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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联盟的成立
2008年7月13日，欧盟27个成员国和16个地中海南岸国家领导人在巴黎举行峰会，决定正式启动“巴塞罗那进程：地中海联盟”(下称“地中海联盟”)计划。峰会发表的声明表示，要把地中海沿岸变为一个和平、民主、合作和繁荣的地区，并宣告地中海联盟正式成立。对地中海联盟的设想最初由法国总统萨科齐于2007年初提出，在他为竞选总统而阐述法国和欧盟未来的外交政策时，表示要建立一个涵盖南欧、北非和部分中东国家的地中海地区合作组织。
地中海联盟建立在欧盟和南地中海国家1995年发表的《巴塞罗那宣言》基础上，也是“巴塞罗那进程”取得成果和进展的体现。该进程旨在建设一种多边伙伴关系，以发挥地区一体化的潜力，实现地中海地区的和平、稳定和繁荣。宣言认为，地中海在各国的政治议程上都具有“核心性的重要意义”；强调通过这一倡议，应对欧洲地中海地区的共同性挑战，例如经济社会发展、世界粮食安全危机、气候变化和沙漠化等环境退化等问题，最终达到实现可持续发展、加强能源安全、推进合法移民、反对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以及推动不同文化之间对话的目的。①
巴黎峰会还确定了实施地中海联盟计划第一阶段的6个重点合作领域②：(1)消除地中海污染。会议认为，地中海文化历史悠久，它不仅是该地区的象征，而且为该地区人民提供了就业和快乐。然而，近年来地中海环境质量严重恶化。消除地中海污染计划覆盖地中海沿海和海洋保护区，特别是水质和废物领域，旨在给该地区人民生活环境带来重大裨益。③(2)建设海上和陆地高速路。会议认为，地中海是一个连接各国人民的海洋，也是一条商业高速路。保障货物、人员在地面和海上流动的便捷与安全，对于维系各国的联系和促进地区贸易至关重要。发展海上高速路，包括连接地中海盆地的各个港口，以及建立沿海高速路和穿越马格里布火车的现代化，将提高人员、货物流动的数量和自由度。从地中海地区对全球一体化的影响来看，特别应当注意致力于海上安全领域的合作。(3)保护平民。会议认为，世界上不乏人为和自然造成的灾害，气候变化的影响就是证明。地中海地区是一个特别脆弱的地区。因此，该地区的优先考虑之一是制定一项与“欧盟保护平民机制”紧密衔接和有关防灾的联合保护平民计划。(4)实施地中海太阳能计划。会议认为，最近能源市场的需求变化表明，必须重视替代能源。因此，各种替代能源的市场开发和研究应成为确保可持续发展的重大优先项目。会议认为，即将成立的秘书处的任务之一是探讨地中海太阳能计划的可行性，并制定这样的计划。(5)推行高等教育与研究合作。会议决定在斯洛文尼亚成立欧洲地中海大学，并根据卡塔尼亚(Catania)进程④和2007年6月在开罗举行的首届欧洲地中海高等教育与科研部长级会议确定的目标，鼓励高等教育合作。欧洲地中海大学将与伙伴机构和欧洲地中海地区现有各大学设立合作网络、研究生课程和研究计划，并以此作为建立“欧洲地中海高等教育科学研究区”的一个步骤。(6)推行地中海商业发展战略。鼓励伙伴国充分利用现有高等教育合作计划所提供的可能性，例如《坦普斯(Tempus)计划》⑤和《伊拉斯默(Erasmus Mundus)计划》⑥。应特别注意提高职业培训的质量，并确保职业培训适应劳动力市场的需要。支持微型、小型和中型企业，调查这些企业的需要，提出解决问题的政策，并以技术援助和资金资助的方式帮助这些企业发展。
欧盟对地中海政策的沿革
地中海联盟的成立是欧盟“新地中海政策”的新发展。⑦冷战结束后，欧盟为了在新形势下发展与南地中海国家的关系，开始推行“新地中海政策”。1995年，欧盟和地中海沿岸国家召开首脑会议，启动了旨在加强全方位、多领域合作的“巴塞罗那进程”。会议通过的《巴塞罗那宣言》宣布，欧盟与地中海南岸国家之间将建立“全面的伙伴关系”，以促进这一地区的稳定和经济发展，并开始签署《欧洲地中海联系协议》。当时的伙伴关系主要包括以下方面的内容：逐步建立自由贸易区；在所有共同领域及在尽可能广泛的基础上建立更加密切的经济合作关系；在各机构间进行定期政治对话和协商；在资本流动、竞争、服务的自由化等方面采用欧盟的规则；建立社会、文化和财政事务方面的合作。为推动“新地中海政策”的实施，欧盟设置了《欧洲地中海发展援助计划》(MEDA)，作为对这种伙伴关系的专门资助机构。该计划拨付的援助，以及欧洲发展银行提供的贷款，成为欧盟推动“新地中海政策”的两个主要支柱。⑧
“巴塞罗那进程”是欧盟“新地中海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欧盟东扩和全球反恐斗争的展开，欧盟新地中海政策的地位发生了新变化，被纳入欧盟在实行“东扩”后提出的“欧洲对邻国政策”的框架范围。“欧洲对邻国政策”是在欧盟《巴塞罗那宣言》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新合作框架，旨在进一步加强欧盟邻国的稳定、安全和繁荣。“欧洲对邻国政策”重视欧洲同邻国的对话与合作，并以此为欧盟共同外交和安全政策的基础。该政策规定，欧盟要与邻国展开深入的政治、安全、经济，以及文化领域的合作，并提供可能的财政资助；但这种资助设有一定的前提条件，即受援国必须实行法制、尊重人权、尊重少数民族权利、发展市场经济、促进睦邻友好、反对恐怖主义及跨国犯罪等，同时，援助还与合作的进展挂钩。此外，根据“欧洲对邻国政策”，欧盟将与有关国家建立自由贸易区，实现区内国家商务、人员、服务、物资和资本的自由流通；统一区内各国的移民政策，强化区内安全防御与合作，扩大在区内的危机处理能力；扩大区内人权对话、文化合作和相互理解；加强区内运输、能源、电信及科研合作和管理；加强区内投资合作，协助区内国家与世界贸易体制接轨。为此，欧盟为实施2004-2006年“欧洲对邻国政策”提供约10亿美元经费，用于加强同邻国在安全、经济与社会发展、市场开放等方面的合作。⑨2007年，欧盟执委会批准设立“欧洲与邻国合作基金”(ENPI)，欧盟主要利用该基金和欧洲投资银行(EIB)的借贷这两项援助手段，推动实施“欧洲对邻国政策”。
欧盟推行对邻国政策的重要原因之一，是显示欧盟与入盟候选成员国政策的区别。“欧洲对邻国政策”意味着参与这项计划的南地中海国家并非欧盟的候选成员国，而是欧盟试图以援助为手段加以改造，并寻求加强双边关系和强化安全稳定的对象。对入盟候选成员国，欧盟特别要求它们全面接受欧盟国家的制度，以便最终将它们变为欧盟的一个组成部分。目标的不同导致了欧盟的重视程度，以及援助力度的差异。因此，在2004年“欧洲对邻国政策”文件正式发表后，作为非入盟候选国的南地中海国家对此不无担忧，担心在“欧洲对邻国政策”这一新的合作框架中反而被边缘化，决心以更加主动的姿态，加强与欧盟的合作。2005年11月，欧盟与南地中海国家以“巴塞罗那进程”开启十周年为契机，再次聚首，以“重启巴塞罗那进程”为主题，召开了欧盟地中海国家首脑峰会，决心加快《欧洲地中海联系协议》的实施，力争在2010年建成欧盟地中海自由贸易区，实现该地区的和平、安全、稳定与繁荣。巴黎峰会讨论了政府治理和民主、经济改革、教育、地区安全、反恐和治理非法移民等议题，制定了《五年行动计划》。可以说，地中海联盟是欧盟与南地中海国家关系不断发展的一种必然延续。
地中海联盟与欧盟的战略考量
从“巴塞罗那进程”到“欧洲对邻国政策”，继而到目前的地中海联盟，都是欧盟为维护其在冷战结束后的重大利益而设计的一脉相承，并不断拓展和深化的战略方针。欧盟推行地中海联盟战略，与它在以下方面的重大利益有关。
(一)维护欧洲安全
进入21世纪以来，中东地区政治环境严重恶化，军事冲突和恐怖袭击事件频繁发生，使欧洲深深感到来自南翼的安全威胁。欧洲国家相信，在南地中海地区推行欧洲的价值观和政治经济制度，解决巴以冲突，实现经济繁荣，有助于消除恐怖主义滋生的根源。《地中海联盟宣言》认为，中东和平需要一种全面解决办法，重申支持以色列与巴勒斯坦和平进程，并欢迎叙利亚和以色列在土耳其调解下启动间接和平谈判。但是，该宣言也特别强调，要消除恐怖主义威胁，需要在中东地区建立一些必要的机制。因此，在解决地区冲突的同时，强调利用多边框架提供的机会，实现和平与地区安全，特别是建立一整套国际性和地区性的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制度，以及军备控制制度与裁军协议，防止核武器和生化武器在该地区的扩散，以建立一个“可以有效核查的中东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无核生化武器及其运载系统区”。《地中海联盟宣言》还表示，各方将考虑采取实际步骤，防止过多囤积常规武器，不发展超过合法防卫所需的军事能力；重申决心以尽可能低水平的部队和武器，实现同样程度的安全；支持那些以实现稳定、安全、繁荣与合作为目标的进程；对于有助于建立相互信任和安全的措施都给予积极考虑，并考虑在未来签署一项与地区安全有关的欧洲地中海条约。2008年7月的巴黎峰会还接受了阿拉伯国家的要求，明确表示拒绝把任何宗教和文化与恐怖主义挂钩，呼吁增进不同文化间的理解，以及确保对所有宗教和信仰的尊重。⑩
(二)控制非法移民
欧洲一直是南地中海国家移民的主要流向地。由于这些国家经济发展难以满足人口就业的需要，各国失业率普遍较高，使该地区对欧洲的移民尤其是非法移民压力增大。2005年欧盟成员国非欧盟裔移民中，德国有675.6万、英国584.2万、法国492.6万、意大利267.1万、荷兰173.5万、比利时126.9万。而这些非欧盟裔侨民大多来自地中海沿岸各国，特别是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突尼斯和土耳其等国。(11)除了合法移民外，欧盟的非法移民也为数众多。据国际移民局估计，在欧洲，1998年非法移民达300万。此外，移民中还有申请避难者，以及暂时受保护者，但这类人的数目经常变化。例如，1992年避难申请者达67万，1996年是22.6万，1999年为43万。(12)大量移民补充了欧洲严重短缺的劳动力，促进了欧洲经济社会的发展，成为欧洲多元文化的组成部分。然而，随着欧洲一体化的发展，移民问题已成为欧洲面临的棘手问题。多数移民仍保留着来源国的文化宗教传统，无法完全融入当地社会，被“边缘化”或受到歧视的现象非常普遍。许多非法移民工作无着落，生活艰难，甚至被迫犯罪，给欧盟各国社会治安造成了不良影响。由于一些激进组织打着宗教旗号搞恐怖活动，使南地中海国家的穆斯林移民不仅在欧洲未享有完全的公平待遇，而且加重了欧洲民众对穆斯林移民的不满。欧洲某些国家的极右党团为争取选民，乘机煽动民族主义情绪，排斥、仇视、攻击移民的事件时有发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近几年来，欧盟开始实行紧缩移民政策，试图阻止移民潮蔓延。在欧盟1999年芬兰坦佩雷首脑会议上，欧盟国家领导人决定把避难政策与移民政策纳入未来欧盟“共同司法与安全空间”；在2002年西班牙塞维利亚峰会上，欧盟决定采取法律措施，以打击非法移民。此后，欧盟的内政、司法部长举行多次会议，制定了包括建立联合警察部队守卫欧盟共同边界，围堵非法移民入境等具体措施。但是，所有这些办法都无济于事。欧盟开始认识到，要根治非法移民问题，不仅要在移民接收国实行社会与文化整合的措施，而且要帮助移民来源国发展经济，增加就业机会，提高这些国家人民的生活水平，同时还要加强不同文化之间的对话和了解。因此，地中海联盟计划强调，要根据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帮助南地中海国家进行人力资源开发和增加就业，减贫脱贫，扩大民众的政治参与，尊重所有人权和基本自由，强化妇女在社会中的作用，尊重少数民族，反对种族主义，以及推动不同文化间的对话和相互理解。《地中海联盟宣言》承诺为人员的合法流动提供便利，但强调对移民要管理有序，以打击非法移民，促进移民与发展之间的联系。
(三)保障能源供应
地中海南岸的中东地区是世界石油和天然气主要产地，这对绝大部分能源依赖进口的欧盟成员国来说具有重要意义。截止到2007年12月，中东石油储量为1 029亿吨，占世界总储量的61％，北非石油储量为75亿吨，(13)占世界总储量的4.4％；中东天然气储量为73.2万亿立方米，占世界总储量的41.3％。北非天然气储量为8.1万亿立方米，(14)占世界总储量的4.6％。2007年，欧洲从北非进口石油9 520万吨，从中东进口石油1.5亿吨。(15)2007年欧洲从北非进口液化天然气28.4万亿立方米。(16)北非是欧洲天然气的主要供应来源地，2005年，阿尔及利亚80％的出口天然气销往欧洲国家，出口量占欧洲消费总量的10％，意大利是阿尔及利亚天然气第一大进口国。2007年，仅阿尔及利亚一国通过管道向意大利、葡萄牙、斯洛文尼亚和西班牙输送的天然气就达32.7万亿立方米。(17)由于欧盟国家临近盛产石油天然气的中东，以管道作为运输手段，比海洋运输更加便利。近年来，为了保证能源供应安全，欧盟国家推动石油天然气管道建设和升级项目，成为世界能源领域引人注目的新动向。目前欧盟已决定实施或已完成策划的石油天然气管道项目包括预计2020年完成的伊朗——奥地利天然气管道项目，阿尔及利亚——西班牙和阿尔及利亚——意大利(GALSI)的跨海天然气管道，以及埃及——土耳其——欧盟的天然气管道项目等。此外，意大利、西班牙、英国等都在修建液化天然气码头，以便从中东地区进口液化天然气。预计到2020年前后，随着这些项目的完成，在中东、中亚石油天然气资源国与欧盟市场之间将形成一个庞大的石油天然气供应网络。(18)因此，地中海南岸的北非地区也是欧盟能源进口来源多样化的重点合作对象之一。1995年，欧盟与地中海南岸12个国家签署了《欧洲地中海伙伴关系》协定，并建立“欧洲地中海能源论坛”，以及《1998-2002年行动计划》等专门的能源对话与合作机制。在2000年召开的第三次“欧洲地中海能源论坛”会议上，欧盟提出了多项优先合作领域，其中包括鼓励地中海南岸国家加入《能源宪章条约》、对能源工业实行私有化，以及建立与欧盟连接的能源基础设施等。随着国际石油价格的不断攀升和中东地区局势的变化，欧盟在积极寻求能源来源多样化的同时，也大力研究发展可替代能源。《地中海联盟宣言》还特别提出了地中海太阳能计划，以确保能源的可持续发展。可见，地中海在欧盟能源战略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
(四)巩固势力范围
由于历史原因，地中海沿岸地区一直是欧洲国家传统势力范围。但是，进入新世纪以来，美国加快了进入这片欧洲“后花园”的步伐。美国以打击恐怖主义为名，加强了与北非国家和西亚地中海国家的反恐与军事合作关系。美国与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三国建立了“建设性伙伴”关系，进一步加强了在反恐和安全方面的合作。而美国的真正目的是把该地区纳入它的军事和安全战略范围，作为加强美国在马格里布地区和非洲影响的一个组成部分。在中东地区，土耳其、埃及、约旦和沙特阿拉伯都与美国建立了反恐合作。最近几年，科威特、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卡塔尔和巴林等国与美国的军事安全合作也不断深入，成为美国在海湾地区的重要军事盟友。与此同时，美国加强了与地中海地区国家的经济合作。2006年1月，摩洛哥、约旦等国已经与美国签署建立自由贸易区的协议，埃及也正在与美国就建立自由贸易区进行谈判。经济合作组织的统计数据显示，目前，欧盟在地中海地区的投资仅占欧洲对外投资的2％，而美国和日本的这项比例则分别达到了20％和25％。(19)
美国在地中海地区政治和军事存在的不断加强引起欧盟国家的担忧，也成为它们深化与地中海南岸国家政治、经济全面合作的重要动力。因此，《地中海联盟宣言》表示，要从2010年起在欧洲和地中海地区创立自由贸易区，加强在地区经济一体化所有领域的合作；且要在原有双边合作机制以外，再动员额外资金，支持地中海联盟框架下的地区性和次地区性项目。在伊朗核问题引起许多中东国家发展核技术兴趣的背景下，法国对于开拓阿拉伯国家的核工业市场还另有打算。法国总统萨科奇在2008年1月访问了中东海湾地区，并与沙特国王阿卜杜拉签署了一系列石油和天然气合作协议，双方还就在沙特建设民用核能项目的可能性进行了讨论。(20)萨科齐还与阿联酋政府代表签署了《和平利用核能和军事合作协定》。
地中海联盟面临的挑战
在2008年7月的巴黎峰会上，地中海联盟确定了第一阶段计划的6个重点合作领域，分别涉及地中海污染治理；沿海和陆地公路建设；民事保护；地中海太阳能计划；欧盟-地中海大学计划；地中海商业发展等议题。按此设想，地中海联盟将通过实施共同制定的一些区域性计划来发展地中海两岸关系，并且将为此增加欧盟对南地中海国家的援助。
对于地中海沿岸国家而言，地中海联盟将使其与欧盟的经济联系更加紧密，也更容易得到欧盟资金、技术、投资等方面的支持。在地中海联盟发展倡议所涉及的优先合作项目中，对成员国经济影响比较大的有下列3个方面：(1)“海上高速路”。随着经济的发展，跨地中海客运和货运的需求迅速增长。为此，地中海联盟将建立包括公路、港口、海运、服务等在内的“海上高速路”，促进跨地中海运输的可持续发展。(2)“地中海太阳能计划”。该计划将在地中海周边国家提高太阳能发电的能力，通过私人投资和向欧盟国家出口太阳能电力以确保太阳能项目的盈利，促进能源生产的本地化和推动节能措施，以满足地中海南岸家庭用电需求。(3)“扶持中小企业”。为促进地中海地区中小企业的发展，专门设立的“地中海企业开发机构”通过评估需求、确定需要采取的行动和适用的方法，然后向地中海联盟成员国相关机构提供技术及融资渠道方面的支持，此外，还要帮助成员国开展高附加值产业等。这些合作项目有自己的融资渠道，还有欧洲投资银行、世界银行、非洲开发银行组建的各种开发机构的支持。因此，地中海联盟的建立和发展有利于南地中海国家加快经济发展，增加收入和提高就业率。《地中海联盟宣言》体现出的解决阿以冲突和实现地区安全稳定的意愿，也反映出南地中海国家对和平的热切期盼。从这种意义上看，欧盟在冷战后的地中海政策及代表其最新发展的地中海联盟，反映出欧盟与南地中海国家在战略利益方面的共同点，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基础。
然而，尽管地中海联盟的有关计划有一定可行性，但要达到预定目标仍有很大难度。就连积极推动该联盟的法国总统萨科齐都承认，地中海联盟难以在短期内实现地区的稳定与发展。
在欧盟内部，仍然存在反对的声音。其实，地中海联盟计划的推出和实施自始就遇到阻力。欧盟地中海峰会召开前，欧盟内部就出现了反对地中海联盟的声音，认为这会给欧盟带来额外财政负担，造成欧盟机构重叠和臃肿，以及削弱欧盟对东欧国家改造和援助的努力。这种声音主要来自那些距地中海较远，因而在地缘政治上更关注欧盟东扩和稳定东欧新成员国的国家，德国是这种声音的代表。尽管经过艰难谈判，欧盟内部就建立地中海联盟的原则计划达成了妥协，但在今后的实践中难免发生新分歧。
在地中海南岸各国，出于各自的政治和经济考虑，也并不是所有国家都愿意加入地中海联盟。2008年6月10日，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在的黎波里举行的阿拉伯六国首脑协商会议上宣布拒绝地中海联盟计划，指责该计划企图破坏阿拉伯国家和非洲国家的团结，因此，反对属于非洲联盟的北非国家加入地中海联盟，(21)同时，卡扎菲呼吁加强欧洲、非洲和地中海地区之间的合作。他指出，如果欧洲希望合作，就应同阿拉伯国家联盟和非洲联盟进行合作，而不只是同其中一部分国家合作。此外，叙利亚与以色列，巴勒斯坦与以色列之间积怨颇深，再加上错综复杂的历史和宗教问题，使它们之间的分歧绝非短期内能够弥合，合作的难度相当大。
从欧盟与南地中海国家关系来看，欧盟从自身利益出发，其农业保护政策长期阻碍与南地中海国家自由贸易的步伐。目前，欧盟的农业补贴已占欧盟总预算的近一半。农业和渔业是南地中 海国家对欧盟的重要出口部门，也是涉及该地区广大乡村地区和人口发展的重大问题。然而欧盟国家处于保护欧洲农场主的利益之需，一直采取贸易保护主义措施。其中，地中海联盟的最积极倡导者法国是欧盟共同农业政策的最大受益者。农业政策不仅事关法国农民的既得利益，也关乎法国国内局势的稳定。所以，欧盟农业政策的调整面临巨大阻力，而这必将影响欧盟与南地中海国际合作关系的进展。
地中海联盟是“巴塞罗那进程”的成果和最新进展，也是欧盟与地中海地区国家关系不断发展的延续。地中海联盟试图通过欧盟与地中海地区国家在政治、安全和经济社会发展领域的合作，以期在推动可持续发展、促进地区安全、加强能源合作、解决移民问题、打击恐怖主义，以及实现不同文明间的对话等方面起积极作用。可以说，地中海联盟的成立是当前地区一体化趋势的反映，有一定的可行性基础。但是，刚刚成立的地中海联盟能否真正推动地中海地区的和平与稳定、繁荣与发展，关键在于有关国家的政治意愿与实际行动，特别是双方能否进一步统一认识，并在克服利益分歧方面找到求同存异的途径。
注释：
①See "Paris Summit will launch 'Barcelona Process:Union for the Mediterranean'",Brussels,July 14,2008,see http://ec.europa.commit.
②Http://ec.europa.eu/external_relations/euromed/index.htm
③See Commission of the European Communities,Brussels,30 March,2007.
④See European Commission Directorate-General for Education and Culture Education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 policies Brussels,30 March 2001.
⑤See http://ec.europa.eu/education/programmes/tempus.
⑥See http://ec.europa.eu/education/rss_education_en.xml
⑦参见陈沫：《欧盟新地中海政策评述》，载《西亚非洲》，2007年第11期，第42～47页。
⑧See http://ec.europa.eu/world/enp/policy_en.htm.
⑨See Commission of the European Communities,Brussels,September 12,2004,pp.13-17.
⑩See Joint Declaration of the Paris Summit for the Mediterranean,Paris,July 13,2008.
(11)See OECD,International Migration Data 2007.
(12)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Migration,World Migration Report 2000,p.195.
(13)BP,Statistical Review of World Energy 2008,p.6.
(14)Ibid.,p.22.
(15)Ibid.,p.20
(16)Ibid.,p.30
(17)Ibid.
(18)参见杨光：《欧盟能源安全战略及其启示》，载《欧洲研究》，2007年第5期，第62页。
(19)Http://www.oecd.org/topicstatsportal.
(20)See http://vsearch.cctv.com/play_plgs.php?ref=CCTV4_20080115_2711393.
(21)See 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8-07/09/content_851934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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