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与现代人对精神家园的探索_尤利西斯论文

尤利西斯与现代人对精神家园的探索_尤利西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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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斯的《尤利西斯》被称为一部旷世奇书。它在思想上和艺术形式上摆脱了西方小说几百年的传统,另辟蹊径,成为现代主义文学的开山之作;并且以它两度上法庭受审的传奇经历,引起了世界各国的专家学者以及文学爱好者的浓厚兴趣。自1922年此书正式出版以来,70多年间,研究著作及各种语言译本可谓汗牛充栋,见仁见智,不一而足。实际上,任何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都不可能只有一种解读,正如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人们可以就一部作品的各个角度,各个方面来加以探讨,深刻挖掘。

《尤利西斯》这部小说,不仅在题目上直接以古希腊史诗《奥德修记》中的英雄奥德修斯(拉丁名字尤利西斯)的名字命名,且最初在杂志上发表时,每章均有标题,皆以《奥德修记》中的人名、地名和情节命名。只是在正式出版时作者将这些标题删掉了。但我们在此书中依然可以看到作者将其和古希腊史诗《奥德修记》相比拟,采取其原型结构,挖掘其现代意义,这一点已为中外的研究者们所公认。文洁若在《漫谈奇书(尤利西斯)》中说:“乔伊斯把主人公布卢姆在都柏林一天的活动与尤利西斯十年的漂泊相比拟。乔伊斯感到他所生活的世界乃是荷马世界的再现。小说赋予平庸琐碎的现代城市生活以悲剧的深度,使之成为象篇普通人类经验的神话或寓言。”朱虹在纪念乔伊斯的文章《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开拓者》中说:“在《尤利西斯》中,乔伊斯把象征主义与自然主义铸于一炉,借用古希腊史诗《奥德修记》的框架,把布卢姆一天十八小时在都柏林的游荡比作希腊史诗英雄尤利西斯十年的漂泊。在这个意义上,《尤利西斯》又超越了一个人的故事而具有现代生活史诗的概括性”。这些研究者们在此为我们找到一把解读《尤利西斯》的钥匙,即抓住《尤利西斯》以《奥德修记》为原型结构这一事实、来挖掘在《尤利西斯》中表现出来的种种神话原型的现代阐释。就象艾略特在其《尤利西斯·秩序与神话》一文中指出的:“在使用神话,构造当代与古代之间的一种连续性并行结构的过程中,乔伊斯先生在尝试一种新的方法……就象一个科学家利用爱因斯坦的发现,从事自己独立、更为深入的研究一样,它只是一种控制的方式,一种构造秩序的方式,一种赋予庞大、无效、混乱的景象,即当代历史,以形式和意义的方式”。这就意味着乔伊斯把《尤利西斯》的主人公布卢姆、斯蒂芬和摩莉做为象奥德修斯、潘奈洛佩和贴雷马科那样寻找自己家园的精神探索者,以古希腊史诗《奥德修记》的原型结构和原型意义来构造当代历史的秩序,来赋予当代西方社会庞大、无效、混乱的生活经验以形式和意义,来考问现代世界中人们生活的价值。

《奥德修记》是古希腊著名的两大史诗之一,和《伊利昂记》均取材于古希腊神话中的特洛亚战争。《伊利昂记》讲述了希腊联军经十年苦战,终于攻克了特洛亚城的故事;《奥德修记》则讲述了战争结束后,希腊英雄之一伊大喜国王奥德修斯又经十年的海上漂泊,历尽劫难,最后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和妻子、儿子团聚的故事。古希腊神话反映了原始民族社会晚期到奴隶制初建这样一个漫长的历史时期,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结构、生活方式等各个方面,也表现了早期人类的思想感情基本欲求内在的生命冲动及人性的结构,有着非常明显的原型意义,对后世文学创作有极大的影响。早在100年前巴霍芬在其《母权论》一书中就指出“俄瑞斯特斯”三部曲这个故事向我们清晰地表现出人类社会早期的母权制是怎样让位父权制的,人类是怎样由母系民族过渡到父系民族的,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序言中盛赞巴霍芬的观点是完全正确的。

《奥德修记》反映的时代是从民族社会向奴隶社会过渡期间,也即原始民族社会正在解体,奴隶制刚刚建立时期,特别是反映了这个时期的家庭关系和家庭形式。奥德修斯被当做是早期理想的奴隶主形象。这段时期正是人类即将摆脱初民社会的原始,野蛮的生活方式,站在文明的门限之前,随时准备迈进这文明的门槛的时代。《奥德修记》表现的正是人类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以无数的个体牺牲为代价,经过了数代人的努力进入文明社会,找到自己安身立命之所的过程。奥德修斯历经磨难,矢志不移,要回到自己的家乡,要重建自己的家园的举动,实际上表现了人类的一种本质冲动,成为内在的生命冲动,即对自己的精神家园的寻找,这也是人类进步、发展的内在动力。这里的“家”,也不仅仅是奥德修斯、潘奈洛佩和贴雷马科的家,而成为人类精神文化史上富有象征意义的意象——即“秩序”,“文明”,或是属人的生活方式的象征。

我们可以通过分析奥德修斯和潘奈洛佩家的婚姻形式来看人类如何跨进文明的门限,来了解人类的这种内在生命动力。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文中指出:“……这样,我们便有了三种主要的婚姻形式,这三种婚姻形式大体上与人类发展的三个主要阶段相适应。群婚制是与蒙昧时代相对应的,对偶婚是与野蛮时代相对应的,以通奸和卖淫为补充的一夫一妻制是与文明时代相适应的。在野蛮时代高级阶段,在对偶婚制和一夫一妻制之间,插入了男子对女奴隶的统治和多妻制。”(《马恩选集》第四卷70—71页)《奥德修记》向我们展示的正是人类从早期的对偶婚制向一夫一妻制的过渡,奥德修斯一家三口人对家的这种渴望与执着,正是人类对文明的生活方式,对秩序,对社会伦理规范乃至于理性原则的一种内在的本质的追求。

对偶婚的制度,是在较长或较短的时间内的成对配偶制,并不具有终身的效力,而且在一定事实上意义上,男女双方只是把对方当做自己的主夫或主妻。奥德修斯去征讨特洛亚,一去就是二十年,潘奈洛佩独自守着闺房。她完全可以不这样做,改嫁他人或是与他人建立新的婚姻及性关系都是合情合理的。那些求婚者向潘奈洛佩求婚也不能以今天的标准看做是伤风败俗,而是非常正常的,合乎当时的风俗习惯的。他们整天呆在潘奈洛佩的家里,挥霍着她家的财产,这亦是与奥德修斯毫无关系的事情。所以,这里向我们展示的是人类早期对偶婚的风俗习惯。正因为当时的婚姻制度和风俗允许这些,那些求婚者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去潘奈洛佩家,逼迫她择人改嫁而不至于引起社会的公愤;正因如此,潘奈洛佩才不得不以为公公编帐子为借口,白天编,晚上拆来拖延时间,却不能正面拒绝。潘奈洛佩在这种情形下依然坚贞不屈,执着地等待着奥德修斯而表现出人类对于文明的渴望是多么强烈,同时这也标志着她做为一个对秩序的寻求者,做为人类的母亲的代表,其形象与奥德修斯具有同样的意义。

但是只有这种渴望,只有这种内在的生命追求是不能指望秩序、文明会从天上掉下来的,还必须有积极的行动,有坚持不懈的、执着持久的努力,这是比那单纯的渴望更有意义的事情,这就是奥德修斯这个形象表现的原型意义。

奥德修斯自特洛亚战争结束以后,就带着一种强烈的回家的渴望,开始了他的十年海上历险的经历。他率领自己的部下,先是遇上了风暴,漂流到独眼巨人波吕菲摩斯的岛上,许多同伴被巨人吃了,后来靠奥德修斯的计策才得以逃生;他们又经历食椰枣者的国土,过路客人吃了这里的椰枣都不愿再返回自己的故土了。离开这吃椰枣人的国土,他们又来到了风神的岛屿,风神送他们一袋礼物,实是送他们一路顺风,就在伊大嘉已赫然在目之时,贪婪的部下竟打开了口袋,结果其中装载的各路大风把他们重新吹到了浩渺无边的大海上;他们来到女巫刻尔吉的家,她将奥德修斯的许多伙伴变成了猪,后来被奥德修斯所救;奥德修斯又去了黑府来询问吉凶,经过了以歌声迷惑心智,然后将过往航行的人杀死的塞王妖岛;闯过了游岩,挣脱了女妖斯库拉和卡利布狄斯的魔掌;在太阳神的岛上,水手们宰杀了神牛,惹怒了太阳神,结果宙斯用雷霆击沉了他们的船只,同伴们全部丧生,唯独奥德修斯一人漂到女神卡吕蒲素的岛上,被卡吕蒲索挽留了七年。最后是宙斯命卡吕蒲索放奥德修斯回家。奥德修斯所经历的这些荒诞不经的故事,表现了正是经过人们幻想加工的自然现象和人类对于大自然的斗争。大海就是整个自然的一个总体象征,它具有浩瀚、强大,喜怒无常并随时准备毁灭人类等特点,人与之比较起来竟是那样渺小和微不足道。但人凭着自己的智慧,凭借刚毅勇敢和沉着,终于战胜了大海,显示出了比大海更伟大的气派。这种斗争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奥德修斯率一支舰队出征,十年海上历险,失却了所有同伴,只有一人生还则向我们显示了这种斗争的艰巨和残酷。

人类摆脱野蛮、原始的生活方式和状态,进入文明,最关键的前提是其摆脱自然必然性的束缚和禁锢,把自然变成一种属人的,人性的世界。这一切都是人与自然斗争的结果,也是人类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尺度。奥德修斯对大海的征服,则意味着人类摆脱了自然力的控制,已经站在了文明的门限之前,他们渴望新的生活,渴望秩序、文明,所以奥德修斯回到自己的家,杀死了那些求婚者,惩治了不忠实于自己的奴隶,和潘奈洛佩,贴雷马科团聚,有了自己的家,确定了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制度,维护了私有制,这也即意味着人类迈进了文明的门槛。

《尤利西斯》正是继承了《奥德修记》的这个原型结构和原型意义,给了它一种现代的阐释。或者说是作者借用了这种神话的原型,来表达一种现代人寻找精神的家园的故事。小说的一开始,斯蒂芬和穆利根、海恩斯三个人在他们居住的炮楼上的情景,开始了儿子和父亲的主题。作者用一系列的语言和情节,表现了斯蒂芬对穆利根和海恩斯的厌倦,并通过斯蒂芬的一系列心理活动,表现其对于父亲的渴望。这其中既包含了爱尔兰被英国人纂夺的感受,同时也是人类的精神家园被夺后的迷惑。由于失去了自己安身立命的精神家园,所以斯蒂芬表现出一种深刻的焦虑,才会像贴雷马科那样,去寻找一个父亲,要去寻找一个精神上的父亲。斯蒂芬的寻找是比较深刻的,因为他有一个擅长于哲学思考的头脑,在他为学生讲课的过程中,在他独自的思考之中,他从人类文明的起源,生命的起源开始想起,自然也想到自己,想到爱尔兰。可以说他代表了现代西方世界的理论倾向,对于人类几千年的文明进行着系统的反思,尽管这种反思还处于初始阶段,但也意味着西方人开始为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现实生活经验寻求秩序和意义的尝试。

布卢姆的出场本身就带有浓厚的悲剧色彩。虽然他的生活圈子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惊人之举。然而却有一种无形的精神折磨在吞噬着他。第二部第一章里出现的几封信,向他,也向读者展示了他的妻子与博伊兰的通奸行为,由此引出了他在报上登载假招聘启示,以及后来与玛莎之间的通信联系。这里既没有求婚者也没有惊心动魄的暴力斗争,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着,然而家庭,乃至于整个社会就在这一片“唏嘘”声中毁掉了。布卢姆做为现代世界中的一员,其精神世界表现得极度空虚并渴慕着某种东西。在一个朋友的葬礼上,他的这种悲剧意识更加强烈,他由死亡这一主题想到自己儿子鲁央的夭折,想到儿子死后自己和摩莉之间在思想上、性生活方面的隔阂,想到家庭的破裂,由此产生了一种极度痛苦与无聊。第十五章里布卢姆的白日梦更是揭示了他这个现代精神漂泊者的心理世界和悲剧命运,他被人欺负,被人拍卖,而又生性懦弱任人宰割;他的自信心受到极大的挫折,如人们将他看做是“新型堕性男子的最佳典型”,说他“就要生娃娃了”;他看到博伊兰肆无忌惮地来到他的家,与他妻子摩莉所做的丑恶勾当等等,这些都揭示出一个现代人当自己的精神家园丧失以后的那种孤独无助,忧郁、苦闷、彷徨甚至荒诞的心态,揭示了一个现代的精神漂泊者的自卑、失望的心理。正是这样一种心境之下,他产生了对儿子未死之前他们家庭生活幸福美满的怀念,对死去的儿子的思念以及对一个真心属于自己的家的渴望。最后在斯蒂芬喝酒醉了与人打架时救起了他,似乎找到了自己失去的儿子,找到了自己做为父亲的地位。布卢姆没有斯蒂芬的那种哲学的头脑和理论的思考,他只是现实生活中普通的一员,而且非常现实,然而现代世界之中有一股现实性的力量裹挟着他无可奈何地进入了这一悲剧的角色之中,促使他不得已也要去寻找。他要把斯蒂芬接进自己的家,把他当做自己失去的儿子,来转移摩莉对博伊兰的兴趣,重新恢复这个家的欢乐和安宁。

摩莉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歌手,从作者的描述上看,她是一个健壮、美丽、生命力强的女性。自从儿子夭折以后,她对布卢姆在性生活上表现的无能不满,所以要去寻找这方面的满足,但她又不是对布卢姆厌倦或是痛恨,在她的意识之中还是常常想起布卢姆许多可爱之处。第十八章中有一大段她的内心独白,长达几十页,既没有什么逻辑规范,也没有什么语法规则,连标点符号也没有,完全是一个敏感的女性的意识的自然流动。当她听布卢姆谈起斯蒂芬之后,心中涌起了一种渴望,这种渴望更多地带有一种本能色彩,是一种性的渴望。她似乎没有什么哲学的头脑,也很少去关心现实的得失,而几乎完全是受自己的本能的控制,在寻找一个象奥德修斯那样十全十美的丈夫。现实中找不到这样的人,只能找到在某些方面比较完美的人,因而她似乎是在将自己的生命分成几部分,分别来寻找不同的人满足自己。博伊兰可以满足她对性的需要,然而又对博伊兰的粗暴非常不满;布卢姆在性格保守上会令她留恋,而没有见过的斯蒂芬却令她有一种非常新鲜的感觉,令她有更为强烈的渴望。

总之,这三个人都是现代生活中的精神漂泊者,都是在丧失了精神家园以后,无家可归不得不去努力地寻求着什么。如果说布卢姆是在现实层次上被逼得无可奈何不得不开始自己的精神漫游的话,斯蒂芬则表现为理性引导的一种主动的、自觉的探索,这已上升到哲学的高度,开始了本体论层次的思考和寻找。而摩莉表现的则是一种自发的,不自觉的,带有一定的盲目倾向的本能层次的寻找。这种寻找常常会导入一种荒诞之中,或者是泛滥成灾,有时也会带来许多社会的弊端,但它是最为持久、最为坚实的,真心体现着人类内在生命的本能欲求的,也是其他任何一个层次上的寻找的推动力和基础。

《尤利西斯》所讲述的故事是1904年6月16日早晨八时至第二天凌晨两时之间共18个小时内发生的事。而这一天,实际上成为西方社会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现代历史的一个缩影。《尤利西斯》表现的是现代西方人丧失了自己的精神家园,无家可归的一种焦虑、苦闷、荒诞的心境以及寻找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的努力。

西方资本主义世界自十七、十八世纪革命以来,两百年间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特别是两次工业革命带来的社会生产力的极大发展促使西方社会逐步进入到现代化的进程。然而物质文明的现代化并没有给现代人带来高度的精神文明,相反带来的是“上帝死了”的痛苦的呼喊,带来的是彻底毁灭了传统社会的伦理规范、理性正义、秩序原则的现代“荒原”;带来的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我的分离。启蒙主义思想家们提出的理性王国的华美的语言变成了但丁笔下的“地狱”。人们丧失了尊严,丧失了安全保障,丧失了彼此间的交流与沟通,丧失了生活的意义与信念,只是在欲海中挣扎。家庭、事业、社会、自我、政治、民主、国家、民族,一切似乎都纳入到一种机械的程序之中,而一切却又似乎都受人的本能欲望的支配。人们不允许机器上拧错了一个螺丝钉,也不允许诉讼程序的先后有任何一点颠倒,然而却允许十几年的世界性战争,并且都是满怀激情地去杀人和被杀。一切都是这样难以把握,每一个个体在这里都失去了他自己,失去了赖以维系他在这个世界中生活的意义和价值。

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布卢姆、摩莉和斯蒂芬等人开始了他们的寻觅;艾略特,乔伊斯,卡夫卡,普鲁斯特等人也开始了寻觅;整个西方世界都开始了寻觅。而这种现代的寻找故事自然不象奥德修斯那个时代通过与自然的殊死搏斗,通过野蛮与血腥的拼杀,在无数个体的生命代价之上来建立起属人的社会规范与伦理原则,却是要背负着整个人类历史几千年精神文明的全部成果这样的重负来寻觅。所以他不是在空白处去填补、描画,而是刮掉前人留在崖壁上的痕迹去重新凿刻新的壁画。他们要寻觅的第一步就是要彻底砸碎传统社会为他们留下的全部遗产,丢弃其价值规范与理性原则。所以他们是先有和睦的家,然后破裂,一切都从这个家的破裂开始。布卢姆与摩莉之间在思想上和性生活上出现了不协调,摩莉有了自己的情人,布卢姆也和玛莎开始了通信联系;斯蒂芬对宗教不虔诚以及看不惯父亲酗酒因而离家出走。这些都表明这个家已经开始四分五裂,这与奥德修斯回到家并与奴隶、儿子、国家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且整部小说在表现他们的寻找结果上也与《奥德修记》不同。布卢姆和摩莉经过了艰苦的精神漂泊的历程,他们都对斯蒂芬抱有一定的期望,希望通过他来改善这个家的情形,使之重现往日的欢乐。但斯蒂芬并没有答应到这个家来,只是模棱两可,似乎他也在犹豫,徘徊,怀疑,他对布卢姆也产生了一种儿子对父亲的感觉,但还无法确定这里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家。他们都是存有几分希望,在迷茫中看到了一线生机和希望,但是他们都没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实际上,整个西方世界从上世纪末就开始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100年后的今天依然没有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现代的尤利西斯们在寻找方式上也是很有特点的。首先是从理论层次,到现实层次,以至到人的生命本能这样内在的层次上,开始了一场全方位的整体的寻找和追求,这与过去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人们只是停留理性、意识水平这一层次的寻找要全面和深刻多了。这一方面表明现代社会发生了多么深刻的,巨大的变革,另一方面也说明现代人所面临的危机是多么深刻。而这一切又都是一种现实的,不自觉地控制着每一个体的物质性力量的作用之下悄悄发生的,一夜之间,家庭、社会、自我全部发生了错位和扭曲,根本看不到谁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连自己也似乎是伤害自己的凶手。因而现代的精神漂泊者和精神家园的寻找者就绝不会象奥德修斯那样以一种英勇无畏的行为和聪明才智而成为英雄,他们只能在这荒诞的世界中表现着荒诞的行为,以其充满滑稽的喜剧性经历为人们增加笑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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