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企业董事会工作方式对董事会职能影响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董事会论文,职能论文,家族企业论文,方式论文,工作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家族企业设立董事会的现象越来越普遍（聂正安，2004）。随着家族企业在我国经济中的作用日益显现，了解我国家族企业董事会工作方式及其对董事会职能影响具有现实意义。
一、文献回顾
1、董事会职能
家族企业董事会主要有控制、服务和参与家族事务管理等3个职能（Garbrielsson & Winlund,2000；卡洛克和沃德，2002）。
从股东角度而言，董事会控制职能主要包括：一是作为一个外来系统帮助公司股东评估和监督公司管理层的行为和经营业绩；二是保证公司和员工遵守法律和道德；三是作为公司进行决策前讨论内部或外部各种观点的重要场所(Eisenhardt,1989)。
从公司CEO和管理团队角度而言，他们希望董事会帮助他们完成任务。董事会扮演的服务角色意味着董事的知识、技能、经验等支持和完善了企业的管理(Zahra & Pearce,1989)。许多学者认为，这种服务职能对家族企业尤为重要。董事会提供了企业发展所需的外部战略网络关系资源(Mintzberg,1983)，帮助企业获得发展所需的资金(Conger et al.,1998)，为企业提供战略咨询建议(Huse,2000)。
对家族企业而言，由于家族和企业关注的目标不同，彼此之间经常发生冲突。因此，董事会的一个作用是参与家族事务的管理和安排并协调其与企业管理层的关系（卡洛克和沃德，2002）。
2、董事会工作方式
董事会工作方式包括董事参与董事会工作的程度和公司保证董事会有效工作的制度化程度(Gabrilsson & Winlund,2000)。董事会成员参与董事会工作的程度与董事拥有的知识和技能、对董事会会议准备与承诺、工作独立性的程度相互关联。董事会工作结构是指董事会为有效率工作所订立的制度(Zahra & Pearce,1989)。这些制度包括董事会议事规则、董事会会议的次数、董事会评估等(Demb & Neubauer,1992)。
3、董事会工作方式与董事会职能
研究表明，许多因素影响董事会承担职能好坏，包括董事会结构、董事会工作方式、公司和环境特征变量等(Huse,2000; Gabrielsson & Winlund,2000; Westhead,1999)；Gabrielsson & Winlund(2000)研究表明，董事会工作方式对职能有显著影响。在中国，缺乏针对非上市家族企业董事会的研究，本土化的实证研究将有助我们了解家族企业董事会工作方式对董事会职能的影响。
二、研究假设
1、董事会成员参与程度的影响
(1)研究认为，董事参与董事会工作的程度影响董事会承担职能的好坏(Gabrielsson & Winlund,2000)。董事丰富的知识和技能可以增加董事会对决策的参与程度，使其更积极履行董事会应承担的控制和服务职能(Pearce & Zahra,1992)。Demb & Neuauer(1992)指出，董事需要各种知识和技能，包括对企业和产业的深入了解以及从宽阔的视野思考企业发展战略问题；卡洛克和沃德(2002)强调董事经验和资历等对董事会参与家族事务管理的重要性。但有学者认为，在家族企业，董事知识和技能对其分别扮演的3个职能的影响可能有所差异；Garbrielsson & Winlund(2000)对瑞典中小企业的研究发现，董事们的知识和技能对董事会扮演的服务职能比控制职能更为重要。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董事知识和技能与董事会完成其职能的表现正相关。董事拥有的知识和技能越多，其完成董事会控制、服务、家族事务管理职能的程度越高。
(2)董事会会议是董事完成其任务的重要机会，如果董事会要参与和承诺企业战略目标的制定以及监督其执行，董事会会议之前充分的准备和会议期间的承诺就成为董事会成员有效完成任务的重要条件(Demb & Neubauer,1992; Forbes & Milliken,1999; Gabrielsson & Winlund,2000)。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董事会会议的准备和承诺与董事会完成其职能的表现正相关。很好的准备和更多承诺的董事会成员将使董事会更好扮演控制、服务、以及家族事务管理职能。
(3)董事会保持一定独立性被认为是董事会完成其职能的一个重要条件(Huse,1993)。从董事会控制职能来看，董事会不能仅仅依赖CEO提供的信息，还需要一定的独立性和独立判断，收集来自各方面有关企业经营的信息，从而很好完成其监督企业经营的任务。从董事会扮演服务角色来看，一个保持一定独立性的董事会能够获得更多来源的信息，对企业经营状况了解得更真实，从而更好地通过建议和提供信息来帮助企业管理。卡洛克和沃德(2002)认为，在家族利益冲突时，具有一定独立性的董事会才能较好扮演协调人角色。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董事会的独立性与董事会完成职能的表现正相关。更高的独立性，董事将更积极参与董事会控制、服务、以及家族事务管理职能。
2、董事会工作结构的影响
(1)董事会议事规则包括会议的召集、会议内容或材料文本准备、董事明确的工作安排等。Demb & Neubauer(1992)指出，董事会要扮演好其职能，其中一个重要的条件是董事们能够及时获得比较充分的公司和行业等信息以保证董事会机构的工作。制度化的议事规则有助于董事会和管理层之间信息的交换，从而提高其完成控制、服务、家族事务管理的职能。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4：董事会议事制度化程度与董事会完成其职能的表现正相关。董事会议事制度化程度越高，董事会扮演控制、服务、家族事务管理的角色越好。
(2)董事会会议次数是保证董事会完成其职责的一个重要时间因素(Conger et al.,1998)。许多研究和实践表明，董事会议为股东提供公司经营和外部环境信息的机会，因此，董事会应当保证一定数量的会议次数来帮助董事了解公司的经营状况，否则，其将难以对公司的运作起到监督的作用(Donaldson,1995)。但是，会议的次数对董事会提供家族事务管理的作用可能并不明显，因为这个职能可以在董事会会议之外的场合来实现。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5：董事会会议次数与董事会完成控制和服务职能表现正相关。董事会的会议次数越多，董事会扮演控制和服务的角色越好，但与其扮演的家族管理角色无关。
(3)研究认为，董事会的有效工作依赖于股东对其进行有效评估，包括整体评估和单个董事评估(Huse,2000)。Conger等(1998)和Lorsch(1995)认为，对董事会工作的评估可以帮助其明确任务并加强其与管理层的联系，使得所有董事积极参与董事会的活动，使得董事会能够更有效和更积极扮演控制和服务的角色。但也有研究认为，董事会工作评估对董事会扮演角色的影响并不明显(Gabrielsson & Winlund,2000)。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6：董事会评估与董事会扮演控制和服务的角色正相关，与其扮演的家族事务管理角色无关。
三、研究设计
本文研究对象为我国非上市中小家族企业。选择这类企业的原因：一是这类企业在我国占有相当的比例，研究具有一定应用价值；二是在现有公司治理研究中较少关注这类公司，实证研究比较缺乏。研究数据来自2006年4～5月进行的问卷调查。调查对象是设立了董事会的家族企业董事长或董事总经理。家族企业定义为企业是由家族所有和管理的企业，其中至少有一名家族成员参与企业的运作(Covin,1994)。调查共回收问卷212份，最后有效问卷117份。调查样本主要来自福建(83.2%)，其他来自浙江、北京、广东等省份。这些样本中，分布于大中城市、小城市、县乡镇、农村的比例分别为37.4%，23.5%，37.4%，1.7%。企业年平均销售收入为13591万元人民币，平均员工人数为555人。样本行业分布为：制造业83%，服务业6%，其他11%，高科技企业占样本总数21%。企业家族控股比例为81%，董事会平均规模为5人。所有样本董事会都有来自家族成员的董事，家族董事占董事会人数平均为62.5%。
问卷的问题大部分取自Gabrielsson & Winlund(2000)的研究，主要采用5级李克特量表。董事会控制职能主要描述董事会的监督作用，由5个问题组成，Cronbach's alpha值为0.7436；服务职能由7个问题组成，Cronbach's alpha值为0.8567；参与家族事务管理职能则由董事会参与家族事务管理和安排帮助程度的问题衡量；董事会工作方式中知识和技能由3个问题构成，Cronbach's alpha值为0.7118；董事会准备承诺和独立性变量分别由2个问题组成，相关系数分别为0.657(p=0.000)和0.733(p=0.000)；董事会议事规则由4个问题组成，Cronbach's alpha值为0.823；董事会评估构成变量包括每年度董事会评估和日常董事会评估，相关系数为0.819(p=0.000)。最后，各有1个问题测量每年董事会会议次数以及董事会会议平均时间。
分析中应用了5个控制变量：董事会规模、家族董事比例、企业规模、企业技术水平、公司的所有权结构，它们体现了董事会结构和环境变量对董事会职能的影响。董事会规模被认为是衡量董事经验和董事会运作效率的指标(Huse,2000)。在许多研究中，人们将家族董事比例作为常用的控制变量(Johnson et al.,1996)。企业规模在董事会研究中经常被假设对董事会的任务表现有影响(Zahra & Pearce,1989)，本文采用员工人数和销售收入的自然对数来表示。Forbes & Milliken(1999)认为，企业技术水平对董事会以及其扮演的角色有显著影响。技术水平的衡量是根据CEO对自身企业是否为高技术企业判断的结果。最后一个控制变量是公司的家族控股比例。
四、数据分析
1、相关分析
相关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董事会独立性、知识技能、董事会评估、董事会议事规则制度化和董事对会议的准备与承诺程度都与董事会的3个角色显著正相关，说明董事会工作方式影响了董事会在企业所承担职能的好坏。没有发现董事会规模（董事人数）对董事会工作方式和控制以及服务职能的影响，但董事会规模与董事会承担家族事务管理程度负相关。
家族董事比例仅影响了董事会参与家族事务管理职能程度。家族董事比例较大的董事会更多卷入了家族事务管理。家族董事比例还影响了董事会会议时间和董事对会议的准备以及在会议时的承诺程度。显著的负相关关系表明，家族董事比例越高，董事会会议时间越短，董事们对会议的准备程度和会议时的投入程度越低。对这种情况的一种可能解释是，当家族董事在董事会占有较多席位时，他们可能更多通过家族内部聚会等非正式方式承担正式董事会会议应该承担的职能。相关分析没有发现家族董事比例和独立性之间的相关性。Gabrielsson & Winlund(2000)指出，董事会的独立性和外部董事比例并没有直接关系，有关董事会工作方式的独立性更多是描述董事会完成工作的一种方式。研究发现，家族股权与董事会议事规则的制度化程度成反比。家族控股的比例越高，董事会议事的制度化程度越低。结果还显示，家族股权还与董事对会议的准备和在会议时的投入承诺程度负相关(p=0.052)。这表明，家族控股的比例越大，董事会的运作更不规范。
2、回归分析
回归模型中因变量包括控制角色、服务角色、家族事务角色。自变量采用2个步骤进入回归方程，首先是企业规模、技术水平、家族股权比例、董事会规模、家族董事比例，这个回归结果称为回归方程Ⅰ。最后是6个董事会工作方式变量，称为回归方程Ⅱ。回归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数据分析采用SPSS11.5。
(1)控制变量、董事会构成与董事会职能。结果显示，回归方程Ⅰ中的控制变量不能很好解释董事会扮演的控制和服务职能，这说明董事会的职能更多受到董事会工作方式而不是控制变量的影响。但家族董事比例影响了董事会对家族事务管理的职能。回归方程Ⅱ的结果显示，加入董事会工作方式变量后，调整后的R[2]值显著增大，董事会的控制、服务以及家族事务管理职能均得到较好的解释。在控制变量中，只有家族董事比例对董事会控制和家族管理职能的影响比较显著，但对董事会承担服务职能没有影响。这一结果与Gabrielsson & Winlund(2000)的研究结果相一致，说明董事会的服务职能是董事会的一个基本任务，它并不受到董事会构成的影响。但董事会的控制和参与家族事务管理角色则与董事会构成密切相关，家族成员在董事会占有比例越大，董事会扮演控制和参与家族管理的职能就越强。
(2)董事会成员参与和董事会职能。回归分析结果支持了假设1，表明拥有丰富知识和技能的董事会不仅有助其扮演服务角色，也有助其在亲情关系扮演重要角色的家族企业中成功扮演控制的角色。但这种知识和技能却与其扮演的家族事务管理职能基本没有帮助。研究没有发现董事们对董事会会议的准备和承诺程度影响了董事会在家族企业所扮演的职能，假设2未被支持。这个结果与Gabrielsson & Winlund(2000)的研究结果有所不同。他们发现，董事对董事会会议的参与和承诺是解释董事会扮演职能好坏的重要因素之一。一种可能的解释是，我国家族企业董事会会议对董事会工作的影响较小，董事会职能的实现可能更多是通过董事会会议之外的非正式方式（如非正式讨论、建议、沟通）。研究结果没有发现独立性对董事会控制和家族事务管理职能的影响，但它与董事会服务职能正相关，假设3得到部分支持。这个结果表明，具有一定独立性的董事会可以增强其对企业内外环境真实情景的认识，从而对帮助企业获得外部资源、制定和执行发展战略提供帮助(Gabrielsson & Winlund,2000; Demb & Neubauer,1992)。
(3)董事会工作结构与董事会职能。研究发现，董事会议事规则制度化程度与董事会扮演的3个职能表现显著正相关，假设4得到支持。研究没有发现董事评估和会议次数和会议时间对董事会职能表现的影响，假设5和假设6未被支持。这个结果也支持了非正式方式是我国家族企业董事会职能实现重要方式之一的观点。
四、结论与建议
本研究表明，要提高董事会在家族企业的作用，必须同时关注董事会成员的挑选和董事会的工作方式。
在挑选外部董事方面，最合适人选应有丰富的企业所需知识和技能，与企业高层管理人员有良好个人关系，但同时在工作时又能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创新能力、管理能力以及丰富的行业知识不仅可以提升董事们参与董事会工作的程度，同时也能让其更好地扮演服务的角色。由于家族企业董事会的职能在许多情况下可能通过董事会会议之外的非正式方式得以实现，因此，董事会成员与公司高层管理团队特别是CEO有良好的个人关系也十分重要。Forbes & Milliken(1999)就指出，在选取的外部董事标准方面，家族企业CEO更关注个人关系或理念的相似。
本研究还表明，董事会工作方式变量对董事会承担职能的解释程度要高于传统的董事会结构和公司环境变量。董事会议事规则制度化程度越高，董事会扮演的控制、服务、家族事务管理职能越好。这说明家族企业在关注对董事会成员的挑选的同时，还必须建立一个良好和清晰定义的董事会工作方式，尤其是建立制度化的董事会议事规则。这些制度包括公司对董事会形成的决策有明确评估和执行的跟踪规定，以及明确关于召开董事会会议各项准备的规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