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哲学
论Chomsky生物语言学的现代进化理论基础∗
俞建梁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南京 211106）
提 要： 本文以Chomsky的文本为研究对象对其生物语言学中的现代进化理论基础进行挖掘和梳理。研究发现，Chomsky生物语言学的现代进化理论基础是包括突变论、渐进论、个体选择论、表型选择观以及J.Monod三因素论等学说在内的多元构念。在广义语言官能的框架内，语言进化的研究是基因突变性和自然适应性、一致性和多样性以及简约完美性和复杂冗余性等矛盾对立体的统一，研究Chomsky生物语言学中的现代进化理论有助于消除对其语言进化思想的误解。
关键词： 语言进化；突变论；渐变论；语言官能；生物语言学
1 引言
Chomsky倡导的生物语言学已经成为当代生物学和语言学研究的热点。为解决语言学习中刺激贫乏论的“柏拉图之问”，Chomsky提出人脑中具有天赋的语言官能①思想（FLN），并在此基础上Chomsky等人进一步追问语言产生及进化的问题。自 Chomsky 等人（Hauser et al.2002，Fitch et al.2005）与 Pinker等人（Pinker，Jackondoff 2005；Jac⁃kendoff，Pinker 2005）就FLN论辩结束以来，国内学者从不同的维度对其语言进化思想或阐述、评骘，或提出质疑、挑战，但其中不乏误解。鉴于目前鲜见以Chomsky的文本为研究对象对其生物语言学中的现代进化理论基础进行挖掘和清厘，因此本文拟从Chomsky语言进化研究的缘起、范式、核心思想、理论基础及其意义等维度系统地阐释其语言进化论的理论基础，以期更好地理解他的语言进化理论，消除对其生物语言学思想的误解，为探索整个人类甚至其它生命体的进化历程提供新的路径。
2 语言进化研究的缘起——“华莱士之问”
如果说Chomsky从“柏拉图之问”将人类语言的获得归就于具有生物学属性的FLN，那么他又从“华莱士之问”（Wallace's Problem）当中获得启发，提出语言起源与进化的假设。从达尔文在《物种起源》（1859）中提出以自然选择为核心的进化论以后，许多学者试图从进化论的角度研究语言的起源，期望可以找出语言的进化轨迹。其中，英国自然科学家华莱士（A.R.Wallace）在1869年发现达尔文的进化论难以解释语言和心智的起源（Chomsky 2010：45－62）。一方面，达尔文进化论认为，物种的进化是物种经过自然选择作用在一定的环境中经过累积轻微的、连续的、有益的变异过程，在旧物种和新物种之间应该存在过渡形态，不存在巨大的或突然的变化，即自然界没有飞跃；而另一方面，经验事实却显示，人类有别于其他动物的一个基本特征是人类具有语言，而其他动物却没有，语言似乎是生物进化中一种飞跃，这显然与达尔文“自然从不飞跃”的进化论原则相悖（B＆C 2016：3）②。Chomsky把华莱士这样的困惑作为问题提出来，并称之为“华莱士之问”或“达尔文之问”（Darwin's Problem）（Chomsky 2010：45－62）。Chomsky等人正是在“华莱士之问”的基础上洞察到达尔文生物进化的连续性和语言进化飞跃间的张力，并依据现代生物遗传学、神经科学和人类学等发现促发其对语言进化的研究，并提出一套完整的语言进化理论框架。
3 语言进化研究的范式——“分而治之”
脑神经科学发现，人脑中的神经细胞多达一千亿个左右，由其组成的神经网络的精密和复杂程度超出我们的想象（丁彧藻 陈保亚2016：19－25）。同时，由于长期以来的语言研究主要是在一般认知下探索语言，导致收获有限，因此亟需尽可能地将人类语言独有的部分与人和动物共有的交际系统部分划清界限，因为不同组成部分的进化过程可能大相径庭（Fitch et al.2005：179－210），所以精确框定语言进化的研究范围是生物语言学研究的重要任务之一。Chomsky等人吸收包括现代遗传学 、神经科学、心理学和对人和动物交际系统比较研究等最新成果，基于渐变论和突变论等现代进化理论，对解决“华莱士之问”采用“分而治之”（divide⁃and⁃conquer）的研究策略（B＆C 2016：2），即将语言能力划分为广义语言官能（FLB）和狭义语言官能（FLN）（Hauser et al.2002：1569－79；B ＆ C 2016：111），把有关语言进化这个纷繁复杂的难题分解为不同的组成部分（参见图1）：（1）内在的计算系统，主要由合并操作和词库组成。该系统通过对词库中现成词项的递归合并操作可以生成无限层级结构的表达式，因此合并操作成为FLN的核心部分；（2）感觉运动系统（sensorimotor system，SM），包括输入、输出系统，主司语言结构表达式的外化，主要表现为语音或符号的学习或产出；（3）概念意向系统（conceptual⁃intentional system，CI），负责结构表达式的概念思维内化过程，包括推理、解释、制定计划、组织活动以及其他可以被称之为思维的成分。这3部分一起构成FLB，运用这些指导原则对语言进行研究的方法被称为生物语言学程序（B＆C 2016：11）。FLB中内在的计算系统被称为FLN，即从词库到CI和SM两个接口层之间的句法运算程序，Chomsky等人（Chomsky 2002：1－5；B ＆ C 2016：40－90）又称之为普遍语法（UG）或狭义句法，其为人类语言所特有。
图1广义语言官能组成成分关系及其进化模式
4 语言进化研究的核心思想
Chomsky等人（B ＆ C 2017：1－12）采用生物学术语，把由特定基因决定的生物学实体——FLN称为语言进化的特定表现型，其目的在于对普遍性语法或语言基本特征（Basic Property，BP）定位，并进行生物学意义上的精确研究。Chom⁃sky等人（同上2016：87）将人类特有且也为语言特有的属性视为FLN研究的圭臬，通过采用“分而治之”的策略解答“华莱士之问”，尝试描绘一幅FLN产生以及语言多样性的蓝图（参见图1）。距离现在8－10万年前，在非洲东部一小群原始人中的某个体上发生过一次具有优势性的基因突变，这次突变使大脑神经回路重组，从而产生FLN的核心部分——合并操作。由于在此突变之前，我们的祖先就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发展了人类最小的类词（word⁃like）语义概念——词项，所以合并操作把人类心智中的词项作为计算原子，进而产生为思维提供丰富的语言结构表达式，由合并产生的表达式通过语义／语用的内化接口在CI得到语义解释，服务于内在的诸如推理、制定计划及活动组织等思维活动。这些过程从计算的角度看可能是完美的，或者近乎完美，因此是独立于人的物理法则作用的结果。这种对类词概念进行合并操作的部分是人类语言产生的关键所在，也是语言普遍性和一致性的发生机制。这种革新具有明显的优势，于是便在这一小群人中扩散开来。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交际的需要，服务于思维的内在生成表达式又与感觉运动系统联系起来而实现外化，通过外化接口在SM得到语音或符号实现，外化过程是导致语言多样性的机制。在这些事件发生的过程中，人类的认知能力也随之成形和完善。
这幅蓝图蕴含Chomsky语言进化的核心思想：（1）FLN的产生是非连续的一次基因突变使然，产生FLN非连续性表型最关键的也许是唯一一次的进化革新被称为合并操作（同上2017：1－12）。这次为人类独有的进化革新的产生非常简单而迅速，其产生的时间很晚，距离现在大约8－10万年前，并且自产生以来几乎没有再发生过基因遗传进化，这是生物学意义上语言进化的关键所在（Chomsky 2017：200－203）；（2）FLN 中类词原子概念成分先于合并操作而存在。这些成分不是词，从根本上不同于动物的交际系统，为人类独有。其数量大约在3万到5万个范围内，是合并操作的计算对象，为内语言表达式的组成元素。它们是人类“辨别力”（cognoscitive powers）的一种抽象的创造物，是一种心智意象，没有具体的对应物，它们的产生机制还不为人知，甚至对其还缺乏充分准确的描写（同上 2016：85－90，Chomsky 2017：200－203）；（3）内在于有机体而外在于FLN的CI和SM在合并操作产出之前就已存在，为人和动物所共有，它们与FLN的进化没有直接关系。目前对于CI的进化认识还不足，而对于SM的进化证据则比较充分。除FLN中的合并操作为突变进化之外，FLB其他部分的进化是渐进的过程，具有很强的进化连续性（Hauser et al.2002：1569－79）。正是基于这样的观点，Hauser等人（同上）和 Fitch等人（2005：179－210）都认同语言总体是一种适应（渐变），但又坚持递归合并并非是交际适应；（4）语言产生和进化的首要任务是服务于思维活动，而与交际无关，只是在客观上为交际服务。因此语言并不是为了交际而设计的，交际外化则是语言的次要功能和扩展适应的结果。（5）语言进化（evolution of language）具有特定的含义，是指FLN的进化而非具体的语言变化；而语言变化（language change）则是指由SM感觉运动外化系统使然的具体语言变化和多样性，如线性化（linear order）、音义错位现象（dis⁃placement）和格结构等（Chomsky 2002：92－160，2017：200－203）。具体语言看起来高度的多样化，却有着本质的同一性，这反应出人类在本质上所具有的一致性。
5 语言进化研究的现代进化理论基础
平常日子，脑子转的速度不必那样快，步子的频率不必那样高，声音的分贝不必那样强，睡眠的时间也不必那样晚……
其次，Chomsky把现代遗传学的突变论、基因选择论以及达尔文的个体选择论结合起来，成为生物语言学研究语言起源和产生的又一理论基础。生物遗传学家德弗里斯（H.M.de Vries）指出，生物进化中的“突变”并不是说这个变化很大，而是说这是一种不连续的变化，在没有改变和少许改变之间没有中间形式，重要的事实是不连续性（谢平2014：134）。“间断平衡”假说也认为，生物在进化时往往是在很长时间的稳定之后，在短时间内完成向新物种的进化。因此，Chom⁃sky坚信虽然我们目前还不知道FLN具体的突变基因及机制，但FLN的产生确实是发生在个体身上的一次基因突变而产生的飞跃。他认为“语言是一下子突然出现的”（Chomsky 2011：276）。他还秉承达尔文将个体作为自然选择基本单位的观点，认为“产生FLN的突变发生在个体身上，而不是在群体身上”（同上2002：148）。现代遗传学也认为，基因突变产生新基因是对于个体而言而非种群。这次具有优势的突变获得了自然选择的青睐，实现了基因选择，并在群体中渐渐扩展开来。按照现代生物学的观点，这是生物个体通过增加生殖成功使自己的基因更多地传到后代中的过程。突变论特别适用于研究生物内部作用尚属未知、但已观察到有不连续现象的系统，其显著特点是一般并不给出产生突变机制的假设，而是提供一个合理的数学模型来描述现实世界中产生的突变现象，对它进行分类并使之系统化（张业民 崔春义2003：8－12）。在此突变论基础上，Chomsky（2011）把FLN描述为按照计算效率论而进行最简合并操作的系统模型，其操作过程可以最简化为：把已经存在的两个词项客体X和Y组成一个新的集合｛X，Y｝，因此合并就是形成集合从而生成具有层级结构的表达式。用哲学家戴维∙霍尔（D.Houle）的说法“基因产生突变，个体被选择，种群发生变化”（古尔德 2008：58）来总结Chom⁃sky对FLN进化的多元解释也许最为合适。
首先，Chomsky把表型选择论作为FLN进化的生物学理论基础之一。现代生物学认为，自然选择既作用于基因，也作用于个体（表型）、群体乃至种群，通过它们相互之间的对立与统一推动物种的不断发展与演化。像许多生物学家认为新的形态和器官是源自大的跃变一样，Chomsky（2005：1－22）坚信FLN由基因突变使然。然而，限于目前还未找到导致FLN这个目标性状的特定基因型及其与历史环境的相互关系和作用，因此他把表型选择理论纳入自己的语言进化理论体系中，把研究语言进化的基础定位于FLN的表型之上。迈尔把表型定义为决定一个生物个体可能不同于其他生物个体的形态、生理、生化和行为等全部性状（迈尔2009：71）。Chomsky始终把FLN限定为人类且为语言独有的生物理论基础。表型选择的前提是表型鉴定结果必须精确、可靠，因为对某一“表型”鉴定得越严密、精准，就越能更好地把握和解释该“表型”如何进化而来（B＆ C 2016：3）。所以Chomsky把语言进化的表型精准地确定（narrowly define）在FLN上，认为FLN才是人类不同于其他物种的特定语言性状，是人类语言进化真正的关键所在。
琅邪王氏中艺术家辈出，王氏子弟不仅精于书法，而且通晓音律，如王羲之的书法“博采众长，兼善诸体，而又纵横变化，纯出自然，总体风格是遒劲秀丽，对前人有因有革，继往开来。在从南朝到唐代的各种书法论著中，他的作品均被评为‘上之上’、‘第一等’、‘神品’等最高品味”[6](P224)。又如《世说新语·任诞》对王徽之高超的音乐禀赋的精妙描述：
（1）基于突变论研究语言进化解决华莱士对语言进化非连续性的困惑。Chomsky认为，FLN是语言普遍性的产生机制，语言最本质的特征是FLN中的递归合并操作，它是基于业已存在的其他系统之上因一次基因突变使然（Chomsky 2014：1－16），这就把FLN作为语言的核心特质而被离析出来。正是FLN的存在使具有意义的单位得以重组以形成更大的单位结构，并最终将人类语言与动物交流系统区分开来（Hauser et al.2002：1569－79）。因此，FLN中的合并操作是目前生物语言学关于语言进化研究的关键和核心。Chomsky认为，对FLN研究的有效方式是采取强式最简论题（Strong Minimalist Theory，SMT），并指出目前的中心问题是确定递归合并程序的本质，进而加强解释力、加快语言获得研究的步伐，为最终洞察FLN的进化过程提供希望（Chomsky 2014：1－16）。这里须要指出的是，FLN的成员可能并不只有合并操作，以后可能有其他成员。Chomsky等（Hauser et al.2002：1569－79，Fitch et al.2005：179－210）坦承 FLN 的变异性目前只是一个假设，因为FLN到底包含什么还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他们欢迎其他证据以证明FLN还须要进行补充，因此FLN的成员是动态和开放的。
6 生物语言学语言进化理论的重要意义
Chomsky在现代生物进化理论基础上提出多元综合的语言进化理论，其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举一个例子，现在进行时有两层含义：当下此刻正在发生，以及最近一段时间正在发生。当学生学习现在进行时的意义时，可能对这两层含义有所混淆，不是很理解，这时，教师就可以列举不同组的例子，让学生感受其不同：I am writing a novel now/I am writing a novel recently;She is dancing at this moment/She is dancing these weeks.多样的简单句便可以很好呈现含义的区别，学生理解不再有困难，学习动机也会加强。
最后，Chomsky等人还遵循J.Monod的三因素论（Monod's three factors），以此作为研究语言一致性和多样性的理论基础。Chomsky认为，生物进化理论目前已从上个世纪前半叶由R.A.Fisher，J.B.S.Haldane 和 S.W right等主导的现代进化综合论转向Monod的三因素论（B＆C 2016：48－63）。该理论认为，生物多样性和生物一致性之间源于以下3个因素的相互作用：（1）人类与所有生物有机体同源，即所有的生物有机体都来自相同的祖先；（2）生物进化受物理、化学因素的约束；（3）自然选择的筛选作用，即自然选择只能从受制于历史偶然性和物理、化学约束的可能清单中筛选出现实存在的有机体。Monod的进化观坚持生命进化的同源性；承认生物进化的突变性和渐变性都是生物进化的可能动因；突变是由于其偶然性和随机性，因此是不定向的，而自然选择由于受到物理、化学因素的制约却又是定向的。进化是微观随机性与宏观方向性的对立统一。（谢平 2014：V）C.W.Ward law 认为，真正的生物科学把生命有机体看作是运用物理和化学的普遍原理而形成的一个特定系统，这些原理严格限制生命有机体的可能种类并确定它们的基本特征（转自B＆ C 2016：59）。Chomsky以此作为依托提出语言进化的主要特征：（1）FLN是语言具有一致性的根本和机制；（2）FLN的出现是出于一次偶然意外性的基因突变，而FLN作为语言的基本特征当然其产生也受制于一定的物理、化学等自然法则；（3）FLN由于突变后的优势而受到自然选择的青睐并被保存下来，所以能在人群中扩散。在这些进化理论的影响下，Chomsky（2005：1－22）曾提出语言设计3要素。其中第三个要素为“非FLN特有的原则”，其又可分为两类：（1）数据分析原则；（2）组建结构原则和发展限制原则、计算效率性原则等。这些原则即为凌驾于语言甚至有机体之上的一些自然法则或普遍特征，它们在管道形成（canalization）、器官形成以及大范围的行为中发挥作用，特别是第（2）类对决定语言的本质意义非常重要。
（2）基于渐变论（或适应论）为CI和SM两个外接系统的进化提供理论依据。FLB作为一个整体具有悠久的进化历史，它远远早于语言的产生。绝大部分FLB的特征为人与动物所共有，人和动物有很大的相似性和进化连续性（Hauser et al 2002：1569－79，Fitch et al.2005：179－210）。Fitch等（2005：179－210）也声称FLB具有人类进化适应的特征，是自然选择的结果。Chomsky等认为，CI虽然也为适应进化使然，并且语言事实也表明其确实存在，但我们知之甚少，所以其与类词概念的进化一样目前暂时搁置起来待以后另行研究（B＆C 2016：87－91）。SM在几百万年前就已经存在，研究表明鸣禽、黑猩猩等动物以及尼安德特人的发声系统与人类的外化系统具有一致性和汇聚性（con⁃vergence），是扩展适应进化的结果，因此SM并非为人类特有。作为外化的SM是语言多样性的形成机制，外化形式对象包括形态音位、语音和韵律，以及所有其他使口语或手势语实现以及口语或手势语可进行分析的部分（同上：111）。Chomsky指出，外化是语言复杂性、多样性和易变性的主要动因（Chomsky 2017：200－203）。
从生物与环境相互作用的观点出发，达尔文的进化论认为，生物的变异、遗传和自然选择作用能导致生物的适应性改变，其进化理论的明显弱点是过分强调生物进化的渐变性和“自然界无跳跃”而忽视生物进化的非连续性。然而，现代古生物学、生物遗传学和进化发育生物学等研究成果弥补了达尔文进化论的不足，形成更富有解释力的现代进化理论。该理论认为，生物进化过程有两种模式：渐变模式和突变模式。Chomsky从“华莱士之问”中认识到达尔文进化论对语言进化解释的缺陷和不足，并基于现代生物进化论提出语言进化原理。
式中：t为时间；ν为运动学粘度系数；div为散度，等于哈密顿算子的点积，即为拉普拉斯算子。由于实际的喷雾应用的弗劳德数（Froude number, Fr）非常大，因此质量力Fbxl可以忽略不计，即 F b x l = 0 。考虑液相为不可压缩粘性流体，液体密度液体运动学粘度系数气相为可压缩非粘性流体，气体密度气体运动学粘度系数液相和气相的纳维-斯托克斯控制方程组可以分别写为：
（3）消解语言起源和达尔文进化论之间的张力，厘清语言进化研究的主次关系。几百万年前还没有语言，语言的出现是在大约8－10万年前，由为人类特有的基因突变而产生的合并操作使然。因此必须把语言外化系统的进化与对句法进行处理的FLN的进化区分开来（B＆C 2016：40）。为此，关于FLB进化研究的态势可清晰地划分为：1）FLN的合并操作涉及语言的一致性与普遍性，为研究的核心与焦点；2）作为外化系统的SM涉及语言的多样性，为目前研究的主要内容；3）概念词项以及CI涉及大脑思维，由于我们对其进化知之甚少，因此暂时搁置待以后研究。据此，我们把FLN作为语言原则的普遍性机制和SM外化系统作为语言参数多样性的机制进行划分，同时把突变性与渐变性、普遍性和多样性、完美性和冗余性的研究共存于FLB同一框架中，形成以突出FLN为研究主体和兼顾SM和CI两翼的“分而治之”的研究范式，在现代进化理论框架内有效地解决“华莱士之问”，消解语言进化研究中渐进性和突变性之间的冲突，为语言进化研究确立一个可行性框架。这种研究范式也能减轻对语言进化解释的包袱，使研究更加有的放矢，进而能从纷繁复杂的语言现象中抽身出来，集中研究FLN人类语言特有的生物属性，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生物语言学研究。
（5）论证在FLN之外寻找语言设计原则的必要性和可行性。Chomsky视FLN为语言进化的表型，并由一次基因突变而产生，这样假设的原因是目前还不清楚语言基本特性的基因组学基础或它的神经基础（同上2017：1－12），更不清楚对FLN性状产生影响的基因数目以及各个基因的作用大小、互作关系及其与环境的互作，因此语言合并操作的机制不能从基因中获得答案。鉴于此，Chomsky只有从约束FLN进化的自然法则中寻找运算规则，犹如从自然法则中探寻雪花六角形的形成规律一样。基于Monod的进化理论，Chom⁃sky把FLN合并操作的语言特殊性与其运算所遵循的生物进化自然法则中计算效率原则的普遍性结合起来，主张FLN的合并操作必须符合独立于语言的简约完美性。但同时具体的自然语言又有许多复杂冗余的不完美现象，这是因为自然语言现象是由SM的外化而经过演变的产物，它们由于与环境的相互作用而出现不符合自然完美的现象。因此，FLN内在语言计算的简约完美性和源于SM外在语言的复杂冗余性体现出语言进化中本质与现象的矛盾统一。
（4）框定语言进化和语言变化的研究范畴。生物语言学中“语言进化”指语言有机体的进化，即人类特有的FLN涉及进化，或精确地说，目前的研究只有合并操作涉及到进化，而合并操作自突变产生以来并未发生过遗传进化。虽然FLB的其他部分也涉及进化，但它们在语言产生之前就已存在，且不为人类语言所独有。而“语言变化”指使用语言的方式，即由FLN产生的表达式经SM外化系统在语言使用中所产生输出的各种具体的变化和事实。因此Chomsky等人强调，任何使用“语言进化”研究交际、感觉运动系统或口语特征等都具有严重的误导性（同上：84－85）。生物学意义上的语言进化目前被精确限制在导致“合并”这种操作的突变上，以及任何SMT所不能解释的其余部分上。
Chomsky等人采用“分而治之”的策略，基于现代进化理论划清了语言进化研究对象的界限，明确了研究内容的主次，避免了相关概念的混淆，廓清了突变论和渐进论适用范围，阐明了内在语言机制和外在语言多样性的形成机制，为语言的进化研究指出方向，构建生物语言学的理论框架。
7 结束语
目前，对诸如语言这样的人类特性进行遗传学分析已构成对人类进化遗传学的一个核心挑战（同上2016：52）。Chomsky从回答“柏拉图之问”中假设人类拥有天赋的FLN（或普遍语法）奠定生物语言学研究的基础。Chomsky等人又基于生物遗传学、脑神经科学以及人类学等研究成果和现代进化理论解答“华莱士之问”，并构建生物语言学理论。尽管在研究语言的起源和进化的过程中还有许多新问题，但随着科学的进一步发展，生物语言学定会在相关学科合作的基础上解答脑神经网络机制是如何进行基本信息成分存储和组配的“Gallistel之问”等诸多难题（同上：51；Gallistel，King 2009）。这不但有助于我们认识人类语言的进化，而且有利于探索整个人类甚至其他生命体的进化历程。
注释
术后给予抗炎、消肿、神经营养等药物治疗，预防性使用抗生素1～2 d。保持引流管通畅，引流量少于25 ml/24 h后拔除引流管。术后3 d鼓励患者在颈托保护下起床活动。
①如文中没有特殊说明，语言官能皆指狭义语言官能（FLN）。
②为节省篇幅，Berwick，R.C.和 Chomsky，N.合作的论著在被引用时一律缩写为B＆C.
十年前后的“倍的认识”学习方式基本不变：都是在教师的启发下理解“几个多少”就是“多少的几倍”。在新一轮课程改革中，我们能否尊重学生的思维差异，创设“生生互动、生生互利”的学习环境，让学生获得更大的自由表达和展示机会，让不同的学生都有任务可做，发生真正意义上的“自主学习、探究学习”，在充分动手操作中积累基本活动经验，提升学生的学习能力。
参考文献
丁彧藻 陈保亚.语言官能的神经基础及其属性［J］.外语研究，2016（3）.‖Ding，Y.⁃Z.，Chen，B.⁃Y.The Neural Basis and Attribute of Language Faculty［J］.Foreign Languages Research ，2016（3）.
恩斯特·迈尔.进化是什么［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 Mayr，E.What Evolution Is ［M］.Shanghai：Shanghai Scientific and Technical Publishers，2009.
斯蒂芬·杰·古尔德.熊猫的拇指［M］.海口：海南出版社，2008.‖Gould，S.J.The Panda's Thumb ［M］.Haikou：Hainan Press，2008.
谢 平.生命的起源——进化理论之扬弃与革新［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4.‖Xie，P.The Aufhebung and Breakthrough of the Theories on the Origin and Evo⁃lution of Life ［M］.Beijing：Science Press，2014.
张业民 崔春义.突变理论在土工中应用的哲学基础［J］.辽宁工业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03（1）.‖Zhang，Y.⁃M.，Cui，C.⁃Y.The Philosophical Founda⁃tion of the Application of Catastrophe Theory to Soil En⁃gineering［J］.Journal of Liaoni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Natural Science Edition），2003（1）
Berwick，R.C.，Chomsky，N.Why Only Us ：Language and Evolution ［M］.Cambridge：The MIT Press，2016.
Berwick，R.C.，Chomsky，N.Why Only Us：Recent Ques⁃tions and Answers［J］.Journal of Neurolinguistics ，2017（43）.
Chomsky，N.On Nature and Language ［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
Chomsky，N.Three Factors in Language Design［J］.Lin⁃guistic Inquiry ，2005（1）.
Chomsky，N.Some Simple Evo⁃devo Theses：How Might They Be True for Language［A］.In：Larson，R.K.，Déprez，V.，Yamakido，H.（Eds.），The Evolution of Human Language ［C］.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10.
Chomsky，N.Language and Other Cognitive Systems：What Is Special About Language？［J］.Language Learning and Development ，2011（4）.
Chomsky，N.Minimal Recursion：Exploring the Prospects［A］.In：Roeper，T.，Speas，M.（Eds.），Recursion ：Complexity in Cognition ［C］.Switzerland：Springer In⁃ternational Publishing，2014.
Chomsky，N.The Language Capacity：Architecture and Evo⁃lution［J］.Psychon Bull Rev ，2017（24） .
Fitch，W.T.，Hauser，M.D.，Chomsky，N.The Evolution of the Language Faculty：Clarifcations and Implications［J］.Cognition ，2005（97）.
Gallistel，C.G.，King，A.P.Memory and the Computational Brain ［M］.New York：Wiley，2009.
Hauser，M.D.，Chomsky，N.，Fitch，W.T.The Faculty of Language：What Is It，Who Has It，and How Did It E⁃volve？［J］.Science ，2002（298）.
Jackendoff，R.，Pinker，S.The Nature of Language Faculty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Evolution of Language（Reply to Fitch，Hanser，and Chomsky）［J］.Cognition ，2005（97）.
Pinker，S.，Jackendoff，R.The Faculty of Language：What's Special About It？［J］.Cognition ，2005（95）.
On the Basis of Modern Evolutionary Theory in Chomsky's Biolinguistics
Yu Jian⁃liang
（Nanjing University of Aeronautics and Astronautics，Nanjing 211106，China）
In this paper，the basic elements of modern evolutionary theory in Chomsky's biolinguistics is excavated and sorted out ac⁃cording to his research papers.The evolutionary theory of human language research in biolinguistics is based on the theories of mutation theory，gradualism，individual selection theory，phenotypic selection view and J.Monod's three factors theory as well.In the framework of FLB，the researches concerning language evolution are the unity of contradictory pairs of genemutation and natural adaptability，consistency and diversity as well as simple perfection and complex redundancy.The deep insight into the in⁃gredients of Chomsky's theory of modern evolution in biolinguistics contributes to eliminate the misunderstanding of his theory in language evolution.
Key words： language evolution；mutation theory；gradualism；language faculty；biolinguistics
中图分类号： H0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0100（2019）04－0001－6
DOI编码： 10.16263／j.cnki.23－1071／h.2019.04.001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项目“新时代汉语网络话语的生态语言学研究”（18YJA740066）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电子邮箱：yu487403＠126.com
定稿日期： 2019－06－10
【责任编辑 王松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