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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707(2015)1-0012-05 德育概念的厘定是学界长期存在争论的问题。对德育概念的认识，不仅决定着德育理论体系的构建，而且支配着德育实践活动的开展。本文探讨的德育主要是指在教育理论和实践中作为同智育、体育、美育相并列的一种教育形态。 一、从德育概念的本身出发探求德育 德育的概念是德育研究和实践的最基本概念。教育理论界和实践领域对德育概念的内涵、外延以及在具体实践中的理解、认识和使用上的混乱，不仅影响德育理论的交流和发展，而且影响德育工作者实践工作的开展。 (一)从理论层面来看，存在对德育概念认识不一致的现象 1.学界对德育内涵界定不一致。何谓“德育”，从内涵上看，我国学界的定义有很多，其中有代表性主要有三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德育即是将一定社会或阶级的思想观点、政治准则、道德规范转化为个体思想品德的教育活动”[1]；第二种观点认为，“德育是教育者按照一定社会或阶级的要求，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对受教育者施加系统的影响，把一定的社会思想和道德转化为个体思想意识和道德品质的教育”[2]；第三种观点认为，“德育是教育者根据一定社会和受教育者的需要，遵循品德形成规律，采用言传身教等有效手段，通过内化和外化，发展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法制和道德几方面素质的系统活动过程”[3]。从上述定义可以看出，尽管学界存在“转化论”、“施加论”、“内化外化论”等不同的概念界定，但普遍认同德育内涵至少应具备三点：德育是一种教育，属于教育学范畴；德育是有目的的教育活动，有很强的政治性但不是政治活动；德育的目的是把一定的社会要求转化为受教育者的“德性”和“德行”[4]。 2.学界对德育外延界定不一致。从外延上看，德育有广义与狭义之争，目前的著述关于“德育”外延的概念主要有三种观点：第一种主张把德育仍看作道德教育的简称或同义词，即培养学生道德品质的教育，也即德育的狭义概念，第二种认为德育直接等同于思想政治教育，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见》(以下简称“中央16号文件”)中强调：“坚持教书与育人相结合。学校教育要坚持育人为本、德育为先，把人才培养作为根本任务，把思想政治教育摆在首要位置。”该文件同时使用了“德育”与“思想政治教育”两个概念。第三种观点主张把德育看做是广义的概念，但关于广义德育应包括的内容，学界又有不同的见解，比较有代表性的有“三要素”说，即德育包括政治教育、思想教育、道德教育三方面内容；“四要素”说，即德育包括思想教育、政治教育、法制教育(或心理品质教育)、道德教育；“五要素”说，即德育包括政治教育、思想教育、道德教育、法纪教育、心理教育。[4]应该说，对于德育概念的狭义和广义之说，都离不开概念本身的意蕴和其演进变化的历史。德育外延的多种认识在国家相关的教育政策文件表述中同样存在。《中共中央关于改革与加强中小学德育工作的通知》(1988年12月25日)规定“德育即思想品质和政治教育”。《中小学德育工作规程》(1998年3月)认为“德育即对学生进行政治、思想、道德和心理品质教育”。《中国普通高等学校德育大纲》(试行)则指出：“德育即思想、政治、品德教育，它体现的是教育的社会性与阶级性，是学校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5]中央16号文件将德育外延概括为：“以理想信念教育为核心，深入进行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教育；以爱国主义教育为重点，深入进行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教育；以基本道德规范为基础，深入进行公民道德教育；以大学生全面发展为目标，深入进行素质教育。”分析以上对德育概念的种种解释，我们可以看出，随着德育过程的发展，德育外延也在不断发展，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概念内涵和外延，更多强调的是以政治教育和思想教育为首，道德教育次之，使德育实际上已经演变为政治教育和思想教育的代称。 (二)从实践层面来看，存在对德育概念认识不一致的现象 在实践运行层面，一方面存在两种倾向，即重政治轻道德的倾向，同时也存在着重道德轻政治的倾向。另一方面存在重视德育局部实践，缺乏对德育整体的有效整合。 1.重政治轻道德。即比较重视意识形态的教育而忽视作为道德教育的基础。从德育概念演进的历程来看，从“德育即道德教育”到“德育即政治教育”再到“德育即思想、政治、品德教育”，逐步突出了政治的功能。新中国成立以后，更强化了德育的政治教育倾向，过于追求德育的政治属性，忽视德育的道德教育功能，导致学校教育轻视甚至排斥基础文明教育。从目前高校的教材与课程设置以及开展的各类实践活动来看，强调思想以及政治方面的教育偏多，轻视道德教育在人的社会化过程中的基础性作用以及在不同人生阶段开展德育的价值，这种意识形态色彩过重容易导致学生的逆向情绪，反而不利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开展。 2.重道德轻政治，即比较重视德育作为道德教育的初义，过于强调德育概念中道德教育的基础性质，不考虑随着现阶段时代背景的发展和人们深化认识对德育内涵、外延的丰富扩展，认为道德教育有利于在国际背景下的交流，有利于学科建设，更有利于具体化人们对德育概念的认识；还有人认为单纯道德教育就可以完成个体的社会化，忽视正确的政治信念的教育。 3.重局部轻系统。即比较重视对德育局部的实践，缺乏对德育整体的有效整合。从德育内容来看，德育工作与学生现实生活相脱节，未能将各种思想道德问题与所处的国际国内环境联系起来进行思考，对学校内外环境也缺乏整体规划设计。从德育过程来看，德育工作内部环节缺乏配合和规划。从德育管理来看，全员育人是大学德育管理的基本思想，但在现实操作层面，德育教学与学生工作相互脱离，德育成了少数部门和少数人的事。 为什么会出现对德育概念认识和使用上的混乱？理论界公认的原因有：一是德育概念理论来源多元化。既有我国文化中德政不分的传统，也有受西方近代以来德育理论的影响，既有新中国建立以来教育发展过程中政治倾向严重的影响，也有对苏俄时期德育理论的借鉴。二是我国本土德育学发育程度低，尤其新中国成立后对哲学和心理学的批判使德育研究失去了必要的科学基础。德育缺乏反映自身特点和支撑其科学基础的理论依据。三是从事德育研究工作者多半不是科班出身，笔者认为，除以上原因之外，当前学界以及实践领域对德育概念认识和使用混乱的原因主要是由于对反映德育概念的特性把握不够。 二、从德育概念的特性入手认识德育 特性是指某人或某事物所特有的性质。[6]德育的特性就是反映它不同于其他概念的特殊的质的规定性。那么，能反映德育本质的德育特性到底都有哪些？近年来，我国学界关于德育性质有许多不同意见。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观点：一是从德育理念和模式出发，提出了主体性德育、认知性德育和实践性德育；二是从整体上将德育的性质划分为以下方面，即科学性、历史性、开放性、时代性、发展性、社会性、阶级性、政治性、艺术性。也有学者认为德育具有渗透性、实践性和序列性等。以上都从不同侧面反映了德育的某些特性，笔者认为对德育概念的深入研究，必须对德育特性有正确、深入地认识和把握。正是基于这一考虑，我们在研究德育特性时，提出着重把握德育概念的教育性、发展性以及阶级性，以区别于其他概念。 1.教育性。教育性是德育概念的首要特征。所谓德育的教育性就是德育的价值教育属性。[7]有学者曾提到教育性有两大含义，一是德育的“教育”或价值属性；二是指德育作为教育子系统对平行系统的作用。他首先通过比较“教学”和“教育”，认为“教学”指传授具体的知识和技能等，着眼点在于帮助学生完成一定的学业；“教育”则主要指对于学生价值追求的引导。德育的教育性实质就是整个教育活动精神本质的实现。同时指出在教育活动之下的德育子系统和智、体、美育子系统的关系中德育对智育、体育、美育的教育促进作用。笔者认为，德育的教育性还体现在德育是从教育学中分化出来的学科，属于教育学范畴，理所应当必须首先遵循教育学的规律。任何事物都有它自身的规律，德育学研究中应该遵循大学生思想、心理特点及其发展变化的规律，大学德育过程以及实践的规律，通过采用多种多样的教育方法和方式来启迪和影响受教育者，提升和发展受教育者，实现德育目标的过程。 2.发展性。发展性是德育概念的固有属性，德育发展性的含义是指德育理论本身，包括德育目标、内容、手段、途径等的创新发展。发展性亦指历史性，即德育具有历史性，它不是固定不变的。德育作为产生于人类社会的一种实践活动，不是一成不变的永恒模式，德育必须密切联系社会实际。根据不同国家地区、不同时代、不同阶段的政治、经济、文化条件的变化，不断调整德育的内容、方式、理论等，以满足社会的需要。德育目标、德育内容和德育手段都是德育发展性的重要反映。德育目标就是从本阶段的客观实际出发，是根据社会对受教育者德行要求和其自身全面发展的需要提出来。德育内容是德育过程的一个基本要素，是德育目标的体现和具体化。德育在每一个发展阶段都有具体内容，仅新中国成立以来，德育内涵与外延就发生了从“德育即政治教育”到“德育即思想政治教育”到“德育即思想、政治和品德教育”再到德育概念外延的不断扩大的变化，阶段不同，其具体内容也有变化。德育内容具体规定人们发展的政治方向、应遵守的法律和道德规范、应掌握的思想观点和方法、应达到的心理健康水平，是开展德育活动的依据。德育手段是指随着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我们实现德育目标，开展德育工作的手段途径也应随之发展，比如目前互联网的飞速发展，摒弃传统的“灌输式”的教育方法，充分运用现代化手段完成德育过程，德育手段服务于德育内容和德育目标。 3.阶级性。阶级性是德育概念的根本属性。马克思曾经深刻指出：“任何一个时代的统治思想始终都不过是统治阶级的思想”。[8]德育的阶级性是随着生产力的提高，私有制的出现而出现的。在阶级社会里，教育特别是德育作为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的组成部分，关系到为谁培养人的重大问题，必然有鲜明的阶级性。中央16号文件指出，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项重大而紧迫的战略任务，培养什么人、如何培养人，是我国社会主义教育事业发展中必须解决好的根本问题，正确认识和切实解决好这个问题，事关党和国家的长治久安，事关中华民族的前途命运。[9]在中国社会发展的战略机遇期开局阶段，党和政府提出强调德育的阶级性，目的是保持社会主义中国的政治稳定，在政治方向上规范办学思想和行为，强调学生的政治思想素质，把德育放在首要地位，体现的是一种教育思想，它是教育客观规律的体现，离开了阶级性的规定，都要付出历史的代价。对于社会主义大学而言，做好德育工作，既是本职工作，又是政治任务。 三、从德育相近概念的辨析中把握德育 从德育概念的发展变化来看，认识德育概念离不开“思想政治教育”、“道德教育”、“思想政治工作”、“学生工作”等概念，其中在学界与思想政治教育概念和道德教育概念的界定分不开，在实践工作中，又与学生工作关系密切，这三个概念在理论和实践中往往被混同使用。准确地理解把握德育概念，还需要区别与这三个概念的关系。 (一)德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关系 德育与思想政治教育两个概念混用的场合、频率、范围都非常之广，在学界，一篇文章甚至一个题目都会同时出现两个词，在具体概念的解释上，也从来没有达成共识。在实践领域，上至教育机构行政机关，下至院校教学及职能处室对德育与思想政治教育也没有区分使用。那么，德育与思想政治教育有何异同点呢？ 德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共同点，从学术界对思想政治教育概念的定义来看，“思想政治教育是指一定的阶级、政治集团为了实现其根本政治目的和经济利益，而对人们进行有意识、有目的、有计划地施加本阶级、本集团思想政治的意识形态方面影响的社会活动”。与德育概念的内涵相比较，有以下共同点：一是两者都是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有意识实施影响的活动。二是两者对对象的影响是代表一定社会和集团利益的，三是两者的教育目标一致。 德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不同点。一是两者产生的时间不同。德育是伴随着人类社会而存在的。人类社会的存在，要求有维系社会成员之间关系的规范，道德规范应运而生。思想政治教育是随着阶级和国家的产生而存在的，只有在阶级国家消灭之后，这种教育才能消失。二是教育特性不同。思想政治教育是受政治制约、侧重于思想理论方面的政治教育，通过教育使教育对象接受相应的政治知识和政治观点，形成相应的政治素质。德育在阶级社会中虽然要打上阶级的烙印，也要为维护阶级统治服务，但它最根本的目的是通过教育的手段培育人的德。[10]德育代表的往往是整个社会的利益和人类发展的趋势。三是学科归属不同。思想政治教育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重要概念，原属于政治学的范畴，现在归入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仍然还是二级独立学科。而德育作为包括德、智、体、美几个方面的教育内容，自始至终属于教育学的范畴。 从德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异同点来看，我们认为，思想政治教育实质是为政治服务的意识形态教育，德育的实质是育德，是培养人的品德，即人的道德、思想、政治、心理等品质。因此思想政治教育是德育的核心内容，但不是全部内容。在高等教育领域，遵守教育学的规律，德育比思想政治教育的使用意义更为宽广。 (二)德育与道德教育的关系 在争论德育概念的过程中，学界有些学者主张将德育概念定位为道德教育的简称或同义词，即培养学生品德的教育，也就是德育的狭义概念。道德教育在古代的宗法制社会，尽管人们对于伦理道德规范的要求要比现代人严格，但却没有“德育”或“道德教育”的概念，也从未使用过这一名称。一般认为，1902年《钦定京师大学堂章程》中最早使用“德育”这一专门术语。1906年，王国维著《论德育之宗旨》正式使用“德育”这一术语。这里所说的“德育”系指道德教育。至1912年，中国国民政府颁布教育宗旨“注重道德教育，以实利主义教育、国民教育辅之，更以美感教育完成其道德”。这标志着“德育”一词成为我国教育界通用的名称。从以上材料可以看出，在“德育”这一概念使用之初，德育仅仅是道德教育的同义词或简称，二者没有实质上的差异。 道德教育仅指道德的教育，即社会为其成员接受并且遵循道德规范体系的要求，按照一定的道德标准处事为人，有计划、有组织地对其施加系统的道德影响的活动。随着我国德育理论和实践的发展，如果将德育狭义定义为道德教育，显然不符合时代的要求和发展的需要，德育的发展性要求我们以发展的眼光，对德育目标、内容、方法等都要进行与时代背景和社会实际相适应的发展。 我们认为，作为两个不同的概念，德育与道德教育在外延和内涵的界定方面均存在一定的区别。道德教育是一种组织化、自觉度比较高的道德建设形式。道德教育是德育的基础内容，德育概念既要关注道德的原典精神又要体现德育的时代和发展意蕴，在基本内涵的基础上适时进行德育内涵的充实调整，这才能体现德育发展性，更好地把握德育概念。 (三)德育与学生工作的关系 从德育内涵的表现形式看，它既包括思想政治理论课主渠道教育，又包括日常的学生工作和学生的社会实践主阵地教育。所以，德育与学生工作的关系也是学界探究的问题。 高校学生工作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术语，具有动态性特点，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内容。我国高校学生工作起源于新中国成立时期，当时学生工作主要任务是辅导学生政治学习和政治活动。近年来，学生工作的内容开始由偏向强调学生思想政治工作，向注重将学生思想政治教育与学生事务管理有机结合的方向不断转变，学生工作的职能在不断拓展。“学生工作”这一术语虽然被越来越多地使用，但是规范性文件以及高等教育的权威著作从未对学生工作进行过界定。有学者指出“学生工作是指那些直接作用于学生，由专门机构和人员从事的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发展、养成、提高学生政治、思想、品德、心理、性格素质和指导学生正确地行为的教育、管理和服务工作。”[11]还有学者指出“学生工作是学校管理者为满足学生在智力教育之外培养情感、增长知识、锻炼能力等方面的需要而开展的教育、管理、服务活动或项目的总和”[12]。 关于德育与学生工作的关系，有学者认为学生工作就是德育工作，也有学者认为学生工作是德育的一部分，还有学者认为德育是学生工作的主要内容。我们认为，学生工作在不同的历史发展阶段，具体内容又有区别，所以德育和学生工作之间不是等同或者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一方面，学生工作是高校实施德育的重要途径；另一方面，德育是学生工作的重要内容。两者相互联系、相互交叉，但分属两个不同的范畴，学生工作、教学工作、科研工作的划分是高校内部管理职能的划分，而德育、智育、体育的划分是教育成分的划分，两种划分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特别是随着学生工作范围在现阶段扩展，如奖惩助贷、求职就业、心理咨询等学生工作，归入德育范畴有些牵强，只能说学生工作是高校实施德育的重要途径，而德育作为学生工作的原始意义，仍是学生工作的重要内容。 实际上，对于德育概念的界定不能或以思想政治教育为重心，或以道德教育为重心。理解和认识德育概念，应该突出德育的教育性，遵循教育的规律和大学生成长成才规律；把握发展性，以道德教育为基石，强根固本，根据时代的需要调整德育的内容和方式；强化阶级性，内容上突出思想性和政治性，形式上回避思想政治教育色彩，尤其在高等教育领域，高举德育的旗帜，依据受教育者思想道德素质和心理活动规律，通过内化和外化，培养满足时代要求的受教育者的思想、道德、政治、心理等方面素质。标签：教育论文; 道德教育论文; 学生工作论文; 政治论文; 社会教育论文; 思想政治教育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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