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罗马主宰地中海世界的宗教因素_奥古斯都论文

论罗马主宰地中海世界的宗教因素_奥古斯都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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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K54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6201(2004)02-0013-07

罗马人从台伯河畔的小村起,在内部贵族与平民斗争和外部的扩张中逐渐臻于完善。 它南征北战,东伐西讨,争城夺地后,首先把被征服地区原来崇拜的神祇接纳过 来,就此争取了民心。与神同在的直感,宗教仪式、活动把罗马人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鼓舞着他们的士气。虔诚、爱国、勇敢、荣誉和自我克制,是罗马人的民族精神,也 是其由小而大战胜一个又一个敌人的重要原因。罗马的版图随着王政到共和再到帝国的 进程不断扩大。罗马使地中海世界和三大陆的广袤内地实现了统一,并长期维持了这种 统一。本文仅探讨罗马称霸地中海世界的宗教因素。

一、将泊来之神为己所用

公元前6世纪,台伯河畔,散在于一个个小山顶上的小村联合起来,形成了一座新城— —罗马。从卡皮托山上第一批建筑物的出现起,其后百余年间,不可胜数的神庙及其他 建筑物纷纷矗立起来。当初,在罗马这块土地上,讲伊特鲁里亚语的统治阶级之下是讲 拉丁语的百姓,这使后来的罗马政制仍具有相当多的伊特鲁里亚特点。它们的宗教,包 括日历都含有许多伊特鲁里亚的成分,它们的神话也从伊特鲁里亚的材料中采撷了许多 营养。

从很早的时候起,罗马人就坚定不移地确信万物都受制于神。罗马宗教以人神之间相 互信任为基础,认为持之以恒毕恭毕敬的仪式可以确保神的信任和他们的恩赐。这种恩 赐被称为“神的和平”。这是自然的均衡,是神力与人类协调一致的结晶。在几个世纪 中,罗马宗教都没有非常突出的道德因素。这种神的和平的观念,间接地具有一种道德 力量。神是凡人永远看不见的。这些令他们畏惧和崇敬的力量,就是“宗教”(religo ,“敬畏”)的意境,是神秘而不可知的。除了举国信奉的较大的神祇外,每一个 家庭中常有关注日常生活中各个方面的小小的保护神。这些小神职司较专门,或管播种 ,或保收成,或守家护院,或看仓生产。这些小神灵的影响,对于广大农民来说,比那 些大神更持久。

在罗马宗教里,尚未重视个人。他们认为这是群体而非个体的事。这种精神支撑着罗 马人的全部生活。个人被淹没在家族、氏族和国家里。与古代其他大多数印欧语系的人 们的制度一样,家族和氏族或家的集合,是至为重要的。家长把持着一切权力,也控制 了日常活动中最重要的家庭崇拜。每天、每餐都要参拜家神。没有神的护佑,家不可能 有任何重大举措。古代罗马家家户户都供奉灶神。他们称之为“维斯塔”。灶神也是火 神。在罗马王政时代,罗马王政时期的第二位王努玛认识到教化民众最有效的手段就是 向他们灌输对神的敬畏[1](P57)。他确定了对维斯塔的祭奉活动,并建造了罗马第一座 维斯塔神殿。在这座神殿里,保存着不灭的圣火。每当罗马国家地盘扩大或建立新的居 地时,人们都要从维斯塔神殿取得火种。一年一度的灶神节是6月9日。届时,罗马的贵 族妇女要赤足走到维斯塔神殿,祈求女神赐福其家。维斯塔神殿也是私人文书安存之地 。奥古斯都为政治斗争的需要,曾破例在安东尼欢蹦乱跳之时公布了安东尼存在维斯塔 神殿的遗嘱。奥古斯都自己的行述也曾存在维斯塔神殿。维斯塔是家祭的主要对象,也 是罗马国家的灶神,她象征着家与国休戚与共。罗马宗教中,除了符咒和祈祷没有成文 经典。早年的罗马人同其他许多意大利人一样,缺少希腊人的把他们的神祗拟人化的情 趣。所以,维斯塔庙根本没有偶像。在那遥远的过去,他们也没有为他们崇敬的众神披 上神话的外衣。反之,他们倾向于把神力和神性看做纯粹的功能或行为。既有诸如开门 或生孩子之类的人类活动,又有自然现象,如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及大地上的季节变换 。当希腊人的思想直接和通过伊特鲁里亚人的中介首次传入,这种非人性的概念,逐渐 发生了变化。比如,维斯塔虽然连个雕像也没有,在词源上却同化为希腊的赫斯提亚。 马尔斯相当于希腊的阿瑞斯,罗马人视其为所有神祇的头领。传说罗马的建立者之父就是马尔斯[1](P17)。罗马人的宗教保持了它的独立性,他们的神与希腊的同类神有所不同。比如马尔斯不完全等同于希腊战神阿瑞斯。在农业生产和战争中,他毋宁是全体人民的保护者,与丰饶之神共享香火。公元前7世纪后期,王宫遗址上第一个石基石壁的宗教建筑物取代了先前的茅屋和墓地,其中有一个用处不详的纪念物,可能是献给马尔斯的。

在塞尔维乌斯时代,罗马已经是拉丁姆西北部的第一强国。象罗马这样如此迅速发展 的城邦定然招致许多敌意。这块土地上的标志阿尔巴山,已经成了周围拉丁公社的共同 宗教圣地,被献与天神朱庇特。朱庇特最初只是一种非人的天力,有各种显露形式,受 到印欧语系及其某些先人们的共同崇拜。山坡上有阿尔巴隆加,从约公元前10世纪以降 ,它已经成了一个松散的拉丁同盟的头,控制了大陆的南向要道。阿尔巴隆加与罗马冲 突、较量的结果是罗马获胜,时在公元前6世纪。之后,他的一些贵族家庭迁到了罗马 ,成为罗马的贵族。塞尔维乌斯在城界之外阿芬丁山上建立了狄安娜的圣殿(注:罗马 人很可能是从马赛引进对狄安娜的崇拜。马赛的希腊殖民者带来了他们崇拜的阿尔泰密 丝神,罗马人称之为狄安娜。),吸引那些被其逐出家园的移民和拉丁姆其余部分的人 们。这座神殿在该地区名声大噪。其他一些拉丁城镇也接受了它的清规戒律。它的引入 ,反映了罗马在朝向神的个性化和人形化方向上,迈出了更有决定意义的一步。阿尔泰 密丝·狄安娜还表明罗马并不是只通过伊特鲁里亚人的中介才获得希腊的影响,而且, 有些是直接从希腊人那里学来的。这从阿芬丁神殿的地理位置也可得到确证。它居高临 下守卫着台伯河的码头,早就形成了希腊人(还有其他东方人)的一个中心。阿芬丁山下 西北端的一个非常古老的大祭坛是献给相当于希腊的商贸之神赫拉克利斯的赫丘利的。 据说,对赫丘利的祭礼是罗马建城之初从外来圣仪中接受的惟一的一个[1](P27)。另一 个更大更新的罗马神殿是位于卡皮托山上的朱庇特、朱诺和米涅娃的庙堂。它约在公元 前6世纪末年完工,据说,当初是罗慕洛划定了神庙的界限[1](P35)。庙中有一座完全 人性化的朱庇特像。朱庇特是罗马人对希腊众神之父宙斯的称呼。他是天神、雨神,他 以雷电表达自己的意志,雷电所击之处被看做神圣之地。他又是护军神、祛敌神、胜利 神。出征获胜的罗马人要举行大、小凯旋仪式向朱庇特表示真诚的敬意、感激之情。他 还关心战争条约的签订和各类誓言的遵守,严惩作伪誓的人。在整个罗马共和国时期, 该神庙都是罗马的崇拜中心。奥古斯都皇帝尊奉阿波罗和马尔斯两神,朱庇特的地位遭 到挑战,但奥古斯都并未贸然全盘否定朱庇特。朱庇特被尊奉为皇帝的保护神,对他的 崇拜遍及整个帝国。据西塞罗说,天神朱庇特所以被称为至善至伟的神,是因为他使我 们繁盛,还因为他在伊特鲁里亚人的影响下,是罗马主神马尔斯的继承者。在较早的时 候,当他刚开始涉足这一责任时,他仍与马尔斯及另一位古拉丁山神魁里努斯一起合作 。他们形成一个三人组合或三位一体。但现在,朱庇特、朱诺和米涅娃在此同享人间香 火。朱诺相当于希腊的天后赫拉,她们容貌端庄、姿态威严、目光冷峻。朱诺也是丰产 女神,又兼司婚姻及对妇女的保护,在每年3月1日的主妇节上,罗马贵妇们举行纪念活 动对其顶礼膜拜。米涅娃是希腊奥林普斯山十二主神之一的智慧与手艺女神和女战神雅 典娜的化身。每年3月有智慧女神节,罗马的手艺人不忘在那时纪念她,教师也在这个 节日里收取学杂费,费用无多,大概与孔夫子之束脩等同。这三个神的链合是伊特鲁里亚式的。这种组合可能在罗马的其他地方已经存在,但却是在此地出了名。卡皮托神殿的三位神分别在三个殿堂受到膜拜,同在其他伊特鲁里亚人的中心所见到的别无二致。卡皮托神殿的最重要特点是它的宏大气势。它的纵深三排6柱的门廊,两边各一排独立式的柱子,180英尺宽,200英尺以上高,石平台16英尺高,显示出与希腊神庙完全不同的特色,它的上部是伊特鲁里亚式的木结构,整个建筑物巧夺天工,以奢华的彩绘和大量纪念物装饰,为我们至今所知的当时伊特鲁里亚人范围内的神庙之最。在希腊,同样规模的庙宇也不多见。

利用泊来之神的例子,还可以举出不少。约公元前496年,罗马取得了对图斯库卢姆决 定性的胜利。约在公元前484年,罗马人把图斯库卢姆人一向崇拜的两个神卡斯托(Castor)和保路克斯(Pollux)纳入自己的宗教。这对孪生神相当于希腊神狄奥斯库里(Dioscuri)。至少13个祭坛、巨大雕像和古风时期的拉丁铭文献予他们的双子星神庙。 罗马人相信,这两名骑兵帮助他们奇迹般地赢得了战争的胜利。从此,他们便成了罗马 骑兵或骑士的保护神。他们的庙宇屹立在罗马广场。罗马人让战败国神祇的威力和这些神的信奉者为自己服务。又如,公元前449年,罗马重创萨宾人。此后,罗马继续扩大这次胜利的成果,以“信誉神”的名义同化了萨宾神“萨姆库斯”(Samcus)。信誉神的主要职责是监督国家间的宣战媾和、誓言、条约和信誉。此事由20位专职祭司“外交特使”组成的团体负责[1]。比如,要议和,一般会派2位特使去处理,也可能派多位特使。他们负责证明罗马的所有战争都是正义的。从此这种信念对罗马人的士气有着巨大的影响。罗马公民不屈不挠的顽强性格,使他们能积极面对每一个接踵而来的外部威胁或想象中的威胁。随着罗马版图的不断扩大,很难弄清这威胁是真的有根有据或是杜撰出来的。罗马人已经被他们的宗教首脑完全武装起来,坚信他们所从事的一切都是正义的[1](P35)。他们不能想象他们采取的军事行动会在道义上有错。还有,约公元前496或493年,由于饥馑,还有紧随其后的瘟疫流行,警示了罗马人,他们兴建了一座谷神庙。对谷神的崇拜借鉴于希腊库迈城。她的希腊同类神是奥林普斯山上主神之一德莫特。怀着对清除一切内外交困的麻烦的希望,罗马人继续其宗教上的借来主义,请来了希腊的医疗之神阿波罗。在公元前431年,为他建了一座庙,表示敬意。公元前292年的瘟疫过后,从埃皮道鲁斯(Epidaurus)引进了埃斯库拉皮乌斯(Aesculapius)的崇拜,公元前215年,自西西里的埃里克斯引进了维纳斯·埃里奇那(Venus Erycina)的崇拜,公元前205—204年自小亚细亚引进了大母神西伯勒(Cybele)的崇拜。

二、以人之神还治其人,在军事征服中注重维系宗教情感

罗马人攻克维伊城后,将它的居民逐出城堡。维伊城巨大的财富,被当作军饷都落到 了罗马兵士的手中,出卖俘虏得来的钱归了国库。罗马将军卡米卢面对战利品祈祷上苍 ,愿神明不要对罗马人产生忌妒。为了突出这场胜利的宗教庄严性,罗马人一如既往, 把战败敌人的保护神接过来为己所用,在他们自己城外的阿芬丁山上为之建立崇拜地。 这个神就是朱诺。她在罗马卡皮托山已作为朱庇特的伴侣受到顶礼膜拜,但在维伊她独 享盛大崇拜的殊荣。人们用特殊的头衔“女神”(Regina)称呼她。在这里,如同在意大 利的其他地方一样,她代表着蓬勃向上的生命力,也象征着政治和军事的实力。从此以 后,她不仅保护维伊,而且也保护罗马。

罗马人成了意大利半岛上当仁不让的霸主后,把战败者变为同盟者。同盟者既保持自 治,也不像罗马公民那样交赋税。罗马人要求同盟者在外交政策和军事行动方面听命于 罗马,但是并不把自己的文明强加给同盟者。随着时间的推移,以拉丁语和罗马法为基 础的共同文化逐渐取代了各地的方言、风俗习惯和宗教活动,罗马公民权也渐渐地部分 授予这些同盟者。把公民权授予当地的领导人物,从而博得他们的忠诚,是罗马无往而 不胜的策略[2](P268)。这是雅典人与罗马人不同的地方。对罗马来说,在一定意义上 ,公民权的获得,就是罗马化。在文化上表现为拉丁文是政府和教育部门的语言。在罗 马公民大会上,得到公民权的前同盟者有的还拥有了表决权。在很长时间内,这种不完 全的罗马公民权避免了低下地位带来的伤害。罗马人超群的政治敏锐使他们获得了相称 的权利。他们的目的是不伤害拉丁人和其他人的感情,又维持对他们的控制。罗马在其 宗教的激励下保持与其同盟者的交往,表现得自我克制,愿意妥协及前所未有的利己而 适度的宽宏大量。所以,同盟者也没有感到压抑和虐待。但是,意大利在政治上的统一 ,使罗马变成了军事强国,雄踞世界。罗马城在扩大,罗马国家在变化。罗马人长期把 意大利人当作无代价的炮灰,他们要服兵役却分不到粮饷和份地,更不能分享罗马公民 的政治权益,甚至不能自由与罗马人贸易和通婚。意大利人的不满情绪难免与日俱增。 他们开始为争得罗马公民权而努力。格拉古兄弟改革中曾提出方案建议把公民权授予意 大利同盟者,没有成功。公元前91年,保民官德鲁斯再次提出授予意大利人公民权的法 案。可是,没有等到讨论法案的会议召开,德鲁斯就被害死了。许多同情他的人也受到 株连,被判流放。意大利人看到,用合法手段争取公民权已经无望,于公元前90年,结 成同盟起义。公元前88年,意大利同盟者都变成了罗马公民。新公民们被编成与老公民 部落有别的新部落。

宗教虔诚和迷信,是罗马人精神力量的重要来源。正如纪元之际希腊历史学家狄奥尼 修斯所称,要真正地理解罗马人,就必须理解他们的虔诚。他们坚信神是其喜爱的所有 国家的最强大的隐形公民。罗马人及时为神举行各种仪式,相信神钟情于罗马。第二次 布匿战争中,迷信的罗马人曾为一些不祥的征兆忧虑。意大利的一个地方,天上掉下块 石头。罗马城的肉市上,一头牛从屠夫刀下逃脱,冲到一栋房子的三层楼上然后破窗跳 下。国家的宗教官忙着使尽浑身解数平息神怒,罗马人还是打了败仗。罗马人挑中的保 守的旧贵族出身的元老院议员费边·马克西姆斯未及出征先求神助,向对罗马人怒气冲 天的神,献上厚礼并许愿再建两座神庙。再如,罗马人在坎尼惨败的消息传到国内时, 元老院立即命城中的妇女们闭门勿出,用神庙的武器把奴隶们武装起来保卫城市,用两 名高卢人和两名希腊人向神献祭,活埋在罗马广场,甚至禁止提到“和平”这个词。所 有的内部政治斗争也暂告中止。侥幸活命后竟敢回到罗马的瓦罗因为没有使共和国绝望 而受到正式礼节的感谢。第三次布匿战争,罗马人彻底毁灭了繁荣了七百年的迦太基。 罗马人在迦太基遗址上撒盐为记,让其永遭厄运;同时依照罗马人的惯例,把武器、战 争器械和无用的船舰焚毁,向马尔斯和米涅娃献祭,也为诸神举行祭祀和赛会。后来, 罗马人再殖民迦太基,新城避开了旧址。

三、在政治统治和行政管理中注入宗教色彩

公元前70年,庞培、克拉苏任执政官时,罗马民主派的力量再盛。他们见风使舵,颁 布了一些有利于平民的政策。克拉苏还从自己的私产中拿出1/10,以献祭赫丘利神的名 义摆宴招待百姓,并且给罗马公民每人3个月的粮食补贴。

尽管恺撒相信,在人类生活中,神没有直接作用,但是他曾令人把手持火炬的马略像 和胜利之神像,趁夜偷偷放在卡皮托的神殿中。第二天早上,人们看到了金光闪闪、制 作精美的马略像和那上面记叙马略战胜日耳曼人的功绩的铭文。恺撒就这样既探知了人 民是不是能驯服地接受他的改革,又唤起马略派沉积的力量。公元前63年,恺撒竞选当 上在政治上有很大的影响力且终生任职的大祭司长,负责国家最高宗教事务,为其后来 事实上的独裁奠定了重要基础。维纳斯是罗马人对希腊爱与美的化身——爱神阿佛洛狄 忒的称谓。在罗马,恺撒广场繁华区的侧面是维纳斯的庙宇。恺撒所属的朱里乌斯家族 声称自己是这位女神和神奇的埃涅阿斯的后裔。恺撒为自己这位神祖建造的神庙中,有 一尊维纳斯的塑像。每年的4月,有纪念维纳斯的妇女节,并为其举行赛会。对维纳斯 的崇拜,在奥古斯都时代更加盛行。

屋大维16岁时,成了罗马祭司团成员。他在与安东尼的斗争中,也曾利用罗马人的宗 教感情行动。公元前32年,他开始大造流言,把克列奥帕特拉说成是东方妖婆,激起民 众对她的憎恨。屋大维告诉罗马人,安东尼穿埃及人的衣服,佩带埃及人的武器,参加 罗马人看不起的宗教活动。屋大维从维斯塔女祭司那里弄到并公布了安东尼的遗嘱。在 遗嘱中,安东尼肯定了恺撒之子的合法性,并给克列奥帕特拉的孩子们留下了一大笔遗 产和大片领土。他还立遗嘱死后要与克列奥帕特拉一块儿埋葬在在亚历山大里亚的王家 陵园。遗嘱一公布,罗马民怨沸腾。元老院立即采取措施,剥夺了安东尼的军事指挥权 ,取消了他公元前31年任执政官的资格。屋大维成了奥古斯都后,在实现自己抱负的同 时,也认真加深人们的宗教感情。这是一场改造罗马人灵魂的斗争。当罗马的边疆向四 方扩展之际,异国的宗教也涌进了罗马。在元首制初期,街上外国教仪活动时的喧闹之 声,时有耳闻。奥古斯都要打造一条可以把一切都包括进来的、无形的链条,从内部把 世界联系起来。这链条就是宗教。此前,恺撒已经被当作神来供奉。奥古斯都生前并未 被崇奉为神,但他认为,罗马应当崇祀他在神的协助之下所完成的伟大功绩。奥古斯都 认为,他的官职和成就以及他的朱里乌斯神子的地位使他有资格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威。 奥古斯都是一个带有宗教色彩的神圣字眼儿,它同动词augere(增加)有关,而augere一 词又同auctoritas(权威)和augurium(占卜)两词有同样的词根。“占卜”在罗马传统中 是一种古老的活动。采用“奥古斯都”这个术语旨在明确表示他作为国家首脑的新地位 是高于他人之上的,同时避开容易引起保守派攻击的独裁者或神的称呼。奥古斯都并不 拒绝在行省中的神圣地位,这是一种皇帝崇拜,是鼓励效忠的工具,后来,意大利本土 的地方公社也接受了这种崇拜。在罗马之外,在亚细亚和阿非利加,直至在西班牙、高 卢和日耳曼,奥古斯都都曾被奉为“神/神之子”。奥古斯都不仅采用了与占卜密切相 关的名字,同时还恢复了许多古代的仪式,修复了在长期内战中大量被毁坏的神庙,从 而显示出他对古代罗马宗教的爱国主义的虔诚。公元前13年,他当上了大祭司长。实际 上,他已经集军政大权和宗教权力于一身。奥古斯都把阿波罗看做是自己的保护神,把 他在阿克兴海战中打败安东尼和克里奥帕特拉的胜利归功于阿波罗。奥古斯都在帕拉丁 他自己王宫的旁边为阿波罗建了一座神庙,作私人供奉之神。公元前27年秋和公元前16 年,奥古斯都亲巡高卢。他关心那里的城市建设,设立学校教授罗马法和拉丁语。他并 不去触动当地古老民族的权利,也不施行行政管理方面的改革,又不禁止传统的宗教仪 式。他力促高卢罗马化,但决无任何强迫。他加强市政建设,改善交通状况,乃至建立 上诉法庭。高卢的天地灵气得以发挥,经济上迅速繁荣起来。奥古斯都对行省不追求表 面上的统一。他要的是思想、立场的一致。实行的是让不同政治制度共存的政策。这政 策也决没有平均主义的味道。他在阿非利加甚至容许土著部落由他们自己选出来的头人 来治理。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使罗马世界的所有居民对罗马怀有感激和尊敬之情,而 他本人亦成了各行省同意大利之间紧密结合的一个象征。这对他实现在保持本地传统的 条件下达到罗马化的目的极为重要。维吉尔的史诗《埃涅阿斯》以奥古斯都为中心,表 现出罗马所以能君临天下,乃是上天的意志,这将为世界带来和平与文明。诗人让天神 朱庇特讲出:对罗马人我不置任何羁绊和期限:我给了他们无限的统治大权;维吉尔告 诉我们,征服人的心灵胜过军事征服。正是这种“罗马和平”或“奥古斯都和平”确保 了希腊和罗马古典遗产延续和发扬光大,同时,也使基督教的传播成为可能。基督教的 创立者耶稣诞生在奥古斯都统治的时期。当耶稣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罗马人直接出兵吞 并了巴勒斯坦的主要地区,在那里建犹太行省(公元6年)。在总督全面监督之下,罗马 允许犹太人实行内部自治,接受高级祭司所主持的议会的领导。

在罗马帝国的巅峰时期哈德良时代及其后的一段日子里,帝国的和平繁荣并没有满足 人们文化和精神的饥渴。人们追求个性的解放,但精神空虚,在古典的框架中难能有新 的思想、新的成功。帝国文化拟古主义盛行,毫无新意的博学之士,令人生厌地重复矫 揉造作的古老风格,没有诗歌,哲学、雄辩术和科学也黯然失色。公元176年以后只剩 下了新柏拉图学派。这个学派将亚里士多德和斯多葛与柏拉图的教义调和为一个精雕细 刻的系统。它几乎就是一个宗教系统。他们寻求理解神的本质并实行苦行,以冥想和祈 祷、特殊的敬神方式乞求神灵保佑[3](P133,Saffrey,261-2,Life of Proclus 29) 。他们坚信神启的可能性。宗教注入了哲学。公元3世纪,帝国的上层建筑处于风雨飘 摇之中,补苴残败的罗马社会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公元313年罗马帝国正式承认了基 督教的合法地位。4世纪时新柏拉图主义已经广泛传播。5、6世纪,新柏拉图主义盛行 于雅典和亚历山大里亚,其面貌却是异教似的。包括奥古斯丁在内的许多大基督教思想 家深受新柏拉图主义的影响。作为基督教徒的皇帝不再是神。希腊文化熏陶出来的朱利 安努斯皇帝刚被抬进坟墓,基督教立即开始荡涤欧、亚、非洲的每个角落。最后一位亚 历山大里亚大学的新柏拉图派教师被宰割喂了狗。529年,查士丁尼皇帝一道命令,没 收雅典柏拉图学园的基金,关闭了这座柏拉图创始的已有九百多年历史的学府。有故事 说,柏拉图学园的7位饱学之士曾跑到波斯,想找到理想的哲学家国王,结果大失所望[ 3](P134,Agathias,Hist.Ⅱ.30-1)。地中海文明逐步远离了它昔日的光彩。

收稿日期:2003-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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