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对伊新战略及其对中东的影响_中东历史论文

美国对伊新战略及其对中东的影响_中东历史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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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D871.2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3386(2007)02-0068-06

布什总统2007初提出伊拉克新战略,明确描述了本届美国政府在今明两年处理伊拉克乱局的基本思路和对策,也涉及到美国在应对伊朗挑战,解决巴勒斯坦、黎巴嫩等问题方面的立场和态度。这项广受美国国内诘难但仍将付诸实施的新战略,势必对中东热点问题的发展、地缘政治格局的演变造成重大影响,进而导致大国关系出现不同程度的调整。客观地看,中东问题已不仅仅是地区性问题,还关系到国际体系转型、国际政治经济秩序重构等全球性问题。

一、美国的伊拉克新战略

几经磋商、反复权衡之后,美国布什总统在1月10日的电视讲话中提出了解决伊拉克问题的新战略[1]。称之为“战略”,是因为布什认为,美国武装力量在伊拉克进行的斗争,“将决定全球反恐之战的走向以及我们在国内的安全”,即事关“9·11”事件以来美国主导的全球反恐斗争大局和美国国土安全;所谓“新”,布什解释说,这“将改变美国在伊拉克的行动路线,并将帮助我们在反恐斗争中赢得胜利”,是“一场新的、决定一个新世纪前进方向的斗争”。

尽管布什总统表示,对这项新战略可以“做出改进”和“调整”,但其主要目标和原则业已确定,当不会变,即美国决不会“将伊拉克的未来让给极端分子”,而是“将与已选择自由的伊拉克人民站在一起”。布什承认,“即使这份战略完全按计划展开,致命的暴力事件仍将继续发生,必须有准备看到有更多的伊拉克人和美国人伤亡”,基于他的研判:“在伊拉克失败将是美国的灾难”,而又“没有在伊拉克取得成功的万能方案”,因此美国新战略目标定位是“更接近胜利”。至于这种“胜利”的内涵是什么,布什先是用排除法说:“胜利将不会是我们的父辈或祖父辈所取得的胜利,将不会有在战舰甲板上的投降仪式”,然后把“伊拉克的胜利”笼统地归结为“给阿拉伯世界带来新意”,即“一种有效的民主政体,维护自身治安,坚持法治、尊重基本自由人权,对人民负责”。但布什也承认这个目标很遥远,并不容易实现,因而话锋一转,称“民主的伊拉克不会完美无缺,但它将打击而不是庇护恐怖分子,并将有助于为我们的子孙后代创造和平和安全的未来”。这是为他的新战略要实现的胜利目标设定的最低标准,即伊拉克政府应与美国站在一起反恐,应在和平与安全问题上与美国保持一致,简而言之,应是一个亲美的政权。

布什总统这项新战略,包含了军事、政治、经济和外交等多个层面的内容。军事是主要任务,一是不撤军反增兵,这符合布什入主白宫以来的思维逻辑和处事风格,也符合尼克松总统以来美国追求“体面撤军”的传统做法。重点地区只锁定有限目标:首都巴格达(部署五个旅)和基地组织在伊拉克的庇护所安巴尔省(增兵4000人)。二是改变提供帮助的方式,美军不再事必躬亲代替伊拉克部队出战了,而是改为向伊军增派顾问,要求与伊军结成伙伴关系,即组成美伊联军,美军最重要的安全使命是加快训练伊军,使之规模更大、装备更优良,并将拥有更加灵活地使用经济援助资金的权利,以便能够“在2007年11月前担负起伊拉克所有省份的治安责任”。

政治上,布什政府已经意识到目前的伊拉克马利基政府尚无能力控制和驾驭全国的政局,因而明确表示“为了使地方领导人获得所需的权力,伊拉克计划在今年晚些时候举行省一级的选举。为了使更多的伊拉克人重新参与国家政治生活,政府将改革清除复兴党的法律,建立修改伊拉克宪法的公平程序”。

经济上,布什总统说:“为促使每个伊拉克公民都能从本国经济中受益,伊拉克将通过使全体伊拉克人民能分享石油收益的立法。……伊拉克政府将从本国财政中拨款100亿美元用于重建项目和基础设施项目,创造新的就业机会”。这实际也是布什政府听取了驻伊美军将领的意见,向伊拉克人提供短期工作,向小企业提供小额贷款,向伊拉克地方官员提供更多资金以扩大就业,减少对美军的袭击。只是美国不出钱,而是待新石油方案通过后,由伊政府拨款。布什总统这样安排,也含有平息美国国内不满舆论的意图。因为伊拉克的新石油方案是一份产量分成协议,美英石油公司(埃克森、壳牌、BP等)将获得在伊30年的石油开采权,在收回开发成本前,75%的利润归石油公司,即便在成本收回后,石油公司仍可获得总利润的20%[2]。

通过上述三个方面的努力,布什设想的愿景是:“伊拉克人民的日常生活将得到改善,对本国领导人的信心将会增强,政府将会得到在其他重要领域谋求进展所需要的喘息空间,而且,伊拉克逊尼派和什叶派的多数人想要和平共处,而巴格达暴力的减少将有助于使和解成为可能”。

至于外交上,则分两个层面,一是继续将伊朗和叙利亚视为对立面,认为“这两个政权让恐怖分子和叛乱分子利用其领土出入伊拉克”,特别是伊朗想要“获得核武器和在地区称霸”,美国“将打击(伊朗的)这种攻击”,“将切断伊朗和叙利亚提供的支持”,“将追踪和摧毁向我们在伊拉克的敌人提供先进武器和训练的网络”。二是“利用美国各种外交资源在整个中东地区争取对伊拉克的支持”,其目的是要组建起任务明确的盟国阵营。布什提到的地区国家有土耳其、埃及、约旦和海湾国家,他还承诺“赖斯国务卿将前往中东地区,为伊拉克争取支持,并将继续开展有助于中东实现和平的紧迫外交”。这里主要指的显然是推动巴以谈判和解决黎巴嫩政局动荡的问题。

总的看,布什的新战略,客观上仍是一厢情愿,要收拾伊拉克战争打开的潘多拉盒子,靠增兵或多投钱,都不可能在短期内奏效。已经引发的暴力活动错综复杂,犬牙交错,有反美占领的抵抗活动,有境内外极端分子和恐怖分子组织的暗杀、袭击,更有盲目血腥的教派冲突。13.5万美军无法解决的难题,16万、18万兵力也很难有胜算。布热津斯基把美国在伊拉克的失败,归结为布什政府“对中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及美国应当在那里扮演何种角色的错误判断”[3],亦即对中东问题的实质不甚了了就诉诸武力,凭借唯一超级大国的地位就把自己想像成了全世界的救世主。但布什总统提出的以解决伊拉克安全困局为核心的中东新战略或新方案,也不可谓不全面。尽管遭到了国内民主党、舆论和民众的反对,但他毕竟是出于维护美国国家利益、修补国家形象的现实需要,而且强调“在整个大中东地区出现的挑战并非只是军事冲突”,而“是我们时代的一场决定性的意识形态斗争”,从而占据了维护美国核心价值观的高点。即便今天在台上的民主党领袖们,对2003年他们曾坚决表示支持的伊拉克战争所酿成的恶果,也并无应对良策,提不出可以取代布什新战略的有说服力的取代方案来。希拉里在明确表态参与2008年大选后说,如她当选总统将从伊拉克撤军。这只能视作竞选语言,当不得真,除非美国彻底放弃它自冷战至今最基本的中东战略利益——确保它对地区主要事务的主导权、维护中东对全球特别是美、欧西方国家的能源供应和保持以色列在地区的安全和优势。因此,布什的新战略势必会付诸实施,也势必对中东局势产生重大影响。

二、伊朗对其新战略的挑战

值得注意的是,在2006年美国中东政策严重受挫,出现了布什所称的与其愿望“适得其反的局面”的同时,伊朗通过核计划、以巴冲突、以黎战争等一连串地区热点问题,影响已明显上升,成为当前挑战美国在中东地区主导权的主要力量。

执政已近两年的伊朗内贾德政权,是半个多世纪来中东阿拉伯—伊斯兰国家谋求崛起——它们称之为复兴:阿拉伯复兴、伊斯兰复兴——的最新尝试。在政治主张方面,它宣扬民族主义(对伊朗国内)、追求政教合一的伊斯兰教义(对什叶派占人口多数或主导地位的国家)和强调伊斯兰文化认同(对广大的伊斯兰国家),也有强烈的反以、反犹、反美倾向,不仅公开宣称要将以色列从地球上抹掉,质疑二战期间犹太人惨遭纳粹德国屠杀的史实,而且还试图在全球组建反美同盟。其真正目的是欲掌握伊斯兰世界的话语权,充当伊斯兰价值观的代言人,成为中东伊斯兰国家的盟主。在发展道路方面,内贾德政府充分利用了国际能源价格飙升的机遇,打能源牌,也坚持不停止铀浓缩活动,打核开发牌。阿拉伯国家虽有伊拉克萨达姆政权和利比亚核计划失败的教训,但也有伊斯兰国家巴基斯坦成功拥核的案例。这对铀矿资源丰富且已积累了十多年核发展经验的伊朗来说,所具有的吸引力是不言而喻的。

伊朗内贾德政府的政策走向,以挑战和对抗美、以为主线,同时实际上也形成了对地区秩序和现有国际体系的冲击。这在2006年表现得尤为突出,伊朗先后两次拒不接受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的要求它停止铀浓缩活动的决议,三次举行军事演习,今年又接连三次,以显示它有能力在遭受外来攻击时向以色列和美国在海湾国家的军事基地发起还击;在哈马斯政府面对美、欧、以的全面制裁、以色列连续袭击加沙期间,伊朗是地区国家中最先也最坚决向哈马斯提供精神、物质和资金援助的国家;持续34天的以黎战争,伊朗对真主党的支持更是不遗余力,因而被地区舆论称之为美、伊的“代理人战争”。伊朗不仅一次次否认以色列在该地区存在的合法性,而且从2006年底起开始用欧元取代美元作为外贸结算货币,还鼓动叙利亚、委内瑞拉等效仿。不久前,伊朗又与委内瑞拉一起出资20亿美元成立反美基金,推动拉美一些国家共同构建反美同盟,还着手组建天然气输出国组织,拉俄罗斯、阿尔及利亚、利比亚等国参加[4]。可以说,哈塔米执政期间,伊朗执行的是重经济发展、重改善周边和国际处境的相对务实、开明的政策,而内贾德政府则放弃了在核问题上的软对抗立场,遵循的是公开挑战以色列,广泛插手伊拉克、巴勒斯坦和黎巴嫩等地区事务,利用能源供应、伊斯兰会议组织国、不结盟国家会议甚至联合国大会等各种平台,直接对抗美国的中东政策和在全球霸主地位的路线,成为当前美在中东的最主要威胁。正因为此,布什在伊拉克新战略中已经明显地把伊拉克安全困局的责任,推诿给伊朗,强调“伊朗为攻击美国军队提供物质支持”,“什叶派极端主义分子组成了屠杀队,其中一些人得到了伊朗的支持”。对美国而言,伊朗不但要获得核武器,而且还要“在该地区称霸”。美国有理由担心,在今后开始大规模撤军后,伊拉克现政权将倒向伊朗,担心伊朗不断在地区内扩大政治影响和什叶派的意识形态,会将两伊、黎巴嫩、叙利亚和巴勒斯坦集聚在一起,构成一个什叶派新月地带,直接影响美国地区盟国政权的稳定,影响中东能源的稳定供应,影响以色列的生存安全。如果说美国今年1月在海湾增派一个航母战斗群,是旨在对伊朗实施威慑,“以消除友邦和盟国的担心”,那么,在伊朗内贾德政府仍“继续插手伊拉克内部事务”的情况下,美国决不会坐视不管,从逮捕伊朗在伊拉克的外交人员,进而发展到加快部署从东、西、南三面对伊朗的军事包围,是完全有可能的。

美伊当前的冲突和对抗是否会最终失控?美国是否会对伊实施它早在2005年就由切尼副总统指示五角大楼制订的“传统以及核打击计划”[5]?这看来将取决于伊朗内贾德政府的政策是否超越布什政府的忍耐底线。从伊朗方面看,2006年底的专家会议和地方议会选举结果,反映了以拉夫桑贾尼前总统为代表的温和保守派和改革派势力有所上升。伊朗专家会议(或称长老会)有权推举最高宗教领袖,使内贾德总统及其背后支持他的库姆派大阿亚图拉势力心存顾忌。在伊核问题上,伊朗虽还未停止铀浓缩活动,但已恢复了与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来往,也没有宣称正式退出《核不扩散条约》,对一度宣布要新装3000台离心机的计划,伊朗当局现正在作模糊化处理,以减少其刺激性。因此,总的说来,美国国内、伊朗国内、中东地区和国际社会反对或不相信美国会向伊朗动武的声浪很大很强,客观上制约美国动武的因素也很多,就目前而言,外交谈判仍是最有利于地区稳定和各有关方的选项。只是也应看到,随着美国增兵伊拉克和海湾,新的战争阴霾已经出现。美、以都有攻伊计划见诸极端,而伊朗也公开声称做好了应战准备。一旦伊朗触犯美国设定的底线,或布什政府出于政治需要欲用一场新的军事胜利来掩盖其在伊拉克的失败,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如果以色列为维护自身的生存权和尊严而对伊朗展开先发制人打击的话,美伊交战便将很难避免。

三、美国伊拉克新战略对中东地区的影响

布什伊拉克新战略的出台和美伊对抗的加剧,已对中东地缘政治格局产生了明显的影响。虽然阿拉伯国家的舆论对美国增兵伊拉克普遍持批评态度,对美国打击索马里的伊斯兰法庭组织、偏袒以色列袭击加沙的哈马斯武装和与叙利亚真主党开战等,也多有抨击,但绝大多数阿拉伯国家政府其实并不愿意美军迅速撤离伊拉克。因为伊拉克的暴力活动,已经并非单纯出于抵抗美军占领,伊战结束后近四年来的事实证明,它夹杂着大量杀害伊平民的恐怖行为,2006年春天以来更发展成为一场带有明显教派冲突色彩的内战。伊拉克什叶派主导的政府与伊朗在信仰、历史渊源和传统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联系,缺失了强有力的外力制约,两伊政府必然越走越近。占据中东中心地位的两伊,人口近亿,石油蕴藏量分别位居世界第二、第三,一旦两国政权均由什叶派教义所主导,这不但是美国中东政策的彻底失败,而且将大大改变中东地缘政治的格局,逊尼派阿拉伯国家的传统影响将严重受到挤压——沙特的伊斯兰世界盟主地位、海合会国家的君主政体和能源通道,都将变得岌岌可危。因此,在2006年以黎战争之后,埃及、约旦和海合会国家已明显加大了对伊拉克政局、伊朗核计划以及巴勒斯坦内部争斗和黎巴嫩问题的关注程度,一方面加强与美国的配合,与欧、俄、中等大国的沟通,劝说美国重视伊拉克的逊尼派力量,支持安理会遏制伊朗核计划;另一方面,为防伊朗拥核成功导致地区力量进一步失衡,它们也先后宣布了自己的核计划[6],并积极对真主党、哈马斯施加影响,避免这些组织彻底倒向伊朗。

此外,布什政府较其执政初期对巴勒斯坦问题有了更多的感性认识和实际体验,而以色列面对伊朗咄咄逼人的反以攻势,又经历了对黎战争的挫折,已将伊朗列为头号对手,因此美以对巴勒斯坦甚至对叙利亚态度都有一定调整,从而使巴以谈判开始出现转机。奥尔默特总理2006年12月与巴勒斯坦阿巴斯主席共同宣布停火并会面,赖斯国务卿去年夏天以来频频出访巴以和中东国家,今年2月初制订路线图的四方委员会为推动巴以谈判举行了华盛顿会议[5]。这些迹象表明,美国终于意识到了实施路线图的重要性,有意恢复巴以谈判了。只是要把这种愿望变为现实的充分条件,现在还不具备。当前的主要障碍,是巴方存在着两个权力中心、两支安全部队,尚难形成统一的意志和政策。法塔赫和哈马斯虽都有组建民族联合政府的意愿,但在具体条件方面,特别是在承认以色列、承认已签订的巴以协议和在安全、财政、教育等关键性职位的分配方面,还谈不拢,它们下属的一些组织又各有利益追求,冲突不断,颇难驾驭。因此,尽管沙特、埃及等地区国家和国际社会都在参与调解,巴勒斯坦两派从弥合分歧到达成协议已具可能,但要认真恪守并通过阶段性的进展满足四方委员会的基本条件,则还需要经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黎巴嫩在安理会1701号决议颁布后,政局持续动荡,总统、议长、真主党以及其他反对派都坚持要亲西方的西尼乌拉政府下台,游行示威已长达两个多月。其后面的外国背景十分明显。黎政局的动荡虽不致影响周边和整个地区,但要恢复稳定,从外部条件看,必须正视叙利亚的因素。叙利亚长期被美国视为“无赖”国家、“邪恶”国家,主要是因为叙复兴社会党执政以来所选择的发展道路,阿拉伯民族主义意识形态色彩浓烈,对美、以一贯持强硬立场,因此不见容于现存国际体系。叙曾作出过努力,参加了1991年海湾战争的多国部队,但在战后按照《大马士革宣言》组建起6+2的海湾安全架构后,叙仍被美国等排斥在外,因而始终是一个特立独行的阿拉伯国家。在2006年的以黎战争中,叙备受美、以指责,认为伊朗武器是通过叙黎公路输送到真主党手中的,但对叙收留了数十万黎逃难人员所作出的贡献却视若无睹。然而,叙毕竟是中东一个政治、外交和军事大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区影响。叙国内虽面临着严峻的改革和发展任务,但就解决黎巴嫩、阿以冲突问题而言,有着切身利益关系的叙利亚的参与,却是一个必备条件。近半年来,叙与欧洲国家、俄罗斯的外交互访趋于活跃,欧、俄都强调叙对解决黎政局和中东和平进程的作用不可或缺。至于伊朗企图构建什叶派新月地带,将叙包括在内的设想,其实很难成立。因为叙1800多万人口中,80%以上的居民信仰的是伊斯兰教逊尼派,属什叶派阿拉维派的仅12%[7],他们虽位居领导核心,但世俗化程度较高,从来就不认同政教合一的政体,执政的复兴社会党的纲领也与形形色色的伊斯兰复兴运动的主张大相径庭。客观地看,叙与伊朗关系密切,不仅是受国家利益驱动,更是为美、以的敌对态度所逼。叙在布什伊拉克新战略中虽仍与伊朗并列受到打压,但其他大国却在积极开展对叙外交,以色列也透露出愿与叙恢复谈判的意向[8]。叙在美解决伊拉克安全困局、伊朗与逊尼派阿拉伯国家的博弈中,作用将进一步凸显,很值得重视。

美国决定增兵伊拉克前后,欧、俄、日等大国都已根据自身的情况和利益需要对各自的中东政策作出了程度不一的调整。今年大国围绕中东热点问题相互关系又将出现新的变化。曾与布什总统联袂出兵攻打伊拉克的英国首相布莱尔,今年面临大选,被国内的反战呼声和鬻爵等事件困扰,本已决定5月从伊南部巴士拉省撤军,正好与布什的增兵部署相悖,是否会改弦易辙,将取决于他对国内工党竞选形势的评估。一般说来,英、法、德等欧盟主要国家,在推动巴以恢复谈判、遏制伊朗铀浓缩活动等问题上,立场相似。但多年来,它们强调解决巴勒斯坦问题的重要性并未能得到布什总统的认同,布什一向坚持把反恐、推动大中东民主改革与巴勒斯坦建国割裂开来,现在对巴问题重视程度有所提高,但偏于就事论事,孤立处理,能否与欧盟主要国家保持同步和一致,还有待观察。对待伊朗核问题,目前安理会决议已经从主张通过外交谈判解决转向适度制裁以迫使伊朗停止铀浓缩回到谈判道路上来。在伊朗强硬拒绝安理会1737号决议后,是增加制裁的强度或像美国一样对伊采取军事胁迫手段,美欧之间、或美欧与俄中之间,意见还有分歧。至于对伊实施“传统以及核打击计划”,则包括英国在内的欧盟国家应该都不会赞同。一向跟随美国亦步亦趋的日本,近来频频出现防卫长官和外相批评美国伊拉克政策的声音,反映了这届日本内阁已着眼于2008年美国大选,开始注意与反战的民主党套近乎,有意与布什政府适当拉开距离。

俄罗斯的中东外交近年来颇具特色。2005年,在伊朗核问题陷入僵局之际,俄提出两国在俄境内建立铀浓缩联合企业的建议。继2005年4月普京总统访问埃及、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期间提议在俄罗斯召开中东问题国际峰会之后,今年2月初拉夫罗夫外长再次重申召开让叙利亚参加的更大范围的中东和平进程会议,与赖斯国务卿主张的在奥尔默特总理与阿巴斯主席之间进行调解的局部外交大不相同。此外,俄一直不顾美欧压力向伊朗、叙利亚出售武器,即便在以色列、美国均传出有对伊朗进行空中打击计划的报道之时,俄仍向伊出口了29枚“道尔—M1”型防空导弹,价值7亿美元[9]。俄与叙、黎领导人联系密切,在对待伊朗、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哈马斯的态度,在解决中东热点问题的方式、路径等方面,与美、欧都不相同。俄为抵御美欧大肆在东欧地区挤压其战略空间的行动,有意主动积极介入中东事务,并已握有颇具影响的话语权,已成为中东舞台上不容轻视的重要角色。

总之,新世纪以来,中东地区由于集聚着国际反恐、防扩散、能源以及由此衍生的宗教极端主义、海湾通道安全等世界大国都普遍关注的问题,因而已成为大国关系互动——竞争、对抗、配合、合作——的重要舞台,其走向将主要取决各大国在中东的政治、经济、能源等领域的利益定位和实力大小。应该说,在维护地区安全和稳定、保障能源可持续的生产和供应,以及推动阿以和平进程等重大原则性问题上,大国已拥有较多共识,合作是主流;具体到实际问题,大国又各有定见和诉求,摩擦甚至冲撞将很难避免,但通过交流与磋商都有可能使之处于可控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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