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后美国对“代理霸权”的重大调整_科索沃战争论文

冷战后美国对“代理霸权”的重大调整_科索沃战争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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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3月,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发动的科索沃战争,将美国在冷战后精心构筑类似金字塔式的霸权体系的努力推向了极致。然而正是这场战争,又给美国在外交和国际战略上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国际社会纷纷因此对它提高警觉和拉开距离,这使美国深为紧张。美国不得不对其搞“单极霸权”进行反思和调整。怎样现实和合理地构建一种新型的霸权,而又不会引起国际社会的强烈反对和敌视,是摆在美国决策者面前的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美国权力当局为此进行了一系列的霸权战略调整,其霸权形态由此发生了让人不易察觉的重要变化。

新型的美国“代理人霸权”

在科索沃战争结束之后,美国在一些比较敏感的国际问题上采取了较以往有很大差异的新做法,这些异常举动应该引起我们的足够重视。通过以下几个事例,可以初见一种新型美国霸权的端倪。

第一个事例,东帝汶维持和平行动。欧洲和科索沃战争结束后不久,在亚洲,70年代被印尼吞并的东帝汶在就是否独立而举行的全民公决期间发生了严重的暴力冲突。维和又一次摆上了联合国安理会的议事日程。与在科索沃地区的表现不同,美国并没有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出领导欲望,而是扶持澳大利亚人坐上维持和平部队司令的交椅。自己仅为这次行动提供一些后方支援,似乎对这件事表现得很不热心。因此有人在对比了几个月之内美国在科索沃问题和东帝汶问题上截然不同的表现之后,得出了美国在欧亚大陆的总体战略中“重欧轻亚”的结论。笔者认为不尽然,一方面,从地缘政治的角度观察,我们不难发现,科索沃正处在“巴尔干火药桶”的位置,周边环境极为复杂,美国认为如不采取坚决有效的措施,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事态将会迅速恶化。而东帝汶则受岛屿条件限制,冲突不易蔓延,制止升级的紧迫性也就随之降低,因此大可不必马上作出强烈反应。另一方面,美国在谋求霸权时也存在一个“学习”的过程,科索沃问题上美国的过激表现所带来的沉痛教训,在下一次危机处理中被立刻记取也是完全自然的事情。美国已经开始协调在谋求霸权进程中“道”与“术”的关系。

澳大利亚作为亚太地区大国,与美国拥有相同的意识形态、价值观念和社会制度,都是“盎格鲁—撒克逊文化”的信奉者和鼓吹者,澳大利亚一直也以自己能够成为美国亚太地区的“南锚”而兴奋不已,希望利用这一特殊身份,进一步扩大在该地区的影响。所以美国放权让澳大利亚接手这一行动,既可让澳大利亚替美国捉刀,完成其在亚太地区的战略部署而心存感激,又可使美国不必背上“到处伸手”的骂名,可谓是两全其美。事实证明也果不其然,在这次行动中更多引起亚太周边国家反感和不满的对象是澳大利亚,而不是美国。澳大利亚李代桃僵,成了美国的替罪羊。

第二个事例,美国与日本联合研制和部署TMD系统。与日本加强双边军事合作是冷战后美国亚太战略的关键一环,其目的是对日本和其它亚太军事实施有效的监视与控制。在科索沃战争之后,随着台海危机的不断加剧,美国为确保在该地区的霸权地位,又进一步提升了日本的地位——开始与之共同研制和部署TMD系统。美国的这一行动无疑是在暗示日本可以突破二战后制定的和平宪法,为日本重新走上军国主义道路开了绿灯。美国不断提升日本的伙伴地位是有着深层次考虑的。

日本在二战时期给亚洲人民造成了极大的灾难和损失。二战后防止日本军国主义复活不仅是亚洲各国人民的共同愿望,也是美国在日本本土部署军事力量的重要原因之一。此时美国不断放松对日本的限制,首先,会让日本因为获得了一个施展自己“抱负”的绝好机会而对美国感恩戴德,敬重有加;其次,美国让日本在亚太地区安全问题上分担更多责任,可使美国在遏制中国崛起的同时,避免与中国发生直接对抗;再次,日本大国化的进程,必然会令东盟等亚太国家心存忧虑,它们为防止日本军事力量的辐射,主动加强与美的双边军事合作是唯一现实的选择;最后,亚太地区的国家联美制日又会极大限制日本的活动空间。美国至此在亚太地区精心编织好了一张与多个国家进行双边军事合作的大网,使这些国家在相互猜疑和对峙中不知不觉地被拢到美国的周围。

第三个事例,美国突然提出希望德国在北约发挥领导作用。1999年12月1日,美国国防部长科恩在汉堡的一次德国军队指挥官会议上发表讲话时呼吁欧洲——特别是德国,要它们即使是在面临经济困难的情况下也要增加防务开支,以便在北约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未来几年里,美国期望德国在北约中发挥领导作用。他说:“如果我们准备继续把和平与安全带到下个世纪,北约现在也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希望德国发挥领导作用,在建立必要的(防卫)能力方面作出贡献。”(注:美联社柏林1999年12月1日电。)

众所周知,历史上的德国在一战和二战期间给欧洲和世界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二战结束后怎样削弱德国实力,使之不再对世界和平构成威胁,一直是战胜国关注的问题。即使冷战开始后,被重新武装的两个德国仍处于敌对、分裂状态。德国重又统一后,再次为欧洲国家所瞩目,一时间是“德国的欧洲”、还是“欧洲的德国”的议论不绝于耳。但随着欧盟的不断发展深化,德国已逐渐融合到欧洲的统一进程之中,一向谨小慎微的德国在摆脱了别国的猜忌之后,重又找回大国的自信。正当德国欲有一番作为时,美国提出这样的主张,正中它的下怀,但也会再次引发欧洲其它国家对德国的戒备心理。而这两方面都是美国希望看到的。美国让德国在北约发挥更大的作用,不仅可以减轻美国的军备负担,表明美国切实履行了给予欧洲国家对欧洲安全问题更多的发言权的承诺和同欧洲建立“平等伙伴关系”的“诚意”,而且也是对英法等国欲建立欧洲独立防务力量的有力回击。这是美国在欧洲联合自强的进程中楔入的一根钉子,其效果是在欧洲内部制造分裂,使英、法、德三个欧洲强国无法合力与美国作对的同时,让德国这个有“历史污点”且实力最强的国家抛头露面,必然会使欧洲其它国家十分不安,在它们自身无力控制住德国的情况下,转身依靠美国便是欲罢不能的事情了。美国通过这个顺水推舟、一石二鸟之作法,在欧洲实际上是强化了由其领导的北约的作用。

将以上几个事例中表现出来的美国霸权新变化与冷战时期美国在越南、安哥拉等地发动的“代理人战争”进行类比,可以发现,它们在本质上有很多相似之处:美国都是以“利益最大化”原则为指导,在处理危机时并不亲自出马,而是根据自身利益的需要,暗中支持一方,培植其作为为美国霸权利益服务的“代理人”,让它替美国冲锋陷阵,然后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我们不妨称这种新型霸权为“代理人霸权”。澳大利亚、日本以及德国这样一些关键的地区性大国就是目前美国霸权在各个地缘政治板块中的忠实“代理人”。

“代理人霸权”的特征及实质

美国的“代理人霸权”是一种“温和的”、“仁慈的”霸权,具有“多元性、渗透性和灵活性”的特点。(注:(美)兹比格纽·布热津斯基:《大棋局》,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254页。)较之以往,它进行了战略收缩,是一种以退为进的霸权策略。“欲将取之,必先予之”,美国让渡一部分权力实行有限分权,目的是尽可能长地延长美国的霸权周期,更加有效地控制权力的分享者,并通过权力分享在地区范围内制造矛盾,以利美国混水摸鱼。分权的目的是为了制权。

美国的“代理人霸权”一般具有以下特点:第一,霸权代理人都是美国精心圈定的传统战略盟友,它们与美国的关系较他人更为密切;第二,这些战略盟友拥有雄厚的综合实力,是令该地区其它国家敬畏和警惕的对象;第三,上述地区的其它国家认为只有美国的持续干预与介入才能平衡地区力量,避免被此类地区性大国(即美国霸权的委托代理人)所控制;第四,美国的霸权代理人为消除地区其它国家的恐惧心理,争取更为宽松的外部环境,也必须肯定美国在该地区的存在和特殊作用;第五,美国这一霸权谋求的不是传统现实主义所定义的“均势”状态,而是在地区力量相互制衡下的美国优势地位。从以上特点我们不难看出,美国经过一系列的霸权代理,强强联合、扶强凌弱,使世界各国对美的依赖性不是减弱,而是增强了,从而形成了美国对地区性大国的制衡,地区性大国对地区其它国家的制衡,以及美国对地区其它国家的制衡这样一种美国霸权权力结构内核与外部指向之间的复杂的多维复合和跨层次的制约与均衡关系。这是冷战后,特别是科索沃战争后美国霸权形态的重大变化与调整。美国更加讲求实际,不图虚名,只要实惠,开始从“显性霸权”向“隐性霸权”过渡。“美国霸权主义形式从直接控制转向间接影响”(注:《参考消息》,1999年12月4日、6日、7日连载的法国《玛丽安娜》周刊11月22日的一期文章主要从经济方面论述了美国霸权形态的这一变化趋势。),它不再强迫别国承认美国绝对的、至高无上的“家长式”的统治地位,而是希望以一个可信赖的,有助于促进各国间联系沟通的富有的“朋友”身份出现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美国“只是”作为国际权力的中枢环节和源泉,对各种力量“通过不断的讨价还价、对话、沟通和寻求正式的一致意见”不实施控制和影响。(注:布热津斯基:《大棋局》,第38页。)而只有通过扶持一个“有问题的”代理人,才能一方面使美国充分调动和引导世界各地区的矛盾与冲突,为其所用,在强化美国力量前沿存在的同时,淡化美国霸权的强权色彩;另一方面使美国摆出一种置身世外的超脱态度,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热心”“中立”的调停人,在幕后从容操纵局势的发展,使之万变不离其宗,一切事态尽在美国的掌握之中。这种新型霸权更狡猾,更具隐蔽性和牵制性。隐蔽性在于美国霸权的“民主”与“宽容”,美国并不作为矛盾的一方出现在各类问题之中,而只是充当“诚实的掮客”的角色;牵制性在于美国作为矛盾双方沟通的桥梁是不可或缺和逾越的,没有美国的参与,*

任何国际问题的解决都是不可能的。

尽管美国霸权的形式和实施手段发生了微妙而又深刻的变化,但霸权的实质依旧,它始终都是为美国谋求全球统治地位这一目标服务的。当美国挑选的“代理人”可以很好地完成美国赋予的使命时,美国自不会站在前台指手画脚,但当这种复杂的“代理”平衡机制一旦被打破,“代理人”难当其任时,美国也决不会坐视不管,如果必要,美国单凭自身的优势力量越俎代庖、大打出手也是可能的。在此不妨引述一下《美国国防部长1999财政年度国防报告》第一部分第一章的一段内容:美国“为威慑侵略,阻止其对盟国和友邦的威胁,并打败可能发生的侵略,国防部必须确保美军做好充分的准备,能够在远离本土的情况下,与盟军一道抵御这种规模的威胁,必要时甚至单独行动也在所不惜”。这就是美国霸权的实质。

全球化、多极化已经成为当今时代的潮流,美国种种变换手法的霸权主义行径是不得人心的,必将受到全世界的反对,也是注定要失败的。近期美国在全世界裁减军备的和平浪潮中,仍积习不改,拒不批准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并提出修改反弹道导弹条约为部署TMD系统和NMD系统开路的所作所为,便暴露出美国既想打人又怕被打,妄图鱼和熊掌兼得,这是一种谋求世界霸权时蛮横无理而又惶恐不安的矛盾心态,是怎么伪装也伪装不了的。去伪存真,认清美国“代理人霸权”温情面纱下狰狞而又怯懦的真实面目,以便在同美国的政治交锋中正确分析和处理各类问题,掌握主动,并在千变万化、错综复杂的国际斗争环境中立于不败之地,这是美国“代理人霸权”给我们的重要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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