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TPP的面纱：基于文本的分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面纱论文,文本论文,TPP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关于TPP的研究，一般可以区分为两个维度：一是战略维度，从亚太一体化战略布局意义上来把握；另一个是规则维度，从TPP所体现的高标准国际经贸新规则意义上来理解。现有研究较多集中在第一个维度，对第二个维度，特别是对具体规则的研究还亟待加强，本文的研究侧重在规则维度。 虽然维基解密早先披露了TPP的部分章节，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也在2015年10月初谈判完成时公布了TPP的内容摘要，但除了相关人员，外界对TPP的具体内容所知甚少。TPP犹如披了一层面纱，世人无法窥其真容。2015年11月5日，美国和新西兰等成员国终于公布了TPP全文。TPP全文包括6354页，其中正文599页、附件5755页，可谓卷帙浩繁。①TPP全文公布后，对TPP等高标准贸易投资协定及其影响的研究进入新阶段。 本文以最新公布的TPP文本为研究对象，从广度、深度以及新理念三个视角对TPP文本进行了较为系统地研究，在此基础上分析TPP规则对中国的综合影响，并提出相关应对之策。本文通过对文本的深入研究，为准确分析TPP经济影响、理解亚太一体化战略布局、把握国际贸易新规则演进趋势等问题提供了基础性支持。 TPP文本在议题广度上的扩展 （一）TPP是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后美国建立的第二代高标准FTA模板 美国在双边自由贸易协定（FTA）的规则制定中一直发挥引领作用。1994年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确定了美国第一代高标准FTA的模板，将竞争条款、工业标准条款、知识产权条款、环境条款等纳入双边FTA。2000年以来的十余年，美国与新加坡、智利、澳大利亚、巴林、摩洛哥的FTA以及美国与中美洲五国和多米尼加共和国的FTA基本上均以NAFTA为模板进行扩展。而其伙伴国签署的FTA也以美国FTA模板为基础，如加拿大、墨西哥对外签署的一些FTA都参照了美国模板。② 通过将TPP文本与美国和亚太国家签署的5个FTA的文本③比较可以看出，TPP以美国现有FTA为基础，进行了较大幅度的扩展和延伸，建立了美国第二代高标准FTA模板。如表1所示，美韩FTA等协定通常为23～24章，而TPP为30章，其中可以视为新内容的6章为第21～26章，分别为合作与能力建设、竞争力和商务便利化、发展、中小企业、监管一致性、反腐败。同时，虽然第17章国有企业和指定垄断、第12章商务人员临时入境也是新设的章节，但这两章的具体内容并不是在美国FTA文本中首次出现。
（二）TPP建立了超越亚太现有FTA水平的高标准协定模板 可以采用亚太经济与合作组织（APEC）的FTA数据库④，将TPP条款与现有亚太FTA的条款进行对比。该数据库包括亚太地区1982-2009年签署的42个双边及区域FTA。表2列出了纳入分析的代表性FTA，包括美国、澳大利亚、日本等TPP成员国，以及中国、东盟和韩国等非成员国（经济体）。数据库代表性国家的协定数目较为均衡，可以代表亚太一体化规则的基本情况。该数据库将ETA文本归纳为16个议题，这些议题是亚太FTA中普遍采用的议题。
表3将TPP与APEC亚太FTA数据库议题进行对照。第一列中列出了TPP和亚太FTA重合的20项议题⑤；第二列中，作者计算了议题在现有亚太FTA中的覆盖率，即在目前的FTA中包括该项议题的协定的比例；第三列是TPP中存在、而数据库并没有将其列入的10项议题，TPP中有1/3议题为相对于亚太一体化协定的新议题。 与和美国自身FTA分析结果相似，第12、17章以及第22～26章（商务人员临时入境、国有企业和指定垄断、竞争力和商务便利化、发展、中小企业、监管一致性、反腐败）是新世纪议题。此外，金融服务、电信、纺织服装等特定行业的议题还没有普遍列入亚太FTA。第21章合作与能力建设，对于美国是新议题，但是合作章节在36%的亚太FTA中有体现，特别是日本签署的FTA。 以上两个角度的分析表明，从广度上看，TPP相对于美国自身的FTA，以及相对于亚太地区已有的FTA，均有较多的突破。 TPP文本内容的深化及新规则 将TPP 30章内容归并分类是理解协定脉络的重要一环。然而对协定章节进行分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有研究尚无统一的分类标准。世界贸易组织（WTO）及APEC仅分别列出了通常协定的议题内容，没有分类。我们的分类基于如下两点：1）东艳提出的全球贸易规则演进阶段分析；⑥2）表3规则覆盖率数据所体现的协定应用程度。 东艳认为，全球贸易规则发展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削减货物贸易关税及非关税壁垒。1947-1962年关贸总协定（GATT）前五个回合以货物贸易关税减让为主，非关税壁垒等问题从1964年5月-1967年6月的肯尼迪回合第六轮多边贸易谈判开始，在1973年9月-1979年4月的东京回合第七轮多边贸易谈判中取得突破。第二阶段，1980年代服务贸易、知识产权等议题纳入贸易规则中。第三阶段，更多涉及国内政策的议题被引入区域贸易规则谈判中。20世纪90年代开始，在发达国家推动下，更多涉及一国国内政策的领域，如投资、劳工、环境保护、竞争政策等开始被引入国际贸易规则讨论的范围。1996年发达国家提出在WTO框架下讨论“新加坡议题”，但并没有被纳入多边贸易谈判。随后，这些与国内政策相关的议题逐步被纳入区域一体化谈判中。经过二十年的发展，这些“深度区域一体化”规则已被普遍纳入区域贸易谈判中。第四阶段，以TPP等协定为代表的、以边界内规则为主要特点的面向21世纪的高标准国际贸易规则阶段。表3第二列的亚太FTA覆盖率指标中，不同议题应用程度指标，与规则的发展趋势相吻合。 基于以上分析，将TPP文本30章的内容分为四类：第一类是传统议题的深化，第二类是深度一体化议题，第三类是横向新议题，第四类是其他制度性议题。下面根据上述分类逐一简要概述文本的主要内容及深化程度。 （一）传统规则的深化 传统议题包括货物、投资和服务三个大的主题。这部分内容是各FTA的基本内容。TPP一方面对一些传统条款的内容进行了深化，另一方面对一些对经济发展较为重要的部门或项目，如纺织服装、金融、电信、商务人员临时入境、电子商务等单独设章。 1.货物贸易及相关议题 货物贸易。大幅度削减成员国间工业品的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在TPP实施后，大部分成员国零关税的比重都将达80%以上。取消对再制造产品的进口限制措施，首次提出提高出口许可程序要求的透明度。 纺织服装。取消绝大部分纺织品和服装的关税，发挥该行业对区域内国家经济增长的贡献作用。提出促进区域内供应链和投资融合。列出“短缺清单”，以允许成员国在适用原产地规则方面的灵活性。 原产地规则。体现了TPP构建成员国间区域价值链的目的。特别是规定了“累积原则”，即在某一TPP缔约方生产产品时，任一TPP缔约方提供的原材料将与其他TPP缔约方的原材料同等看待。明确规定了一套通行的原产地规则。 海关管理与贸易便利化。旨在通过采取更加细致的便利化和透明措施以及深化合作，来保证海关当局公正地对待商品和减少海关管理的利益冲突，从而使得成员国的商品贸易能够快速通关，以促进区域供应链发展，推动包括中小企业在内的商业发展。 卫生和植物卫生措施。在WTO规定基础上进行了推进。提高了对科学依据和透明度的要求，促进风险分析的使用。允许进口国家对出口国家的食品安全规则系统进行审核。 技术性贸易壁垒。体现了降低贸易壁垒、增加透明度的要求。首次对特定产品拟定了专门的附件，以促进区域内立法路径的一致性。 贸易救济。规定了过渡性保障机制，允许缔约方在特定时间段内，对因TPP实施关税削减引发进口激增而导致对国内产业的损害实施至多可达两年的保障措施。本章内容与WTO相关条款规定相比，并没有全新的内容和规则，故而在规则层面没有形成更高的标准或者更高的开放程度。 上述关于货物贸易及相关问题的7个章节中，体现了如下新特点。 a.以大幅度促进区域内贸易自由化为目标，各项规定立足于促进区内商品的自由流动； b.促进区域内价值链形成，维护TPP对区内成员的利益； c.在贸易自由化中，强调一定程度的灵活性，增加不同发展程度成员国对TPP的适应性； d.促进管理规则的一致性、透明性和科学性。 TPP投资条款力求在双边投资协定（BIT）条款的基础上，增加附加条款，强化对投资者权利的保护。投资章节的规定非常详细和全面，主要条款的标准与美国BIT2012范本相似甚至更高。主要进展包括：争端解决方面，强调建立投资者和政府争端解决机制（investor-state dispute settlement，ISDS），期望通过投资者与东道国间的国际规则约束，有效地保护跨国公司的海外投资。此外，本章还包括投资与环境、健康和其他管制目的，以及企业社会责任条款等新议题。 跨境服务贸易。TPP对跨境服务贸易的规范比现有双边和区域FTA更全面、更细致。彻底采用了负面清单，而非服务贸易协定（TiSA）的混合清单制。对国有企业采取了无原则的“歧视”对待。强调成员国所享有的各种优惠和利益可以拒绝让成员国的国有企业享有，专业服务首次被作为附件列入条款，为专业技术人员的跨境服务创造条件。 金融服务。对跨境电子支付服务进行了规定，对邮政部门出售保险进行了严格的规定。同时，规定了多项保障措施，来保护TPP成员的不同利益诉求。从TPP金融服务的负面清单及相关内容的比较分析来看，成员国的开放程度各不相同，体现了差异性。 商务人员临时入境。以促进TPP成员国商务人员的便利通行为目标，在透明度、增进合作等方面进行了规定。该章的内容较少，但具有较为重要的意义，属于新章节，单独列章突显了在全球价值链生产模式下，促进成员国商务便利化的目标。 电信。该章体现了促进21世纪新经济发展的特点。电信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平台，高水平的电信服务将促进增长和创新。新规则将促进网络准入竞争规则扩展到移动通讯服务商，并对促进国际移动漫游服务的竞争等方面进行规定。 电子商务。本章提出了21世纪数字贸易发展的新规则框架，其标准比美韩FTA的电子商务章节有较大的推进。对在线消费者保护和商业信息自由跨境传输条款由非强制性条款提升为强制性条款。在国内电子交易监管框架、个人信息保护、计算机设备的位置、垃圾商业电子信息、源代码进行了规范。该标准远高于中澳FTA和中韩FTA中电子商务的标准。 上述与服务贸易相关的5个章节，体现了如下新特点。 a.以促进服务贸易自由化为目标，在各方面都做出了较大的推进； b.致力于促进新经济发展，为电子商务等领域提出了新规则框架； c.在服务业开放中，考虑到不同国家发展差异，在保障措施等方面进行了安排。 （二）深度一体化议题 政府采购。政府采购条款以促进TPP成员国间商品和服务贸易出口为目标。在该议题的附件中，规定了各国所承诺的政府采购条款覆盖的范围，并以混合清单形式列出，越南等国均做出了开放承诺。 竞争政策。竞争政策强调在各国的竞争法实施过程中确保程序公正，为TPP各成员国建立或维持法律体系、确保禁止商业欺诈活动提供地区性的准则。 知识产权。该章力图促进创新产品和服务的贸易和投资，对互联网服务、制药等领域做出了新规定。同时，规定了强有力的执行体系。 劳工。规定推行严格的、可强制实施的劳工标准。最核心的是三点，即遵守国际劳工组织关于劳工权利的核心要求，不允许为促进投资和贸易而放宽国内法的劳工标准（不毁损原则），建立相关的争端解决制裁机制。 环境。对环境问题建立可执行的承诺机制，强调了其适用于争端解决机制。在禁止某些渔业补贴、增加渔业补贴项目透明度、野生动植物非法交易等方面做出了更高标准的规定。环境条款存在于许多FTA中，本条款没有涉及气候变化等问题，标准低于美国环保主义者的预期。 上述与深度一体化相关的5个章节，体现了如下新特点。 a.增加了适用于争端解决机制，给这些条款加上了牙齿； b.对促进创新、新经济发展等提出了更高标准的规定； c.体现了美国等发达国家的商业价值观。 （三）横向新议题 监管一致性。本章设立的主要目的是推动缔约方建立有效的跨部门磋商和协作机制，以促进监管一致性，从而确保TPP成员国市场上的商业主体享有开放、公平、可预期的监管环境。由国内监管一致性向TPP成员国的区域监管一致性扩展。这一章多是框架性的主张，各国实施中具有灵活度。虽然以实现TPP的经济效益为目的，但并没有对贸易的相关问题有直接的涉及，而是对监管的内部机制和程序进行规范。 合作和能力建设。合作与能力建设的领域广泛，不仅包括农业、工业和服务业等传统领域，还包括促进教育、文化和性别公平的合作以及灾害风险管理等新领域。强调技术和创新在促进合作和能力建设中的重要性，并明确私人部门的参与在促进合作和能力建设中的重要性。 国有企业和指定垄断。这是新增加的章节，将双边、区域FTA与国内制度和改革相联系，将政策影响向“边界内措施”推进，规范成员国政府和企业行为。TPP“国有企业和指定垄断”条款是促进公平商业活动、维护市场运行机制、创造公平竞争市场环境的竞争政策领域的重大进展。对非歧视性对待及商业考量、非商业支持（non commercial assistance）、强调透明度原则进行了规定，针对不同国家特点规定了豁免权和例外条款。 中小企业。这是美国以及世界历史上首次将“中小企业”议题添加到贸易协定文本当中，并在文本其他章节中多次提及中小企业问题。对重视信息分享、建立中小企业委员会等方面进行了规定，从而促进中小企业能够切实享受TPP所带来的巨大利益，帮助这些企业从全球贸易中获益。 竞争力和商务便利化。本章以适应价值链发展、促进竞争力为目标。缔约各方成立竞争力和商务便利化委员会，建立有竞争力的环境，探讨促进供应链的发展、促进贸易便利化、降低自贸区内经营成本的方法。 发展。TPP是美国第一份包含发展章节的协定。在TPP成员国经济发展程度差异较大情况下，本章反映了发展中国家的发展诉求。本章规定了框架性的内容，并没有规定有约束力的义务，只是描述了可能获得利益以及获得这些利益的可能方法。 透明度和反腐败。本章建立了反贿赂与腐败的最高标准。要求各缔约国应遵守2003年《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等公约。体现更强的硬性约束，并规定了详细和具体的反腐败措施。反腐败条款更为规范、全面和深化。 横向新议题的7章体现了TPP的“高标准，高质量、高层次、面向21世纪”的特征。这些议题将国内规则向区域规则扩展，一方面，通过协调与合作来降低国内管制政策导致的市场分割效应；另一方面，参与国通过协商自愿放弃在特定国内法律或管制政策上的管辖裁量权来获得谢林（Thomas C.Schelling）意义上的“自行捆住手脚之后更大的经济自由”。至于如何保持国家经济管理的独立性，并不完全被美国的商业价值观所牵制，则需要进一步探讨。 （四）其他制度性议题 争端解决机制。TPP的争端解决内容和程序没有全新的规则，基本都是WTO贸易争端解决机制和其他FTA争端解决机制的组合或重现。 初始条款。本章提供TPP的全貌，厘清TPP与缔约国之间业已存在的各种FTA，特别是同WTO之间的关系，并定义协定各章多次出现的术语。 例外和一般条款。本章的特别之处在于烟草控制措施的例外，首次强调了对于传统知识、文化表达和基因资源的保护，以及对于文化软实力的保护和宣传。TPP设置该条款体现了对各国独特传统文化、语言以及风俗习惯的尊重。 管理和机制条款。本章要求相关方报告其在过渡期内所采取措施的计划和进展。在此基础上，其他缔约方能够监测其进展、帮助其解决问题，并在最终实施期到来之前提供必要的有关能力构建方面的支持。 最终条款。TPP规定，将接受APEC成员及经缔约国同意的任何国家或者单独关税区申请加入，并对加入的程序做出了规定，体现TPP的开放性。这一章为常规内容，与大多数FTA的相关章节相同，体现了TPP的开放性、多样性特点。 总体看，TPP以促进区内贸易自由化为特点，以构建具有一定排他性的价值链为目标，适应了21世纪数字经济时代发展的需求，立足于促进中小企业发展，边界内规则占较大比重，同时考虑了发展多样性的特点。 TPP文本体现的新理念 在从广度和深度两个角度解读完TPP文本后，下面对文本进行更深入地剖析，将所有的协定内容综合起来进行分析，归纳文本背后的新理念。
（一）推广美国对于国际经贸规则的基本理念：公平、公开、公正⑦ 1970年代以来，美国主要推行公平贸易的理念。二战之前，关税是设置贸易壁垒的重要手段，各国普遍施加较高的进口关税。由于相比隐蔽的非关税壁垒，关税对贸易的阻碍作用更加明显，二战之后成立的GATT主要致力于削减关税壁垒。GATT成立之后的前六个谈判回合的成果均是削减货物贸易的关税。当时的GATT成员国主要是以美国为首的发达经济体，GATT对削减货物贸易关税的重视体现了美国的自由贸易理念。由于美国在工业品生产上具有明显的国际竞争力，推行自由贸易有利于美国的出口。但是，在20世纪70、80年代，美国产品的相对国际竞争力逐步下降，贸易收支也逐渐由顺差转向逆差，美国的贸易理念也发生转变。与此同时，1973年开始的GATT东京谈判回合也开始考虑非关税壁垒。1978年，美国卡特总统在国情咨文中提出“自由贸易也必须是公平的贸易”。1988年，美国颁布《1988年综合贸易与竞争法案》，标志公平贸易取代自由贸易成为美国的贸易理念。⑧美国公平贸易理念的内涵主要是指，美国企业在同国外企业进行竞争时，能有平等、公平的竞争机会。 公平贸易理念在TPP文本中得到重要体现。2009年10月15日，奥巴马在总统竞选第三场辩论中表示要支持自由贸易，但同时强调要维护“公平贸易”。⑨因而奥巴马继承了公平贸易的理念。TPP文本的许多章节都涉及公平贸易，以便使本国企业能够在外国市场进行公平的竞争。其中直接涉及公平贸易的章节列于表4中，在这些章节中，涉及准入前国民待遇的包括：货物贸易、投资、跨境服务贸易、金融服务、电信、政府采购等，其目的是不对国外企业设置额外的竞争壁垒，以便其公平地进入市场环境。涉及非关税壁垒的章节是海关管理与贸易便利化、卫生和植物卫生措施、技术性贸易壁垒等，其目的是降低在国际贸易中由于各国制度、法规等不一致而出现的交易成本。劳工和环境这两个章节则涉及各国企业的生产成本。劳工和环境标准严格的国家将推高企业的生产成本，从而有利于标准宽松国家的企业在国际竞争中更具优势。为此，通过制定统一的劳工和环境标准，使企业成本不受这两项因素的影响。竞争政策、国有企业和指定垄断、中小企业则是为了消除政府的影响，使得各类企业不因得不到政府扶持而在竞争中处于劣势。 为了创造更加公平的国际经贸竞争环境，TPP文本也非常强调公开的理念。公开是指信息的公开，也是指透明性，即政府提供的信息不只是对国内企业公开，也应该对国外企业公开；不只是对企业公开，也对消费者公开。当政府能够保障信息的透明度时，外国企业不会因为信息的不可获得性而失去公平竞争的机会，因此公开的理念本质上也是为了创造公平竞争的机会，是对公平贸易理念的延伸。TPP非常注重公开性和透明性。统计一下TPP文本正文中出现“透明”（transparency和transparent）字样的次数，共计102次。在包括序言在内的31章中，出现“透明”字样的章节多达21章。由此看出TPP对公开理念的践行。其中，出现次数最多的章节是国有企业和指定垄断（多达24次），也可以看出TPP希望国有企业的运营更加透明。透明度和反腐败章节则直接涉及透明度问题。 除公平和公开外，TPP文本也注重事后政府解决争端的公正性。公平和公开的理念都是试图在竞争前和竞争过程中为企业创造平等竞争的机会，但是一旦企业在外国市场的竞争过程中出现纠纷，则东道国政府的公正性显得非常重要。根据纠纷对象，外国企业在一国市场竞争中无非是两类纠纷：一类是同国内企业的纠纷，另一类是同东道国政府的纠纷。在涉及国内国外企业纠纷的时候，如果外国企业对于判决不满意，则可以对东道国政府提出异议。因此，两类纠纷本质上都是同一类纠纷，即涉及外国企业和东道国政府的关系。除各类贸易协定常设的争端解决机制外，监管一致性、管理和机制条款等均是为了促使政府能够在市场竞争中保持对本国和外国企业的公正性。投资章节中的ISDS则通过授予外国投资者更大的权利来倒逼东道国政府保持公正性，即投资者可以绕过东道国的法律程序直接将争端诉诸第三方程序和国际仲裁。 （二）反映全球价值链分工对于国际经贸规则改变的诉求 20世纪90年代以来，全球价值链分工模式开始在国际分工中占据主导地位，⑩但是现有的WTO规则主要基于1994年乌拉圭谈判回合的成果，并没有对此有所体现。目前的许多FTA都对全球价值链分工有所体现，但是TPP是最彻底的。其中的竞争力和商务便利化章节中，专门提到要建立竞争力和商务便利化委员会，促进区域内供应链（价值链）的发展和增强。 （1）全球价值链分工要求货物贸易关税降为零。全球价值链分工是指货物的制造在不同的国家完成，不同的国家承担不同的生产环节。这意味着货物在生产过程中要多次跨越国境。很显然，相比产品在单一国家生产的传统分工模式，全球价值链分工制造出来的产品会额外增加跨越国境的成本，并且跨越次数越多成本越高。这意味着即便是较低的关税也会带来很高的成本。研究表明，在考虑跨越国境后，各产业面临的实际关税远大于名义关税（表5）。(11)同样，如果削减关税直至为零，则将大幅降低各产业面临的实际关税。对于TPP成员国而言，目前的最惠国关税简单平均值并不高，最高的越南也仅有10.58%，其余成员国均低于7%。但是，除新加坡几乎所有产品关税都为零以外，目前零关税产品种类占总产品数量的比重最高的也仅有文莱的75.40%，智利零关税产品的比重还不到1%。而在TPP生效后的第一年，大多数产品都降为零关税。此时，澳大利亚、文莱、加拿大、智利、美国等五国的零关税比重都将达到90%以上(12)，日本、马来西亚、秘鲁等三国的零关税比重也将达到80%以上。墨西哥和越南零关税的比重相对较少，但也分别要达到76.99%和64.22%。
（2）全球价值链分工要求边界间规则延伸至边界内。传统分工模式下，由于产品生产在单一国家完成，生产过程不涉及其他国家，在涉及国际贸易时，只需要关注国与国之间的边界规则。全球价值链分工下产品的生产环节在不同国家完成，因此为使生产顺利完成，需要对国家内部的规则进行适当约束，TPP对国家内部规则的约束明显强于已有贸易协定，且主要是针对生产过程而言。如投资章节的相关规则是为跨国公司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生产布局服务，纺织服装章节从纱开始的要求是为促进TPP成员国内部的区域价值链发展。 （3）全球价值链分工要求制定统一的标准。当产品在不同的国家进行生产时，需要各国统一产品标准以便产品各个生产环节的有效对接，标准的统一成为大势所趋。TPP针对化妆品、医疗器械、药品、信息与通讯技术产品、红酒和蒸馏酒精、预包装食品和食品添加剂配方、有机农产品等特定产品拟定了专门的附件，以便统一标准。这在以往的协定中是不存在的内容。 （4）全球价值链分工要求重视发展。全球价值链分工将各国深度联系在一起，其发展依赖于各国的均衡协调发展。如果一些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的能力有限，则会影响整个区域价值链的发展。全球价值链分工模式使得发达国家必然要考虑发展中经济体的利益。因此，培育相对不发达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的能力尤显重要，这就是TPP中发展章节的内容。TPP是美国第一份包含发展章节的协定。为此还成立发展委员会来帮助发展中成员最大化利用该协定所创造的经济机会，以实现更广泛的经济增长、可持续发展和减少贫困的发展目标。 （三）考虑跨国公司和中小企业利益，限制政府对国有企业的特殊扶持 在国际经贸竞争的市场上，根据企业大小来分类，无非是两类：跨国公司（一般规模比较大）和中小企业。跨国公司具备在全球或区域布局生产和销售的能力，是全球价值链的布局者。而中小企业一般只能在本国布局，通过参与全球价值链来获益。从企业的角度来看，二者共同的对手是国有企业，会因为政府对国有企业的不当支持而失去从全球价值链获益的机会。TPP重视跨国公司和中小企业的利益，并有相关章节约束政府和国有企业的行为。 和跨国公司直接相关的章节是商务人员临时入境和电子商务。跨国公司布局全球生产的一个具体表现是公司人员的跨境商务活动明显增加。为降低由此带来的跨境成本，必然要设立相关章节为商务人员临时入境创造便利。该章节以附件的形式使得每个成员国都做出自身的承诺，以便增加商务人员临时入境的透明度。设立电子商务章节的主要目的则是通过建立一个自由、开放、安全、稳定的互联网，为各成员国的企业和个人进入和使用互联网进行电子商务活动创造一个低成本、安全和可信赖的环境，促进电子商务的扩张和相关创新的增加，从而为各缔约国创造新的贸易和投资机会，进而增加就业和促进经济增长。最终为跨国公司在“互联网+”背景下主导全球价值链和中小企业利用互联网融入全球价值链创造机会。TPP电子商务的标准远高于已有贸易协定，并且约束性明显增强。 相比以往协定，TPP一个明显的特点是特别重视中小企业的利益。中小企业创新发展历来是APEC各经济体广泛关注的热点。自1994年以来，作为APEC框架下的部长级会议之一，每年召开的APEC中小企业部长级会议都会讨论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的相关问题。但是现有贸易协定对中小企业的关注并不多。在美国USTR早先发布的TPP内容摘要中出现“中小企业”字眼的次数就超过15次，由此看出TPP对中小企业参与国际经贸的关注。比如，作为诸边框架的政府采购协定（GPA）是不涉及中小企业的，因为政府采购本身主要是为大企业进入外国政府采购市场而服务，中小企业并不具备参与外国政府采购竞争的能力。但是TPP的政府采购章节专门为中小企业参与政府采购设置了条款。当然，更为重要的是，TPP首次将中小企业作为单独的一章写入文本，并通过重视信息分享和建立中小企业委员会来促进中小企业发展。 TPP对跨国公司和中小企业重视的同时必然要关注国有企业。TPP国有企业的章节限制国有企业在直接补贴、融资优惠和担保便利、垄断、股权锁定等方面的不合理行为，确保国有企业是以纯商业的方式经营并与私营企业进行公平竞争。其主要内容包括：1）非歧视性对待及商业考量。规定国有企业以纯商业的方式经营，国有企业应与外国企业和私营企业进行公平竞争。2）非商业支持条款。确保各成员国的国有企业的商业采购和销售都是出于商业性考虑，除非这样做和国有企业提供公共服务的目的不一致。3）强调透明度原则。要求取消国有企业特惠融资措施、撤销政府采购对国有企业的优惠偏好等，保证国有企业业务内容和财务会计等企业信息的透明性。4）豁免权和例外条款。对一些国有机构部分豁免，如马来西亚主权财富基金拥有两年的争端豁免权；新加坡淡马锡控股公司和新加坡投资公司也有部分豁免权。 （四）以美国利益为主，兼顾其他成员国利益 如前所述，TPP规则体现美国的国际经贸规则理念，并客观上有助于发挥美国的优势。而且从文本的角度来看，许多都是美国国内法律法规在国际层面上的延续，美国接受起来很容易，主要对其他国家造成挑战。但是，为使谈判最终达成一致，TPP也同样兼顾其他成员国的利益，并通过例外和附件的形式得以体现。表7整理出列出附件和例外的章节，这些章节针对不同成员国做出特殊安排。相关章节包括货物贸易、投资、跨境服务贸易、金融服务、商务人员临时入境、政府采购、国有企业、知识产权、例外等。比如货物贸易的附件，不同国家包含的内容不同，澳大利亚、文莱、智利、新西兰、秘鲁、新加坡等成员国仅包括一般说明和关税减让表，加拿大、日本、马来西亚、墨西哥、美国、越南则或多或少还包括其他附件，如关税配额、农业保障措施、关税差别、机动车贸易、进口补贴项目等。而且，不同国家具有不同的过渡期，如美国的过渡期最长（30年），澳大利亚的过渡期则仅有4年。 TPP对中国的综合影响及应对之策 （一）TPP将对中国产生贸易转移效应 短期内，TPP实施后，将对中国经济产生贸易转移效应，但影响在可控范围内。从TPP文本内容看，在TPP实施后，大部分成员国零关税的比重都将达80%以上，同时，海关管理和贸易便利化措施、较严格的卫生和植物卫生标准、知识产权标准、纺织服装因为有原产地规则等都将对区外国家造成不利影响。国内外相关主要模型模拟测算时设置的关税降低水平大多高于文本实际体现的水平，基于模型得出的TPP短期内对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影响幅度约为0.1%-0.3%的结论仍可采用，但模型对非关税壁垒下降的量化结果与现实的吻合度还需要进一步分析。
TPP成员国中，中国已经与除美国、日本、加拿大和墨西哥外的其他八个成员国签署了FTA，这些协定对TPP生效引发的贸易转移效应将产生对冲。从TPP公布的协定文本看，TPP成员国间的关税取消是逐步进行的，一些行业如美国从日本进口的汽车等规定了长达几十年的保护期，这也使贸易转移的影响在短期并不明显。 但TPP对中国产生的贸易转移效应将给中国贸易转型升级带来新的压力。TPP为其发展中国家成员提供了在低端制造业中的竞争新优势，而中国的高端制造业等将面临发达国家的竞争，中国制造在前后夹击中面临新挑战。在美国等发达国家的市场上，中国的劳动密集型产品面临越南等发展中国家的竞争；在其他亚太成员国市场上，美国制造将更大幅度占领亚太市场。金融危机后，美国加强了对制造业的重视，2009-2014年间，美国出口对美国经济的贡献率接近1/3。TPP成员国间的降低关税、减少农业出口补贴等措施，将使美国制造业商品、农业产品、自然资源产品大量出口到其他TPP成员国，使中国在亚太市场中面临的竞争压力加大。 （二）TPP对中国产生投资转移效应，进而影响亚太价值链重塑 TPP的投资条款等内容致力于为成员国进行海外投资的投资者建立一个稳定、透明、可预见、非歧视的保护框架。TPP成员国的投资环境改善将对中国产生一定的投资转移效应，特别是中国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向TPP的东南亚成员国转移的倾向提升。但这种转移在一种程度上符合中国的产业升级发展方向。而且，国际投资受市场潜力、劳动力成本、政府政策等综合因素影响。总体看，TPP的投资转移效应对中国冲击在可控范围内。 TPP对现有亚太价值链的影响更需重视。全球生产和贸易模式已经由传统的以最终品贸易为主的贸易模式向以价值链为主的贸易模式转变。TPP的原产地规则一章明确提出，其制订的目的是“促进区域供应链，确保缔约方而不是非缔约方成为协定的主要受益者”。该章的区域累积规则将促进TPP成员国间的生产和供应链整合，有利于形成单一、整体的亚太市场。当前亚太价值链的两个中心分别是中国和美国，日本位于次中心地位，亚太地区以中美经贸关系为核心环节，将亚太其他国家联系到一个复杂的价值链网络中。TPP没有包括中国，破坏了现有的亚太生产网络。而TPP所提出的以边界后规则为代表的21世纪的高标准规则，为亚太形成以TPP成员国为基础的新的区域生产网络提供了制度基础。中国应加速推进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建设，避免在亚太生产网络重构中被边缘化。从具体影响行业看，在TPP文本的纺织服装一章中，提出了“从纱线开始”的要求，明确提出缔约方以区域内的纱线和纤维织物作为原材料，以促进区域内的供应和投资组合，仅对“短缺清单”中的产品允许使用非缔约方供应的特定纱线和纤维织物为原料。中国纱线、织物出口将面临冲击。此外，跨境服务贸易中，对于国有企业的歧视性规定也将限制中国企业拓展国际市场的力度，知识产权条款提高了中国企业的生产成本，对在全球价值链的升级产生影响。这些都将对中国企业对外布局产生影响。 （三）TPP对中国产业发展、市场运行及管理体制产生影响 长期中，TPP通过影响市场竞争环境、对传统行业建立新的技术标准、为新兴行业确立新规则框架而影响中国的产业发展、市场运行及管理机制。 TPP以促进成员国间的经贸发展为目标，为构建新的市场竞争环境的规则提出了高标准。如提出更加简单、清晰的贸易便利化措施致力于提高成员国海关效率，帮助中小企业商业拓展；通过对贸易救济的最佳实践的认可，提高贸易救济的透明度和程序正当性；促进商务人员临时入境；在卫生和植物卫生措施方面提出了以科学为基础的新的标准，对食品安全等方面的要求较高；在技术性贸易壁垒方面提出新标准，在化妆品、医疗器械、药品、信息与通讯技术产品等方面制定了具体标准，对知识产权、劳工、环境等横向议题中面临的竞争环境提出更高的要求。 TPP对跨境服务贸易、金融服务、电信业、电子商务等服务业及新兴业态确立了新的规则框架。这为中国参与全球服务业竞争提出了高标准，而对于电信业、电子商务等新兴业态，TPP的标准是根据美国等国家的发展情况制定的，中国是世界电子商务发展中举足轻重的国家，特别是作为一个跨境消费大国，应该加强在这些新兴行业规则制定中的话语权。 TPP将一些原本属于一国管辖的国内政策向区域层面扩展，如国有企业和指定垄断、监管一致性等，旨在采用美国等发达国家的国内政策框架，来约束其他国家的经营和监管行为，以形成统一的营商环境和市场规范，并传递美国的商业价值观。这些规定扩展为国际规则后，将对中国企业的经营及政府监管行为产生较大的影响和冲击。 面临上述挑战，中国应从自由贸易区战略布局、中国版国际经贸新规则设计、深化改革及中国产业发展及营商环境构建等方面着手，破解TPP新规则带来的挑战。 首先，从战略关系、经济影响、国家安全等角度综合分析，设计出未来5-10年内中国系统的FTA谈判的战略布局路线图和时间表，除传统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FTAAP、中美BIT等路线外，在后TPP时代，探寻中国与TPP、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对接的多重新路径。 其次，中国应加快扭转在国际贸易投资新规则制定中的被动局面，整合现有的分协定、分条款的分散谈判的FTA谈判模式，基于规则视角，提出独立于特定FTA谈判的系统的、高标准的中国版国际贸易投资新规则模板（体现中国理念），特别是在电子商务等中国具有优势的新领域。根据中国的改革实践及利益诉求提出具体的引领性新规则；重视推进新规则与中国推进FTA谈判布局这两个维度的有机结合，从中国与发达国家签署的双边、三边FTA（如中日韩）推进新规则起步，逐步向与经济发展程度稍低的伙伴国签署的FTA扩展新规则，在未来多边贸易投资规则制定中形成与美国的竞争格局。 再次，深化改革，加速建立国际化的规范的营商环境和法律体系。落实WTO《贸易便利化协定》，落实已经签署的FTA中的相关条款，加快自身改革，完善市场环境、法规建设，逐步提高知识产权、环境、劳工等保护水平，清理制约市场规范运营的制度性障碍。 最后，加速产业发展和鼓励创新，提高产品在国际上的竞争力；加快市场竞争环境改革，加强对TPP等高标准FTA中具体规则的研判和压力测试。 感谢世经政所国际贸易室TPP研究团队的研究支撑，但文责自负。 ①https://ustr.gov/trade-agreements/free-trade-agreements/trans-pacific-partnership/tpp-full-text. ②东艳、冯维江、邱薇：“深度一体化：中国自由贸易区战略的新趋势”，《当代亚太》，2009年第4期，第111-137页。 ③https：//ustr.gov/trade-agreements/free-trade-agreements. ④http://fta.apec.org/search.aspx. ⑤初始条款和总定义、管理和机制条款、例外、最终条款这四个议题虽没有列入亚太FTA数据库，但是包括TPP在内的FTA都包括这四个议题。 ⑥东艳：“全球贸易规则的发展趋势与中国的机遇”，《国际经济评论》，2014年第1期，第45-64页。 ⑦需要注意的是，我们只是进行客观地总结，并不给出“好”或“坏”的主观判断。 ⑧吴云翔、叶明华：“从自由贸易走向公平贸易——80年代美国贸易政策转向及其原因”，《求实》，2003年第11期，第120-121页。 ⑨倪建军：“‘公平贸易’不公平——试析奥巴马的公平贸易概念”，《今日中国论坛》，2009年第1期，第29-31页。 ⑩Baldwin,Richard and Lopez-Gonzalez,Javier,"Supply-Chain Trade:A Portrait of Global Patterns and Several Testable Hypotheses",NBER Working Paper No.18957,April 2013; Johnson,Robert C.and Noguera,Guillermo,"Fragmentation and Trade in Value Added over Four Decades",NBER Working Paper No.18186,June 2012. (11)Diakantoni,Antonia and Hubert,Escaith,"Trade in Tasks,Tariff Policy and Effective Protection Rates",WTO Staff Working Paper ERSD-2014-22,December 2014. (12)新西兰的开放水平和澳大利亚相似，因此即便不处理新西兰的关税减让表，估计其在TPP生效第一年后，零关税比重也将达到90%以上。如果再加上所有产品关税都为零的新加坡，则零关税比重达到90%以上的成员国为7个。
标签：tpp论文; 关税论文; 全球价值链论文; 商务条款论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