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YH 251,330 CI_合集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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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八年李学勤先生就第十五次安阳发掘YH251、330卜辞发表过撮要性意见[1]。此后三十多年间,时有学者提出不同看法。最近,遵从师嘱,笔者重新考察了这批材料,获得一些粗浅的认识,愿以就正于方家。

一、从相关的坑位记录表虡起

YH251、330卜辞发表在《殷虚文字·乙编》(以下简称“乙”),相关的坑位记录表,附在董作宾《殷虚文字乙编序》末发表。四十多年来,学界据此讨论这批卜辞的坑位关系,得出一些推论,但是,细心考察第十五次发掘的那批甲骨,其坑位登记号有些混乱。有一版误作两版,分别记为两个拓号者,如乙8717和8888,其登记号都是15·0·52,我们认为,这两片实为一物,乙8888是缀合版,由15·0·52+15·0·315+15·0·316+15·0·319拼成,乙8717的田野登记号亦是15·0·52,细审两片,不仅同文,而且其形制大小悉同,就连文字笔划长短粗细,行款的宽窄疏密,盾纹走向及其泐漶缺口,竟无毫发爽,这决非是偶然的巧合,肯定是当时的整理者将一版先后的两张拓片误作两版不同的拓片发表了,此版稍不留意,就会被看作是简单的同文关系。

与此相反,又有确属两版而误编一号者。如乙8802、8805,其田野登记号同是15·0·175,不必详辨,这两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一版,不仅内容,字数多寡不同,就连片子形状大小也相去甚巨,此必为登记者失误无疑。

除上述两种情况外,还有此坑误编彼坑者,彼坑窜入此坑者。主持第十五次发掘工作的石璋如先生后来发现了此类问题,著书订正了这些错误。他指出:“由于抗战期间到处迁徙,甲骨在箱中多被震乱,许多已经拼好之大版又被震碎,田野登记号并有坑名、深度,系写在实物上,室内编号亦写在实物上,但遇其上坑名不清者,每被列入其它坑中,现在把田野登记号及拼合情形与室内编号及拓印情形(拓号未写在实物上)两相对照,或实物上残存登记号时,亦可找出原出土地点”。石先生列有对照表和误编改正表[2]。现将石表五十五附于下(表见次页)。

石氏 表五十五:误编改证

石氏的订正,解决了困扰甲骨学者的一大难题。如:乙9000,石表五十五说是原出土地YH251坑,误编入344坑,但其表中拓本号与登记号不符。乙9000的登记号是15·0·473,15·0·475,15·0·497,而石表中所说的拓本号9000的登记号为15·0·486,无论从内容或是从字体看,拓本号第9000显然不是YH251之物,在同书第八章附录,又将此片编入YH344东,再查《乙》,与登记号15·0·486相配的是9009,但乙9009的内容、字体与YH251的其它卜辞也不相类,此片我们在后文讨论时只好附而不论。

在此附带说明,过去曾有学者认为YH251、330两坑卜辞与YH253“可视为一个整体”,立论根据是“YH251出土的乙8712,同YH330出土的乙8946,乙8944可以缀合,该版又和YH253的8898为同辞异刻的成套卜辞,这三坑出土的全为卜甲,字体,称谓和辞例相同”[3],现在石氏改正表明确告诉我们,乙8898原出地并非是YH253,而是YH251,并且YH253出土地也并非全为卜甲,还有六片有字骨版,其编号为乙9058(15·2·6),9059(15·2·7),9060(15·2·3),9061(15·2·9),9062(15·2·10),9063(15·2·11)。YH253与YH251、330两坑的字体也不相同,无论是字构抑或用笔。辞例也很难看出相同之处。至于称谓,YH253有“祖某”不见于YH251、330两坑,YH253卜辞残碎,在内容上难以看出与YH251、330两坑相同的迹象。

二、YH251、330甲骨的缀合及其问题

第十五次是科学发掘的,甲骨没有流散,震碎的甲骨应该能够拼兑复原,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从田野登记号可知,YH251坑甲骨应有327版,除去发表前51个有登记号的碎甲得到缀合外,还有71个登记号的碎甲没有拓本。YH330坑应有77版,除去发表前3个登记号的碎甲得到缀合外,还有17个登记号的碎甲告缺,我们所见到的并非两坑出土甲骨之全部,因此,若想将两坑甲骨全部拼合复原根本是不可能的。经过石氏改正,两坑卜辞的数量与前有所不同。YH251有所增加,YH330有的减少。YH251《乙》原编拓片206版,改正后为210版,加上误编它坑的8897,8898,8859,9031,9000(9000存疑待问,暂付于此),减去误编的8753,YH330《乙》原编拓片57版,改正后为56版,加误编它坑的9050,减去它坑误入的8959,8932,两坑共计266版。YH251、330两坑甲骨,我们曾经做过一些拼合工作,《甲骨文合集》(以下简称《合集》)和台湾学者白玉峥氏亦曾在这方面用了很大功夫。经核查,《合集》缀合19版,白氏缀合11版,两家缀合,有同有异,互有优长,兹将两家缀合情况表次于后:

YH251、330卜辞缀合对照表

由上表可知,两家拼合全同者仅5版,不足拼合总数四分之一。两家互有出入者4,近拼合总数的五分之一,《合集》独拼者10,白氏独拼者2。

我们的拼合多与两家同,有些可以互为补足。有些我们认为是不妥甚至错误的,下面举例性讨论几条。

一、白氏第九版(8706+8719),我们认为未必可靠,理由是8706上折口过于整齐,看上去似乎可以与8719前左甲或前右甲相接。试接于前右甲,接后行款欹侧,与寻常不类。试接于前左甲近甲桥处,折口密合,仿佛没有问题,文辞与8719同,都是“甲申卜贞”,字体虽小异,“贞”字亦不完全同构,但字体风格应该说是一致的,此条缀合是否毫无破绽?否!细审8706下有齿纹,应是前甲下半部分,白缀虽在左上甲,但上悬过高,前左甲绝无如此模样。

8719与8815二甲首相同,形状大小理当相若,材料来源应该同属一批,试将二者互范,可以看出白缀齿纹与8815的齿纹相差几乎有2公分。可见二者决非同版关系,至多是同文关系而已,不如将8706与8719分立。

二、白氏第六版亦即《合集》22134,(8742+8779+8789+8828+8793),8793是白氏多出《合集》的一片。前四片的拼合似无太大问题,拼合后与8722互为同文,齿缝相合,惟有文例尚有可疑之处,缀合版与8722兆序契刻位置不同,行款布局亦稍有差异,令人不能坚信。白拼8793问题更大。从折口、泐漶、片形大小看虽然找不出太多的毛病,但8793与另四片内容不符。与8722一对便知,可以肯定地说8793与另四片缀合是不能成立的。

三、《合集》22247,即白氏第一版,由十多片碎甲拼成,非常不易,白氏所拼与《合集》互有出入。两家拼合相同者8,(8711+8730+8791+8802+8812+8835+8836+8844)白氏独有者2(8762、8868)。《合集》独有者4(8990、8773、8781、8877)。两家成果合而并之,此版的拼缀当是8711+8730+8791+8802+8812+8835+8836+8844+8762+8868+8990+8773+8781+8877,共14片。

此版拼合复杂,问题亦最多,我们认为8773仅靠内容联属遥接,是缺乏说服力的。8990既无折缝可接,内容又无同版印证,所缀更难徵信。白缀8762,字体、内容与此版倒是十分相象,但无相合折缝,亦无十成把握。其余11片应该说没有问题。我们主张将8773、8762、8990三片剔出分立,与缀合版当作同文关系对待。

此版我们补缀两片(8794、8783)。下面分述我们补缀的依据:

8794是左上甲之中部,折口与8730正合,所遗憾的是8794上部仍然残缺,不能与8812相衔,字体与缀合版相同。该版与8896同文,以8896相范,8896该部位有“妇姼子疾不延”字样,8794内容与之正合,辞作:

妇多……

…烈再看左前甲的盾纹,连起来浑成天然。从上述诸方面分析,8794与8730拼合是不成问题的。

8783是左后甲中部的残片,位置在左甲桥和千里路的残甲之间,右可与8711左上衔接,左可与左甲桥8877左边的中下端契合,上可与8781相应,就折缝而论合若符节。我们知道,甲骨缀合,仅以折缝相合就遽然论断是危险的,还必须用其它条件来检验。观其字体、字形大小,笔划粗细,与它片是一致的,以文例论,拼接后的两个兆序“一”平行,与本版文例是一致的,行款合谐,盾纹和残泐之迹都连接得自然而然。内容与同文版8896完全相同。所不同者是左上角的兆序,8783作“一”,8896作“二”,这正好说明了两版之间的关系,缀合版为第一卜,8896 为第二卜,我们觉得,此片更是难易之缀。

四、《合集》22277由七片残甲缀成,乙8993+8716+8727+8849+8785+8824+8856。《合集》拼合,前甲齿缝相接,从中缝测量左右对称,几无分毫相差,内容拼后亦精通理顺,看上去似乎无懈可击。开始我们以为此版没有问题。及见李学勤师早年缀合的有关材料[4],发现李师的缀合是8827+8855,缀合之后,与8857+8704+8826+8820,8713正好构成成套关系,缀合版是第一卜,8857+8704+8826+8820是第二卜,8713是第三卜。

白玉峥也缀合了此版,他的意见与李师不谋而合。白缀号为8727+8855+8970+8993,白氏多拼8855与8970两片,他的缀合是正确的。

《合集》和白玉峥氏在两坑的缀合上做出了很大贡献,但是还有遗漏,至少有三版还可以补缀。第一版,《合集》22394(8862+8822)+8859。第二版,《合集》21418+8809。第三版,8744+8850+8744。限于篇幅,此三版的缀合不再一一讨论。

通过上面的辨误和补缀,我们将两坑卜辞的缀合的最新成果汇为一表:

YH251、330卜辞缀合对照表

据上表可知,这批卜辞缀合可靠者共21版,YH251坑最多,15版;YH330坑1版;两坑可互缀者3版,YH251与其它可缀者2版。

三、两坑同文卜辞与殷代占卜制度

首先声明,本文所谓“组”与“套”与传统概念有别。我们所谓“组”,指内容相同或相关的若干版卜辞。“套”,指内容相同的若干版卜辞。“组”和“套”不可等同,就意义范畴来说,“组”大于“套”或等于“套”。易言之,“套”小于“组”或等于“组”,“套”包含于“组”,“组”由“套”所构成。

白玉峥氏根据龟版的序数,认知每三甲为一组,认为YH251、330卜辞有十组[5]。我们重新整理的结果与白氏结论不符。两坑实有同文卜辞13组,在13组中有一组引起我们特别注意,这组卜辞共4版,3版完整,1版残存前甲,四版形制大小,攻治形式几乎全同,内容互有异同,互相交错。四版拓号为8893,8898,8712+8944+8946。

四版刻辞数量不等,细玩文意即可发现:该组包含不止一套卜辞,可能是两套甚至三套,8712+8944+8946,8893,8898关系密切,或可看作一套,此三版刻辞半数相同,且可依其龟版序数辨出占卜顺序。8712+8944+8946应是第一卜,8893第二卜,8898第三卜,另半刻辞或此有彼无,或此无彼有,但此三版中的一版或两版又常和8819构成同文关系,8819是某套第三卜,8712+8944+8946与8988都刻有:

癸巳卜,祸出。一其序号都是“一”,因此我们推测,二者既是同套关系,又与它版构成另套关系,套与套之间可以相互交叉,相互套迭,相同的例子在它组亦可找到。

8898“师毓”的序数为四,8712+8944+8946与8893,分别是一、二,据此可知,此套至少有四版,所谓“三甲为一组”说并不可信。

8893中末两条刻辞相同,序号为一、二,可见殷代占卜刻辞既可以两卜、三卜刻于一版,又可以几卜分刻于不同的龟版上,构成成套关系,还可以将上述两种情况交错在一起。总之,契刻没有定则,情形非常复杂。

此四版还有一现象值得注意,同文的成套卜辞有时在龟版中契刻部位相同,有时不同。据此推测,相同者,关系可能较近,可能是同套卜辞。不同者关系可能较远,可能是另套卜辞,但可视为一组。

由此四版观察,验之其余几组,我们可以推导出下列几点结论。

一、殷人占卜,一事可有三卜,四卜,甚至五卜、六卜。

二、同日行卜一事,可以由不同人用不同的龟占卜,卜毕自然也会契在不同的龟版上,8712+8944+8946与8898亦有可能属于此类。

三、一龟卜几事没有定制,可多可少,少则一,多可数十。

四、完成一版刻辞周期可短可长,长则以一月多为常,前举四例契刻周期大约三十二天。

五、每套刻辞版别大多对应,这种对应可能是出于习惯,并无严格制度,亦可随意契于别版,因此造成版套版,套迭套的复杂情形。

六、一组同文卜辞,契有不同数条,在内容上未必有必然联系,但时间上相距不远。

七、一套卜辞中常杂个别与之无关的条目,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应是制度不严的缘故,刻字手头一时无空白龟版,可能随手刻于别版。

八、王的占卜与一般占卜制度不一定统一,王室制度比较完善,一般并无太多的规矩。

上述推断,只是就YH251、330坑卜辞表现出占卜特点而论的,或许不能揭示整个殷代社会的占卜制度,然据此应能窥视殷人占卜制度之一斑。

四、YH251、330卜辞的基本类别

YH251、330缀合之后共有228版,其中巨版仅有84,余为碎甲,碎甲之中有12版字不晰(或无字),有一部分文字虽可辨识,但因过简不能成辞而无分类效用。有归类效用的甲骨共164版。

考察164版内容之后发现,两坑卜辞出奇的简单、整齐,概括起来,可以分成卜问休咎和祭祀两大基本类别。其中虽有卜年成、房舍建筑和生育、择婚的卜辞、但为数不多,难以立类,可以放在休咎类讨论。我们推想,两坑卜辞之所以简单、整齐,大概与其时间和主卜者的社会地位有关。兹就两类卜辞分别讨论。

一、休咎类

休咎类卜辞共62条,且多巨版,占有分类效用卜辞的三分之一强。在此类卜辞中有卜问启、启弟、子启休咎的卜辞15条。

丁丑[卜],子启陷亡祸。一 8860,8716

乙卯卜贞,子启亡疾。一

8965+8981,8728,8814

……辰卜贞,启亡疾。

8720+8757

壬寅贞,启。一

贞,启弟。一8722

从上列四条可以看出,启、启弟、子啓卜问内容相同或相近,三者关系非常密切。我们推测:启、启弟、子启可能是一人。8860卜子启亡祸,妇率(“率”字下部本从女,为印刷方便姑写作“率”,以下仿此)与子启共版,求佑的对象是妣己。8716,8841与之同文,8695+8981,

契在前甲左右对称的部位,右“壬寅贞,启”,契刻次序在先,左“贞,启弟”,承上省去干支“壬寅”,据此推测,启与启弟应是一人,与之相关的人物还有妥,疑即妇妥之省,8816启弟与妇率共版,可以合证,子启与启弟当系一人。8816还卜问多妇、多臣亡疾,祭祀对象有妣庚、仲母,8713,8704+8820+8826+8857+8855+8727+8970+8993与之同文,启与妇、妇多、子、妇、子丁共版,祭祀对象亦是妣庚,8822+8862+8859卜问启亡疾,率亡疾,与8860卜问子启、妇率,8816启弟、妇率共版相呼应,祭祀对象亦是妣庚、仲母。其中提到子臣,又与8722相类,上述种种迹象表明启、子启、启弟确有同是一人之可能。因此我们称这批卜辞为“启卜辞”。

将启卜辞贯穿起来,可以得出这样一段史实:殷王武丁时某岁某夏丁丑日,有位名叫启的人遭遇不测,陷入坑中。启是该家族的的重要一员,其父母、兄姊急忙问卜,会不会有什么祸事。先后向妣己、妣庚、仲母求佑,为期一月有余,结果是有惊无险。在此期间,还卜问过妇多、妇、妇率、子、多臣、比田会不会有什么祸事和疾患。妇、妇率、妇多、妇、子臣(臣子),子、子丁同卜,可见他们的关系不会太远。子启、子臣、子丁、子、兄应是平辈,妇、妇率、妇多、妇可能是他们的母辈。

二、祭祀类

除去62例休咎卜辞,下余102例是祭祀卜辞,占两坑有归类效用卜辞之泰半,祭祀卜辞数量多,可以说是两坑卜辞的一个重要特征。

两坑卜辞的祭祀对象主要有妣庚、妣己、妣丁、妣辛、妣戊、仲母、仲妣、母庚、母丁、母、父丁等。8703+8761提到三妣:

甲子卜,先后刺

…三妣

豭三妣

丁示咎

两坑卜辞中共出现六妣。即妣庚、妣丁、妣己、妣戊、妣辛、仲妣。

从享祭次数看,妣庚最多,不下42次;妣丁次之,不下10次;妣己不下9次;妣戊3次;妣辛,仲妣各一次。9814,8703+8761内容与之相关,其中提到“妣丁…豕”,因此,妣丁当为三妣之一。

8860,8814,8716内容相关,8860祭祀妣己,可知妣己亦在三妣之列。

妣庚在两坑卜辞享祭次数最多,地位最为重要,当为三批之首。8895将妣庚与妣己置于相应地位,更见妣庚为三妣之首不诬。8950又将妣己与妣丁同列,可见,三妣为妣庚、妣丁、妣己完全是可能的。

妣戊、妣辛、仲妣有无可能是三妣之一?遍检两坑卜辞,不见妣庚、妣丁、妣己与妣戊、仲妣并列之例,妣辛倒是与妣庚并列过,仅一见,妣辛受祭亦只此一次。因此,妣戊、妣辛、仲妣是三妣的可能性不大。

三妣之外,受祭次数较多的还有仲母,9次;母庚4;母5;小母5;妣戊3;妣辛,仲妣,母丁各1,父丁2。

从受祭对象的享祭次数统计可以看出,频繁祭祀三妣是两坑祭祀卜辞的又一特征。

两坑卜辞祭祀卜辞的第三个特征是,受祭对象几乎都是女性,除父丁外,能确定为男性的还未发现。李师称这批卜辞为“妇女卜辞”。

正是基于这一特征来考虑的,并且这批卜辞里屡有卜问妇女生育和儿童疾病之事。

两坑卜辞的祭法,三十多年前李师论之以详,不复赘述,兹将有关数据胪列如下。

刺25,禦23,用22,又18,升8,乇8,5,4,祝4,3,禘2。

考察祭法之后我们发现,两坑祭祀方法上有其一定规律。不同的祭祀对象享用祭法亦不同;受祭者的地位不同,祭法种类多少亦不同。

妣庚祭祀祭法多达七种以上,又8次,1,鬯1;母禦1,用2;妇禦4;小母用3;妣辛用1。

就祭品来说,不同的受祭者享用祭品品类、多寡亦不相同,这与受祭者的地位和与主祭者的亲疏有关。在列位受祭对象中,妣庚祭品种类和数量当据首位,其品类之多,数量之大,是其他诸妣、诸母无法望其项背的。妣庚一次的祭品多的达到六

…午三牢用妣庚

妣庚 8711+8730+8781+8791+8802+8812+8835+8836+8844+8877+8868+8794+8783

妣庚还用三

统计数据表明,妣庚地位极其重要,祭祀极为隆重,数次极为频繁,祭法极其复杂,祭品极其繁多,对她一人的祭祀几乎超过其余诸人的总和。这是两坑卜辞中极可注意的现象。

五、YH251、330及子组卜辞之间的关系

一、YH251与330卜辞之关系

YH251、330卜辞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三十多年前,李师把两坑卜辞放在一起讨论的确是远见卓识。但是,据石璋如先生说,YH251在C166探方的东南,YH330在C180探方的南部而偏西,两坑之间有相当一段距离,照理两坑不应该出土同一种卜辞。在重新考察两坑材料之前,我们曾打算将两坑卜辞分别整理,试图找出它们各自的特点和规律,整理时我们发现,想把两坑卜辞剥离开来是不可能的。从“缀合新表”中可知,两坑卜辞可以互相缀合的多达三版,并且,13套同文卜辞中有四套都是两坑交叉的。

(一)8855+8727+8970+8993,8820+8704+8826+8857和8713;

(二)8949与8894;

(三)8981+8965与8728、8814;

(四)8819,8712+8944+8946,8893,8898。

YH330坑除去与YH251坑缀合及同文的片子,所剩寥寥无几。令人大惑不解的是,既然两坑相距很远,为什么会出土同一种卜辞?

我们推想,三千多年前,殷代埋卜时,把相同的一批材料分作两次处理,分别埋在两个不同的坑里。埋卜之间龟甲就已破碎,这批卜辞应是作为垃圾来处理的。

二、YH251、330与子组卜辞之间的关系

YH251、330卜辞从字体看与子组卜辞是有联系的,乙8818就是一绝好的例证,但子组与两坑绝不是同一种卜辞。就字体而论,二者既有联系,又有区别。YH251、330卜辞“字体纯一而特殊”。说其纯一,是其字体风格在体势上是统一的,与它坑卜辞不会混杂。说其特殊,是指其字构上的多样性,仅一“贞”字写法就多达十余种。甚至一版之内可以出现三种不同的写法。与此相反,子组卜辞字体更纯熟,书写习惯更程式化,风格更鲜明,更特殊,笔划柔曲而秀润,字体细小而整饬。子组与两坑卜辞在圆润上有相同一面,所不同的是两坑卜辞圆润之外,还有方笔出现,子组圆润而成长势。

就前辞形式来说,子组与两坑区别明显,子组比较复杂,有六种形式。两坑卜辞简单,仅三种形式。

子组卜辞多有卜人,虽有不带卜人者,但非主流。两坑卜辞不见卜人,与子组卜辞习惯上有显著的差别,无卜人可能是其家族社会地位偏低,不能设专职卜人,但能行卜,说明其地位不致太低,行卜时或由家族中某人代行卜人之职。

就事类看,子组并不复杂。相对来说,两坑更为简单,主要是祭祀、休咎两类,少见其它。相同的是二者都有关于生育卜辞,但习惯用语用不同。两坑卜辞常用“”、“毓”。子组常用“有子”、“ ”、“ ”。

子组卜辞四百多条,少有同文卜辞。而两坑卜辞中,同文卜辞占全数近三分之一,同文卜辞构成了两坑卜辞的一个重要特色。

就材料看,YH330是清一色的腹甲,YH251仅几片背甲,如果缀合一起,不能超过两版。而子组卜辞中常使用背甲,数量颇多,不用牛胛骨是两坑卜辞的又一特色。

两坑卜辞中少有“令……”,“使……”之类语词,推想两坑卜辞所属的家族可能较子组小,权力和地位不及子组。子组不仅数量多,祭法复杂,还常有卜归的,并且归人数量相当可观,而两坑卜辞中却无此类记载。

两坑卜辞所属的家族,与商王室的关系较子组为远。这一点从祭祀类卜辞可以看出,子组中的祭祀对象有个别的与王室卜辞相同。如对伊尹的祭祀,两坑中不见此类卜辞。

子组卜辞中有许多卜事卜辞。“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两坑卜辞在“事”与“戎”上无所体现。

就祭典看YH251、330卜辞与子组相比,各自具有其独特性:

第一、在祭祀对象上,除妣庚、妣己、妣丁、母庚、母、父丁少数几个相同外,其它大多数不见于子组卜辞。如妣辛、妣戊、仲母、母庚、小母。而子组的妣甲、妣乙、二妣乙、后妣甲、妣后、后癸、母壬、龙母、仲母己、妇壬、妇庚、祖乙、父戊、兄丁、伊尹等亦不见于两坑。

子组、两坑相关人物有相同的。如:子、启、子丁。

第二,在祭法上,两坑卜辞中禦祭是最常用的祭法之一,这一点与子组相同,但是两坑卜辞中不见血、、岁等祭名,而两坑卜辞中的见、禘、等祭名,子组中亦不多见。

第三个特点是两坑卜辞的祭品无论数量、质量,还是种类,都远远赶不上子组。两坑卜辞中常见祭品是、牢、豕、、羊、牝、豭、小、羌之类,鱼仅一见。而子组祭品,仅祭祀妣庚一次就用牲有三羊、牛、白豕等多种。殷人尚白,从白豕,卯牛可知,祭祀场面之大,规格之高,祭典之隆重。

两坑卜辞祭祀妣庚亦极为隆重,祭品多达六、三牢,但无白豕。

第四个特点,两坑上辞涉及多女性,不惟受祭对象多女性,生人之中除小孩外,也几乎全是女性。子组卜辞中祭祀女性卜辞也大大多于男性,但男性并非一个两个,出现次数也并非一次两次。

就时间性来说,子组与两坑卜辞有共同之处,就是时间不长,可能为时都在一年左右,二者极有可能为同一时期的东西。

附记:拙文原4万多字,并有缀合图版,因篇幅过大,发表不易,不得不删削如此。文中的讨论,结论性东西多,引证卜辞材料少,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专此说明。

注释:

[1][6] 见李学勤:《非王卜辞》,《考古学报》一九五八年第一期。

[2][5] 见石璋如:《遗址的发现与发掘·丁编》,《甲骨坑层之二·十三次至十五次出土甲骨》上,页一七六,一九九二年台湾历史语言研究所出版。

[3] 林沄:《从武丁时代的几种“子卜辞”试论商代的家族形态》,《古文字研究》第一辑,中华书局一九七九年八月第一版。

[4] 李学勤师的缀合材料未发表,在写作本文时,先生将相关材料悉数送我,如此高谊,至铭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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