旧的卑劣勾当”复辟的时期。
这里无疑是把一种正确的观察绝对化了,即社会主义是在一个落后的国家取胜的,既然没有发生世界革命,社会主义也就依然处于形成中的世界生产力之外,处于国际分工之外,其后果以后便显示出来了。对此,我们下文再详细论述,这里先从第一次否定,即从帝国主义谈起。
一、马克思时代与当代世界的统一性
首先让我们分析一下发达国家的表面“繁荣”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的。这个问题似乎属老生常谈。但只要一提社会主义,一提社会主义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一提名噪一时的“与资本主义的历史性竞赛”,却很少有人考虑这个问题。
150多年前,马克思曾指出,大工业首次创造了世界历史,因为它消除了以往自然形成的单个国家的独立性,使每个国家的发展都受整个世界的制约。但当时资本主义处于粗放式发展为主的阶段,虽形成了世界市场,但还没有形成世界资本主义经济体系;这种体系是后来,即19世纪末20世纪初产生的。所以,马克思讲的只是世界市场,而不是世界经济体系。
在马克思所处的时代,国际劳动分工不发达,世界市场确立的仅仅是各国的外在统一。劳动分工主要表现为殖民地向宗主国输出原料,只有宗主国才存在某种独立的经济。最典型的例证就是各国的外贸额比今天的外贸额低,且出口额的增长大大低于生产的增长。而战后资本主义国家的商品输出和资本输出的增长大大超过了生产的增长。目前,国际资本的一体化已经席卷全球,并且为之建立了必不可少的技术手段(正如此类技术手段而造就了一体化本身一样)。除了欧洲一体化之外,还有北美一体化、太平洋一体化。太平洋区域一体化是全球最大的自由贸易带。随着商品输出被资本输出的取代,资本作为剥削雇佣工人、生产和获得剩余价值的手段,不再单纯是民族范畴的现象了,而是成了国际资本在全球范围内剥削劳动力。这样,与单个国家的工人阶级相对抗的不仅有民族资本,而且还有国际资本。在这种条件下,剩余价值的生产越来越国际化,各国之间的相互依赖性也就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全新水平,昔日的殖民地在国际资本主义体系中发挥着更为广泛的多方面的作用。这种国际化使得剩余价值从发展中国家流入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并用来缓和其国内的阶级冲突,这是发达国家面对工人阶级的高度组织性所必要的。
所谓的“第三世界理论”特别看重的正是当代经济的世界性,它盛行于60年代。当时这一理论是被资产阶级和世界社会主义联手埋葬的。资产阶级视之为心腹之患,而世界社会主义则认为只有它自己才是否定资本主义的根本力量。现在很多人(包括哲学家和经济学家)都有这种看法:认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已经不需要第三世界,由于科技革命的蓬勃发展,第三世界国家已经显现了一定的经济孤立主义,即随着科技成就的增长而越发自给自足。
我们认为完全相反。社会生产的整体性只能理解为生产各阶段和各方面的统一,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的统一,生产和流通的统一,否则就会将表面现象与本质相混淆。而第三世界国家现已参与了上述各个过程。
第三世界仍旧是发达国家的原料来源地。第三世界这一功能的重要表现就是对原料供应的任何威胁,发达国家都要作出反应。几年前的波斯湾危机就是最近一次反应的显示。当时西方国家集结了二战后最多的武装力量,据不完全统计,“沙漠风暴”行动所耗费的资金,每天达5~15亿美元。这绝非偶然。早在70年代,只要向近东投入1美元,最后便会带来7美元的利润。不仅石油,所有从第三世界国家进口的原料都有利可图。因此,象美国这样一个盛产原料的大国也在很大程度上依赖进口,铬矿石要进口91%,钴要进口96%,锰要进口98%,镍为72%,锡为87%,铝土矿为86%。
第三世界是巨大的廉价劳动力市场。目前,发达国家许多跨国公司把很多种商品放在不发达国家生产,然后再销往世界各地,而不是在本国生产。因为这样更有利可图。其原因在于:一方面,发达国家利润率普遍下降,由于资本主义经济中心与外围之间的阶级斗争特点不同,工资差距大,中心地带兴起了保护生态运动(许多国家颁布了有关法律,迫使大公司把危及生态的产业转移到第三世界国家),等等;而另一方面,在第三世界国家,法规不健全,被剥削者组织性差,资本的有机构成较低,使得投资利润较高。因此,第三世界就成了发达国家直接猎取剩余价值的大宝库。
第三世界是发达国家巨大的产品销售市场。目前,发达国家的商品销售在本国面临两个问题:一是市场趋向饱和;二是质量低劣的产品无竞争力。而第三世界对产品的质量标准要求很低。这就帮助了发达国家克服其自身的周期性经济危机,把在本国只会亏损的产业转移到第三世界。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间的贸易从来就不是对等的。由于二者生产率的差异,使发展中国家的生产和贸易总是以较高的投入换得较低的利润,而发达国家的外贸投资却能带来更高的利润。因为它可以与落后国家在较差的条件下生产的商品进行竞争,从而使发达国家的商品尽管销售价格比竞争对手的商品价格低,但仍高于其商品的价值。这样在交换过程中就出现了一种特殊情况,即第三世界国家在购买西方的商品时尽管支付了高价,但如果它们自己生产这些产品,其耗费更大。
第三世界是巨大的智力宝库,这是科学技术成为直接生产力时代的现象。例如,美国科学院院士30%不是美国人,工程师的10%以上和医生的20%以上都是外国人。从1992年到1995年,30万以上的俄国副博士和博士去了西方国家。数字如此惊人,是因为前苏联的智力资源几十年间一直是受保护的(不是靠别的,就是靠那可恶的“铁幕”保护)。而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才流失却一直没有间断。从1982年到1985年,共有10万第三世界国家的高级技术专家移居美国,从印度移往美国、英国和加拿大的学者和工程师达6万人。这些人才的流失,不可避免地带来了双重影响:一方面他们为发达国家的科技发展作出极大的贡献,而另一方面他们的祖国却丧失了获得这些贡献的机会。
第三世界巨大的外债和不平等的国际贸易以及发达国家的无耻掠夺,无疑是发达国家缓解其危机的安全阀。这时,又开始了第二轮掠夺。
有时从表面上看来,发达国家似乎并没有获得直接利益,甚至还会受到损失,但它仍是赢家。例如,波斯湾盛产石油的几个小国的巨大资金都是存在西方银行的账号上,甚至70年代初石油危机期间其他产品连续涨价,受打击的正是不产石油的第三世界国家。再看当前的俄国,它正不可避免地变为第三世界国家。俄美宇宙开发方面那名声响亮的“合作”虽为俄方带来数百亿美元(用来搞宇宙开发真是少得可笑),而美方则节省了数百亿美元和数十年的时间,他们几乎在免费享用过去苏联人花费数十年和成百亿美元才创建的成就。
我们认为,第三世界随着工业化的进程(这种工业化是支离破碎的,因为这些国家在国际劳动分工中起的作用微不足道)正在成为当代资本主义经济的内在组成部分,而不仅仅是外部的原料供应地。
与经济一体化的同时,今日的世界也空前分化。一方面,世界文明空前发展,另一方面,贫困和饥饿也空前加剧,更多人的生命被剥夺。据联合国统计,每年死于饥饿者达四千万人,其中1800万是5岁以下的儿童。而占世界人口不足4%的美国人,却利用了40%的世界资源,而排出的废物却占世界排污量的70%,请设想一下,如果再有一个国家这么做,其他国家将怎样生存呢?当今世界贫富差距越来越大。1990年世界上50个收入最低的国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不到美国的5%,中等收入国家中的最后35个国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不到美国的20%。
事实就是如此。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发达水平比率,对非洲来说,为13:1,对拉丁美洲来说,为11:1,对亚洲来说,为15:1。而据某些评估资料,这种差异1770年为1.2:1,1850年为1.7:1,到20世纪初,则为8:1。据其他资料显示,人均国民资产西欧国家比发展中国家高20~30倍,而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仅高1倍。
由此可见,从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阶段开始,也就是说从资本输出开始,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差距便急剧扩大。同时,第三世界国家之间也存在显著的差别:其中,最先进的10个发展中国家占整个发展中国家工业和出口产值的70%。
当然,西方国家并非仅靠剥削第三世界而发展,但一个勿庸质疑的事实是:靠了第三世界,西方国家才加速了自身的科技和经济进步,加强了国内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稳定(稳定是相对的,道德滑坡、文化停滞、失业和犯罪仍然存在),靠外在因素克服那些会危及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生存的国内矛盾。但从另一方面看,西方依靠第三世界每前进一步,便意味着第三世界后退一步。西方掠夺第三世界、遏制第三世界的发展,从而加速自身的发展。这样就不难明白:为什么在当代社会发展的快节奏条件下,北美和西欧飞速发展,而第三世界国家步履维艰。
今天,作为世界体系的资本主义在集约化发展,通过确立垄断和社会分工而超过了粗放式发展的限制。资本主义集约式发展的外部极限是覆盖全球所有能覆盖的地域并将其纳入资本主义经济体系。而集约式发展的内部极限则是垄断。这样我们就又面临一个矛盾。当资本主义已发展到(主要帝国主义国家)垄断阶段时(列宁说,垄断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之间并没有中间阶段),而资本主义的外围还没有越过发展的外部限制。现在,第三世界的广大地区虽为资本主义所覆盖,但还没有被资本主义所改造。一般说来还不知道资本主义能以什么方式、在多大程度上改造这片地域。
一方面,地球的“面貌”取决于占统治地位的体系——帝国主义和世界扩张阶段的资本主义;另一方面,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外围地区虽然早就被纳入了世界帝国主义体系,但它却没有独立的资本主义阶段。这些地区相当牢固地纳入了世界资本主义经济,足以为帝国主义制度整体的某种稳定运行提供附加的资源,但还不足以使第三世界在资本主义基础上得到完全改造。这是因为在“完全资本主义化”的世界和第三世界之间,在地域和人口(前者占15~20%,后者占80~85%)方面的差异太大。第三世界国家的独立和解放道路是曲折的,并多受外部因素支配。不少第三世界国家至今还保存很大程度的前资本主义劳动形式和社会关系。无论是从局部来看,还是从整体来看,第三世界距离成熟的资本主义还相当遥远。
在这个世界上,第三世界仅仅充当发达国家的附庸。在第三世界的辽阔领土上,占统治地位的还是使用手工劳动和分散生产。而与之相邻的则往往是生产电脑的跨国公司的分部。
正因如此,加之第三世界国家缺乏民主传统,公民的自觉意识水平低下,社会舆论对事态的影响力小,不少第三世界国家的当权者是独裁的和贪脏枉法的势力。对外依附性导致各个领域的欠发达,而欠发达又成了依附性重新滋生的条件。
上述情况表明,当今的第三世界国家既不具备马克思时代的社会阶级结构和思想意识,又缺少相应的历史进步的载体——广大的无产阶级队伍。
二、早期的社会主义革命
只有当我们认清什么是资本主义的“富足”并拂去资本主义五光十色的表面之后,对现实社会主义才会有真实的看法。
我不想批评社会主义的过去,但应当说明,我既不是斯大林主义的辩护士,也不为勃列日涅夫的“停滞年代”张目,我也决不象共产主义运动队伍中相当流行的那样,认为社会主义是由于主观原因而崩溃的(由于党领导人的背叛和外国间谍机构的插手)。我的任务是捍卫社会主义过去的成果,重温这些成果。因为甚至我们的同志在论述社会主义时,也忘掉了这些成果。至于现实社会主义的缺点,最近已说得够多了,早已众所周知。对此只能用一种哭笑不得的心情回忆一下黑格尔的话:众所周知的东西并未被人们所认识。
为了“马克思主义的纯洁性”而抛弃社会主义,是挽救不了颓势的,哪怕有个冠冕堂皇的动机,哪怕进一步断定说,遭到失败的仅仅是对“马克思主义的教条式解释”。这是因为:
1.即使为了宣传我们的思想,大家也应当懂得,上述这种做法无异于自杀。如果每时每刻都叫喊,70年来天晓得搞了什么名堂,无非是“变形”的或“教条主义”的社会主义!那么,我们任何时候也吸引不了人。在历史长河中,70年固然不算长,但也能说明问题。如果不指出社会主义的特殊成就,即指出那些正是社会主义,而不是资本主义取得的成就,那就不能有效地捍卫社会主义。
2.抛弃现实社会主义就意味着肢解马克思主义和现实的社会实践,这足可置马克思主义于死地(我们已经说过,西方马克思主义患的就是这种病)。
3.即使这样看问题会为现实社会主义保留一片正面的地盘,这也并非暗示着要实证主义地分别研究社会主义历史的“好的”和“坏的”方面,并非暗示着要从谬误中汲取出真理,这样做对认识问题并没有效果。正因为社会主义是这样的,社会主义才是社会主义,这决非偶然,而是必然,不可避免。只有坚持整体的观点,坚持社会主义成就和失误的统一,真理和谬误的统一,凯歌和悲剧的统一,我们才能找到问题的本质并从历史中学习。否则便只好再一次引用黑格尔的话:历史教给我们的仅仅是,它不会教给任何东西。
当批评的注意力集中在社会主义的内部矛盾和缺点时,最好还是关注一下影响社会主义的外部因素:社会生活的国际化(社会主义亦是国际社会生活的一部分),而这种国际化(应考虑到世界革命始终没有发生)使社会主义的生存相当艰难。应当说明,我绝对不否定内部因素的作用。我认为,内因是社会主义崩溃的决定因素。但在这里不是我们讨论的对象。
问题在于,年青的社会主义总是比帝国主义弱,所以它时刻都要赶超。现在,古巴的情况就是这一过程的缩影。古巴是否限制民主了?很遗憾,当然是限制了。但不妨设想一下,如果今天弱小的古巴开放边界,允许移民自由,资本自由流动,难道不会立即在意识形态上遭到毁灭、在经济上受到奴役吗?那还有什么自由可谈?所以,关于自由的问题应当作另外一种讨论:谁更自由?是古巴,还是第三世界其他国家?20世纪的苏联也大体是这种情况。只要社会主义较弱,就不可避免有“铁幕”,这是必不可少的邪恶。不是别的,正是“铁幕”保卫了苏联的科学潜力;不是别的,正是社会主义的生产组织才能调拨那么多资金用于发展科学。要知道,对生产如此重要的苏联科学成就,今天为帝国主义无偿利用的苏联科学成就,不是从空地上产生的,不是由于俄国人民的天生才干而产生的(当然我们尊重和热爱俄国人民)。资本主义制度下能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基础研究吗?今天的俄国难道不是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才削弱了基础教育吗?
是谁挑起的冷战?苏联经济靠什么才经受住了庞大的军备竞赛开支?似乎人人都知道这些事。但为什么一提现实社会主义,就把这些统统丢在脑后了呢?
当人们在慷慨激昂地批评苏联经济落后于主要帝国主义国家时,却往往忘记了这种落后的差距时刻都在缩小,也忘记了现实社会主义经济的增长不是靠剥削第三世界;相反,它还给第三世界以真正的援助。
现实社会主义的批评家在指责苏联经济落后时,总是把苏联与西欧、日本、北美各国相比,即与帝国主义大国相比(实际上这种水平,无论是苏联,还是沙皇俄国,都从来没有达到过)。而为什么不把苏联与印度、与拉丁美洲国家进行比较呢?
除了指责苏联经济落后以外,批评的矛头还指向政治领域,指责某某领导人是通过阴谋诡计来保住自己的权力的。但却避而不谈生活的另一方面,即正是通过这种唯一可选择的社会生活组织方式已经取得了极为显著的优势和成就;避而不谈下述事实;苏联没有允许“俗文化”逞威,没有通过大众传播工具或其他手段宣扬暴力,国民教育建立在人道主义与和平的原则之上,不培养孩子从小就去追求利润和金钱,使孩子们的心灵没有受电视上的形形色色的斗殴和黄色场面的污染。而现在这些污染正在俄罗斯大众传播媒体上威风八面。
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尽管社会主义社会存在许多矛盾,但它却开始挣脱商品生产的桎梏;交换价值不再是社会生产的目的,为消除异化开拓了广阔的道路。随着最初名义上的公有化(国有化)转化为实际上的公有化,上述各种可能都将成为现实。消除旧社会的痕迹与取消异化也是一个过程,这取决于一系列的主观和客观条件,仅仅靠夺取政权是取消不了异化的。
我深信,不客观全面地评价早期的社会主义革命,不全面研究其成就和错误,革命理论就不会向前发展。十分遗憾,今天又出现了以完全相反的形式表现出来的与过去相似的情形:过去把社会主义理想化或不想谈社会主义建设中的明显失误,而今天则对社会主义全盘否定。这不禁使人又想起黑格尔的话:纯理性的意识还没有上升到可以理解规律中包括的不同意义的统一这种高度。
三、现在和未来的社会主义
现在能否在一个单独的国家否定资本主义?我们指的是对资本主义进行真正的革命的否定,是消除市场经济关系。
我想,任何单个国家的革命都毫无疑问会被立即镇压下去。想当年列宁也曾期待世界革命,并视之为社会主义在俄国取得最后胜利的必要条件。后来当他谈到长期共存的问题时,又把创造高于资本主义的劳动生产率(实际上指比资本主义强大)这一任务当作(长期共存的)必要条件。在这种条件下(指社会主义比资本主义强大——译者注),情况就会逆转;只有在这种情况下,革命在单独一个国家的生存在理论上才是可能的,今天尤其如此。这种时候,弱者将会是帝国主义(或是帝国主义世界的剩余部分),因而,社会主义也就没有可担心的了。
应当注意,我们生活在经济和信息两方面统一的世界上。这种统一已经不允许两种实质上相对立的意识形态长期共存,而在整个20世纪我们都目睹了这种共存。在这种态势下,回答“谁战胜谁”这个问题的历史期限大为缩短。换言之,在社会主义较弱的时候,“铁幕”是不可避免的。然而,在信息时代,“铁幕”是不可能长期存在的。
劳动和资本的世界性正呈现出一种新的矛盾形式,即生产力的世界性和获得生产成果的区域性方式之间的矛盾。自然,这种矛盾必然会渗透到世界性统一的各个方面。把发展的源泉仅仅归结为内部过程是黑格尔唯心主义哲学的特点。相反,把运动的源泉仅仅归结为外部过程和事物的相互关系,则是形而上学运动观和发展观的特点。实际上,运动和发展的源泉是作为外部和内部过程的矛盾统一而存在的,并且渗透到矛盾统一体的各个方面。
所以,在西方,资产阶级的对立面是工人阶级。相反,在第三世界,被剥削民族的对立面则是当地资产阶级。认为西方社会没有矛盾,没有社会冲突和阶级搏斗,或认为第三世界已经面临着革命风暴,都是片面的。西方国家的种种抗议活动,从嬉皮士运动到生态保护运动等,尽管有差别,但却都是宣告着资本主义的危机。而第三世界的社会政治局势,如前所述,离超越资本主义历史阶段还相距甚远。
还可以依此来解释资本主义兴起时的矛盾,即资本主义的跨国性、世界性与其首先在局部地区产生的矛盾。今天的西方,如果从其自身的发展看,正向新的发展阶段过渡。因而我们才称已有的社会主义革命为“早期的”。当然,这一点直到今天才会被人们认识,因为社会生活的国际化已经是每个人都深有感触的了。而现实社会主义则没有经受住来自“旧的卑劣勾当”(马克思语)的经济、文化和思想的侵蚀而崩溃了。
当我们在谈论革命理论和革命实践进一步发展的最根本的条件时,我们一定要明白阶级斗争的国际本质这一当代特点。一个国家的资本主义可以由本国的无产阶级否定,几个国家的资本主义可以由几个国家的无产阶级否定(本世纪前半期欧洲的情况就是如此)。但是,资本主义作为既成的世界体系只能在最薄弱的环节上被否定,现在的不发达国家和附庸国就是这种薄弱环节。就这方面而言,不能不强调列宁的天才,早在生产力的直接世界性刚刚开始确立时,他就指出了这个特点。
共产主义运动应当怎么办呢?应注意两点:
1.必须扬弃马克思主义理论。对此,当前远远不是所有的人都明白,特别是谈到这一过程的规律性和阶段性时更是如此。今天经常以“使马克思主义适应现代条件”的名义提出来的东西,一般说来就是修正主义,是让马克思主义服从资产阶级意识形态。
2.在实践方面,必须“回答”资本主义国际化过程向我们提出的挑战。今天我们已经看到,资本主义国家正在联合起来,例如欧洲共同体。而共产主义者呢?如果说当今共产主义运动还需要什么如空气一样重要的东西的话,那就是国际主义,真正的国际主义,有所作为的国际主义。这种国际主义应当不仅限于主要资本主义国家间的工人阶级的合作,要扩大到第三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国际间的协调团结比一国范围内的协调更加重要。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为创立国际而斗争时,资本主义刚刚开始步入国际化的阶段,而今天当它已步入直接覆盖全球阶段的时候,共产主义运动国际间的联合就更需要了。
当然,这决不意味着否认民族国家内的组织。如果认为民族国家内的组织已经无所作为,同样是片面的。国家和民族的自我觉醒在今天依然非常重要。
很令人痛心,今天的共产主义运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封闭在国家的范围之内,而资本主义则与之相反,正史无前例地冲破国家的界限。
只要浏览一下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的党纲,便足以看出,共产主义运动是怎样在一池混水中挣扎。这个纲领实际上把国际主义等同于“托洛茨基主义”(而且是斯大林主义所解释的托洛茨基主义),并宣扬“俄罗斯观念”,才是……“深刻的社会主义观念”。非常遗憾,这个问题并不仅仅涉及到俄共,在某种程度上,共产主义运动的所有国家性的组织都患有这种痼疾。
这样各行其事,当然就谈不上否定资本主义。因为共产主义运动的深度和广度都是很大的;共产主义不仅仅是由一种社会经济形态取代另一种社会经济形态,而且还是社会向着新的发展类型的转化。
最后强调一下,“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这句口号中的“全世界”这个词,应当格外突出。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原文载俄罗斯《选择》杂志96年第1期,李世俊、陈海燕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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