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超越与艺术超越之比较_艺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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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本文以对宗教与艺术超越人生所达到的永恒无限之境的具体描述为基点,比较了宗教超越与艺术超越的生成方式,对现实世界的关系以及与人生的关联程度。宗教的超越之境以汇集一切真善美的方式生成,它是对人生的覆盖与遮蔽;艺术超越则是审美者由现实的具体事物与自身的审美情感相契合印证而进入一种迷狂状态,达到超越之境;它根源于人的自由本性,是对生命的颂扬,对自由的礼赞。

关键词 宗教 艺术 超越 比较

艺术与宗教这两种精神形式自产生之日起就结下了不解之缘。对于两者的关系,古往今来已有许多论述。本文试图从人生超越这一视点对宗教与艺术作一番比较,以便更清楚地认识它们的关系。

人是有限的存在物。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个体生命显得格外短促,过去与未来永远不可企及:生命的有限是人生的悲剧,是一种与生俱有的不可改变的限制。同时,生存空间的狭小也给人以拘限和束缚,无论人的感觉如何通过文明的发展而得以延伸,他所据有的空间总是一定的;在这之外,是无限广阔的未知世界,那是与他相对的另一种存在,就象原始人所面对的自然,险恶神秘,森然可怖。不仅如此,人的有限性更主要表现在人对自身存在状态的不可理解而显出智慧与思想的苍白贫乏:我从何处来?向何处去?在茫茫人海浩浩宇宙中我系于何处?人生的意义与目的何在?或者它根本只是一种虚无?战争与瘟疫、贫穷与饥饿、人情的冷漠与人性的残忍为什么总是肆虐无忌,挥之不去?有没有一种美好的生活方式?那是怎样的生活呢?如何才能求得?……在短暂有限的人生里,人无时无刻不渴望、寻求着无限与永恒。在困惑之中,人类找到了宗教与艺术这两条通道。通过宗教与艺术,人超越了有限的人生,进入永恒无限之境。

每一种宗教都有一个自以为十全十美的崇拜偶像:上帝、佛祖、真主等等。他善良贤德,怀有一颗慈爱之心;他全知全能,洞晓宇宙间幽微细小或恢宏壮观的事物与变化;他左右万物,自由自在,无所不能。他超越一切时间,如奥古斯丁对上帝说:“你是在永远现在的高峰上超越一切过去,也超越一切将来。‘你永远不变,你的岁月没有穷尽’。你的岁月无拘无束……全部屹立着绝不过去,不为将来者推排而去,你千年如一日,你的日子没有每天,只有今天,因为你的今天既不嬗递给明天,也不继承着昨天。你的今天即是永恒。……你在一切时间之前,而不是在一切时间之中没有时间。”〔1〕这被崇拜的偶像, 也超越了一切空间,他无所不在,却无从执持;他独立自足,一无所需,但却充塞一切,涵盖一切,负荷一切,创造一切;他驻守在这一切之中,而从一切之中又找不到他的影子,他是一、又是一切,不在一个地方,却又无所不在。

在信仰这偶像的教徒身上,他们通过将自身交给这至高无上的主宰而突破了生命的短暂的局限,具有了永恒的意义。活着是神的子民,死后回到了神的怀抱,因而过去与将来,生前与死后,都是生活于一个统一的神的世界里。既然偶象神超越在一切时间之上,那么对教徒来说,时间也失去了意义。人也因为托庇于主宰之神而消融了空间的界限:神是一,又是一切,他包容一切又在一切之中,无穷无尽的世界皆是神的世界,“我”也藉此而拥有无穷无限,再没有陌生的外在与我对立。

每一种宗教都有其理想的境界,基督教有天国,佛教有西方净土,伊斯兰教有天园。在基督教的天国里,“各样的树从地里长出来,可以悦人眼目,其上的果子好作食物。……有河从伊甸流出来滋润那园子,……在那里有金子,并且那地的金子是好的,在那里又有珍珠和红玛瑙”〔2〕。那里的人如其所愿地生活,“最佳健康保佑他的体魄, 绝对宁静祝福他的灵魂。伊甸园中无过度的热或冷,它的居民不受无常的恐惧与欲望的袭扰。那里没有任何沮丧,也没有任何愚乐:真正的欢娱无止境地从那被一颗纯洁心灵所爱的上帝里涌出”〔3〕。 佛教的极乐世界“宽广平正,不可限极,微妙奇丽,清净庄严”,那里的居民“尘劳垢习,自然不起,风融其身,安和调适”,他们“正直平等”,“不想吃穿住用”,“受用种种,一切丰足”〔4〕。伊斯兰教的天园, 地处漫漫树荫常年覆盖的绿洲,滨临泉源,海河交汇;其中“有河水,水质不腐,有乳河,乳味不变;有酒河,饮者称快,有蜜河,蜜质纯洁”。那里人们穿着绫罗绸缎,戴金镯和珍珠,坐在珠宝镶成的床上,俊秀的童男和黑眸的童女捧来满杯的醴泉,吃着他们容易采摘并为他们所嗜好的水果。那里的人听不到恶言与谎话,只是相互的祝福,他们毫不辛苦,毫不疲倦,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5〕。 在宗教的这一理想境界中,人对生的疑惑和对死的恐怖,对人生境况所感到的担忧与焦虑,对生命的无意义和无目的性所感到的失落与痛苦,统统都消失净尽。通过宗教信仰之路,教徒超越了现实人生,找到了无限与永恒的生活。尽管在非教徒的眼中,这些是虚幻可笑的,然而在教徒看来,这一切不仅是美好的,而且是那么真实可信,是活生生的事实。这种信仰给无数的人以安息之所,成为许许多多人弥合自身分裂的力量之源。

与宗教通过信仰超越有限不同,艺术在创作与欣赏的当下体验之中达到永恒与无限之境。在艺术创作与欣赏中的人,处于一种审美直观所给予人的迷狂状态,于刹那间超越现实进入宠辱皆忘的境界。我与审美对象通过“短暂的凝视”而互相进入对方,物中有我,我中有物,感到与万物合一的和谐。正如一位作家所写的:“我觉得自己是草,是飞鸟,是树顶,是云,是流水,是天地相接的一条横线,觉得自己是这种颜色和那种形体,瞬息万变,去来无碍。我时而走,时而飞,时而潜,时而吸露。我向着太阳开花,或栖在叶背安眠,大鹏飞举时我也飞举,蜥蜴跳跃时我也跳跃,萤火和星光闪耀时我也闪耀……总之,我所栖息的天地仿佛全是由我自己伸张出来的。”〔6〕在这瞬间, 人的各种感觉充分地敞放伸展,拥抱着对象,人的生命力得到全面的展现与迸发。在人的这种体验中,只有眼前的审美对象,只有一种激荡起伏的审美情感,没有了时间和空间,没有了自我,那样空濛、飘渺、神秘, 令人心旌神摇,令人陶醉迷狂,一切都由人的炽烈的情感所左右,于须臾之间历经千古。“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种境界,已经超越时空之外,过去、现在、未来的界限被打破,日常意识中的空间概念被消解。这是一种无限之境,是一片诗化的世界。

在艺术的诗化世界里,人超越了时空,然而这个无限永恒之境却是通过客观世界的有限之物于一时间之点与人的审美情感瞬息融合产生的。这一有限之物与时间之点的契合,是审美者从日常现实进入另一全新境界的阀门,是有限世界与永恒之境的分界点。世上万事万物皆处于一个时空的交合点上,然而我们并不是时时处处都神游于永恒无限的诗化世界。这是因为只有审美者调动了全部的激情、意志和整个身心,在审美对象之中欣赏、赞美、感叹、体验自身的生命活力,并达到高潮时,那有限之物与那时间之点的契合才会使人迸进于一个永恒无限之境,生成一个诗意存活的世界。

人区别于动物的地方在于他有自我意识,能够以主体性的方式将自我与外界事物区分开来。在自然面前,动物只能依其本能靠环境所提供的自然条件生存,而人却可以依靠自身的能力改变外在的环境,创造适合于生存的条件。在这一过程中,人也发展了自身,使人在身心、技能、思想、意志方面得到提高,增强了改造外在环境的能力。在经过人类改造加工的客观事物中,也凝聚沉淀了人的生命力量。当人调动自身的生命活力观照那闪现着人类的创造光辉的审美对象时,两者所达到的印证和契合,使人于刹那时得到升华,进入一种审美的状态。所以艺术的永恒无限之境由现实的事物与自身的审美情感的契合中迸发,然而其根源还是使人摆脱拘限束缚得到自由生存的人的生命能力。由之伸发与升华,人达到了自由之境。艺术的诗化世界是从受限于时空之中的人的自由本性中产生。审美的迷狂是对自身的生命能力的颂扬,对自由的礼赞中所生的高度自豪。

艺术的永恒无限之境随审美对象的转移、随审美主体状态的瞬间流变而无限生成。因此对艺术的永恒无限之境的追求,自身成为无限,成为目的。艺术的诗性世界不是僵死的固定状态,而是具有动态开放状态的将成之境,人通过追求永恒无限之境而超越现实世界与自身的有限。

宗教的本质其实就是人的本质。人将自身的一切真善美呈现给上帝,将人间的美景汇集于天国,然后把它作为人自己崇拜的对象,作为人的向往之地。天国与上帝的无限是因为它占有了现实世界的所有空间,它的永恒是因为它剥夺了世俗里的全部时间。“为了使上帝富有,人就必须赤贫,为了使上帝成为一切,人就成了无。”〔7 〕所以宗教的永恒无限之境是人间一切真善美的汇集,是一个完整的体系。“人怎样思维,怎样主张,上帝就怎样思维和主张,人有多大价值,他的上帝就有这么大的价值,决不会再多一些”〔8〕,也不会少一些。对人来说, 它是一切的一,人不可能超出这美好的整体。

与艺术通过对形形色色的具体的审美对象的观照而进入诗意世界不同,宗教是将人的所有美妙之处集于一个整体——上帝,通过信仰而达到这个永恒无限的整体的。艺术可以通过观照、体验、欣赏不同的审美对象而达到自由之境,而宗教只能在将自身全部交给崇拜对象变得一无所有后才能洞见上帝的神圣之光。艺术每一次达到永恒时,因审美对象的不同而具体感受不同,而宗教的永恒无限之境是亘古弥新,一成不变,永远是那么神圣、宁静、完美。艺术是通过对自由之境的无限追求而成其永恒与无限,它是动态的、开放的;宗教则是对有限之物的无限扩张,对流变的瞬间的无限延伸而消解有限与流变,成其无限与永恒,它是一个凝固而封闭的整体。

宗教的永恒之境以汇集一切真善美的方式生成,所以它形成了一个与现实世界完全脱离的另一个世界,一个整体,一个完全的幻影。它因完整而无限,也因完整而虚幻。对于现实人生,那是一个陌生的理想。正如一个类概念,不是任何具体的实物,却囊括了类的一切。宗教的无限永恒之境把人世的一切都包括于其中,却拒绝接受任何一个人,一件事物。它从根本上否定了人的存在,以永恒无限之境的大全否定了人的缺陷与有限,同时否定了人自身。人的肉体是易逝的,人的精神是渺小无力的,“人类—思想,上帝就发笑”,人只有以死亡为前提去求得永恒,以真实世界的消解求得虚幻的大全。所以宗教的永恒无限之境是以人生的缺陷、束缚、压抑等为立足点和出发点,以人性的完美理想为追求目标所得到的一个幻影。在出发点与追求目标这两极之间,只有以否定人生的方式才得以联结,其实质是对人生的覆盖和遮蔽。

艺术的无限之境以审美对象的有限客体为与现实世界的联结点,这是由真实的人生伸发扩展而来。在这之中,人的各种感觉充分地敞放伸展,拥抱对象,身心血肉情感意志完全地投入,审美者进入忘怀物我超越时空的境界。它使人体验自身的崇高与伟大,极大地张扬了人性,是对人的本质力量的歌颂,是对美好人生的感叹,是对人自身的升华。也许如有些论者所认为的,艺术的自由是“对自身异化力量的反抗与冲脱”,是“在物化的压迫下沉溺的心灵的解放”,是“对扭曲了的社会形态的批判”〔9〕,然而这决不是艺术所追求的初衷。 远古初民面对陌生的大自然所造成的困苦时,是运用他们的智慧去谋求生存的有利条件的,只有在人类改造自然的过程中凝聚于客体里的人的创造力量给人以自豪和愉悦时,艺术的自由才得以产生。艺术并不以人自身的异化、物质的压迫、社会的扭曲为追求自由无限的基础和出发点。它只立足于人性的美好,人自身的伟大,并以全部血肉灵性去歌颂、赞叹、体验它们。而对异化的反抗,对扭曲的批判等则只是人追求诗化世界,追求无限永恒之境的无心之获。正如太阳为自身的光辉灿烂而升起,却并不为了驱赶寒冷与黑暗。

宗教的超越是对现实人生的覆盖与遮蔽,是一个虚幻的理想。艺术的自由是对人性的美好、人的伟大力量的歌颂与赞叹,是人的丰富与升华,是以真实世界为基础的追求。然而,从帮助人们对抗生活的苦难,摆脱物欲的束缚来看,宗教超越的力量是持久而实在的,而艺术的自由却因为它的具体化而短暂,因为空濛飘渺而不可捉摸, 因而它给人的力量反而显得虚幻。

宗教的永恒无限之境是一个凝固而封闭的整体。它不因时间的流逝而有丝毫改变,也不因人的处境的变化而不同。它是全部,是一切,它没有疆界,没有时限,所以在人生的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你信仰上帝,向他祈祷,天堂就离你不远,似乎就在头顶上的那方蓝天里,上帝慈爱的目光就永远注视着你。无论是痛苦忧愁还是欢乐愉快的时候,上帝总与你相伴,无论是行善还是作恶,上帝都将收入眼底。正因为上帝时时与人相伴,天国向每个人敞开,所以一切危难与困苦、一切压抑与束缚、一切困惑与孤独,都变得微不足道,变成通向天堂之途所必经。在人与现实的苦难、束缚的对抗中,一个全能的上帝,一个完美的天国,给人以永久的安宁、和平。人先失去而后获得,先成为赤贫而后拥有一切,宗教的超越给人以完整、安宁,并伴随着人的整个生命历程。一位死囚牢房里的杀人犯在她的灵魂进行激烈斗争时突然洞见上帝:

……突然,就象在电影屏幕上,我思想上出现了一道被闩上的门。我上前抓住门闩一拉,门开了。一道我曾见过的最白、最灿烂的光辉撒满了我全身。在这片光明的中央,有一道更明亮的光,隐约闪现一个男人的身影。我知道那是耶稣,他在跟我讲话。“苏姗,我真的来了,我真的到了你的灵魂深处,不走了。”我清楚地意识到,我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然后又完全地呼了出来。啊,再也无罪了!罪恶感消逝了,完全消逝了!精神上的痛苦也消逝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洁净,完全洁净,里里外外都洁净。〔10〕在背负着违反人性的罪恶,面向死亡之门的时候,宗教的影响在死囚心灵的无望深渊里投射光明、洁净与幸福。它将一个“分裂的、意识上错乱的、心灵上自卑或痛苦的自我,变成了一个统一的,意识上正确的、心灵上自豪而幸福的自我”〔11〕。

对于现实的人生来说,艺术是一种高贵的生活方式,尽管每个人都秉赋了人类所特有的创造能力,而且也在实践过程中得以施展,然而对于自身创造活力及生命的伟大的体验与欣赏、赞叹与歌颂,常常需要一种特殊的审美态度。这种态度使人摆脱了日常生活的功利性以及概念的规定性,以自身的生命力量与在审美对象中显示的人的创造活力相互应答、交流,从而达到一种审美状态,使人拥有一种诗意的存活方式。可是,在现实中更多的是人们为物欲、为异己的力量所压迫、束缚,他们的实践活动也大多是功利化的。与歌颂人自身力量的艺术相对立的崇拜物质的功利活动,仍是现实人生中的主要存在方式。对于我们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也许只有在艺术的创作者——艺术家那里,世界才有更多的美与真。艺术家们藐视世俗,追求真实与自由,勇敢率真地与人世的苦难相斗争。在他们眼里,有一个大写的人字。然而即使在他们那里,艺术也不能与人生相等同。艺术的无限与永恒流变不居,它不象宗教的理想境界那样是一个凝固的整体。艺术家只是在特定的时间情景中才以审美的态度观照外界审视内心,创作艺术作品。在更多的时间里,他们仍是为满足物欲而奔走。因此非艺术的、压迫束缚人的外在力量仍然围绕着他们,纠缠着他们。

宗教使人成为无,所以不能再失去,也没有了对立,从无之中或无的后面生出的有——全有,替人担当了一切。而艺术是对有的肯定与展示,有之外的虚无成了它的限制与对立,艺术得以自身所肯定的有去抵制消解与之对立的虚无。艺术的有与无的相互对峙、此消彼长所给人的慰安,当然不如宗教以全无而拥有全有那样持久全面,尽管艺术的有与无是真实的,而宗教的有与无是虚幻的。

然而,尽管宗教与艺术的“有”具有完全不同的形态和性质,但它们相互之间却因为“有”本身的属性——肯定而相互渗透。艺术将宗教的“全有”作为自身“限有”的一种特殊形态而将宗教纳于自身之中。所以在文学艺术作品中,有许多以宗教故事、宗教人物为题材,乃至以之为主题中心表现作者对人生的一种认识和态度。而宗教也利于艺术表现“限有”的手段来传释自身的“全有”,引导信徒去感受那实际上子虚乌有的大全世界,想象那从不光临人世的主宰之神,甚至与之融为一体。许许多多宗教活动场所成为艺术家流连忘返的圣地,因为运用艺术手段,那原本用来表现来世之美满、信仰之虔诚的雕塑绘画成了纯粹的艺术作品(如我国敦煌莫高窟的壁画、泥塑及洛阳龙门石窟的石雕等)。而那些传授教义的宗教经典成了不朽的文学名著(如《圣经》、《古兰经》等),尽管在宗教信徒的眼中它们只是活着的神的显现,只是神传圣谕。

艺术与宗教发展到今天,各自呈现出不同的风貌。自从尼采借疯子之口喊出“上帝已死”的口号之后,宗教似乎已走上末路。然而死了的只是教会为人们所绘制的上帝,原始意义上的上帝仍然作为崇拜偶像活在千万人的心灵之域,提供给他们一个精神安歇之处。艺术以寻找灵魂的寓所为使命,成为现代人的精神家园,然而在物欲横流精神空虚的后工业社会,艺术是否能真正负担起哲学家、艺术家赋予它的使命,仍然是一个没有答案的谜。

收稿日期:1995年6月1日

注释:

〔1〕〔3〕〔罗马〕奥古斯丁著,周士良译:《忏悔录》,商务印书馆,1989年版,第241页。

〔2〕中国基督教协会印发:《圣经·创世纪》,1994年版, 第2页。

〔4〕王海林:《佛教美学》,安徽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 第45页。

〔5〕《伊斯兰教面面观》,齐鲁书社,1991年版,第21页。

〔6〕〔法〕乔治·桑:《印象与回忆》, 转引自《朱光潜美学文集》第一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2年版,第43页。

〔7〕〔8〕《费尔巴哈著作选》,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52、38页。

〔9〕黄宗广:《艺术在超越意识中翱翔》,《华中师范大学学报》,1994年第4期,第76页。

〔10〕〔11〕〔美〕玛丽·乔·梅多、理查德·德·卡霍:《宗教心理学》,四川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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