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关于自由与必然的思想，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恩格斯论文,思想论文,自由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摘要 恩格斯关于自由与必然的思想是批判地继承前人优秀思想遗产的结果。恩格斯在自由与必然问题上的新贡献主要有：承认客观必然性是自由的前提；认识客观必然性是自由的基础；运用客观必然性改造世界是自由的标志；自由是历史发展的产物。
关键词 必然，自由，自觉活动，客观规律
中图分类号 A881
自由与必然是揭示人的自觉活动与客观规律之间相互关系的一对哲学范畴。人类有史以来，人的活动与外部客观规律的关系，始终是人们探讨的问题，许多思想家为之付出心血，而只有恩格斯才第一次正确、全面论述了自由与必然的关系，揭示了人的自觉活动与客观规律的相互关系。
在人类思想史上，许多思想家探究过自由与必然之间、人的自觉活动与客观规律之间的关系问题。在恩格斯之前，对这个问题的研究做出重要贡献的人就是斯宾诺莎和黑格尔。斯宾诺莎在反对唯心主义和宗教神学的斗争中，明确提出了自由与必然的问题。他认为自然界的一切都是必然的。但是人并不是没有自由可言，当人们遵循理性的指导，控制自己的情感和意志时，他就是自由的。在斯宾诺莎看来，自由不是某种绝对的东西，相反，它依赖于客观必然性，是对必然性的认识。但是，他所论述的自由乃是对自然界的一种消极的适应，因为他认为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总是被外部力量所控制，总是被动的。他的这种消极适应的思想，后来被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者发展为绝对服从客观必然性的宿命论。
斯宾诺莎之后的黑格尔，第一个正确地叙述了自由与必然的关系。黑格尔认为，自由和必然是一整体中的两个不同环节，因而不能把它们看作是绝对排斥的东西，它们虽然相互区别，却又相互联系，相互依赖和相互转化。虽然必然作为必然还不是自由，但是，自由是以必然为前提，包含必然自身之内，因此，自由在本质上就是必然的。这就不难看出，黑格尔所谓的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自由作为必然性的认识并不是抽象的、消极的，而是具体的、积极的。黑格尔举例说明了这一点，一个有德行的人如果意识到自己行为内容的必然性和义务性，他不但不会感到他的自由受限制，反而因为具有这种必然性和义务性的意识才达到了真正的内容充实的自由。
黑格尔以上思想是可贵的，但是，由于其唯心主义体系的局限，他把自己仅仅归结为对必然的认识活动，从而不能全面深刻地论述自由与必然的关系。后来，杜林散布了关于自由与必然的错误观点。认为，自由是合理的认识和本能的冲动的合力，这种合力的性质和大小是可以事先估计的。自由“只不过是按照先天的和后天的悟性对自觉动机的感受”，而这种动机总是受到自然规律的“不可避免的强制”。恩格斯在批判继承前人思想成果的基础上，特别是通过批判杜林的错误观点，在《反杜林论》中全面、科学地阐明了必然与自由的辩证关系。
首先，承认客观必然性是自由的前提。恩格斯指出：“自由不在幻想中摆脱自然规律而独立，而在于认识这些规律，从而能够有计划地使自然规律为一定的目的服务。”〔1〕在这里， 恩格斯最先强调的是承认客观必然性、客观规律性的独立存在，尊重客观必然性所起的作用，而不能违反客观必然性。这是恩格斯有关自由与必然关系全面论述的前提，也是在这个问题上恩格斯与黑格尔的根本区别之一。
依据唯物主义的基本立场，自由决不是什么摆脱必然性，不受必然性制约的绝对自由。无论历史上还是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想干什么、愿意怎么干就能怎么干的绝对自由的人。相反，只有承认客观规律独立于人的意识之外，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才能认识和运用它，达到改造世界的目的，从而获得自由。可见，承认客观必然性是人们获得自由的前提。人们承认客观必然性，就是承认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的客观性，承认它们是不依赖于人的意志而独立存在的。规律作为客观事物的本质联系、必然趋势和相对稳定性，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本身所固有的内在特性，不以人们承认与否为转移。
其次，认识客观必然性是自由的基础。承认客观必然是自由的前提，而自由的获得又要依靠人们对客观必然性的正确认识。人们在实践活动基础上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由此及彼，由表及里，透过现象深入到本质，是可以认识客观事物及其发展的必然性，并用这种认识指导自己的行动而达到预期的目的。这就说明，客观必然性独立于人的意志之外，人们不能无视它、否定它；同时，客观必然性又可以转化为自由。这种转化开始于人们发现它、认识它，换句话来说，对客观必然的认识就是自由的基础。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恩格斯说：“意志自由只是借助于对事物的认识来做出决定的那种能力。”〔2 〕人们对客观必然性有了认识从而做出决定，这就是人的意志自由；没有这种认识就无法做出决定，人的意志就谈不上自由。人们对客观必然性认识得越清楚、越深刻，做出决定的那种能力越强，人们的意志就越发自由，反之，则越发不自由，乃至无自由可言。可见，意志自由这种能力的有无和大小，取决于人们对客观必然性的认识，这是自由的基础所在。
在实际生活中，常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况，当人们对某项工作感到没有把握，或者对某件事情不能做出判断时，往往会表现出犹豫不决，无所适从。这种犹豫不决是以不知为前提的，初看起来好像是在许多不同的和相互矛盾的决定中任意进行选择，实际上并不知道应当决定什么，放弃什么，这恰恰证明了他的不自由，证明他正好被应该支配的对象所支配，实际上是不自由的，这是没有认识事物及其客观规律的结果。
再次，运用客观必然性改造世界是自由的标志。恩格斯认为自由不仅仅在于对客观必然性的认识，更为重要的还在于依据这种认识去支配外部世界，即有效地改造自然界和人类社会。承认客观必然性独立存在，认识客观必然性及其作用，无非是为了达到改造世界的目的。只有当人们在实践中运用客观必然性，支配外部世界，达到预期的目的时，才标志着人们是自由的，才实现了自由。如果坐而论道，或者把理论束之高阁，并不准备实施，那未认识再正确，理论再科学，也没有什么用处，这样的人不能说已获得了什么自由。
实践证明，人的自由应如恩格斯所指出的那样，“是在于根据对自然界的必然性的认识来支配我们自己和外部世界。”〔3 〕恩格斯关于自由的定义表明，必然转化为自由的起点是对客观必然性的认识，必然转化为自由的标志是对外部世界的支配，即运用对客观必然性的认识，达到改造世界的目的。没有对客观必然性的认识，人的行动不建立在这种规律性的认识之上，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恩格斯赞同黑格尔关于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的看法，并赋予了唯物主义的实际内容，肯定了它的基础作用。在实践活动中获得对客观必然性的认识，具有普遍性，在相同的条件下，都可以普遍地发挥作用，都是人们获得自由的基础。但是，这种认识不具有直接的现实性的优点，换句话说，就是它本身不能直接使客观现实发生变化，不能取得直接的成果，因而还不能成为人们获得自由的标志。只有在能动地改造世界的实践活动中，人们获得了改变客观现实的直接结果，实现了预期目的，才标志着人们获得了自由，这是具体的自由，现实的自由，真正的自由。
最后，自由是历史发展的产物。自由是对必然性的认识和对客观世界的改造，而认识和实践都是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发展的，那么，自由当然也就一定是历史发展产物。投身于变革自然和社会的实践，是人们获得自由的唯一途径。人们在反复的实践活动中，通过成功与失败的比较，特别是失败的教训，逐渐地认识和掌握客观必然性，逐渐获得利用必然性改造世界的自由，所以在一定历史条件下人类所获得的自由只具有相对的意义，它还要随着对客观必然性的认识而不断发展。因此，整个人类的历史，就是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历史，恩格斯用整个人类发展的历史，简要地说明了这一点。
“文化上的每一个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4 〕火和蒸汽机的发明与使用是人类自由的发展过程中的两次飞跃。人类之所以能脱离自然界和动物状态，就是由于人类能够从自然界的必然的盲目状态下解脱出来，一步步地取得改造世界的自由。人类刚从动物界分离出来的时候，对必然性毫无认识，处处受自然规律的摆布，在一切本质方面是和动物本身一样不自由的。后来，原始人类发现了摩擦生火，掌握了一种从机械运动到热的转化，“第一次使人支配了一种自然力，从而最终把人同动物界分开。”〔5〕从此，人类就不仅是自然界的一部分， 而且变成了自然界的异已力量；人们不仅服从自然界的规律，而且开始利用自然规律改造自然界。火的使用直接成为人的新的解放手段，使人取得了动物所没有的自由。这是人类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第一次大飞跃。蒸汽机的发明和使用，是人类第二次支配一种自然力，掌握了一种从热到机械运动的转化，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提供了巨大的生产力，表明人类掌屋了改造自然王国的另一次飞跃。尽管蒸汽机不能在人类的发展中，引起象摩擦生火最终把人同动物界分开来的如此巨大的飞跃，但是在以蒸汽机为代表的生产力基础上，产生了资本主义社会，这是社会发展中一次解放性变革。虽然资本主义生产力高度发展，为人类从自然界的支配中解放出来创造了条件，可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却把人类禁锢在阶级社会，压迫、剥削的牢笼中，所以，恩格斯指出：“这一变革还没有完成一半。”〔6〕只有到了共产主义消灭了阶级压迫和阶级差别，不再有任何对个人生活资料的忧虑，才能使人类过上“那种同已被认识的自然规律相协调的生活。”〔7〕这时，以前统治人们的生活条件， 受到了人们自己的支配和控制，以前做为异已的支配着人们的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为人们认识和运用。从这个意义上，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制度下才“第一次能够谈到真正的人的自由”。〔8 〕人类才实现了从必然王国进到自由王国的飞跃和完全变革。
收稿日期：1995—06—15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153页。
〔2〕〔3〕〔4〕〔5〕〔6〕〔7〕〔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1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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