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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二字在唐代之前的文献中往往指称文章的两大类别,所谓有韵者为文,无韵者为笔。刘勰《文心雕龙·总术》曰:“今之常言,有文有笔,以为无韵者笔也,有韵者文也。”《文心雕龙》所论文体主要有33类,自《明诗》至《谐隐》是有韵的文,自《史传》至《书记》是无韵的笔。时代稍后的《文笔式》一书说得更加清楚:“制作之道,唯笔与文:文者,诗、赋、铭、颂、箴、赞、吊、诔等是也;笔者,诏、策、移、檄、章、奏、书、启等也。即而言之,韵者为文,非韵者为笔。”①然而宋元之后,文、笔不再分称,不论有韵无韵统之为文。清阮元认为文笔之辨不仅关乎古今文学流变,而且可以挑战自唐韩愈倡导的所谓古文的垄断地位。所以他在其主持创建的杭州诂经精舍和广州学海堂,均以文笔之辨为题,让肄业诸生属对。如学海堂的策问是:六朝至唐皆有长于文、长于笔之称,如颜延之云“竣得臣笔,测得臣文”是也。何者为文?何者为笔?何以宋以后不复分别此体?②
诂经精舍诸生关于文笔之辨的课艺,已不得而知。学海堂的课艺则赖《研经室集》和《学海堂集》而保存下来。阮元在学海堂的策问,首先是让自己的儿子阮福拟对,阮福遂以《学海堂文笔策问》为题,缕述文笔之辨,阮元认为阮福的文字可以与自己的《书文选序后》互相发明,遂命附刻在自己的《研经室三集》之末。学海堂肄业诸生关于文笔之辨的文字,则选取了刘天惠、梁国珍、侯康、梁光钊写作的四篇,收入专门汇编学海堂课艺的《学海堂集》。阮福和学海堂诸生的课艺,均是基于历代文献的相关记载立论,考辨唐代之前文与笔的文体差别,以及宋代之后不复区分的背景。他们搜罗的唐前文献有20余条,但屡屡被征引的主要有如下数条:
《南史·颜延之传》:宋文帝问延之诸子才能,延之曰:“竣得臣笔,侧得臣文。”
《文心雕龙·总术篇》:今之常言有文有笔,以为无韵者笔也,有韵者文也。
《金楼子·立言篇》:古人之学者二,今人之学者有四。夫子门徒,转相师受,通圣人之经者谓之儒,屈原、宋玉、枚乘、长卿之徒,止于辞赋则谓之文。今之儒博穷子史,但能识其事,不能通其理者,谓之学。至如不便为诗如阎纂,善为章奏如柏松,若此之流,泛谓之笔。吟咏风谣,流连哀思者,谓之文。而学者率多不便属辞,守其章句,迟于通变,质于心用。学者不能定礼乐之是非,辩经教之宗旨,徒能扬榷前言,抵掌多识。然而挹源知流,亦足可贵。笔退则非谓成篇,进则不云取义,神其巧惠,笔端而已。至如文者,惟须绮縠纷披,宫征靡曼,唇吻遒会,情灵摇荡。而古之文笔,今之文笔,其源又异。至如彖、系、风、雅,名、墨、农、刑,虎炳豹郁,彬彬君子,卜谈四始,刘言七略,源流已详,今亦置而弗辨。潘安仁清绮若是,而评者止称情切,故知为文之难也。曹子建、陆士衡,皆文士也,观其辞致侧密,事语坚明,意匠有序,遣言无失。虽不以儒者命家,此亦悉通其义也。遍观文士,略尽知之。至于谢元晖,始见贫小,然而天才命世,过足以补尤。任彦升甲部阙如,才长笔翰,善缉流略,遂有龙门之名,斯亦一时之盛。夫今之俗,措绅稚齿,闾巷小生,学以浮动为贵,用百家则多尚轻侧,涉经记则不通大旨。苟取成章,贵在悦目,龙首豕足,随时之义;牛头马髀,强相附会。事等张君之弧,徒观外泽;亦如南阳之里,难就穷检矣。
梁昭明太子《文选序》:若夫姬公之籍,孔父之书,与日月俱悬,鬼神争奥,孝敬之准式,人伦之师友,岂可重以芟夷,加之剪截。老庄之作,管孟之流,盖以立意为宗,不以能文为本。今之所选,又以略诸。若贤人之美辞,忠臣之抗直,谋夫之话,辩士之端,冰释泉涌,金相玉振。所谓坐狙丘,议稷下,仲连之却秦军,食其之下齐国,留侯之发八难,曲逆之吐六奇。盖乃事美一时,语流千载,概见坟籍,旁出子史。若斯之流,又亦繁博,虽传之简牍,而事异篇章。今之所集,亦所不取。至于记事之史,系年之书,所以褒贬是非,纪别异同,方之篇翰,亦已不同。若其赞论之综缉辞采,序述之错比文华,事出于沉思,义归乎翰藻。故与夫篇什,杂而集之,远自周室,迄于圣代,都为三十卷,名曰《文选》云耳。
阮福诸人归纳文献记载,认为唐代之前文与笔分别代表两种不同的文体,其区别在形式方面是有韵与无韵,在内容方面,“文取乎沉思翰藻,吟咏哀思,故以有情辞声韵者为文”,而“直言无文采者为笔”。③具体而言,两汉崇尚辞赋,凡史称能文者,必工于有韵之赋颂。所以刘向《七略》有诗赋略,与六艺、诸子、兵书、术数、方技并列。《后汉书》创立文苑传,收录总计22人,大体都是在传记中罗列诗赋作品。由此可见,“文至东京而弥盛,有毕力为文章而他无可表见者,故特立此传,必载诗赋者,于以见一时之习尚,而文苑非虚名也”。④因此,“董子工于对策,而叙传但称其属书;马迁长于叙事,而传赞但称其史才,皆不得掍能文之誉焉”。⑤萧统《昭明文选》选文,即是严格按照沉思翰藻为文的标准,经、子、史类文字,均不视之为文。六朝文献中,文与笔(或诗与笔)每每对举,反映出时人观念中二者的区分,延至唐代,其间的界限仍然比较清楚。但自韩愈、柳宗元倡导古文,两宋欧阳修、王安石、苏氏父子、曾巩纷起响应,原本归入笔的单行散体类文字反被称作古文,且成为时尚,而敷陈铿锵、骈俪翰藻的有韵文字,渐趋冷落。文笔之分,相应的越来越模糊,诗与文转而成为最常见的对举形式,但文已经成为超越有韵、无韵界限的广义的文章概念。
书院诸生基于文献的归纳总结,为阮元文笔之辨提供了翔实的佐证。阮福发掘的《金楼子·立言篇》材料提供给阮元之后,他非常高兴地说:“此足以明六朝文笔之分,足以证昭明序经子史与文之分,而余平日著笔不敢明日文之情益合矣。”⑥虽然阮元没有见到《文笔式》,但是基于昭明太子《文选》序、《文心雕龙》和《金楼子》的材料,他形成了自己的文笔论,且成为清中期骈散之争的重要派别,其论点散见于《文言说》、《文韵说》、《书梁昭明太子文选序后》、《与友人论古文书》诸文(均收入其《研经室集》)。阮元认为古人最初行文必然是“寡其词,协其音,以文其言”,这样才能便于记诵,避免方言俗语夹杂其间,减少流传过程中的衍误,故《左传》曰:“言之无文,行之不远。”为此,他特意以孔子为佐证。“孔子于乾、坤之言,自名曰文,此千古文章之祖也”,《易·文言》不过数百字,偶句四十有八,韵语三十有五,几乎句句用韵,奇偶相生,音韵相和,“孔子于此发明乾坤之蕴,诠释四德之名,几费修辞之意,冀达意外之言。要使远近易诵,古今易传,公卿学士,皆能记诵,以通天地万物,以警国家身心”(《文言说》)。在《文韵说》中,阮元进一步阐述了“文”的标准:
综而论之,凡文者,在声为宫商,在色为翰藻。即如孔子《文言》云龙风虎一节,实千古宫商、翰藻、奇偶之祖;非一朝一夕之故一节,实千古嗟叹成文之祖。子夏《诗序》情文声音一节,实千古声韵、性情、排偶之祖。吾故曰:韵者即声音也,声音即文也。
阮元实际是把语言构成形式的声韵、翰藻作为区分文与非文的主要标准,刘勰“有韵者文”、“无韵者笔”的主张,萧统“事出于沉思,义归乎翰藻”方可称“文”的原则,成为其重要的理论依据。⑦根据这一标准,讲究声韵、排偶、辞采的骈体文成为延续孔子《文言》的文章正脉。尽管阮元对齐梁以降的骈体弊端也有所批评,认为“自齐梁以后,溺于声律,彦和《雕龙》,渐开四六之体,至唐而四六更卑”,但仍肯定地说:“文体不可谓不卑,而文统不得谓不正。”阮元甚至为颇受诟病的四书文辩护,认为汉赋已开明人八比之先路,“四书文之体,皆以比偶成文,不比不行。是明人终日在偶中而不自觉也”,“四书排偶之文,真乃上接唐宋四六为一脉,为文之正统也”(《书梁昭明太子文选序后》)。
相反,无韵的文字则被阮元排除在文统之外。“为文章者,不务协音以成韵,修词以达远,使人易诵易记,而惟以单行之语,纵横恣肆,动辄千言万字,不知此乃古人所谓直言之言,论难之语,非言之有文者也,非孔子之所谓文也”(《文言说》)。“今人所便单行之文,极其奥折奔放者,乃古之笔,非古之文也”(《文韵说》)。那么,唐宋以降所谓的古文应该如何命名呢?阮元主张:“凡说经讲学,皆经派也;传志记事,皆史派也;立意为宗,皆子派也。惟沉思翰藻,乃可名之为文也。非文者,尚不可名之为文,况名之为古文乎?”如此一来,古文家推重的文统原来非文,韩欧之类的唐宋大家甚至名分不正,唯有骈文才是名正言顺的文之正统。
唐宋以降的古文家不注意区分文学文字与应用文字的文体差异,“文”涵盖了各类散行文体,存在过于宽泛的缺陷。但是“文”的范围恐怕也不像阮元理解的那样狭窄,没有藻饰、声韵、对偶,便不得为“文”。实际上阮元极推崇的《文选》的文章,就不是完全合乎其关于“文”的定义标准。阮福曾提出《文选》所选文章许多并不押韵的问题,阮元的《文韵说》就是对这一问题的回答。他的解释是“梁时恒言所谓韵者,固指押脚韵,亦兼谓章句中之音韵,即古人所言之宫羽,今人所言之平仄也”,“八代不押韵之文,其中奇偶相生,顿挫抑扬,咏叹声情,皆有合乎音韵宫羽者。诗骚而后,莫不皆然”。因此,“四六文乃有韵文之极致,不得谓之为无韵之文也”。阮元的说法显然带有牵强的成分。另外,文学和应用文体在实际运用中也不是截然可分的,古文家撰写的应用文,许多具有很强的文学性。致用书院学生力钧的课艺《文笔辨》就主张调和文与笔,“夫文与笔固不混而一也。然文之顿挫搏扼,则笔见焉,不必无韵也;笔之排奡比合,则文见焉,不必有韵也。未有无文而可谓之笔者,亦未有无笔而可谓之文者。若沾沾无韵有韵之分,亦泥矣”。⑧此论可以说是对阮元文笔之辨极好的补充。
阮元把文笔之辨作为一个重要的学术问题提出来,甚至提升到重拾千年坠绪的高度,是基于其汉学家的学术背景,而对崇尚道学的桐城古文的反动。文笔之辨的重要理论依据来自《文选序》,而《文选》与汉学重镇扬州有着特殊的关系。清代扬州学派学人对两件事特别自豪:一是五代北宋时治《说文解字》的徐铉、徐锴是扬州人;二是隋朝江都人曹宪以《文选》授诸生,同郡治此学者相继有公孙罗、李善、李邕等人。阮元作为扬州学派的主将,自然受到该学术崇尚的影响,平生治学为文,都很推重《说文解字》和《文选》。他在主持杭州诂经精舍时,把许慎与郑玄共同作为奉祀对象。阮元及其后人还用“文选楼”作为室名,并刻印《文选楼丛书》。扬州至今仍沿用文选巷、文选楼的名号。
桐城派“学行继程朱之后,文章介韩欧之间”,⑨以“程朱”为道统,以“韩欧”为文统,文以载道,二者可谓相辅相成,因而在学术思想上与汉学家形成对立局面。桐城派尊古文为文章正宗,其文统是由明归有光承接唐宋古文进而上溯到秦汉,六朝文章被排斥在文统之外。桐城派创始人方苞特别强调古文不可入“魏晋六朝藻丽俳语”。⑩姚鼐在《古文辞类纂序目》中明确提出:“古文不取六朝人,恶其靡也。”曾国藩在《经史百家杂钞序例》中也说:“溯古文所以立名之始,乃由屏弃六朝骈俪之文而返之三代两汉。”苏轼评价韩愈“文起八代之衰”,成为桐城派推崇唐宋古文的常言。桐城派基于程朱理学的“义法”,不近人情的文风,则受到汉学家为主体的学者文士的抨击。钱大昕讥刺桐城派古文是“以古文为时文,却以时文为古文”,(11)“盖方所谓古文义法者,特世俗选本之古文,未尝博观而求其法也。法且不知,而义于何有?”(12)袁枚针对攻击骈文者“骈体无用”的言论,从文学观念的层面阐述骈体存在的自然合理性,为骈体正名。他嘲笑古文家自称的“明道”是“文人学士必有所挟持以占地步”,(13)近乎扯虎皮做大旗的伎俩。阮元认为韩愈之文只是矫正《文选》流弊而已,所谓“起八代之衰”,根本无从谈起。《文选序》在体例方面已经把文与非文的界限划分清楚,只是后人没有认真领会,而把散体的子史文字混同于文。至于当时的古文名家,则“徒为科名时艺之累,于古人之文有益时艺者,始竞趋之”。(14)阮元的文笔之辨,实际就是汉学家与古文家骈散之争的直接产物,而其本身也成为清后期文学发展的重要线索。
在清后期的文学研究中,阮元的文笔之辨颇具影响。阳湖派是深受桐城派影响而又自具特色的散文流派,其成员大多既喜好古文,又注意从六朝骈文中吸收营养,甚至擅长骈体。李兆洛是阳湖派的代表作家,曾受到桐城派古文的影响,但并不赞成桐城派的偏狭。“洛之意颇不满于今之古文家,但言宗唐宋而不敢言宗两汉。所谓宗唐宋者,又止宗其轻浅薄弱之作,一挑一剔,一含一咏,口牙小慧,谫陋庸词,稍可上口,已足标异。于是家家有集,人人著书。其于古则未敢知,而于文则已难言之矣”。(15)李兆洛对骈体文则明确表示了推尊的态度,他编辑的《骈体文钞》,收录秦至隋文章700余篇,而实际包括许多散体文,其用意是“欲合骈散为一,病当世治古文者知宗唐宋不知宗两汉”(《清史稿》本传),并与桐城派宗师姚鼐编辑的《古文辞类纂》抗衡。刘开曾受业于姚鼐,但在文笔论辩的风习影响之下,其文学观念也摆脱宗师的藩篱,表现出折中变通的倾向。“骈中无散,则气壅而难疏;散中无骈,则辞孤而易瘠;两者但可相成,不能偏废”,“究其要归,终无异致;推厥所自,俱出圣经”。(16)对于古文家作为立论基础的韩愈“文起八代之衰”一说,刘开做了大相径庭的解释:“夫退之起八代之衰,非尽扫八代而去之也,但取其精而汰其粗,化其腐而出其奇。其实八代之美,退之未尝不备有也。宋诸家迭出,乃举而空之,子瞻又扫之太过,于是文体薄弱,无复沉浸浓郁之致,瑰奇壮伟之观。所以不能追古者,未始不由乎此。”(17)如此这般,韩愈由古文家标榜的反骈领袖,摇身一变,成为以骈入散、相互为用的先驱。
在阮元的提倡之下,骈体文学研究、骈文创作一度有繁荣之势,但是并没有改变文坛总体的格局。桐城派古文历经数变,仍然是清后期文坛的主宰,而骈文大多数时间还是处在不生不死的状态。阮元之后半个世纪,具有家族经学传统,以承续扬州学统自任的江苏仪征学人刘师培,重张乡先达文笔之辨的旧帜,并予以补充扩展。刘师培的论文主张,在《国粹学报发刊辞》“撰文篇第五”中有清楚地反映:“一为文人,固无足观。立言不朽,舍文曷传。古曰文言,出语有章。昭明文选,巨编煌煌。大雅不作,庞杂侏离。堕地斯文,孰振厥衰。”《国粹学报》的“撰文”栏目,成为刘师培代表的骈文派的重要阵地。阮元的主要观点,在刘师培的文章中几乎都得到了引证和发挥。在《广阮元文言论》一文中,刘师培极力主张抑散扬骈,以“有韵”、“尚偶”作为文学的本质特征。他论述“骈文一体,实为文体之正宗”,齐梁以下“文体亦卑”,然仍不废为“文体之正宗”,(18)就是取自阮元“文体不可谓之不卑,而文统不可谓之不正”(《书梁昭明太子文选序后》)。刘师培并不掩饰自己的理论架构来源于阮元,其《文说》的“和声篇第三”和“耀采篇第四”基本上就是对阮元“在声为宫商,在色为翰藻”原则的具体阐发。当然刘师培并不只是单纯地阐释,而没有建树,他敏锐地注意到阮元以声韵、翰藻作为区分文与非文标准的理论缺陷,“或谓四声乃古代所传,五音特乐歌所用,文韵之说,近于拘牵”。(19)刘师培利用自己精深的传统小学素养,罗列大量例证,进而得出“古人之文,可诵者文也,其不可诵者笔也”的结论。把有韵无韵的区分标准论证成可诵不可诵,实际就在骈文和韵文之间建立了统一,避免了阮元理论面对骈文无韵质疑的尴尬。
另外,刘师培讨论的“文”不再是局限于语言文字层面的“文言”,而是包括“礼乐法制、威仪言辞、古籍所载”的天地间一切“英华发外秩然有章”的事物,因此“文笔”之间具有了性质上的根本差异。刘师培把阮元的“文言”纳入了他所讨论的“文”的范畴之中,为骈文乃“文章之正宗”提供了更加有力的支持。这既是对阮元理论的极大拓展,也是因应与桐城派、特别是同一阵营的章炳麟进行学术论争的需要,当然这不在本文讨论的范围之内了。
注释:
①《文笔式》见录于弘法大师《文镜秘府论·西卷》,《日本见在书目》“小学家”有《文笔式》二卷,不著撰人,当即此书。罗根泽《文笔式甄微》、王利器《文镜秘府论校注》均认为是隋人所著。
②阮福:《学海堂文笔策问》,《研经室三集》卷五,《研经室集》(下),北京:中华书局,1993年,第709页。
③阮福:《学海堂文笔策问》,《研经室三集》卷五,第712页。
④刘天惠:《文笔考》,阮元编:《学海堂集》卷七,清道光五年刻本
⑤阮福:《学海堂文笔策问》,《研经室三集》卷五,第712页。
⑥阮福:《学海堂文笔策问》,《研经室三集》卷五,第711页。
⑦《文笔式》云:“文以两句而会,笔以四句而成。文系于韵,两句相会,取于谐和也;笔不取韵,四句而成,在于变通。故笔之四句,比文之二句,验之文笔,率皆如此也。”《文镜秘府论·西卷》,王利器校注,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第474页。
⑧力钧:《文笔辨》,佚名编:《致用书院文集》,清光绪十五年刻本。
⑨王兆符:《望溪文集序》引方苞语,《望溪文集》,咸丰桐城戴均衡味经山馆刻本。
⑩沈廷芳:《方望溪先生传》,《隐拙斋集》卷四一,清乾隆刻本。
(11)此为钱大昕屡引之王澍讥方苞语,见《跋方望溪文》,《潜研堂文集》卷三一,四部丛刊初编本。
(12)钱大昕:《与友人书》,《潜研堂文集》卷三三。
(13)袁枚:《答友人论文第二书》,《小仓山房文集》卷一九,《袁枚全集》,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年
(14)阮元:《与友人论古文书》,《研经室三集》卷二,第610页。
(15)李兆洛:《答庄卿珊》,《养一斋文集》卷八,清道光二十三年活字本。
(16)刘开:《与王子卿太守论骈体书》,《刘孟涂集·骈体文》卷二,清道光元年姚氏檗山草堂刻本。
(17)刘开:《与阮芸台宫保论文书》,《刘孟涂集·文集》卷四,清道光六年姚氏檗山草堂刻本。
(18)刘师培:《文章源始》,《国粹学报》第一年第一号,1905年。
(19)刘师培:《文说·和声篇第三》,《国粹学报》第二年第一号,1906年。
《蒙古入侵时期的突厥斯坦》出版
本书作者巴托尔德(1869-1930)是世所公认的中亚中世纪史权威。他的研究以中亚史为主,旁及伊斯兰史、中近东史、外高加索史、伊朗社会经济文化史、穆斯林碑铭与钱币等,而本书则被视为其一生学术的代表作。作者精通阿拉伯、波斯、突厥语,研读几尽以此三种语言撰写的中亚史抄本,并辅以多次中亚实地考察心得,故本书所述乃蒙古入侵前的突厥史,实际是“一部起于伊斯兰教开始武装进攻,断于十三世纪初成吉思汗登场的中亚历史”。学界誉为“把中亚史的研究提高到历史科学水平的,实以巴托尔德为第一人”。本书由中国著名的中亚史专家张锡彤、张广达父子据巴托尔德审定的英译本译出,又据最为详尽信实的1963年俄文版《巴托尔德院士全集》第一卷增补订正。(巴托尔德:《蒙古入侵时期的突厥斯坦》,张锡彤、张广达译,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