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创业研究演进探析及未来展望，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探析论文,未来论文,国际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引言
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从创立之初就开展国际化经营的中小企业作为一种全新的国际创业主体日益受到创业学者们的关注。但迄今为止，学者们没能就它们从事国际创业的现象形成统一的认识，从他们对这些从事国际创业活动的中小企业采用的不同称谓——如天生全球企业(born global)、全球新创企业(global startups)、天生出口商(innate exporters)、国际新创企业(international new venture)等——就可见一斑。这些中小企业在国际市场上非常活跃，它们的共同特点就是快速国际化(Shrader、Oviatt和McCougall,2000)，因而能够动态地规避国内市场上的恶性竞争，并且能在激烈的国际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Coviello和McAuley,1999)。
国际创业活动的快速发展促进了国际商务研究与创业研究的融合，两者在理论上开始出现交叉。国际创业(international entrepreneurship)这个术语是由Morrow于1988年率先提出的，他在其当年完成的一项研究中指出：技术进步和文化意识的提高为新创企业打开了国外市场尚未开启的大门。随后，McDougall(1989)对国内新创企业和国际新创企业进行了实证比较研究，为国际创业理论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这一时期的相关研究主要是从企业家特质、组织能力、创业环境对组织绩效的影响等方面探讨国际创业问题，并强调企业的国际战略选择在国际化过程中的作用(Bijmolt和Zwart,1994)。
进入21世纪以来，国际创业实践获得了跨越式发展，国际创业研究也不再局限于讨论企业的总体竞争战略和市场战略等问题，开始从学习(Johanson和Vahlne,2003)、资源(Zahra、Brret和Carleton,2003)、社会关系网络(Coviello,2006)等视角来拓展国际创业理论，解释新创企业的国际化过程、战略和机制，为国际创业研究注入了全新的内容。
针对目前国际创业研究主题比较分散、缺乏一般性理论框架的现状，本文通过检索ABI全球商业数据库和ARL学术研究图书馆选取了100篇较有代表性的国际创业研究文献，在对国际创业理论演进脉络进行梳理的基础上，采用内容分析法对其中的45篇实证文献进行了重点剖析，最后对国际创业研究的未来发展趋势进行了展望。
二、国际创业研究现状分析
文献梳理是进行科学研究的基础，通过对相关研究文献的精读和分析可以在短时间内了解相关主题研究的历史沿革、发展动态和已经达到的水平，这样就能更加准确、迅速地找到新的研究方向。为此，本文以ABI全球商业数据库和ARL学术研究图书馆为检索源，以“international entrepreneurship”、“international new venture”和“internatioallization and new venture”为关键词，以学术性和全文为检索条件，检索到130篇相关研究文献。经过筛选，除去书评、会议综述以及其他内容不符的文章以后，我们选取了100篇有关国际创业研究的文献，然后通过精读围绕研究主题、研究方法和数据处理方法等进行了分类归纳(参见表1)。
国际创业研究起始于20世纪80年代(2篇)、经过90年代的缓慢增长(10篇)，到了本世纪头十年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88篇)。从研究方法看，现有的国际创业研究大致可分为理论研究(36篇，占比36％)、案例研究(19篇，占比19％)和实证研究(45篇，占比45％)。20世纪90年代以前，国际新创企业随着经济全球化趋势的出现而崭露头角，但国际创业作为一个全新的学术研究领域并没有受到应有的关注，当时的研究主要是界定国际创业企业的概念，探讨其成因、行业条件以及战略选择等问题，主要以理论分析为主。90年代以后，国际创业现象愈加频繁，实证成为研究主流。此时的实证研究主要采用回归分析(33篇，占总量的73％)、结构方程模型(6篇，占13.5％)和方差分析(6篇，占13.5％)，针对有关国际创业的一个或多个因素进行大样本实证检验，能够比较客观地解释国际创业现象。
三、国际创业研究的理论基础
从国际创业研究伊始，学者们就致力于探讨国际创业的产生原因，并且先后运用包括经济学、管理学、社会学、心理学、行为学等众多学科在内的相关理论。虽然我们很难从时间上对不同的理论分支进行精确的界定，但在不同的时期依然存在相对占据主导地位的理论分支。下面，我们对国际创业研究的不同理论分支进行初步的分类，并对各理论分支的盛行期进行了大致的断代(参见图1)。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相关文献编制。
图1 国际创业研究的不同理论分支及其演进
1.企业家分支。20世纪80年代初期，国际创业研究刚露萌芽，企业家分支先行从创业者个人的视角来研究他们从事国际创业的动因，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创业者的偏好、对国际创业的态度、年龄、受教育背景、民族、动机、风险承担倾向、自律倾向、创新性和成就欲等个人特质。这个理论分支主要包括需求驱动理论、心理需求理论、认知动机理论、成就动机理论、自我效能理论。借鉴Cornelius、Landstr
m和Persson(2006)的相关观点，这个理论分支的代表性学者主要有Collins、McClelland、Cooper、Shapero、Hull、Bosle等。他们认为创业者应该具有与众不同的个性特点、心理或行为特征，因而希望通过研究来发现什么样的人才有可能成为创业者，进而成为企业家。为此，他们广泛运用心理学和行为科学常用的分析方法，分别对企业家性格和个人特质等进行剖析。但由于影响因素相对比较分散，不确定因素复杂多样，因此，研究结论常常偏离预期，甚至与预期相矛盾，以至于基于这个理论分支的国际创业研究学者无法就国际创业的成因达成一致，当然不可能在国际创业成因研究方面取得突破性进展。
2.折中理论分支。20世纪90年代，随着国际创业现象的频繁发生，此前占据国际创业研究主导地位的创业者分支由于无法令人信服地解释国际创业的成因而逐渐丧失主导地位。于是，折中理论分支应运而生，并逐渐占据国际创业研究的主导地位。该分支从一开始就扩大自己的研究视野，致力于分析环境、创业机会、战略、组织特征等因素对国际创业的影响。该分支的支持性理论包括外商直接投资理论、产品生命周期理论、国际化阶段理论、产业集聚理论、虚拟组织理论、折中理论。其代表人物有Aldrich、Gartner、Covin等。这一分支不但获得了大量的研究成果(Cornelius,2006)，而且令人信服地解释了国际创业的成因，揭示了一些有利于取得国际创业成功、促进国际新创企业成长的因素，因此，在90年代逐渐取代企业家分支而居于国际创业研究的主导地位。
3.经济学分支。这个分支的研究学者大多是经济学家，如Acs、Baumol、Casson、Freeman、Mason等，他们运用绝对优势、相对优势、寡占反应、垄断优势、竞争优势等经济学理论以及经济学研究方法，从区域发展、经济环境差异、宏观与微观经济政策、风险资本以及高科技小企业创业的融资状况等方面拓展了国际创业研究的理论框架。这个分支虽然从未占据过国际创业研究的主导地位，但在研究国别环境对国际创业的影响、创业本身的微观效果以及创业对区域发展的作用等方面还是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4.资源理论分支。进入21世纪以后，学者们关于资源对创业重要性的认识不断提升，于是就运用资源理论来研究资源促进创业活动的作用机理，从而弥补了从主观层面探究创业者个人特质的不足，为研究国际创业成因开辟了广阔的前景。从1999年开始，继折中理论分支之后，资源理论分支逐渐占据国际创业研究的主导地位。这个理论分支主要包括资源基础理论、资源依赖理论、资源优势理论、网络理论等。代表性学者有Zahra、Lumpkin、Deeds、Wright等。资源的异质性和稀缺性是企业不可模仿的竞争优势的重要来源之一，在解释国际新创企业如何获得竞争优势和提升绩效方面有很强的说服力。但资源只是国际创业过程的一个中介因素，其能够发挥作用的前提是创业者对国际创业机会的识别和开发，因此，基于该视角的研究不应只专注对资源属性的分析，而要关注整个国际创业过程中资源与其他创业关键要素的交互作用。
通过以上对国际创业研究基础理论的梳理，不难发现国际创业研究虽然只有短短三十来年的历史，但其理论基础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20世纪80年代初期企业家分支占据主导地位，到90年代折中理论分支居于主导地位，再到本世纪头十年由资源基础理论取而代之。同时，20世纪90年代，经济学分支对于解释国际创业对区域发展的宏观作用和对企业自身的微观效果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在不同时期居于主导地位的基础理论的驱动下，国际创业研究发生了从聚焦于创业者个人的单一视角到关注环境、战略、网络和资源等多个视角的变化，从而能够更加全面地解释国际创业现象。但是，目前不同理论分支和研究视角的丛林现象，并不利于国际创业研究的深入开展，未来应该以多学科交叉理论为基础，探究不同研究视角之间的融合和交互的可能性。
四、国际创业实证研究脉络梳理
现有的国际创业实证研究主要以“国际新创企业”、“天生全球企业”和“全球新创企业”为研究对象，着重考察有利于引发国际创业行为和取得国际创业成功的因素。McDougall(1989)认为，国际创业企业是指从创立之初就瞄准国际市场的新创企业。因此，国际创业实证研究主要考察在创建之初就能有效开展国际商务活动的新创小企业。早期的国际创业研究更多地关注知识密集行业的新创小企业(Jolly、Alahunta和Jeannet,1992)。后来，众多学者证实了国际新创企业的广泛存在性，并从公司战略、企业家特质、组织资源、社会关系网络、环境特征等角度揭示了新创企业国际化的驱动因素及其内在机理。下面，我们从战略、创业者、资源、社会网络、环境等不同视角对现有的国际创业实证研究文献进行脉络梳理。
(一)实证研究视角
1.战略视角。无论是对新创企业还是既有企业来说，制定和实施合理的战略对获得和保持竞争优势，促进企业的成长与发展都是至关重要的。目前，基于战略视角的国际创业研究开始把研究重点从探寻影响国际创业战略选择效果的因素转向探寻国际创业战略选择的前置因素。研究的切入点可归纳为：(1)战略选择对效果变量的影响。如Rhee(2002)通过对2 283家新创企业的研究发现，企业的成本导向型战略与国际化扩张倾向和扩张绩效负相关，而企业的技术导向型战略与国际化扩张倾向及扩张绩效正相关。(2)不同战略导向之间的相互作用。如Lin、Peng和Kao(2008)对我国台湾990家企业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发现创业导向和市场导向能促进企业对学习导向的选择，从而促进企业的国际创业倾向。(3)组织特征、创业者以及市场等对战略选择的影响。如Lee和Qian(2008)实证发现：资金雄厚的大企业倾向于通过实施直接投资设厂的战略来打入国际市场，而中小企业则更倾向于选择结盟战略。总体来看，有关国际创业战略的构成维度及不同战略维度之间关系的研究还需要进一步深入。
2.创业者视角。创业者或创业团队作为创业行为的发起者，在创业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De Pillis和Reardon,2007)。目前，基于创业者视角的国际创业研究主要关注创业者的心理特点(如模糊容忍度、自信程度、自主需求、成就动机、责任感、风险承担倾向等)、社会属性(如环境控制力、机会识别能力、外语能力、技术经验、创业经验、受教育程度等)以及自然属性(如年龄、性别等)等。例如，Fredric、Noel和Aviv(2008)的研究表明，创业者的语言能力特别是外语能力、机会识别能力、国外工作经验、风险承担倾向和年龄等都会对国际创业产生重要的影响。Noor(2010)研究发现：伦理道德和社会责任感会影响国际创业者的行为，但因性别而异。女性创业者比男性创业者更加重视伦理道德和社会责任问题。总体而言，基于创业者视角的国际创业实证研究深入细致、涉及面广，但还没有开发出能够全面、系统地测度创业者特质的指标体系。
3.资源视角。资源是企业开展一切经营活动的基础，因此，是否拥有或能否筹措到独特、异质的资源直接关系到企业能否取得国际创业的成功。由于国际创业企业通常规模较小、组织机构不全、绩效记录缺失，在创业过程中常常遭遇严重的资源约束问题，因此，资源观是国际创业研究的一个重要视角。许多学者长期致力于研究国际创业企业的资源特征和资源获取能力对其国际创业的影响。例如，Westhead、Wright和Ucbasaran(2001)实证研究发现，掌握不可模仿的独特资源和应对突发事件的财务资源有助于国际创业企业打入国际市场，并取得创业成功。近年来，基于资源视角的国际创业研究逐渐把研究重点从有形资源转向了无形资源，并且实证证明了知识资源对国际创业企业构建竞争优势的重要性。例如，Wim和Stephanié(2010)对3948家在国外创业的中国企业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发现知识资源构成了这些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企业持有的专利和掌握的先进技术能帮助它们快速扩大在国外新市场上的销售份额。总体而言，已有研究很少从资源管理的视角研究资源开发过程对国际创业的影响，而且有关无形资源与国际创业关系的研究仍然比较薄弱。
4.社会网络视角。近些年来，社会网络对推动企业国际化进程的重要作用得到了学者们的广泛认同，因而大大推进了基于网络视角的国际创业实证研究。基于社会网络视角的实证研究往往把国际创业视为一个由关系推进的社会化过程，企业国际化是其与国外企业或个人的关系网络自然发展的结果。作为获取资源的重要来源，社会网络为企业加速国际化构建了桥梁，因而基于网络视角的研究有利于更深入地理解国际创业过程(Greve和Salaff,2003)。目前，该视角的国际创业实证研究主要得出了以下结论：(1)社会网络会影响在国际市场上识别和开发机会(Aldrich和Zimmer,1986)；(2)影响知识的获取(Sorenson和Audia,2000)；(3)影响资源的调动(Bygrave和Timmons,1992)；(4)影响进入方式和国外市场的选择。例如，Coviello和Munro(1995)的实证研究表明网络与国际新创企业的市场进入速度正相关，同时也影响其对市场的选择并有利于拓展市场。在相关研究中，网络强度通常是研究的重点，被认为能直接影响新创企业的国际化速度(Oviatt和McDougall,2005)。总体而言，基于网络视角的实证研究主要关注网络的结果变量，但较少关注网络的前置变量、网络能力提升等问题。
5.环境视角。环境是企业成长和发展的土壤，国际创业环境的复杂性和动态性会对企业的国际化产生重要的影响。国际创业实证研究通常把环境作为调节变量来考察其他影响因素与国际创业之间的关系。例如，Zahra和Garvis(2000)在运用98家企业的调查数据进行的实证研究中，把所感知国际环境敌对性作为调节变量，考察了它在国际创业与企业绩效之间发挥的调节作用。另外，也有研究将环境作为前因变量，如Attahir(2002)以228家国际创业企业为样本，把环境不确定性作为诱导变量考察了环境不确定性、创业导向和企业绩效三者之间的关系，结果发现这种关系因行业不同而有所差异。但总体而言，企业对环境做出的有效反应越频繁，取得创业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现有的国际创业环境实证研究主要关注社会、政治、法律、行业和市场等环境因素对国际创业的影响。有学者(如Stephen、Pavlos和Leo-Paul,2003)研究发现，环境因素既能为国际创业提供机遇也会带来挑战。与国内创业环境相比，国际创业环境明显具有多样性、双重性(机会与威胁并存)和多变性的特点。目前，学者们还没有开发出比较成熟、系统的国际创业环境测量指标。
(二)不同视角比例分布、时间上的演化与学术影响力
本文所分析的45篇实证文献按照以上五种视角的分布情况是：基于创业者视角的研究最多(占比36％)，其次是基于环境视角的研究(24％)，然后是基于资源视角的研究(18％)。相比之下，基于网络和战略视角的研究相对较少(各占11％)。
表2反映了不同视角的国际创业实证研究文献在时间上的变化情况。在1995～2000年、2001～2005年和2006～2010年三个不同的时间段，除环境视角以外，其他四个视角的实证研究在数量上都有所增长，但相比较而言，基于创业者视角和网络视角的研究增速较快。通过对国际创业过程的分析不难发现，国际创业是跨国界发现、评估、开发利用机会来创造有价值的商品和服务的过程(Oviatt和McDougall,2005)，而这个过程的发起者正是创业者，创业者的属性差异通常被作为创业活动的驱动因素之一，无论是后续的资源获取、网络创建还是战略选择等都离不开创业者的主导，因此，从创业者视角探究创业过程的研究最多。从资源和环境视角的研究相对较少，但两者的重要性不可忽视，资源作为内因，环境作为外因，直接对创业结果产生影响。基于网络视角的实证研究主要考察社会网络对资源获取和整合的影响，尽管近十年来网络视角的国际创业实证研究以较快的速度发展，但仍占比较小，有关国际新创企业如何构建和管理关系网络及如何通过网络获取和整合资源等问题的研究仍有待深化。新企业创立以后能否快速成长和发展，与战略选择特别是进入方式的选择紧密相关(Anderson和Gatignon,2010)，但基于战略视角的研究所占比例同样较小，主要原因在于进入方式的量化问题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因此很难把它作为变量纳入模型。
为进一步揭示不同视角国际创业研究的学术影响力和引起的关注度，笔者在表3中列示了14篇被引频次较高的实证文献和1篇概念界定研究(参见表3)。
表3表明，在14篇被引频次较高的实证文献中，基于创业者或创业团队视角的研究最多(6篇)，受关注程度最高，其次是网络视角和战略视角(各3篇)，而资源(2篇)和环境视角(1篇)的研究则相对较少。另外，截至2010年，Oviatt和McDougall(1994)的概念界定文献被引用了208次，是目前被引频次最高的国际创业研究文献。由此可以看出，在国际创业研究的早期，学者们主要倾向于从理论上对国际创业进行概念界定。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学者们更倾向于从不同视角开展实证研究，特别是2000年以来，被引频次较高的文献基本上都是基于某个视角验证国际创业理论或探究国际创业规律的实证文献。
五、现有国际创业实证研究中的变量关系分析
本文对45篇国际创业实证研究的理论模型进行了深入的剖析，为了更直观地体现国际创业的实证研究内容，我们对国际创业实证研究不同理论模型所涉及的变量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图示(参见图2)，以供国内学者在开展本土化国际创业研究时参考。
注：图中的实线箭头表示直接影响；虚线箭头表示调节作用。
资料来源：根据相关文献整理。
图2 现有国际创业实证研究所涉及的变量及不同变量之间的关系
从图2可以看到，目前国际创业实证研究所采用的结果变量主要有国际新创企业绩效，以及国际创业强度、速度或范围；前因变量主要包括创业者特征(具体而言，先前的国际化经验、语言能力、技术经验、业务经验、机会识别能力、行为超前性、风险承担性、创新性、年龄、受教育程度、社会网络)，新创企业的产品特征、行业特征、技术变革、进入方式选择、战略选择，原籍国特征、文化环境、经济社会特征，以及东道国风险、优惠政策等。创业导向、学习导向、市场导向等通常充当中介变量；制度环境、企业所有权归属、企业状态(初创或已建)、研发费用等通常被作为调节变量；企业规模和企业年龄有时充当调节变量，有时又被作为控制变量；而企业所属行业和IPO(首次公开募股)时间通常充当控制变量。
六、国际创业未来研究展望
尽管国际创业研究已经取得了不少成果，但仍有不足，还有很多问题有待解决(Acs、Dana和Jones,2003)。具体而言，一是缺乏系统的理论体系，现有研究没有对不同研究证实的影响因素进行有机整合，致使各种影响因素仍处于离散状态，无法全面解释它们影响国际创业的作用机理。二是现有研究仍有过分关注创业者个人特质对国际创业的影响之嫌，对国际创业支持性环境、战略和网络等的研究明显不足。三是对影响创业的有形资源的研究较多，而对知识等无形资源的重要作用还缺乏深入的实证研究。针对目前国际创业研究所存在的问题，笔者拟提出今后应予重点关注的几个方面：
第一，国际、国内环境对企业国际创业的影响。环境的不确定性和其所蕴藏的机会会对国际创业活动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Stephen、Pavlos和Leo-Paul,2003)。但由于环境具有不易测量、动态变化和复杂等特点，只有个别国际创业研究者通过实证研究来验证国际或国内环境对国际创业的实际影响(Attahir,2002)，目前，这方面的研究缺乏普遍认可的环境测量方法。因此，未来应该加大研究国际创业环境影响的力度，如建立能够客观、全面评价国际创业环境的指标体系，深入开展国际环境、母国环境和东道国环境影响国际创业的量化研究。
第二，国际市场进入方式选择及其前因变量研究。由于进入方式与国际创业绩效紧密相关，并且还会影响国际新创企业的后续发展，因此，选择适宜的进入方式对于取得国际创业成功具有重要的意义。但是，已有研究大多运用邓宁的折中理论来研究中小企业如何选择进入国际市场的方式，并且只满足于对进入方式效果变量的梳理和整合，很少关注中小企业选择国际市场进入方式的前因变量(Nakos和Brouthers,2002)。国际创业有多种市场进入方式可以选择，具体选择哪种或哪些方式要受诸多因素的影响，因此，后续相关研究应该系统考察影响新企业国际创业进入方式选择的主要因素，并深入揭示这些因素影响进入方式选择的作用机理。
第三，注重知识等无形资产对国际创业的作用，加大基于组织学习视角的国际创业研究。已有国际创业研究虽然也强调资源对于国际创业的重要性，但更加注重有形资源的作用，而较少关注知识等无形资源在国际创业中的作用。殊不知，在经济全球化、技术进步速度加快、产品生命周期缩短、顾客需求日新月异的今天，企业(当然也包括国际新创企业)越来越依赖知识等无形资源，组织学习有可能是企业快速积累、有效管理和用好知识等无形资源的重要手段。对于身处复杂的国际市场环境、缺少国际经营经验的国际新创企业来说，更加应该在国际创业过程中加强组织学习，通过组织学习来积累、管理和用好宝贵的知识等无形资源。因此，今后应该根据“态度—行为—绩效”研究范式，加大基于组织学习视角的国际创业研究，重视知识等无形资源对于国际创业的作用。
第四，社会网络的动态作用研究。社会网络对于企业国际化具有重要的影响，国际新创企业通常比较脆弱，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其网络结构单一，而且不能随国际创业进程动态发展。在现有研究中，社会网络对国际创业的影响备受关注，但相关研究对网络特征和效果界定不一，也没有深入挖掘网络发挥作用的情境因素，而且大多采用截面数据，没能纵向跟踪研究国际新创企业的社会网络随国际创业发展的动态变化问题。因此，后续研究应该采用长期纵向数据考察社会网络动态影响国际创业的机理，精确界定和测量国际创业网络的基本特征和构成维度，深入探讨国际创业网络发挥作用的情境因素和权变因素，跟踪研究国际创业网络的动态演化和动态效应问题。
第五，基于我国转型经济背景的国际创业理论研究。与发达国家小企业相比，我国小企业的学习意识还比较薄弱。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我们先后实施了“走出去”和“引进来”战略，前一种战略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后一种战略举步维艰。究其原因，主要还是我国企业缺乏创新精神和学习意识。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时期，国际创业对于有效实施“走出去”战略，加快经济转型速度，促进经济持续增长都具有重要的意义。目前，已有的国际创业研究大多以发达国家企业为样本，以发展中国家和转型经济国家企业为样本的国际创业研究可谓是凤毛麟角(Kayhan和Stephen,2009)。基于发达国家市场环境创立的国际创业理论未必就一定能适用于像我国这样的转型经济。因此，我国的创业学者应该立足于我国的转型经济背景，深入研究我国企业在国际创业过程中遇到的特殊问题以及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进而在此基础上构建基于我国转型经济背景的本土化国际创业理论，以指导我国企业的国际创业实践，并为我国成功实施“走出去”战略做出应有的贡献。
*本文是中美联合管理比较中心合作完成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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