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曹勋边塞诗的主题及艺术特征论文_王珅

宋代曹勋边塞诗的主题及艺术特征论文_王珅

(广西艺术学院,广西 南宁 530022)

摘要:曹勋于靖康年间曾随宋徽宗北迁,后于绍兴年间三次使金,因此,他的边塞诗真实反映了时代的变动和国家的苦难。其边塞诗在主题上分为以下三类:征人思妇类、战争类、使金抒怀类。在对主题分类研究的基础上,结合曹勋的文学思想,可以看出曹勋作品的基调是复古和雅,其特征主要表现为现实性和静态表达。

关键词:曹勋边塞诗 三类主题 现实性 静态表达

宋代诗人在仰望唐代诗歌的辉煌时,一直努力寻求自身的突破。在宋代边塞诗研究中,大家的作品比较受重视,而曹勋是一位容易被忽略的诗人。他的诗作整体上比较平庸,但因其特殊的身份和经历,他的边塞诗还是有研究价值的。

一、背景概述

曹勋(1098-1174),字公显,阳翟(今河南禹州)人。其父曹组以占对开敏得到宋徽宗的赏识。曹勋“用恩补承信郎”,徽宗宣和五年(1123)赐同进士出身,虽赐甲科,但“为武吏如故”,这就决定了曹勋的仕途要比同时代普通文人的更为坎坷。宋楼钥这样概括曹勋的一生——先生早年入太学负时名,中更艰险,晚遂安逸。在重文轻武的宋朝,武将是被削弱的一方,即使有报国之志也难以完全施展。曹勋为武吏,几次出使均为副使。但使金过程中,曹勋始终怀着一颗赤诚之心,尽力为南宋争得屈辱外交中的利益和尊严。

曹勋的遗著由其子耜辑为《松隐集》,《宋史•艺文志》录其诗文为四十卷。其作品集现有五个版本,如下:《松隐集》三十九卷(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松隐文集》四十卷(嘉业堂丛书版);《宋元人词》版的《松隐词》三卷;《宋百家诗》版的《松隐集》一卷;《彊村丛书》版的《松隐乐府》三卷,补遗一卷。北京大学整理《全宋诗》,收其诗为二十四卷,约千余首。笔者以《全宋诗》为统计依据,将曹勋的诗歌按诗体分类如下:古乐府六卷(卷一至卷六);古诗六卷(卷七至卷九、卷二一至二三);律诗七卷(卷一O至卷十六);绝句四卷(卷十七至二O卷)。因第二十四卷“不明所自”,古体近体兼有,故不再归入某一类。

二、曹勋边塞诗主题分类研究

借鉴前人的边塞诗分类原则,综观曹勋诗歌,并结合其实际情况,笔者将曹勋的边塞诗主题分为以下三类。

(一)征人思妇类

边塞“即指边疆设防的地带”,在边塞最重要的角色便是征戍之人,曹勋在诗歌中展现了征人生活的各方面及其情感。征人离家赴边塞,首先要适应边地恶劣的环境和艰险的行军路程,如:“黑水迢迢黑山暮,马鸣萧萧夜争度。胡笳四起黄云愁,角声呜咽何悠悠。陇山行断不回首,一番回首添白头。”(《入塞曲》卷四)行军至夜晚仍要赶路,透出一种紧张的气氛。写军中生活的诗歌以边塞苦寒风光为背景,集中表现了战士们的艰苦,替战士们说出了心中的怨叹。宋代商品经济发达,重金钱、重享乐的风气盛行。曹勋将这种时代特点写入了征人思乡,使思念之愁染上了一份潇洒的愉悦,如《陇头吟》(卷二)中的征人既有“不得戎王誓不归”的豪情,又有“归时杨柳正依依”“与君同醉花阴侧”的简单愿望。虽战场英勇厮杀,但不一定非要求得功名,只要战争结束后能同亲友醉酒赏花即可,此种快乐倒比功名利禄更真实一点。

曹勋诗中的思妇也带有上述时代特点,如《夜坐吟》(卷二)“归来直莫叹白头,浊酒狂欢醉朝暮”。在思妇诗中体现这种不重功名、及时行乐的思想是比较少见的,前代思妇诗很少有坦陈轻视功名的。唐王昌龄《闺怨》中“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思妇也只是后悔而已,而曹勋笔下的思妇却直接说出了“归来且莫话封侯,同醉笙歌弄明月”(《乌夜啼》卷五)。曹勋其他的思妇诗主题也不外盼望征人早归,感叹思念的痛苦,在此不作赘述。

(二)战争类

在战争类主题的诗歌中,曹勋描写了战争的场景,歌颂了英雄的勇武,也批判了战乱带给人民的苦难。曹勋多以乐府诗描写想像中的汉朝边塞战争,在这些战争中,汉朝是占绝对优势的。曹勋在诗中称赞君主神武仁爱,军士骁勇善战,国家疆域辽阔,记述了四方蛮夷俯首称臣,如:《饮马长城窟行》(卷三)、《胡无人行》(卷三)、《鼓吹曲》(卷四)等。

曹勋边塞诗中的英雄虽有“红旗半卷夜归来,马蹄踏碎天山月”(《塞下曲》卷四)的将军,但更多的是鄙薄功名的游侠。除了直接刻画英雄的边塞诗外,曹勋还有两首间接写英雄的咏物诗,即《白马篇》(卷四)、《紫骝马》(卷五)。这两首诗表面上咏马,但所咏之马已明显带有人的禀性。紫骝马在战场上“雄鸣矫首厉奔蹙,胡儿百万纷披攘”,而将军亦是横槊披甲,奋力抗敌。白马生逢明时,转战沙场,“毛族空成群,斑驳亦何数”,与上述游侠一样,白马在报效国家后渴望的也只是“归来脱羁束,饱食刍与粟”而已。

曹勋曾亲眼目睹宋金战争所造成的民众苦难,因此,不论是写战后动乱还是写遗民思归都显得很真切。边塞战争是不同政治集团之间争夺利益的手段,不管结果如何,最终受苦的都是生活在那里的民众。战争造成了大量流离失所的难民,曹勋以咏物的方式表现了流民的悲惨处境,寄寓了对流民的同情。如《哀孤鸿》(卷六),以孤鸿喻无家可归的流民,他们因战争而背井离乡,时时为朝不保夕的生活忧心,甚至发出“胡虏驱除汉道昌,一身虽困忘辛苦”的呼喊。此外,写民众苦难的《细君》(卷六)较引人注意,诗歌中的主人公已经超越了前代单纯抒发悲思的模式,“细君”不仅为久困边地而哀愁,更对当时的政治形势相当清楚,“吾王居下国,奉上固所当。结亲徒自辱,掩泣羞汉皇”,于悲伤之中又有对汉朝统治者的讽刺,这也许是曹勋对宋金和战的看法,当战不战,一味主和,只能自取其辱,令民众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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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使金抒怀类

笔者统计曹勋的使金诗有40余首,相对于宋朝庞大的使金队伍和薄弱的使金创作来说,这40余首已经不少了。他的使金诗有的已明确指出是出使而作,如《持节过界》《持节过京》(卷一二),有的虽无“持节”、“出疆”、“讲和”、“过某某”等词语,但根据内容可知为使金途中所作,如《游玉隆宫四首》《书玻璃泉壁》(卷一七)。他的使金诗既有表现宋朝特殊时代的伤痛与反思的,又有诗人的述志抒怀。

三、曹勋边塞诗的艺术特征

(一)现实性

宋代建立了皇帝与士大夫共同治理国家的政治运行系统,士大夫多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曹勋身处南北宋动乱之际,异族入侵、国土沦丧、屈辱出使都对其尊奉的大一统观念形成冲击,加之切身的边塞体验,他的边塞诗具有鲜明的现实性。在写作边塞诗时,诗人倾向于使用不同的诗体表现不同的主题。从主题研究中我们已经可以发现,在表现征人思妇类及战争类主题时,诗人多采用乐府诗的形式,而表现使金类的主题时则采用古诗或近体诗。在乐府诗中,诗人多以代言的身份出现,诗人本身隐藏在诗歌背后,从这个角度来说是虚构的。在古诗或近体诗中,诗人往往以自己使者的身份来写,描绘沿途见闻,抒写内心情怀,与征人思妇类或战争类相对来说是纪实的。但是,不管诗人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不管是虚构还是纪实,其边塞诗都具有现实性。

1、边塞乐府诗的虚构

曹勋的边塞乐府诗前多有小序,可分为以下三类:一是说明所作乐府诗歌的详细情况,包括创作的时间、地点等;二是说明乐府古辞的存佚情况;三是说明乐府诗题的演变情况及自己对古题的创新之处。第三类小序数量最多,如《行路难》(卷五)、《白马篇》(卷四)、《细君》(卷六)等。曹勋在《琴操•并序》(卷一)中曾批评韩愈依古述的《琴操》“词存而义不复概见”,可见他在创作乐府诗是尽量模仿古意的。第一、二类与古题无异,第三类小序虽多云创新,但其基本情景不脱离乐府古题的框架。联系其边塞乐府诗的总体情况,其创作的虚构性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在曹勋的边塞乐府诗中,主人公多不是诗人本人,而是以征人思妇或客观叙述者的角度出现,所记之事或所抒之情大部分均非诗人本身亲历,而是据出使见闻或合理想象虚构而成。如《陇头吟》(卷二)是从征人的角度来写军旅生活,《幽闺怨》(卷四)则是从思妇角度写她对良人的思念。其二,曹勋边塞乐府诗中的意象多为前代事物,而少宋朝特有的边塞意象。如《秋风引》(卷三)中的乌号弓为传说中黄帝的佩弓,《迢迢高楼入紫烟》(卷五)中的黄金台是战国燕昭王为纳贤而筑的宫室。其用典亦喜用汉朝典故,多出现嫖姚、甘泉等字眼。

曹勋的边塞乐府诗的基本框架具有虚构的特征,但其情景的想象、对主人公心理的揣测又是合情合理的,具有很强的现实感。其意象及用典虽为前代之事却仍是以当前为基础进行生发的。所以,曹勋边塞乐府诗的本质内容是现实的,只不过在言说上采取了虚构的方式。

2、古诗及近体诗的纪实

《四库提要》称曹勋诗文“多可籍以考见时事”,这个评价尤其适用于他的纪实类的诗歌。诗人敏感地记录了那个时代的凄凉,淮河、胡虏等意象频繁出现,具有鲜明的宋代边塞特色。这些诗中有重要的社会事件,如《闻北军犯淮》(卷八)记述了金军侵淮,这类诗可以证史或补历史之不足;也有出使中遇到的琐事,如《余比出疆以茶遗馆伴》(卷一五)感叹因茶品次于高丽而被外族人讥讽,这类诗歌更真实、细腻地展现了宋人的心理。

(二)静态表达

宋朝积贫积弱的国情及疆土分裂、当权者屈膝求和的现实,使宋代边塞诗中充满了哀愁的调子,与唐代边塞诗相比,气格渐衰。宋人的生命范式“更加冷静、理性和脚踏实地,超越了青春的躁动,而臻于成熟之境”。因此,曹勋的边塞诗体现出低徊悲惋的特点,在表达上趋于静态,叙事情节并不曲折,感情于愤慨之后总是归于忧伤或释然。而且曹勋的许多边塞诗是以咏物、咏史、纪行的方式写成的,以平常的诗题去表现政治性强的边塞主题,使其边塞诗染上了一种平和的气息。

在“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乐府诗中,曹勋所缘之事往往只是一个简单的情节,如《秋风歌》(卷二)即纯粹记叙一个思妇的寂寞,没有什么波澜。但诗人往往围绕一个情节层层铺叙,以达到深化主旨的目的,如上文已经分析过的《折杨柳五首》。动态叙述适合故事性强的创作,而曹勋的边塞诗重抒情而不重叙事,所以采取这种围绕一点层层铺叙的写法更有利于将情感、思考等深化。

曹勋的乐府边塞诗中少有对塞景的单独描绘,其所写的边塞风光多作为背景出现,如《塞北行》(卷三)“五月无芳草,终年不见花”,以塞景之恶劣反衬遗民思归之心切。曹勋的绝句中出现了以边塞风光为主要描写对象的作品,这些诗歌虽独立写边景,但主要还是寓情于景、寓理于景,景物最终是情、理的载体。如《过真定》(卷一七)“南北东西本一家,从来河朔富桑麻。枣梨阴翳忽如雪,漠漠一川荞麦花”,诗人触景而生悲凉之情。这些描写边塞风光的诗歌也体现出静态的特点,这固然与当时的边塞现实(淮河以北即边塞)有关,更与上文提到的文人心态有关。在这些写边景的诗中,已经没有唐AI写作边景那种飞扬的气势、动态的力量,如岑参《走马川行》“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而是以平淡之笔描绘风光,因此,曹勋笔下的塞景显得明丽秀气,不知道创作背景甚至不能辨认是否属于边塞诗。

参考文献

[1]阎福玲《边塞诗及其特质新论》,《河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年1月第22卷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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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孙望、常国武主编《宋代文学史》(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年北京第一版。

作者简介:王珅(1990年5月—),女,汉族,广西北海人,研究生学历,硕士学位,广西艺术学院,研究方向为汉语言文字学(方言与音韵)。

论文作者:王珅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2018年5月下

论文发表时间:2018/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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