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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死回生,股价两年大涨20倍
从摸鞋、摸脚研发产品,到降价50%找到低端市场,达芙妮女鞋以学生族定位,整合行销、生产和渠道资源,找到一条零售门店扩张之外的新出路,两年内让股价上涨20倍。
在服饰流行界有一句顺口溜中:“衣服是老大,鞋子是老二。”对于生产女鞋的“达芙妮”总经理陈英杰来说,似乎选择了卖鞋子,就注定要当“老二”。
但是他以老二的精神,硬是要拼出老大的气势,把这家女鞋的品牌做到让摩根士丹利2005年把达芙妮选为MSCI中小企业的成分股,《福布斯》选它为亚洲(10亿美金以下)200家最佳企业之一(Under USD I Billion Best Company in Asia)。
达芙妮是一家香港上市的中国女鞋生产企业(上市名称为:永恩国际)。六年前,因为合伙人牵涉一场舞弊案,使得所有银行都不愿意贷款给他们,公司也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而就在此时,正在快速铺设零售渠道、门店数量已经超过1000家的达芙妮,又爆出资金链短缺的问题。经过残酷决策,达芙妮高层决心“壮士断腕”,让合伙人退下董事长宝座,与公司划清界限。年仅31岁的陈英杰,接任了公司总经理,不仅成为达芙妮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经理,后来也成了香港上市公司中最年轻的董事局主席之一。
危机爆发的初期,达芙妮采用“买一送一”的方式紧急清空库存换取现金,“输血”保住摇摇欲坠的企业生命。也就是在那一年,永恩的股价跌到历史最低点,只有区区的0.2港元。
六年后的今天,陈英杰牢牢掌握住“减法”原则,把对自己不利、不适合的市场一一砍掉,从原本的扩张策划,转化到适当“减法”的方式,让达芙妮的品牌定位更集中,终于让它起死回生。2003年开始,永恩股价扶摇直上,不仅创下历史新高每股近4港元,整整翻了20倍,到2005年下半年, “达芙妮”和旗下的“鞋柜”(shoe box)品牌,更是双双获得有工业设计界奥斯卡大奖之称的德国“IF沟通创意设计金奖”。这也是对达芙妮成功行销的一种肯定。
忍痛砍掉批发商资源换取价格控制力
陈英杰曾经是一名乐手,还与任贤齐在一支乐队共同合作,虽然他并没有在演艺界家喻户晓,但是走马上任后,却结合出一套“演艺事业”的经营逻辑。他说:“开一家零售门店,就像办一场演唱会,舞台、灯光、音像、布景都要到位,这一切都是为了向消费者营销,营销才是100%的精髓。”
他把营销4P(产品、价格、渠道和促销)中的最后1P“促销”移到最前面, 作为第一法则,将它整合前面的3P,进而根据行销定位寻找代言人,整合产品、生产线、库存、渠道和服务,让达芙妮这个品牌逐渐在市场上重为消费者接受。如今,它已成为全国前两大的女鞋厂商,一年卖女鞋2000万双,全国零售店超过2000家。
陈英杰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全国各地考察门店。他留下三分之一时间在上海总部整合市场,其他时间都在到处看店,观察单店的营业额情况。后来他一口气关闭了50多家门店,陈英杰不满地说:“当初门店资源拓展太快,总部反而对门店掌控失去了影响力,无法统一品牌形象。”
接下来,陈英杰又甩出第二张“再造”牌。当时全国消费品生产企业大都采用批销模式,而达芙妮也只负责生产,交由经销商销售。陈英杰在全国跑了一圈,结果让他吓了一跳。“批发商拿着达芙妮的女鞋到处去叫卖,销售的价格别说统一,就是一个城市里面,消费者都有可能在这个店买贵,到那个店又看到‘打折’。”陈英杰狠狠地说:“想要统一形象第一步就是必须取消批发制,整合零售门店。”此后达芙妮向全国批发商收回经销权,取消原先占总营业额超过一半的批发市场。
这一招,虽然把达芙妮过去所留下的疮疤一一掀开来,会痛、会流脓,但是没有这样的阵痛,不会有重生的机会。而疮疤除去,直接面对的是营业额大幅下降一半。
当时,达芙妮自营的零售门店主要集中在大型百货公司里面,走的是五六百元一双的中高档路线。陈英杰的“减法”策略,反而将一些百盛等百货商店里的高档零售门店撤出来,转而找到沃尔玛和家乐福等大卖场,以及增加在闹市区的街边门店经营。不走高端路线,陈英杰看中的是都市里的普通白领和学生族。他认为,现在大多数品牌都在走高端市场,但是你回头来看,最重要的还是工薪阶层市场。“普通白领和学生族更多是在这些地方购物。”陈英杰说,“留在百货商店也不一定能够在品牌上超越别人,还要接受百货商店要求,不断打折,扰乱整体价格策略,那还不如撤出来自己干。”
在陈英杰的观察里“鞋子是老二”,因为一般人买衣服最频繁,鞋子是跟着衣服和裤子的款式转,他说,我们只要跟得上流行就好,不需要创造流行,这样可以节约成本,集中营销攻势。
附图
摸鞋、摸脚研发产品找出18岁女生需求的新定位
退出批销渠道、整合门店通路所造成的业绩下滑,接着也影响到一些高级主管纷纷退出达芙妮。年轻的陈英杰第一次碰到如此局面,排解压力的方法就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看女鞋,弄得一地都是,看了不够还“啪”往地下一坐,拿起鞋子把玩一番。新鞋出炉,专职的试鞋小姐刚穿上,陈英杰就抢着上去左摸右摸,看脚踝、脚跟和鞋底的舒适程度,以及与服装的搭配是否协调。
有一段时间,摸女鞋成了陈英杰的职业习惯,朋友聚餐,朋友带来的女朋友脚上的鞋吸引了陈英杰,他左看右看还觉不够,就提出可不可以摸一下脚,朋友的女朋友很大方地伸出脚让他摸,朋友们也都知道陈英杰摸女鞋是专业,不是有什么问题。“幸亏现在的女士也很大方。”陈英杰笑着说。陈英杰看女鞋看出很多名堂。比方美国人的脚很长,中国人的脚较胖。
陈英杰努力坚持也是有收获的,他成了最熟悉“女人脚丫子”的男士。有一次,他与一位18岁女生聊天时,他对小女孩说:“你长得很酷。”“当然咯,我是最酷的!”陈英杰扫了一下女孩的鞋,当场让他眼睛一亮。“以前我们是做惯了成熟女性的鞋子,能够用上的材料很呆板,那双鞋子有许多金属亮片,还居然是一双运动鞋。”陈英杰意识到有一个新市场可能需要开发。
陈英杰决心“再造”品牌定位,将新LOGO从原本成熟稳重的大红色变成时尚的银灰色,这让达芙妮看上去更年轻。鞋的选材、设计和工艺上,也做了改进,大量增加金属亮片、重新研究平底鞋和运动鞋的生产,将原先一直使用的尖头鞋子的模具改成“圆头”,因为女生会更加喜欢“圆头圆脑”的可爱造型。脚踝处,陈英杰也要求重新改进,这是“摸脚”摸出来的知识,未婚的女生脚踝要远低于已婚女士。达芙妮放下身段,重新定位市场,反而找到了一条新出路。陈英杰兴奋地说,年轻女孩子主见意识不强,更容易受到流行文化影响,拿捏她的需求要比把握强调自我和主见的成熟女性容易得多。而如果抛开流行,接下来也就是功能搭配的事情。
达芙妮的营销和赞助费用只占营业额的5%。这个数字, 只有耐克和阿迪达斯的四分之一,就算跟同行业的百丽女鞋相比,也不算高。但是达芙妮没有拿这笔钱去做大量的电视和平面广告,而是去广告赞助“2003年上海小姐大赛”、“上海女子台球赛”等。这些赛事,成熟女性一定没有时间观看,但是爱做梦的小女生,却是会一场不落地把它看完。
后来陈英杰通过置入式行销,请SHE做18岁女鞋的代言人, 将达芙妮的广告歌插入到SHE的新专辑《不想长大》中。新专辑的画面上,SHE三个可爱女生一人一双达芙妮运动鞋。还有一双专门为女生设计的低脚踝高跟鞋,被画成树根的样子到处发布,每一位来达芙妮专卖店消费的女生,也都能看到SHE的玩具娃娃, 这些都是陈英杰此后“再造”品牌的手段。仅仅依靠这一项行销攻势,达芙妮如今每年的营业额增长就到38%。
结合流行歌曲行销利用年轻诉求经营品牌故事
选择谁担任代言人也很重要。当时,达芙妮有很多个选择,比如台湾同样红火的歌星蔡依林。当时,陈英杰认为SHE的形象更贴近于邻家女孩的感觉, 蔡依林的形象太亮太炫,离普通女孩的距离太远了。为了更好地达到行销效果,陈英杰不但花钱,还在唱片宣传口号和歌词歌曲中修改添加内容。
在《不想长大》这个专辑中,突出了“不想长大,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小孩子”这个行销概念。他们喊出了20岁左右女生,不愿意长大,害怕长大,希望躲避这个复杂世界的心理情结。而专辑中《月光女神》这首歌,就是为达芙妮(她的名字就是希腊神话中月光女神)唱的广告歌。2005年,SHE唱片一经推出销量突破百万张,各种MTV反复播放,也为达芙妮的品牌故事推广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如果光有行销与代言策略,想达到提升业绩的效果,还远远不够。陈英杰认为:“品牌再造的关键在于,在定位统一的基础上,整合生产、渠道和促销流程,如果只是主推SHE,其他销售环节没跟上,行销费用也都会打水漂。”接下来, 陈英杰又是做“减法”,将原先达芙妮主推的成熟女鞋市场与女生市场区分开来。前者被定义成为D28岁门店,后者从此独立成为D18岁的女鞋店。各零售门店也纷纷开始根据所在市场情况,市场调研后重新选择定位。实际上,2003年开始达芙妮女鞋给一些成熟女顾客的感觉,似乎越来越“年轻”了,价格也便宜了(夏季普遍200元左右一双,冬季靴子也就三四百元的价格),这就是达芙妮品牌定位调整的结果。当时20岁女孩的市场也一直被商家忽视,耐克和阿迪达斯近千元的运动鞋价位又太高,在陈英杰所定位400元左右的市场上,达芙妮与对手的遭遇战,相对不是那么激烈。
“以前我们走的是高端路线,专卖店都放在大商场里,价格也比较高,但是市场反应不是很热烈,所以我们就主动把价格降下来了。”陈英杰接受访问时说。表面上看,达芙妮这次调整,只不过是“薄利多销”这句老话的注脚,其实仔细看来,涉及的不仅是价格变动,还有对品牌的重新审视,以及对市场的重新细分和再定位。
当年任贤齐担任主唱,陈英杰是乐队里面的键盘手,他们走遍各地“免费”演出。后来任贤齐出版了脍炙人口的唱片《心太软》,而陈英杰被父母“抓”到上海学习如何造鞋子。陈英杰在作业班里和工人们一起打样、制版,整天和牛羊皮打交道。陈英杰回忆说:“皮料里的跳蚤也欺生。”一般作业员三个月就会调换部门,陈英杰却在作业员的位置上干了两年。2005年下半年,永恩经营的品牌已经包括“达芙妮”、“鞋柜”及“Adidas经典系列”。其中“达芙妮”占品牌业务营业额88%。
从高端走向低端,从摸鞋到摸脚,陈英杰将产品定位与渠道改良结合在一起,重新塑造出一个品牌生命。虽然没在乐团继续唱下去,他却意外地在女鞋市场上“引吭高歌”,吸引到喜欢他的消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