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战、尚和与正义
——墨子“非攻”思想研究
盖立涛
(华北电力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2206)
[摘 要] 春秋战国时期,礼崩乐坏,兵连祸结。对此,墨子提出了非攻思想。墨子从人性的自私自利、贪伐胜之名、以战争为义等方面分析了战争的根源。墨家还从战争影响到农业生产、伤害了人民的生命、导致很多国家的灭亡等方面阐发了战争的危害。最后,墨子分析了攻与诛的区别。墨子认为攻为不义,诛为义,诛是出于道义的,是顺应了天理和民意的正义行为。墨子的非攻思想体现了墨子对人民生命的尊重,对战争的厌恶。墨子的非攻思想被后世的很多思想家继承,也影响到国人对战争的看法。
[关键词] 非攻;战争;兼爱;和平
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战争最为频繁的时代。刘向云:“仲尼既没之后,田氏取齐,六卿分晋,道德大废,上下失序。至秦孝公,捐礼让而贵战争,弃仁义而用诈谲,苟以取强而已矣。”[1](P726)司马迁云:“《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2](P4003)此时各个诸侯国都忙于争夺霸主,都把富国强兵,兼并土地作为执政的第一要务。墨子看到了战争的破坏性和残酷性,看到战争对人民的伤害,墨子提出了非攻思想。墨子从人性的自私自利、贪伐胜之名、以战争为义等几个方面深入分析了战争发生的根源。墨子还阐发了战争的危害,认为战争是百害而无一利,造成了大量人员的伤亡和财产的损失,人民也因此流离失所,墨家正是通过揭露战争的危害,唤起人们对战争的厌恶感,唤醒人们对战争的憎恶。墨子非攻,又肯定了诛的意义,肯定了“以义伐不义”的正当性。墨子认为攻为不义,诛为义,诛是出于道义的,是顺应了天理和民意的救民于水火的正义行为。墨子的非攻思想体现了对人民生命的尊重,对战争的厌恶。墨子的非攻思想被后世的思想家所继承,也影响到国人对战争的看法。
一、战争之根源
墨子要宣传自己的非攻理论,首先要阐明战争发生的原因。伍非百先生认为墨子认识到战争发生的根源有三种,“墨子析之约有三种:1.贪伐胜之名;2.贪得之利;3.以义名立下。”[3](P89)舒大刚教授指出,墨子认为战争的原因有四种:“以战争为义;以战争谋利;战争成名;战争扩张。”[4](P57)墨子对战争发生的根源进行了深入的思考。
(一)人性的自私自利
墨子主张“兼爱”,主张“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墨子·兼爱中》)①在墨子看来,战争发生的原因是因为人们自爱其国,而不爱他人之国,不能做到“视人之国若视其国”。可以说,自私自利是战争的根源之一。“今有一人,入人园圃,窃其桃李,众闻则非之,上为政者得则罚之。此何也?以亏人自利也。”(《非攻上》)有人跑进别人家的果园,偷窃了别人家的桃李。大家听闻后都会指责他,在上位的执政者也会处罚他。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损人利己。墨子又列举了盗窃别人的鸡犬和牲猪,盗窃别人的鸡犬和牲猪的不义又超过了偷窃桃李。因为盗窃别人的鸡犬和牲猪让别人损失更多,如果让别人损失更多,他的不仁也更甚,罪过也更重。如果偷走别人的牛马,他的不仁不义又超过盗窃别人鸡犬和牲猪了。至于杀害无辜之人,夺取他人的衣服和戈剑,这种不义的行为又超过盗取别人牛马的行为。“今至大为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别乎?”(《非攻上》)最大的不义是攻打别人的国家,人们却不知道这是错误的,反而赞誉这种行为是“义”,这可以说是明白义与不义的区别吗?墨子把“亏人自利”作为偷盗的原因。大规模地攻伐别人的国家,也可以说是盗取其他国家的财物,亏人之国而利自己的国家。在这里,墨家的非攻也表现了墨家对人民财产权的尊重,对人民生命权的尊重。盗取他人财物,侵犯了他人的财产权;伤害他人生命,侵犯了他人的生命权。统治者出于自私自利发动战争,而战争造成很多人的伤亡,所以是最大的不义。
①准备工作:出水管高度为1.1m,出水管周围0.5m2地面内要夯实、水平,预留的排水管道距离出水桩位置约30cm。准备5kg混凝土。
(二)贪伐胜之名
当别人问那些发动战争的王公大人们,发动战争给人民生活造成无穷的苦难,剥夺了百姓的财用,损害了人民的利益,也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战争有这么多危害,为什么还要发动战争呢?“我贪伐胜之名,及得之利,故为之。”(《非攻中》)当别人问在上位的执政者为什么发动战争时,他们回答道,就是为了求得伐胜之名和利益。求名逐利是执政者发动战争的重要原因,执政者发动战争也是为了扩张领土,增加本国的国力。但也伤害到百姓的生命,剥夺了百姓的财用,损害了百姓的利益,墨家非攻,就要破除这种求名逐利的观念。
(1)控制网布设原则。尽量联测较多已知高级水准点,点数不能少于选用计算模型中未知参数的个数,点位应均匀分布于测区范围,以达到整体控制测区的要求。
那些喜好攻伐的国君又辩饰其说:“我欲以义名立于天下,以德求诸侯也。”(《非攻下》)喜好攻伐的国君狡辩地说道我并不是以为金玉、人民、土地不够,而是想要用仁义的名声立于天下,以德行让诸侯服从。“今若有能以义名立于天下,以德求诸侯者,天下之服可立而待也。”(《非攻下》)墨子认为如果真能以仁义的名声立于天下,以德行让诸侯服从,那么天下的归附就指日可待了。墨家主张统一,但主张以德服人,行仁义之道才能让天下归附。而发动战争,不是仁义的行为,也不可能以仁义的名声立于天下,也不可能以德行让诸侯服从。
(三)以战争为义
在墨子看来,杀人侵犯了人的生命权,是最不义的行为。杀死一个人,人们都知道这是不义的行为,杀死十个人,就有十重不义,杀死一百人,就有百重不义,对于这种杀人的行为,人们都知道这是不义的。战争造成了更多人的伤亡,但人们却不知道这是不义的行为。“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非攻上》)墨子认为当今的君主,判断义与不义是多么混乱啊!由于士君子们不能判定何为义,何为不义,不知道攻战为不义,所以行攻伐之事。墨家主张兼爱,兼爱为义,而攻战为不义。“故兼爱之义大,攻战之不义亦大。”[5](P88)墨家的非攻是出于对人生命权的尊重,而战争往往造成很多人的伤亡,所以是最不义的行为。
喜好攻伐的国君,又辩饰其说,非难墨子说:“以攻伐之为不义,非利物与?昔者禹征有苗,汤伐桀,武王伐纣,此皆立为圣王,是何故也?”(《非攻下》)喜好攻伐的国君说到:您以攻伐为不义,难道不是有利的事情吗?大禹曾经征伐过有苗氏,商汤曾经征伐过夏桀,武王曾经征伐过商纣,他们都被立为圣王,这是什么缘故呢?喜好攻伐的国君想通过三代圣王的征伐事件来论证战争的合理性。在墨子看来,喜好攻伐的国君混淆了“攻”与“诛”的区别。“彼非所谓攻,谓诛也。”(《非攻下》)墨子认为大禹、商汤、周武王讨伐有苗氏、夏桀、商纣,是“诛”,而不是“攻”。三苗氏大乱,扰乱了天下安定的秩序,是上天命令大禹诛杀了他们。墨子认为大禹讨伐有苗氏不是攻,而是顺应天意的正义之战,并得到了神人相助,最后天下安定。墨子又讨论了商汤讨伐夏桀和周武王讨伐商纣,夏桀和商纣无德,导致日月失时,寒暑无节,五谷枯死,于是上天命令商汤讨伐桀,命令周武王讨伐商纣,于是天下诸侯都归附了商汤和周武王。墨子认为桀和纣失德,导致天下混乱,上天授予商汤和周武王以新命,命令商汤和周武王去讨伐他们。墨子认为“若以此三圣王者观之,则非所谓攻也,所谓诛也。”(《非攻下》)从三位圣王来看,他们的行为是“诛”,而不是攻,是顺天应人的正义之战。“就积极主动的攻战而言,墨子的‘攻’‘诛’之辨表明墨子原则上承认有正义的攻伐战争,赞同有义可以征伐无义。然而,在墨子所列举的正义战争中,只有古代圣王和天鬼两种情形。”[11]墨子认可古代圣王以义伐不义的正义战争,但反对战国时期诸侯之间的兼并战争。
冯友兰先生认为:“墨翟反对兼并战争,但他不是简单的和平主义者;他只主张非攻,而不主张非战。”[9](P219)任继愈先生也认为:“墨子反对非正义的战争——‘攻’,支持正义的战争——‘诛’。上古汤放桀,武王伐纣。是‘诛’不是‘攻’。”[10](P2)墨家“非攻”,反对大国欺凌小国、强国欺凌弱国的侵略战争,但墨子不反对正义的战争。墨子分判了攻与诛的分别,攻为不义,诛为义。诛是出于道义的,是顺应了天理和民意的正义行为。
进气压力和进气温度影响压缩终点压力和温度,进而影响柴油机发火性能和燃烧性能;其压力大小影响缸内扫气效率和新鲜空气进气量,从而影响燃烧效率。进气工况参数可作为参考依据,协同排除故障。[10]
二、攻伐之恶
墨子认为战争是最不义的行为。“非其义而取之”与杀人都是不义的行为。不可伤人害人是社会的底线,也是义政的基本要求。墨子从仁义价值出发,认为战争是最大的不义。墨子非攻也是源于战争对社会、对人民造成的危害。非攻也说明了当时战争越来越频繁,而且出现了主战思想,出现奖励耕战的主张。“‘死命为上,多杀次之,身伤者为下,又况失列北桡乎哉,罪死无赦!’以譂其众。”(《非攻下》)墨家通过对战争之恶的揭露,否定了攻伐的合法性。徐希燕认为:“‘非攻’的实质是让他人生存,体现了一种深刻的人道主义精神,一种对他人生命的深切爱护和关怀。”[6](P238)墨家的非攻思想也表现了墨家对人民生命权的尊重,对战争危害的揭露,表达了对和平的渴望。
墨子认为大国之间的战争是最不义的行为,老百姓因战争贻误农时,攻战也伤害了人民的生命,而执政者发动战争,正是因为他们以战争为义,而不知道战争为最大的不义。
墨子从多个方面阐述了战争的危害。“今师徒唯毋兴起,冬行恐寒,夏行恐暑,此不可以冬夏为者也。春则废民耕稼树艺,秋则废民获敛。”(《非攻中》)现在假如军队出征,冬天行军害怕寒冷,夏天行军害怕暑热,在冬、夏二季是不适合行军的。如果是春天出征,就会影响到人们播种;如果是秋天出征,就会耽误人们收获。如果荒废了一季,那么百姓因为饥饿寒冷而死亡的,就多得无法计算。墨子还统计了战争多方面的危害:出兵时所用的竹箭、帐幕、铠甲和刀柄,发出去以后用坏腐烂而收不回来,多得无法计算;再加上戈矛、剑戟、兵车,发出去以后用坏腐烂而收不回来,多得无法计算;因为路途遥远,粮食的供应不及时,百姓因此而死亡的,也多得无法计算;战争时人民居住不得安定,吃饭不按时,饥饱没有节制,百姓在道路上生病而死的,多得无法计算;伤亡的士兵多得无法计算;全军覆没的更是无法计算;鬼神因此丧失后代祭祀的,也多得无法计算。在这里,墨子从战争影响到农业生产、伤害了人民的生命、浪费了大量的物资、鬼神失去祭祀等多个方面阐释了战争的危害。
有的君主发动战争是为了贪图战胜的声名和所获得的利益,“计其所得,反不如所丧者之多。”(《非攻中》)在墨子看来,发动战争所获得的利益,比损失的还要多。君主们自己管辖的虚邑数以千计,都管理不过来;有广延万里的土地,开辟不过来。土地是有余的,而人民是不足的。现在为了夺取他国的城邑,让百姓们去送死,这就增加了本来就多余的土地,减少了本来就不足的人口。在墨子看来,战争的伤亡损失远远超过所获得的一点利益,为了获得那点利益而发动战争是得不偿失的。
在墨子看来,“诛”为善而“攻”为恶,“诛”是顺承天命,合乎道义的行为。“诛”具有正义性,面对暴政,儒墨都主张人民有革命的权利,都认同了革命的合法性。革命的合法性是建立在义的基础之上,是以义伐不义的正义行为。“所以放弃了禅让以后,小康社会又肯定了‘革命’的合法性,以作为对‘大人世及(世袭)’可能产生的种种弊端的制度性防范。”[12](P163)麦基文也认为“革命似乎是防止暴政的唯一办法。”[13](P15)儒家把“诛”发展为革命说,把商汤讨伐夏桀和周武王讨伐商纣称之为汤武革命。“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周易·革卦·彖辞》)儒家把汤武革命作为一个很重大的政治事件,墨家同样如此,不过在墨家的叙事中,带有了历史叙事和神话叙事的双重性。“禹亲把天之瑞令”“有神人面鸟身”“河出绿图,地出乘黄。”(《非攻下》)墨子加入了大量的神话叙事,到了孟子荀子之时,慢慢把神话剔除出去,恢复为一套历史叙事和政治叙事。墨子否定了攻伐的合法性,同时肯定了革命的正义性,非攻思想是建立在义的基础之上,攻为不义,是杀人害人的不义行为;诛为义,是以义伐不义的正义行为。墨子反对战争,但支持诛不义之君,在这一点上,墨子与孟荀的观点是相同的。
梁启超先生认为:“墨家非攻,义不义问题之外,还有个利不利的问题。《非攻上》是说攻的不义,《非攻下》是说攻的不利。”[7](P161)黄朴民教授认为:“儒家主要是基于‘仁义’‘爱人’的立场,对当时的战争予以否定性的回答;道家则本于‘天道’自然无为、厚生好德的理念,否定和反对违背自然本性的战争活动;至于墨家,乃是侧重于价值尺度的衡量,在功利性的层面上,提出自己的‘非攻’主张。”[8]墨家从多个方面阐发了战争的危害,影响到基本的农业生产、伤害了人民的生命、浪费了大量的物资、导致很多国家的灭亡。可以说,战争是百害而无一利,造成了大量人员的伤亡和财产的损失,人民也因此流离失所,墨家正是通过揭露战争的危害,唤起人们的罪恶感,唤起人们对战争的厌恶感,唤醒人们对不义行为的憎恶,走向国与国相爱相利,走向和平与和谐之路。
战争可谓是上不利天、中不利鬼、下不利人。“夫取天之人,以攻天之邑,此刺杀天民,剥振神之位,倾覆社稷,攘杀其牺牲,则此上不中天之利矣。”(《非攻下》)在墨子看来,天下之人,皆是天之民;天下之城邑,皆是天之邑。发动战争,夺取了天之民,攻占上天的城邑,毁坏了神的灵位,倾覆了宗庙社稷,夺取牛羊祭品,那么这就对上不符合上天的利益。发动战争灭绝了鬼神的祭主,废弃了对先王的祭祀,也不符合鬼神的利益。计算那些战争的费用,危害了民生之本,浪费了国家的财用,也不符合人民的利益了。可以说,攻伐是三不利,是上不利天、中不利鬼、下不利人,战争也必然会带来天鬼的厌恶,人民的反对。
三、以义伐不义
记录两种诊断方式的检查结果,并与最终手术治疗结果进行对比,统计两种方式的误诊、漏诊人数,以此计算各诊断方式的诊断准确率;记录两种诊断方式检查得出的突出征象,并与最终手术治疗结果进行对比,统计具体病因诊断的准确率。
伽达默尔的哲学诠释学并非是一种方法论,而是一种本体论的诠释学。应用在这里绝不是理解的一种方法,通过运用此种方法才可以达到理解。上文所考察的各种理解的实际情况,其目的也并非是对理解做一种方法论上的启示,提示大家该如何去做才能获得理解(虽然会有此种效果),而仅仅是描述理解现象本身。在文本的理解和解释之中已然包含了对于该文本的应用,而对该文本的应用就是对此文本的理解和解释。
墨子还列举了喜爱攻伐的后果,攻伐其他国家往往也导致了自己国家的灭亡。“昔者吴王东伐越,栖诸会稽;西伐楚,葆昭王于随;北伐齐,取国子以归于吴。诸侯报其雠,百姓苦其劳而弗为用,是以国为虚戾,身为刑戮也。”(《鲁问》)从前吴王向东攻打越国,迫使越王勾践退守在会稽;向西攻打楚国,迫使楚国人退守在随地;向北攻打齐国,俘虏齐将押回吴国。后来诸侯来报仇,百姓苦于劳役,不肯为吴王效力,因此国家变成废墟,吴王也被杀死。随后墨子又列举了智伯攻打范氏和中行氏的例子,结果诸侯来报仇,百姓苦于劳役而不肯效力,导致了国家的灭亡,智伯也被杀死。墨子认为大国攻打小国,是互相残害,灾祸一定反过来殃及自己的国家。
(2)选煤技术的进步和新型装备的研制成功,带动和促进选煤快速发展。通过前10 a的攻关开发,我国在全重介旋流器选煤工艺方面,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开发的快速压滤机、加压过滤机、大型浮选柱以及一些筛分、磁选、破碎、脱水设备都取代了进口设备,或者迫使进口设备降低销售价格,减少了大量外汇消耗,使大型、特大型选煤厂建设步骤加快。目前我国大型选煤厂的主要关键设备还有约50%需要整机进口,国产设备的可靠性还不能满足现场生产的要求,直接影响了选煤厂的建设成本和生产运行成本。要进一步加强选煤技术的研究开发。
“墨子非攻。有三个特点,一是反对侵略战争;……二是支持正义战争;……三是主张积极防御。”[4](P66)墨子还主张积极防御,这是墨家“非攻”思想的保障,通过积极防御,来制止不义的战争。可以说,墨家的非攻有着一套完善的思想体系和一套措施。非攻也是墨家兼爱理想的具体落实,墨子正是在诸侯混战的时代,践行了自己兼爱天下的理想。墨子行十日十夜救宋的故事也是墨子非攻和积极防御的体现,“公输盘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子墨子闻之,起于齐,行十日十夜而至于郢,见公输盘。”(《公输》)墨子通过与公输盘和楚王的论辩,阻止了楚国攻宋,也践行了自己“兼爱”“非攻”的理想。“正是通过兼爱之道,才能建立人与人相爱相利,家与家相爱相利、国与国相爱相利的正义社会。”[14]当小国遇到大国攻伐之时,墨子主张积极救之。“大国之攻小国也,则同救之;小国城郭之不全也,必使修之。”(《非攻下》)这种积极救助小国的行为,保护了弱小国家的生存,也维护了人民的利益。
四、结语
“墨子贵兼、尚利而非攻,以解民倒悬为己任,希望‘兼爱’之光普照人间,攻伐之心不起,攻伐战争不兴,实现‘兼相爱,交相利’的社会理想。”[15]墨子积极探索救世之道,追问如何建立一个好的社会秩序,追问如何建立符合人民利益的政治秩序。墨子有着强烈的平民立场与功利诉求,主张倾听民之诉求,体察民之疾苦。墨子鉴于春秋战国之时战争对人民生活的伤害,从平民立场出发,提出了“非攻”思想,是主张和平的哲学家。“墨子言非攻,所以保人民生命之生存中之义道,言节用节葬非乐,乃所以成人民之经济生活中义道,固皆非儒者之所能废者也。”[5](P70)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之间掠夺性的战争频繁不已,为了实现兴利除害的兼爱理想,墨子游说各诸侯国,宣传自己的“非攻”思想。墨家的非攻思想也是墨家仁义思想在战争中的落实,体现了对人民生命的尊重,对战争的厌恶。孟子认为“春秋无义战”(《孟子·尽心下》),也可以看出,墨子的非攻思想被孟子所继承。
当前和平与发展已经成为了时代主题,求和平、谋发展、促合作成为了每个国家的责任。墨子主张兼爱非攻,反对战争,爱好和平,这些主张契合了当今世界和平与发展的理念。“哲学家有关公共和平可能性的条件的那些准则,应该被准备进行战争的国家引为忠告。”[16](P128)墨子主张兼爱,以爱来缓解矛盾;反对战争,主张用和平的手段化解冲突。墨子的兼爱与和平理念,体现了其深沉的人道主义情怀,也是维护和平与发展的重要资源。墨子的非攻思想也塑造了中华民族热爱和平的传统美德。墨子的兼爱非攻主张也唤醒了人类的仁爱精神和宽容精神,唤醒人们对战争的厌恶感。墨子的非攻思想对当今和平伦理的构建,对维护国际和平的秩序也具有着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注释
①文中《墨子》引文皆引自孙诒让撰《墨子间诂》,中华书局2001年版。以下《墨子》引文只标注篇名.
参考文献
[1]刘向集录,姚宏,鲍彪等注.战国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
[2]司马迁.史记(第10册)[M].北京:中华书局,2014.
[3]伍非百.墨子大义述[M].上海:上海书店,1931.
[4]舒大刚.墨子的智慧[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8.
[5]唐君毅.中国哲学原论(原道篇)[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
[6]徐希燕.墨学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7]梁启超.梁启超论诸子百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
[8]黄朴民.墨家战争观念的逻辑起点及其历史命运[J].管子学刊,2001,(4).
[9]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编(第1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0]王裕安编.墨子研究论丛[M].济南:齐鲁书社,2001.
[11]陈乔见.正义、功利与逻辑:墨家非攻的理由及其战争伦理[J].哲学研究,2019,(3).
[12]梁涛.郭店竹简与思孟学派[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
[13]麦基文著,翟小波译.宪政古今[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4.
[14]盖立涛.墨家的天下关怀与公共精神[J].理论月刊,2017,(3).
[15]骆毅.孔、墨战争伦理观之比较[J].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5).
[16]康德著,何兆武译.历史理性批判文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
①[收稿日期] 2019-07-15
[作者简介] 盖立涛(1984-),男,山东东营人,华北电力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哲学博士,哲学博士后,主要从事墨子哲学与先秦儒家政治哲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 B22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7077( 2019) 06-0057-05
[责任编辑:董业明]
标签:非攻论文; 战争论文; 兼爱论文; 和平论文; 华北电力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