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刘厚群的寿司词--兼论后村与贾西岛的关系_贾似道论文

论刘厚群的寿司词--兼论后村与贾西岛的关系_贾似道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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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号 I207.23

词发展到南宋,寿词大量出现。对于寿词,人们颇多非议,对后村的寿词当然也不例外,论者总是称其为“糟粕”,认为“无疑是必须批判的”(注:钱仲联:《后村词笺注·前言》,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其实,这些寿词,虽然有不少应酬、恭维之作,但也有不少值得注意的作品,尤其是自寿词,往往能道出本人的情怀与抱负(传记性的史料价值当然更不用说了)。因此,对寿词,尤其是自寿词,应该做一些具体的分析,不可一概否定。本文拟就后村之寿词做一点粗浅的探讨。

后村词中,寿词达80余首之多,占其全部词作的1/3。其中自寿词40多首,数量相当可观。这些自寿词,最早的写于宋理宗嘉熙二年,当时后村53岁;最晚的写于宋度宗咸淳三年,即后村去世的前两年,当时后村80岁。这些自寿词所表现的生活及其情调可分为两类:一类是闲散旷放的生活及其情趣,一类是受黜的愤懑。可以说,前后30年的生活及其心情,尤其是闲居时的生活及心情,在这些词中基本上都得到了体现(按:后村的自寿词,基本上都作于闲居之时,只有景定三年所写的两首例外,但其内容也都是表现乞归的心绪)。

理宗嘉熙二年,后村写了第一首自寿词《最高楼·戊戌自寿》。在此前一年,作者为蒋岘疏罢,家居而主云台观。在这首词里,有这样的自述:“有时拂袖寻种放,有时携枕就陈抟。任旁人,嘲潦倒,笑痴顽。”这里表露出两种情调:一是闲散隐逸,一是疏狂。这两种情调在此后所写的其他自寿词中都有充分的表现。

隐逸之情是后村自寿词所表现的一个基本主题:“自隐括山歌送酒”(《汉宫春·癸亥生日》),“作一个物外闲人”(《解连环·乙丑生日》),“柴门草户,阙人守舍,任伊题字”(《水龙吟·自和己亥自寿二首》其一)。在这些作品中,常常有着陶潜的影子:“平生酷爱渊明……与柴桑樵牧,斜川鱼鸟,同盟后,归于好”(《水龙吟·自和己亥自寿二首》其二》),“把东篱掩定,北窗开了,悠然酌,颓然睡”(《水龙吟·己亥自寿》)。

“东篱把菊,西风吹帽,做先生处士,一生一世,不论资考”,这种思想的进一步发展,便是“拣人间有松风处,曲肱高卧”(《解连环·戊午生日》),或者“漫摘取野花簪一朵,更拣取小词填一个。晞素发,暖丹田。罗浮杖胜如旌节,华阳巾不减貂婵。这先生,非散圣,即癯仙”(《最高楼·乙卯生日》其二),超超然大有化外之趣了。

实际上,这类作品的大量出现,是大有其缘由的。后村自少小时起便才华超人且颇具雄才大志,据林希逸《后村先生刘公行状》载:“公生有异质,少小日诵万言,为文不属稿,援笔立就……以声律冠胄子,入上庠,场士至今诵之。”有这样的才学,而且“拳拳君国”,“志在有为”(注:冯煦:《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引自《蒿庵论词》,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他最关注的是沦陷的中原故土,他高呼“男儿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桥畔泪”(刘克庄《玉楼春·戏呈林节推乡兄》)。他急切地“问长缨何时入手,缚将戎主?”按捺不住地直呼“快投笔,莫题柱”(刘克庄《贺新郎·实之三和有忧边之语走笔答之》)。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他“只了年年作逐臣,衣冠褴缕面埃尘”(刘克庄《丁酉重九日宿顺昌步云阁绝句七首呈味道明府》其五),一生中先后9次被免职而做祠官。于是,对于词人来说,“请缨系粤, 草檄征辽”当然已永远成了昙花一现的记忆,枣红马肥、羽书飞传的战地生活亦将永远成为梦幻,国土不可再复,词人的抱负亦永远不可伸展了,只有在不得已在闲散中打发时光。于是,词人便不由得悔从中来,愤从胸起,悔恨“一生常被弓旌误”,决意“管取有薇堪采松堪荫”,如此,“不是谋臣,又非世将,免犯道家禁”(《摸鱼儿·用实之韵》)。于是,“拂袖归来”,以酒为伴,“任礼法中人嘲骂”(《贺新郎》);于是“屈原醒不如刘伶醉”(《贺新郎》(动地东风起));于是求蓬莱(《烛影摇红》);于是抛了“戏衫”而致仕(《念奴娇·三和诚斋休致韵》),“休休也,免王良友笑,屑往来忙”(《沁园春·三和林卿韵》)。于是,后村词中便出现了不少描绘闲逸之致的作品。不过,我们注意到,在这种写闲逸旷放生活的词中,大都蕴含着一股愤懑的怨怒之气。这种愤懑之气,在他的许多自寿词,还有表现,如《贺新郎·主判茅君洞》、《贺新郎·谪下神清洞》。

与这种愤懑之气相关,后村自寿词中所表现的又一基本主题便是“狂”。这种“狂”,其实质当然是一种对现实的不满与反抗。嘉熙三年,作者写的《水龙吟·己亥自寿》其二云:“起舞非狂,行吟非怨,高眠非傲,叹终南捷径,太行盤谷,用卿法,从吾好。”“起舞”句出自杨恽《报孙会宗书》:“拂衣而喜,奋袖低昂,顿足起舞,诚荒淫无度,不知其不可也”;“行吟”出自《楚辞·渔父》:“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高眠”则取自陶潜卧北窗下,“自谓是羲皇上人”之典。这三者,本来都是出自对社会的不满与反抗,或对现实的绝望与摒弃,作者用在这里,表现的意思本来亦十分明显。词中称“非狂”、“非怨”、“非傲”,只能理解为激愤的反语,而且其中也不无忧谗畏讥的苦衷。但我们如果与后村词中其他的作品参照来读,便会更清楚地理解其中所蕴含的愤懑。与上首词同年所作的《一剪梅·余赴广东,实之夜饯于风亭》就这样说:“酒酣耳热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这简直是在向社会、向世俗挑战了!当他“黄梁梦觉”,独立自由的人格力量占了上风时,他就不再顾忌别人的议论,不怕有碍仕途“死谥醉侯,生封诗伯,此事不关朝省”(《转调二郎神,生日再和林农卿韵》)。

这种情绪,在淳祐四年所作的这首自寿词中更是有着集中而强烈的表现:

放逐身褴缕。被门前群鸥戏狎,见推盟主。若把士师三黜比,老子多他两度。袖手看名场呼五。不会车边望尘拜,免他年青史羞潘母。句曲洞,是归路。平生怕道萧萧句。况新来冠攲弁侧,醉人多误。管甚是非并礼法,顿足低昂起舞。任百鸟喧啾春语。欲托朱弦写悲壮,这琴心脉脉谁堪许?君按拍,我调柱。(《生日再用实之来韵》)

《论语·微子》曰:“柳下惠为士师,三黜”。而后村此时已经“五黜”了:嘉定十二年在金陵李珏幕府,因持论与主谋者不合,归主南岳祠,为一黜;绍定元年,知建阳,因梅花诗案为李知孝、梁成大等所陷,归主仙都观,为二黜;端平三年,在枢密院编修官任,为吴昌裔疏罢,归主玉局观,为三黜;嘉熙元年知袁州,为蒋岘疏罢,归主云台观,为四黜;淳祐元年,由广东提举任归主崇禧观,为五黜。想到此,作者不由得义愤填膺,却仍倔强地表示:决不向权贵屈膝,甚至不管那无形却又法力无边的礼法,而要“顿足低昂起舞”。同时,这里面也蕴含着作者心中深深的幽愤与悲哀,“琴心”无人堪许,满腔“悲壮”无人可诉,此境此情,悲凉凄怆,其声铿然。

这种愤懑怨怒的情绪,说穿了,便是对丑恶宦海的不满与摒弃。在一首《水龙吟》词里,作者这样写:“幸脱离沮洳,浮游江海,悠然逝,毋吞钓”。在他看来,能脱离宦海,简直是一大幸事了。

其实,要说他彻底断了功名的念头,那是欺人之谈。他的《老将》诗曾这样表白:“夜寒忽作关山梦,万一君王起旧人。”70岁那年,他在自寿词中表示要“做取出关周史,莫作他下山园绮”(《水龙吟·丙辰生日》),但第二年的自寿词中又满怀愤懑地说:“六韬未试,抑诗未作,如何归老?”(《水龙吟·丁巳生日》)而几年后,他便以古稀之龄出仕并连任数职。平日他对宦海的痛恨当然只能解释为是他对自己不被重用、连连被罢职而产生的愤懑不满。在后村的一生中,第一次被疏劾而罢官、对他刺激最深的便是所谓“梅花诗案”。绍定元年,后村知建阳,因所作咏梅诗中有“东风谬掌花权柄,却忌孤高不主张”之句,被当时“三凶”中的李知孝、梁成大疏劾为“讪谤当国”,激怒权相史弥远,后村不仅被罢官,而且“踪迹甚危”,幸亏郑清之等人力保,方才得免。这件事,对后村刺激很大。10年后,他作词还说“不是先生喑哑了,怕杀乌台旧案”(《贺新郎·再和郡宴韵》),可谓心有余悸。不过,他并未“喑哑”,史弥远死后,他作《病后访梅九绝句》自鸣其不平云:“梦得因桃却左迁,长源为柳忤当权。幸然不识桃与柳,却被梅花累十年”。20年后,他仍愤怒地控诉:“老子平生无他过,为梅花受取风流罪”(《贺新郎·宋庵访梅》)。由于与梅花有着这样的缘份,他的诗词便与梅花结下了不解之缘,共写了120多首咏梅诗、6首咏梅词。在这些咏梅词里,或暗寓讽刺,谓“应笑楚宫痴绝,略施朱则个,便妒娥眉”(《汉宫春·秘书弟家赏红梅》);或直言“乌台旧案,累汝牵汝随司”(《前调·二和》),都表露出对“梅花诗案”的难以忘怀以及一种强烈的愤懑之情。

压抑、摧残人才,这在封建社会本是极普遍的事。在后村所处的时代,由于统治者奉行对外妥协以求苟安的政策,这就必然要排挤、压制有识之士。而后村处于这样一种历史背景之下,却“一生枘凿”,且屡发“逆鳞”之言;又“独恃九重为知己”,于是“炫才者忌之,谋名者争之”(洪天锡《后村先生墓志铭》),屡遭排挤、贬斥便势在必然了。而这类现象及自身的此种遭际,又必然使他愤愤不平,于是便屡屡发于词章。在这些词里,他不无愤懑地讲他自己,“若把士师三黜比,老子多他两度”——岂不知此后还有几度!“老去胸中,有些磊块,歌罢犹须著酒浇”——怀才不遇的苦闷,何等浓郁!而且,后村不只是愤慨自己的怀才不遇,他将批判的笔锋指向了压抑、摧残人才的整个社会:他喟叹才如孙仲谋者“中年犹未建节封侯”(《沁园春·送孙季蕃吊方漕西归》);不满“庆历诸贤方得路,便不容他老子”(《贺新郎·送唐伯玉还朝》);苦笑“英雄埋没蓬蒿……道是先生索价高”(《沁园春·答九华叶贤良》);于是,他发出了“使李将军,遇高皇帝,万户侯何足道哉”的感叹,将茅头指向了最高统治者(《沁园春·梦孚若》)。他憎恶那些“妃子将军”的嫉忌(《贺新郎·梦断钧天宴》、《贺新郎·六用韵叙谪仙事为宫教兄寿》),他恨透了那些奸佞小人,刘禹锡玄都观看桃诗之典在他词中前后用过13次,由此可见他心中这种情结的凝重程度。因而,“拂袖归来羞炙手”(《满江红·和实之》),“道旁喘月,田间卧草,也胜郊特”(《水龙吟·此翁饱阅人间》)。这,便是后村自寿词中以“狂”的形式所表现出的愤懑怨怒之气的本质原因。

在后村的寿词中,除过自寿词外,还有为他人所写的40余首寿词。

这些词,当然离不了祝福长命不衰之类的意思,这是很自然的,也是少不了的,否则便不成其为寿词。除过这些没有多大价值、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的套语外,后村的寿词中也还颇有一些值得注意的作品,如赞扬使“万落千村蒙惠”的官吏,鼓励其“更将补纳放宽些,便是个西京循吏”(《鹊桥仙·乡守赵丞相生日》),希望官员们“不要汉廷夸击断,要史家编入循良传”(《贺新郎·戊戌寿张使君九月十八日》);赞许那些理国之才,关注其“怎不移此手整乾坤,长闲了!”(《满江红·庆抑斋元枢八十》)赞扬、勉励那些忠言直谏者,“未可卷怀袖手,续平泉庄记、绿野堂诗”(《汉宫春·陈尚书生日》),并发出这样的感慨和议论:“须信谄语尤甘,忠言最苦,橄榄何如蜜”(《念奴娇·寿方德润》)等等。而且,诸如王实之、林希逸、李艮翁、刘居厚等人,由于后村的寿词中写得比较多,也为人们研究这些人提供了一些相当有用的材料。

在这里,我们不想着重谈这些问题,而要讨论一下后村为贾似道写的寿词,并藉此讨论一下后村与贾似道的关系。

在现存后村词中,有6首为奸相贾似道写的寿词。

贾似道是南宋祸国殃民的奸相,早在宝祐年间镇两淮时就甚为跋扈,“台谏尝论其二部将,即毅然求去”(《宋史·贾似道传》及《宋史纪事本末》卷150)以相胁, 当时的丞相董槐竟惧其威势而不敢派孙子秀去做淮东总领,最后换成贾喜欢的人。景定年间,贾拜相入朝后,就排挤掉左丞相吴潜,大权独揽,“引荐奔竞之士,受纳贿赂,置诸通显,又引外戚子弟为监司。进倡优傀儡,奉帝游燕,台臣有谏者,宣谕使裁去,谓之节帖。权倾中外,进用群小,变更法制。”屡屡蒙蔽理宗皇帝,理宗死后,对他所立的度宗更是玩之掌上,使得度宗“每朝必答拜,称之曰‘师臣’而不名,朝臣皆称为‘周公’”。动辄就以辞官耍弄、要胁度宗,以至于度宗“涕泣留之”,并派宦官侍守在其门外以强留之。“又诏入朝不拜,朝退,帝必起避席,目送之出殿廷,始坐。”又置公田,立士籍,威利并加,笼络名士。蒙古围攻襄阳,形势甚为危急,他却闲坐于葛岭楼榭之中,与姬妾赌徒游戏作乐,“有言边事者,辄加贬斥”,并处死了一名将边事危机泄露给皇帝的宫女,使得人人自危,度宗皇帝也对其畏惧三分(注:度宗咸淳元年,授贾似道镇东军节度使,贾竟不顾旧制,出节而返,“人皆骇异”,度宗也无可奈何。咸淳八年,度宗慑于贾似道的威势,违心罢免胡贵嫔之兄胡显祖,并“涕泣出贵嫔为尼”(详见《宋史纪事本末》卷150), 咸淳八年,马廷鸾扼于贾似道,力辞相位,“帝(度宗)恻怛久之,曰‘丞相勉为朕留’”而终不能留(见《续宋宰辅编年录》卷20)。),以至于国事焕散,江河日下,最后葬送了南宋王朝。

对于这样一个奸相,后村竟大加赞颂。想当年,后村何等刚直,抗世俗,忤权贵;而现在却对贾似道如此恭敬,而且其所作寿词都是在贾似道掌权之后,这不能不使人为后村之晚节扼腕长叹。

后村的第一首寿贾词是景定三年所写的《贺新郎》,全词如下:

低局从头错。解危机除非唤取,国棋来着。不信胡儿能胆大,南岸安他阵脚。谈笑里乌巢空幕。西起岷峨东海岱,有捷旗露布无宵柝。莘渭后,到秋壑。淮田犁遍吴田获。问台家山河宇宙,是谁擎托?自觉怀中残锦尽,彩色彰施技薄。视柳雅韩碑瞠若。稽首鲁公黄发颂,世何人堪继奚斯作?楚狂语,莫删却。

这首词主要颂两年前(开庆元年)贾似道的鄂州“战功”,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鄂州战事的真相是这样的:当时,忽必烈率大军围攻鄂州,贾似道以右丞相之职督宋军迎战。攻守之战甚烈,死伤惨重。贾似道密遣宋京请称臣纳币以求和,忽必烈不许。适逢蒙古蒙哥汗死,宗室卷入汗位之争,谋臣郝经又为忽必烈陈以利害,以为和而归乃为上策。正当元人准备北撤时,贾似道再遣宋京前往,请求称臣、割地、纳币以和,忽必烈许之,大军北还。贾似道用刘整之计,截杀蒙古殿军170,遂上表称“诸路大捷,鄂州围解,江汉肃清,宗社危而复安,实万世无疆之休。”贾似道谎报战功,理宗以为其有“再造”之功。景定元年四月,蒙古曾派郝经为使者,征取议和时所许之岁币,贾似道恐怕前事泄露,遂密令淮东制置司拘经等于真州忠勇军营,同时使馆客廖莹中等撰《福华编》以颂鄂“功”,“通国皆不知所谓和也”(《宋史·贾似道传》、《宋史纪事本末》卷120《蒙古南侵》及《元史·世祖本纪》)。既然通国皆不知和,后村当然也不可能知道,所以写这首词也还情有可原,无可厚非。但在此后几年中,贾似道恶行渐趋明朗,虽然群臣及文人慑于其权势或利诱大都噤不出声,但心中总是明了的。何况当时还有人曾挺身而出,指斥贾似道,比如太学生萧规、叶李等就上书言似道专权,后又有徐经孙等陈公田之害,再后又有江万里谏度宗不可拜臣(按,贾似道以去职要君,度宗至拜留之,事见《宋史纪事本末》卷150),更有民谣及无名氏的诗对贾似道给以辛辣的讽刺(注:现传刺贾诗谣很多,录数首如下:鄂州战毕,贾似道赐第葛岭,大小朝政就决馆中,宰相充位而已,有人作诗曰:“朝中无宰相,湖上有平章。”贾似道行公田之法,有人作诗云:“襄阳屡载困孤城,豢养湖山不出征。不识咽喉形势地,公田枉自害苍生。”又有诗云:“三分天下二分亡,犹把河山寸寸量。纵使一丘添一亩,也应不似旧封疆。”蒙古攻襄阳,有人作诗曰:“湖上楼台湖下船,平章醉酒懒朝天。羽书莫报襄阳急,新得娥眉正少年。”(俱转引自《续宋宰辅编年录》))。但在这数年中,后村仍屡屡以寿词上献,将其比作管仲、寇准、司马光,赞其“擎宇宙”、“补天裂”、延贤才,直到咸淳三年,即后村去世的两年前,还作寿词颂谀,并表示“愿年年岁岁,来献新词”。

我们也许可以解释说,这是后村不得已的应酬,因为在当时,每当贾似道生日之际,“四方善颂者以数千计。悉俾翘馆誊考,以第甲乙。一时传诵,为之纸贵”(《齐东野语》、《续宋宰辅年录》)。在这样一种形势下,后村也不得不跟着写一些颂谀之词。但翻阅后村全集,他的许多书信等文字材料表明,他颂贾似道绝非违心的应酬。

后村与贾似道私交很好,早年与贾父贾涉就很有交情,据《行状》所载,“公(后村)早受知忠肃贾公(贾似道之父),辨章(贾似道)尤相亲敬”。而事实上,贾似道对后村也确实不错,贾景定元年四月返阙,后村六月即拜秘书监,以后又屡次升迁,这自然是出于贾的提拔。在《后村先生大全集》中,有一封写于景定元年的《与贾丞相》书,颂扬贾“去岁”之功,并谓“某耄矣,无它望,有一休致状,俟吾相坐政事堂,即专仆持诣光范。前书固尝预致此请矣。”从信的内容看,显然是写于该年六月以前,信中虽然表示自己要挂冠,但他还是被起用了。其实,这封信也未必就不是后村一封委婉的干求书。在另外几封给贾似道的信中,后村也多次说起自己被贾提拔的事,景定三年,《除宝学知建宁谢丞相》中说:“如某者,本乞挂冠,适逢归衮,起牛背而升法从,鸣引窍而为词臣”,景定五年《与丞相书》亦感念“师相每起资越格奖擢”,同年闻理宗薨而给贾似道的另一封信也回忆昔日仕途坎坷后说:“及大丞相衮归荐进,即日召用,起散地,忝从橐”。贾似道不仅升后村的官,对他本人也很敬重,《行状》载:“辨章师相尤奇公之文,每得公所作,必令吏录之”;后村致仕,贾赋诗饯行;又“不以其乞骸还笏而麾之门墙之外”;后村死。“遗奏上,君相嗟悼”(洪天锡《后村先生墓志铭》)。由于有着这样的关系,后村对贾似道真是感激涕零了,常常是“滂然感涕”,甚至说“某事师相如天地父母,一语不实,天日照临。”(本段之引文,除注明者外,俱引自刘克庄致贾似道的几封书信,原文见《后村先生大全集》卷12、卷132、卷134。)

不过,晚年为贾似道起复后的刘后村又还有他耿直的一面。景定元年十一月面对,就“首劄言凶相弄权,以富强自诡;……末言国以危惧存,以佚乐亡;……曰陛下必持胜,必虑危;……士大夫毋以清谈废务,毋以浮文妨要。”此后,也一直论事不休,“淫雨有疏,大水有疏,和粜之害有疏,拯饥之弊有疏,犹有五管见焉,其言剀切。”可见他此时也并非完全是一个见风使舵、投机钻营的人物,他与贾似道的关系主要是一种私人交往而非政见关系。但不管怎么说,他结交、颂谀奸相贾似道,以一己之私而丧失了大原则,为他的人格、他的晚节添了一个不小的污点,这是否定不了的,因而,他那些对贾似道充满了颂谀之辞的寿词无疑也是其词中的糟粕,是应该否定的。

总之,从后村的寿词中,我们可以发现许多有价值的东西。总的看来,他的自寿词的价值更高些,而为他人写的寿词则无多大的价值。全部后村词,主要反映了两种内容与情调:一是用世的抱负及抱负难伸的苦闷与愤懑,二是闲散旷放的生活及其情趣(注:参阅拙文《论后村词的基本特色及其在南宋词坛的地位》,《陕西师范大学学报》1996年第4 期。)——后者在后村的自寿词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而且主要是通过自寿词体现出来的;而前者同样寓含、渗透在他的自寿词中。于是,我们便可以这样说,后村的寿词,真实地反映了作者的身世、思想、抱负,反映了他真实的生活、真实的情怀,同时也反映了他人格中的污点——结交、颂谀奸相贾似道,以一己之私而丧失大原则——这一点在别的词中则很难发现。因而,我们完全可以说,后村的寿词,进而,所有词人的寿词,都应引起我们足够的注意并加以认真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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