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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总统走出“库尔斯克”号海难投下的阴影,重新穿梭于东西方之间,继续推行以务实、平衡为特点的“双翼外交”。9月3—5日, 他首次出访日本,之后,又马不停蹄地飞往纽约,出席联合国千年首脑会议,并与美国总统克林顿举行了第三次高峰会晤。9月12日, 刚刚返回莫斯科的普京,接待了来访的越南总理潘文凯。10月,普京将再奔东西,出访印度和法国。尽管国内灾难不断,但普京“双翼外交”并未受阻,外交攻势依旧凌厉。
平衡东西方关系
普京入主克里姆林宫后,在对国家政治、经济体制进行大刀阔斧改革同时,对对外政策也进行了重大调整,制定了巩固独联体、平衡东西方的全方位外交政策。按俄新的外交构想,东西方宛如俄外交的双翼,只有比翼齐飞,外交才能展翅高飞,自由翱翔在国际舞台。
普京的“双翼外交”,是对叶利钦“双头鹰外交”的继承和发展。俄罗斯独立初期,曾一度推行“一边倒”的对外政策,在外交上全面倒向西方,幻想能以妥协和让步换取西方的接纳。然而俄的一厢情愿使自己付出了沉重代价。冷战虽然结束,但西方对俄的戒心并未消除,削弱俄的图谋也丝毫没有改变。俄融入西方未成,反而丧失了在东方的传统影响,自身利益和大国形象严重受损。痛定思痛,叶利钦被迫调整外交战略,开始推行同时面向东西方的“双头鹰外交”。通过改善和发展同中国等东方国家的关系,俄逐步摆脱了外交困境,在东西方之间建立起了一定意义上的平衡。但由于国内政局持续动荡,加之国际形势不断恶化,“双头鹰外交”的平衡性极不稳定,明显缺乏主动性、可预测性和连贯性。
与“双头鹰外交”相比,普京的“双翼外交”更为务实、灵活、稳定,更加注重进攻性、平衡性和长远性。在普京新的对外政策中,独联体、欧美和亚洲被列为三大优先发展方向。东西方的排列顺序虽有先后,但二者在俄外交中占有的位置几乎同等重要。普京上台后开展的一系列外交活动,也进一步印证了这一点。除享有特殊地位的独联体国家外,普京9个多月的外交活动,全部集中在欧美和亚洲。
普京推行“双翼外交”,是俄现实需要和长远利益所决定。俄横跨欧亚大陆,要求它必须同时面向欧亚,建立并保持良好的周边环境。其次,惨痛的历史经验表明,俄要想保持大国地位,必须推行独立的外交政策,不能重蹈亲西方的覆辙。而且现实表明,西方并没有接纳俄的真诚愿望。对俄来说,推行既不与西方对抗、也不与东方结盟的平衡外交战略,不失为明智选择。
普京的“双翼外交”不仅比叶利钦的“双头鹰外交”更为积极主动,其推行条件也明显好于前者。普京执政以来,俄经济逐步回升,政局空前稳定,外交活动不再受国内政治斗争掣肘,各派在推行平衡外交问题上基本达成共识。此外,在经历叶利钦多变政策之后,东西方各国均希望俄罗斯对外政策保持稳定和可预测性。普京新官上任,各国在对他寄予厚望的同时,也希望与其建立良好的关系。
以合作代替对抗
普京当政后,将改善同西方的关系列为首要任务,率先对西欧展开积极、灵活而务实的外交。在首访英国大获成功之后,普京趁热打铁,连续出访了意大利、西班牙、德国等国,在西欧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普京热。
普京将外交重点放在西欧,一是要冲破美国等西方国家在车臣问题上对俄罗斯的孤立,消除彼此间的隔阂;二是通过改善同西欧的关系,谋求西欧扩大与俄经济合作;三是争取早日融入欧洲,增加在欧洲事务中的发言权,削弱美国在欧洲的影响。在改善同西欧关系的同时,俄罗斯特别重视发展同欧盟的关系,希望将这种关系升格为长期战略伙伴关系。为显示改善同西方关系的诚意,普京还解冻了长期冻结的俄罗斯—北约关系,并促使国家杜马批准了俄美第二阶段核裁军条约和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
普京的西欧外交成就斐然。俄英建立起“特殊关系”,并准备发展成“新的战略关系”。德国不仅愿意恢复两国间“信任关系”,而且同意俄延期偿还巨额债务。意大利公司看好俄市场,与俄签署了大笔投资协议。除法国外,西欧在车臣问题上大大降低了指责俄的调门。虽然俄同西欧全面建立信任关系尚需时日,但双方关系已摆脱停滞状态,开始呈现积极发展态势。普京西欧外交的另一重大成就,是在反对美国部署国家导弹防御系统问题上赢得了许多西欧国家的同性和理解。
普京西欧外交的成功,让美国不得不对这位年轻总统刮目相看。开始认真对待这位伙伴加对手。在俄美总统今年举行的三次会晤中,双方均表达了改善和发展双边关系的愿望,并努力扩大在安全、经济和反恐怖等领域的合作。但在关键的反导条约问题上,两国分歧依然难以弥合。任凭美国百般劝说,俄反对修改反导条约的立场毫不松动。西方舆论认为,克林顿不久前宣布暂时不对部署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作出决定,一定程度上也是俄外交的胜利。值得注意的是,尽管俄美在反导条约问题上针锋相对,但双方都希望保持来之不易的合作势头,极力避免矛盾激化,进而引发新的对抗。
加强东方 深化合作
普京外交自西向东展开,并不意味着俄重视东方的政策发生了变化。在优先次序上,东方虽略逊于西方,发展同东方的关系也不如改善同西方关系那么紧迫,但东方在俄对外政策中地位并未下降。相反,鉴于俄在东方的现实和长远利益,以及东方在平衡西方方面发挥的独特作用,东方因素在俄外交战略中的重要性进一步提高。
在普京的东方战略中,中国仍然是重中之重。普京的东方外交以中国为起点,再次确认了中国在俄罗斯对外政策中的优先地位。在普京今年7月访华期间,中俄双方重申继续发展战略协作伙伴关系, 并使这种关系上升到新的水平。双方强调共同致力于建立多极世界,反对美国建立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与中国建立长期稳定的友好合作关系,不仅符合俄的切身利益,而且利于扩大其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外国舆论认为,加强同中国的合作,还有助于平衡同美国的关系。
在发展对华关系的同时,俄罗斯十分重视平衡同亚洲其他国家,特别是同印度和日本的关系。近年来,印度在俄罗斯外交战略中的地位日益上升,两国在政治、军事和经贸等领域的合作更加密切。在普京10月访问印度时,俄印将签署建立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将两国关系正式升格为战略伙伴关系。
较之俄中、俄印关系,俄日关系的发展明显滞后。普京9 月初访日虽然受到了高规格的礼遇,但双方在关键的领土和经济合作问题上都未能如愿以偿。不过,比起日本首相森喜朗,普京似乎更显轻松。单从普京拒绝归还北方四岛和签署了一揽子合作协定看,他也不虚此次日本之行。
普京7月中旬对朝鲜的访问,堪称其平衡外交的一大杰作。 在短暂的平壤之行中,普京一改俄在朝鲜半岛问题上重南轻北的做法,修补了失和已久的俄朝关系,同时得到了朝鲜愿意有条件放弃导弹研制计划的承诺。这一重大访问成果,不仅让普京在随后举行的八国集团首脑会议上出尽风头,而且使美国建立国家导弹防御系统失去了一个重要借口。不过,改善俄朝关系并未牺牲俄同韩国的伙伴关系。为平衡朝鲜南北关系,普京拟于年内访问韩国,巩固与韩国的友好合作。
普京“双翼外交”亮相时间虽然不长,但成效十分显著。俄罗斯不仅成功地打破了西方的孤立,营造了良好的合作氛围,而且进一步巩固了在东方的阵地,扩大了在亚洲的影响。在维护本国利益的基础上,俄在东西方之间保持了相对平衡。特别是改善同独联体国家关系后,这种平衡更趋稳定。不仅如此,通过加强双边关系,俄在东西方内部也相应建立了部分制衡机制,使自己在国际政治舞台的活动更加自如,国际影响也进一步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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