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特殊特征:情景语义的一个重要特征_语义学论文

非特设性——情境语义学解悖方案的重要特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语义学论文,情境论文,特征论文,方案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1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72X(2004)01-0007-05

一、非特设性是衡量一个解悖方案是否成功的重要标志

自古老的说谎者悖论提出之后,两千年来有关研究成果可谓汗牛充栋。究竟什么样的解决方案才是令人满意的?换句话说,一个解悖方案只有具备哪些条件或符合哪些标准,才算真正解决了悖论问题?热衷于悖论研究的许多学者都对这一问题进行过探讨,其中比较著名的当属罗素和哈克所提出的解悖标准。在解悖标准问题的阐释过程中,罗素和哈克都指出,非特设性是衡量一个解悖方案是否成功的重要标志。

(一)非特设性——罗素提出的重要解悖标准之一

1959年罗素在《我的哲学发展》一书中,提出了令人满意的解决悖论的三个必要条件:“第一个是绝对必要的,那就是,这些矛盾必须消失。第二个条件最好具备,虽然在逻辑上不是非此不可,那就是,这个解决应尽可能使数学原样不动。第三个条件不容易说得准确,那就是,这个解决仔细想来应该投合一种东西,我们姑名之为‘逻辑的常识’,那就是说,它最终应该象是我们一直所期待的。”[1](P70)

如上关于解悖标准的三条件中,第三个条件实际上谈的就是非特设性的问题。这里,罗素虽然没有明确冠以非特设性的名称,但他提出第三个条件的主要意图就在于反对“特设性”——只为解决悖论问题而专门构造出来的方案。他说,“我很佩服这些体系的巧妙,但是我无法认为这些体系能够令人满意,因为这些体系好象是专为此构造出来的,就是一个最巧妙的逻辑学家,如果他不曾知道这些矛盾,也是想不到这些体系的。”[1](P70)罗素对只为解决悖论问题而专门构造出来的特设性方案的反对表明,“非特设性”在罗素所倡导的解悖标准中具有重要地位。

(二)非特设性——哈克提出的重要解悖标准之一

英国女逻辑学家哈克在《逻辑哲学》一书中提出了有关解悖的两个要求:“一方面,它应当给出一个相容的形式理论,换言之,要表明哪些表面上无懈可击的前提或推理原则是不能允许的(形式上的解决);另一方面,它还应当提供某些说明,以解释为什么那种前提或原则是可反对的,而不管其表面上如何(哲学上的解决)。”不难看出,后者揭示的实际上就是“非特设性”标准,因为一个解悖方案一旦能够在哲学上给出悖论问题的合理的解释,就必然不会是只为悖论问题的解决而特设的。

(三)非特设性——衡量一个解悖方案是否成功的重要标志

由罗素和哈克对非特设性标准的论述可知,非特设性标准主要关注的是某种解悖方案的哲学解释。所谓非特设性,顾名思义,即不是特设的。非特设性标准要求,一个解悖方案不能纯粹是为了解决悖论而解决悖论,它应该给出之所以采用该方案来消解悖论的根据或理由。只有所给出的理由是充足的,所谓的解决方案才能令人信服。在悖论研究中非特设性标准的提出、设立和实现,能够促使人们从根本上挖掘某一解悖方案得以建立的背景基础,促使悖论产生的根源问题得到合理的说明。正因为如此,我们也认为,非特设性是衡量一个解悖方案是否成功的重要标志。

二、非特设性目标的偏离——诸多解悖方案的不足

(一)罗素的类型论方案没有合理地解决非特设性问题

罗素的类型论方案试图通过给命题划分序阶的办法消解悖论。根据这一方案,说谎者悖论可被解释为:“‘有一个级为n的命题,我肯定了它,而且它是假的。’这便是一个级为n+1的命题。象‘我正在说谎’所要指的这个语句本身之假,并不蕴涵他正在说的是一个真陈述。这便解决了此类悖论问题。”[2]

罗素的类型方案的确可以使说谎者和其他一些悖论得以避免,但并不令人满意,原因在于类型论建基的基本哲学解释——恶性循环原则限制过宽。恶性循环原则指出,“凡包含着一个聚合的总体的事物,必不是这个聚合的分子。”[3](P141)该原则要求禁止所有的自我指涉现象,而事实上日常语言中存在大量有意义的自指(“本语句是用中文写的”就是明显的自涉句)。正如一些学者所评价的,罗素方案过于“激烈”,“因一时气愤而伤害了自己”,又“好比用大炮打苍蝇,苍蝇虽然死了,但毁灭的东西也太多!”罗素方案在哲学解释方面的缺陷,表明它没有合理地解决非特设性问题。

(二)塔尔斯基语言层次理论的特设性

塔尔斯基通过给语言划分层次的方法建立语义开放的语言以期避免悖论。在塔尔斯基看来,说谎句“我正在说的这句话是假话”中的“我正在说的这句话”应属于对象语言,其真假只能在元语言中谓述。由此出发,“说谎者语句只能以无害形式‘这个语句在O上是假的’而出现,而它本身又是M的一个语句,因此,不能在O上真。这样简单地以其假代替了其悖论性。”[4](P144)

塔尔斯基的语言层次理论在现代悖论学说史和语义学中都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但这一方案同样具有不足。其中之一便是特设性问题。正如道·霍夫斯塔特所说,“如果说把集合进行分级的理论还是貌似有理的,那么把语言进行分级就是十分荒唐的。”[5](P11)很明显,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说话时并不刻意分层。就连塔尔斯基自己也怀疑“日常生活中的语言,被以这种方式‘合理化’之后,是否仍能保留它的自然性,它是否将相反呈现出形式化语言的典型特征。”[6](P99)

(三)克里普克真值间隙论方案没有合理地解决非特设性问题

克里普克在悖论研究方面提出了真值间隙论方案,认为悖论性语句不是具有非经典的真值,而是没有真值。它们既不真又不假,处于真值间隙状态。

克里普克从形式上(对固定点的形式刻画)和哲学上(对“根基”理论的描述)对真值间隙方案进行了深刻说明,这使得其方案在很大程度上超出了以往的间隙理论,成为一种“真正的理论”而不只是个关于悖论研究的“建议”。但是,克里普克方案所面临的一个严重困难——不能消解强化的说谎者悖论,使之不能为人们所信服。当“本语句不是真的,或处于真值间隙状态”这样的悖论性语句出现时,真值间隙论方案立刻就变得束手无策,百无一用。对此,美国著名哲学家伯奇评价说,“各种真值间隙论方案无论有什么功用,它们本身都不能减弱悖论的力量。”“不能消解强化的说谎者,并不是一种枝节性的困难,也不只是对一种解决方案的反驳,而是在基本现象解说上的一种失败。不管什么压制说谎者推理的方案,如果被一套装置或术语压下去的问题又用另一套装置或术语重新冒出来,则显然说明它不足以把握语义悖论包含多端的现象。”[7](P252)克里普克方案所遭遇的如上评价表明它在哲学解释上的失败,表明它依然没有找到产生悖论的根源,仍然没有合理地解决非特设性问题。

类型论、语言层次理论、真值间隙论等解悖方案在非特设性问题解释上的不足,使得著名学者普利斯特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如果用非特设性的标准来衡量,“几乎所有已知的对悖论的‘解决’都未能成功,从而使我可以断言,还没有发现任何解决办法。”[8](P353)看来,要合理地消解悖论,方案的非特设性是必须突破的难点问题。

三、情境语义学解悖方案的非特设性

(一)情境语义学解悖方案概说

著名逻辑学家巴威斯和艾切曼迪1987年首次把情境语义学用于说谎者悖论的研究,创立了情境语义学解悖方案。情境语义学认为,一个语句所表达的命题P由该命题所处世界的部分模型s(situation)及表达该命题的的自然语言的语句普型T(type)两部分组成,即p={s,T}。命题p只有在T所描述的事态σ属于s的情况下才是真的。即,若p是真的,则。情境语义学方案的如上命题观,由于准确地刻画了与一个语句相关的情境的变化所带来的语义变化,而使得同一语句普型在不同的情境中可以表达不同的命题,并获得不同的真值。说谎句“p:p不是真的”也不例外。假设关于世界的模型为W,与说谎句“p:p不是真的”相关的情境为s(s∈W),则p在s中表达的命题应为:fs={s;[Tr,fs;0]}。巴威斯等证明fs在s中只能为假。

(1)假设fs真,则fs所描述的事态应属于s,因此,<Tr,fs;0>∈s;

(2)根据模型的有关特征可知:<Tr,P;1>∈s当且仅当P是真的。这样,如果fs是真的,则有<Tr,fs;1>∈s;

因为s是模型W中的一个实际情境,且一个模型不能既包括一个事态又包括这个事态的否定,所以s不能既包括一个事态又包括这个事态的否定。而(1)和(2)却表明两个相互矛盾的事态同时出现在模型W中的一个实际情境s中,这是不可能的。因此,fs必然假。上述证明表明,在相关情境s中说谎句“p:p不是真的”所表达的命题fs只能为假。说谎句也可为真,但使其为真的情境不可能是s。而一旦相关情境发生了变化,说谎句所表达的命题必然发生变化。强化的说谎者悖论由此被消解。情境语义学学派断言,说谎者悖论产生的真正根源就在于未被认知的情境。一旦能够正确处理情境,原来被认为是悖论的命题便不再构成悖论。[9](P330)

(二)情境语义学解悖方案的非特设性

黄展骥先生在最近撰写的《抛开“悖论”,浅谈“意义、矛盾、指涉”——“罗素悖论”百年祭》一文中指出,语境敏感方案的不足在于通过拆散(回避、压制或消灭)矛盾来消解悖论,这样的方案具有很强的特设性。他说,a的论述“现在下雨(p)而又不下雨()”本构成了逻辑矛盾,然一旦运用“人、地、时”语境敏感方案,则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当a说p,之后又跟着说。在这‘一瞬间’,a已经分开成为说p,。于是乎,矛盾不复存在。”[10]连这样的逻辑矛盾都没有了,自然不会有矛盾被证(悖论)。

黄先生对语境敏感方案的指责也针对情境语义学方案,因为后者仅是前者的一种表现形式。笔者以为,情境语义学解悖方案借助情境来消解悖论的作法,并不如黄先生所说“具有很强的特设性”。

第一,情境语义学解悖方案对强化谎者的消解及对悖论产生缘由的分析,表明它并不是为解决悖论问题而专门构造出来的。情境语义学解悖方案表明,说谎者悖论产生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对相关情境的忽略。抛开情境,将不同情境中的自然语言语句的真值,或者说将运动变化的自然语言语句的真值凝固起来、静态地描述就必然会导致悖论的产生。因此要合理地解决悖论问题,就必须还悖论性语句之真值的本来面目,也就是要借助“情境”概念,动态地揭示其所表达命题及真值的变化。情境语义学解悖方案通过对自然语言的语义及真值的动态描述,不仅从哲学解释和形式分析两方面实现了对强化的说谎者悖论的合理消解,而且深刻地揭示了说谎者悖论产生的根源,为悖论问题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新的研究视角,极大地推进了悖论问题研究的历史进程。正如台湾中央研究院数学所研究员、中正大学哲学所教授李国伟先生所说,通过情境逻辑对说谎者悖论的消解可以看到,“逻辑的这种新转向,多么富于活力与可能性”,它不仅能使我们从说谎者这个千古难题中解脱出来,而且“解放得非常自然。”[1](P3)

第二,情境的层级性并不表明情境语义学方案具有特设性。语境敏感方案的后继人西蒙斯认为,情境语义学解悖方案的不足在于它仍然是一种层系理论:“帕森斯、伯奇、盖夫曼以及巴威斯、艾切曼迪的语境方案都求助于一些或其他形式的层系。”[12](P106)回顾悖论研究史,可以发现,人们对“层级”概念的批判始于塔尔斯基的语言层次理论。原因之一就在于其特设性,即它没有给出除阻挡矛盾之外的其他理由,人们日常使用的语言看来并不刻意进行分层。巴威斯等所倡导的情境语义学方案从某种角度看的确也是“层级的”:为真……由此,构成了一个不断累积的“情境层级”,如下图所示:[13](P137)

然而必须指出,巴威斯等并不象塔尔斯基那样,没有为其层级的建构给出除阻挡矛盾外的其他理由。在情境语义学解悖方案看来,自然语言中的语句总与一定的情境相关,并随着相关情境的变化而变化。说谎句在相关情境中表达的命题是等的真值的确矛盾,但因为它们已经是不同情境中不同命题的真值,故而并不构成悖论。情境语义学方案借助情境的层级性,动态地刻画了说谎句在相关情境中所表达命题及真值的变化,揭示了说谎者悖论产生的根源,表明忽略与说谎句相关的情境要素的变化,必然会导致说谎者悖论的产生。所以,该方案的层级并不具有特设性。

还应该指出,情境层级中情境下标的不同,揭示的是情境之间的差异和变化,并不意味着塔尔斯基语言层次理论中语言的严格的层次划分(如对象语言中的“真”决不能在对象语言层次谈论,否则就会产生悖论)。情境语义学解悖方案表明,。由此,对情境语义学方案中情境的层级可作相对的理解,它只是反映和揭示了与话语所描述的情境的变化。如果从绝对的意义上来理解情境的层级,即把它理解为严格累积的并且每一个层级都是不可逾越的,则没有正确反映情境语义学方案对情境的认识。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情境语义学方案在解悖过程虽然借助了情境的层级,但其所谓的“层级”与塔尔斯基的“语言层次”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塔尔斯基方案的特设性缺陷对它来讲并不适用。

回想悖论研究的两千多年历程,有关悖论的解决方案可谓数不胜数。但无论是罗素、塔尔斯基还是克里普克,都没有合理地解决非特设性问题。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使得近年西方语义悖论研究中出现的次协调逻辑方案,走上了另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接受矛盾、容纳悖论”成为其孜孜以求的目标。然而,将矛盾圈禁起来的作法正如黄展骥先生所言,只是将老虎关进了笼子里,一旦放出来,老虎还是要吃人的。有学者的分析表明,普利斯特等所构造的次协调逻辑系统都没有逃脱悖论的“掌心”,因此其解决方案的哲学解释也必然不能令人信服,从这个意义上讲,情境语义学解悖方案可谓开天辟地,在悖论研究史上第一次非特设性地实现了强化谎者的消解,其贡献可谓巨大,意义相当深远。

收稿日期:2003-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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