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六骏被盗经过调查,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昭陵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昭陵是唐太宗李世民和文德皇后的合葬墓,位于陕西省醴泉县。墓旁祭殿两侧有庑廊,“昭陵六骏”石刻就列置其中。
六骏是李世民在打江山时驰骋疆场时所乘过的六匹骏马,它们都为大唐帝国的奠基立下了丰功伟绩。唐太宗李世民于贞观十年(公元636)十一月诏令画家阎立本先画出六骏的图形,再由雕刻工艺家阎立德依形复制,刻于石上,唐太宗亲自书写的四言赞美诗,由当时的大书法家欧阳询书写,并由殷仲容刻在原石右上角,刻成后放置在昭陵北麓的祭坛之内。
“特勒骠” 毛色黄白嘴微黑。“特勒”是突厥部落的官名此马可能是突厥某特勒所献。公元619年李世民与宋金刚作战时的乘骑。李世民对它的赞语是:“应策腾空,承声半汉,入险摧敌,乘危济难。”
现存于西安碑林博物馆的“特勒骠”
1985年底,我受陕西省文物局和陕西省博物馆领导指示调查昭陵六骏被盗的经过,除查阅到一些过去未为人知的文献外,又于1986年3月5日至8日赴醴泉作实地调查,遍访父老耆旧,了解到一些新的线索。报告如下。
一、六骏原在陵前保存状况
民国七年(1918年)出版的《苏庵杂志》卷三“昭陵六骏”条记:
“唐昭陵在醴泉县东北四十里九嵕山上,陵北存石室三楹,六骏列于左右,石高可四五尺,马躯可三尺,虽半刻而棱棱露骨。西第三石已仆,五马亦多断裂,然气不凋丧,《昭陵志》言之甚详。……武威刘梦惺大令(及第清咸丰癸丑进士——原注)宰县时有诗云:王气盘盘郁九嵕,文皇陵据万山中。于今石马无征汗,终古苍鹰守閟宫。奕世菁茅王用荐,埋尘断碣字犹雄。金轮底事移唐祚,太息佳儿负乃翁。自辛亥后,石骏为师长张云山取其二,移置长安旧督署(俗称南院——原注),然断泐不堪矣。”
同书卷三“石骏再记”条又记:
“余既记昭陵石骏于前矣,乃未几,复为某洋商所觊觎,竟举陵北所余四石,辇之而去,当道者急追之,始璧还,今存图书馆陈列所中,石骏旧多断泐,经此往返输运,益形破碎。”
宋伯鲁,字子纯,号芝田,醴泉人,清末陕西名士,曾任翰林院编修并身历当时祭昭陵仪式。其《与祭昭陵》诗中道:
“……神骏祗今余断石……”
以上文字记载,都说是石骏在陵前已断泐。在实地调查中,发现出入较大:
1、高窑三队(按:高窑是距离昭陵北阙最近的村庄之一,“队”是“人民公社”化以后一段时期农村政权组织的最低层级,在公社、大队之下。下同)袁庭福(84岁)说:
“马没拉走以前,六个马都在那里立着,只有一个前腿弯曲的马裂了一条缝,其它的都是好的。”
经查,六骏中“特勒骠”、“拳毛騧”二骏均系前腿弯曲。“特勒骠”现已破碎,所谓裂缝无可探迹;“拳毛騧”在美国保存状况未详。
2、上峪南村郭信恒(80岁)说:
“马打破以后搁了很长时间。在山门里第二个平台上搁着,我没有见过新的。”
郭现年八十岁,他说没见过新的,如从他七八岁能记事时算起,即马打破至少在七十二、三年前,即1913—1914年期间。
3、高窑三队高维岳(86岁)说:
“原来六骏都是好的,拿走时移不动,打碎了,分两次打碎。六骏原来是立着的,当时马身上的箭都已经看不见了。”
高维岳一直当小学教师。不仅一贯关心时事,是方圆十几里内最有学问、知事最广的“学问人”,而且也是年龄最大的长者。同他交谈时,发现他思路清晰,叙述井井有条,对所叙述事件显得很有把握,当地群众也一致公推说唯有他才能说清六骏事。
“白蹄乌” 此马周身乌黑四蹄俱白。公元618年深冬李世民在陕西长武平定薛仁杲时的乘骑。据说李世民乘此马在追歼薛仁杲时一昼夜间奔驰二百多里。石刻画面上白蹄乌昂首怒目,四蹄腾空,鬃竖立迎风,可想当年在黄土高原上奔驰的神态。李世民对它的赞语是:“依天长剑,追风骏足,耸辔平陇,回鞍定蜀。”
现存于西安碑林博物馆的“白蹄乌”
综前诸说条析之,比较合理的可能是,六骏原在陵前除第三石已仆外,其余应基本完好,虽有裂缝,但在不经黏补的情况下能够站立,而打碎应是以后且经人为破坏的结果,即盗运时打碎的。其中郭信恒的说法值得注意。如果他所述不误,那就意味着马是第一次盗运时全部打碎,但只运走了两匹,郭所见到的就是劫后之状。另,关于六骏在陵前的排列方式,众人的说法也不一致,暂从略。
二、六骏下山的经过
1、高维岳说:
“第一次来人,没有队伍上的,可有县政府的人。第二次县政府那个人又来了, 第二次也没有队伍上的人,两次都没有洋人。有省上的人。第一次四个大车,二一次五六个大车,大车是下边赶上来的。人也是下边带上来的,没用当地人,早上来,晌午就走。一次大概有十几二十个人,不知道有没有人带枪,当地人怕拉夫,没人敢上前。下山走的是天桥、凉窑、韩窑大路。”
2、袁庭福说:
“第一次不是队伍上的人,是公家的人。不知道有没有洋人,没敢太靠近。运了不是一两天,是好几天。来人不少,有一百多人,没叫村里人,也没见带枪的人,走天桥、凉窑、韩窑大路下去到北屯。”
3、高窑二队高凯(76岁)说:
“是用骡子拉的,一车套四个骡子,硬轱辘车,拿不上的打碎再运走,能拿上的就没打。
听说有洋人,没见有队伍上的人,也没见背枪的。来的人都不认得。洋人的话是听老人说的,说那是洋人,我没敢到跟前去。走的是老路,从胡同(按:指山上水冲成的沟道)里穿过去(按:与前述二条路线相同),走北屯,再到咸阳。大约当天一天就拉完了,还在我家门头老槐树底下饮骡子。”
4、曹骥观(字道符,醴泉城关人,清末庚戌年朝考一等,曾任国民政府陆军部主事)在其《昭陵六骏歌》中说:
“……何物奸人居奇货,大车捆载咸阳过……”
5、阎振维(56岁,醴泉县政府文史资料办公室主任)说:
“据说那两个马从山上运下来后还在泔河南岸上放了很长时间。”
6、曹寿田(82岁,现退休,民国时曾任本县法院院长,陕西名士曹骥观的孙子)说:
“张云山是张凤翙的部下,副总指挥。当时的醴泉县长是贾赞绪。那时县上正乱,队伍百姓不分。张云山本人没到醴泉来过,县上也没派人到陵上去过。当时县上是由士绅组织的政府,只求保境安民,都是些老先生。没人敢出头。”
(按:这里提到的张凤翙,是陕西辛亥革命的发起人,起义主要指挥者,起义后任秦陇复汉大统领,后投靠袁世凯,于1912年被袁任命为陕西都督,1914年为陆建章所代。)
7、前引《苏庵杂志》(文略)
综以上诸说,由于年代久远,两次盗马的细节已无从详知,且抵忤处也无法区分,但有几点说法比较一致:
盗马共两次;都是用大车运;没有队伍上的人(即没有军人)及未见带枪的人;有公家的人:谁也没见过有洋人,但听说与洋人有关;来的人都是下边的人,没用当地人;下山走的路线是天桥、凉窑、韩窑一线。
“青骓” 毛色苍白,公元621年李世民在河北献县虎牢关与窦建德作战时曾乘骑。马身在冲锋陷阵时被敌人射中五箭,前一后四。浮雕中的马呈疾驰飞奔状。李世民对它的赞语是:“足轻电影,神发天机,策兹飞练,定我戎衣。”
现存于西安碑林博物馆的“青骓”
三、关于若干不同说法的简析
1、揆以情理,这两次盗马即使都为洋人幕后主使,似乎也都没有亲赴现场直接参与的必要,故当时现场不出现洋人是可能的。但高凯说听老人讲有洋人,表明当地确实流行盗马与洋人有关的说法;前引《苏庵杂志》说“复为某洋商所觊觎”,更可肯定这一说法在当时很普遍而不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不过,按目前所有资料都无法说清楚,是否两次盗马都是洋人主使,或者究竟哪一次与洋人直接有关。
2、张云山,陕西长安人,曾为清末之新军军官,又是哥老会头领。辛亥革命时参加起义,光复后任副总指挥,1912年任国民革命军陕军第一师师长,属陕西最高军事长官之一,以其身份之高似亦只需幕后操纵而不必亲至现场,曹寿田说张没有来过醴泉应当可信。其他高级军阀均当如是。
3、在陵上盗马时肯定有公务人员出面。曹寿田说老先生们没人敢出头,但不能排除有人借政府名义至陵上指挥盗马。如仅有商人或洋人,甚或没有洋人而只有商人,盗马一事是难以进行的。高维岳说县政府同一人两次都来,这一点值得注意,表明两次盗马有连续性,主要参与者是同一伙人,甚至第一次时已打算好了要进行第二次。
4、为运输方便而碎马是完全可能的,反之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要把完整的、重达二顿余的石马装上车是很困难的。
5、没有动用军队及武装,正说明盗马一事是经“当道者”同意、默许的,所以无人敢拦阻。
6、按诸说盗马历时一至多日,这难以确定孰是;但运二马或四马,似乎一日已足,不必拖延多日。且所有受访者均未提到盗马者在陵上有过夜事,故以一日说较可信。
7、诸说山下来人一二十人至百余人不等,现也难以判断,但似乎百余人太多,姑存疑。
“什伐赤” “什伐”为波斯语“马”的意思。毛色纯赤。来自波斯,是李世民与窦建德在虎牢关作战时的乘骑,身中五箭可见战斗之激烈。李世民对它的赞语是:“瀍涧未静,斧钺申威,朱汗骋足,青旌凯归。”
现存于西安碑林博物馆的“什伐赤”
8、阎振维说马运下山后在泔河岸放置有日不可靠。这除阎并未亲见当时情状、与其他人所述相反外,也不合当时情理。其他人都说是走天桥一线到北屯由此再到咸阳、西安,是大路并且最近,其方向是由昭陵沿山坡走向朝东;而阎所说泔河在昭陵之西,与咸阳、西安是反方向,同时盗马事并不光明正大,其情状不可能从容不迫,不会朝反方向走并在河滩上延宕多日。
四、两次盗马的时间
按以往流行说法,第一次盗马是1914年(民国三年),第二次是1918年(民国七年)。现经核查有关资料、说法,此说似乎不太可靠。
1、1917年,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派毕士博第二次前来我国,为博物馆物色收藏的对象,唐太宗昭陵六骏浮雕中最优秀的两方拳毛騧和马前有丘行恭像的飒露紫,即在他这次来华包括到西安活动后不久被“购入”该馆。
1978年10月23日,美国汉代考察访华团在团长余英时率领下来西安,笔者参加接待。团员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汉学退休教授德克·卜德说该校博物馆并无毕士博(Pishihpo)其人,而有毕晓波(Bishop)。另至1920年,二骏还在芦芹斋公司手中。他还认为,宾州大学对盗马一事不负任何责任,而可能是芦芹斋公司和县的一地方官员合伙干的。
2、高维岳说:
“头一次是民国四年,第二次是民国五、六年。”
据高所记忆,头一次即为1915年,第二次为1916年或1917年。头一次高说肯定记得清楚,并多次重复强调,第二次不十分肯定,但认为绝不会迟至民国七年(1918年)。
3、前引《苏庵杂志》系民国七年出版。如第二次盗马确系1918年,那就意味着记当年事的书又于当年出版。这在当时的印刷出版条件下似乎不太可能,故前推一年之说较为合理,如此就与高维岳说的民国五、六年相吻合,即第二次的时间应放在1917年。
前引《苏庵杂志》所云:“(第一次盗运后)乃未几,复为某洋商所觊觎……”,既云“未几”,即与第二次相距时间不会太长,不应长至三、四年,故据第二次的1917年前推二年至1915年,这似较1914年合理,而这也与高维岳回忆的民国四年相一致。
根据新的材料和分析结果,第一次盗马似应发生于1915年,第二次应是1917年。
“拳毛騧” 毛色黄嘴黑,许洛仁在虎牢关所献。李世民乘骑此马曾在河北洛水与刘黑闼进行过激烈的战斗,马连中九箭而死。李世民对它的赞语是:“月精按辔,天驷横行,孤矢载戟,氛埃廓清。”
五、关于张云山或其他军阀盗马
前引《苏庵杂志》所述张云山盗马事,是这次新发现的资料,以前无人引用过。《苏庵杂志》作者宋联奎,长安人,民初任陕西巡按使,与张云山不仅是长安同乡,而且在同一阵营又同时任职,对张应当十分熟悉,且当时人记当时事,从时间上也应当是相对可靠的。但对张盗马的筹划经过与目的,即为自赏还是出售等问题并未详述。
按以前说法,参与其事的军阀有袁世凯任命的陕西都督陆建章、陈树藩(或其父)及北洋军阀系列的袁氏兄弟等,现又增加张云山其人,对此新材料值得重视。
按《苏庵杂志》说,“师长张云山取其二”,张任师长是1912年,1915年7月病逝于师长任上,所以从时间上讲张主使第一次盗马事是完全吻合的。至于先前说法谓陆建章或陈树藩盗马,则极有可能是他们在张死后接手进行的,因为他们与张不但是上下级关系,且张取二马后置于督署(南院),这正是陆、陈的衙门所在,有接手盗运的现成条件。陆建章是袁世凯亲信,于1914年4月入陕并于同年6月任督军,但当时军旅正兴,他立脚未稳,恐怕难有精力顾及盗马事,故说张盗马在前,陆、陈接手转运在后更为合理。陈树藩虽然也是陕西辛亥起义的参与者,但起义后不久即投靠袁世凯,成为陕西的一股亲袁势力,1916年逐陆出陕后被袁任命为陕西督军,所以说他与袁世凯之子勾结盗马也是顺理成章的。综上,张云山盗马说如成立是对军阀盗马说的补充和深化。
《苏庵杂志》的又一说“乃未几,复为某洋商所觊觎,竟举陵北所余四石辇之而去,当道者急追之,始璧还”,也值得重视。按此说法,似乎是洋商自行盗马而为当道者(具体即指督军陈树藩)追还,这需要分析。
现存于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的《拳毛騧》
“飒露紫” 毛色紫红。公元621年李世民曾骑着这匹马与王世充交战与洛阳。李世民对它的赞语是:“紫燕腾跃,骨腾神骏,气警三川,威凌八阵。”
据以前说,是陈树藩之父勾结袁克文、克定(袁世凯之子)盗马,将四匹石马在咸阳装船运输已至潼关,因事泄引起群众反对,且讨袁势力(指靖国军)已打至渭河北岸,陈树藩迫于情势将石马截留运回,并鞭斥其父的副官以示惩戒。这一说法因无确切记载,似乎有演义的成分,但从基本情节看,与《苏庵杂志》所说并无根本差别,只不过后者是站在“当道者”一边,为“当道者”作了掩饰而已。换句话说,《苏庵杂志》的记载,再一次肯定了军阀参与盗马一事。其“辇之而去”应指下山至装船前这一段,与后来的船运也不矛盾。
还有一点需讨论。旧说陈树藩不得不追还石马,其原因之一是受到靖国军军临渭北的威胁,但靖国军从渭北进攻西安的时间在1918年2月2日,军临渭北更早在元月底,这就与旧说第二次盗马在1918年难以相合,因为当年盗马并装船运至潼关又在2月初即被截留,在时间上显得太过急迫了,故我认为还是1917年第二次盗马说比较合理,今附记待考。
六、尚待调查的重大问题
1、二骏从西安离开至出国前的行踪、牵涉人员及机构、个中关系等。
2、二骏离华后如何到宾州大学博物馆的?
3、华商与芦芹斋在盗马一事中的作用?
现存于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的《飒露紫》
七、附录
1、赴醴泉调查路线、受访人员名单:
3月5日至昭陵博物馆,该馆派张杜君同志协助调查,于当晚至建陵公社。3月6日由建陵出发,至下裕南、上峪南,被调查人员有:
郭怀堂 77岁上峪南(作谈话笔录)
高彦纯 上峪南
郭彦尚 上峪南
郭智堂 63岁上峪南(作谈话笔录)
郭信恒 80岁上峪南(作谈话笔录)
袁闯50岁高窑(作谈话笔录)其父原为清末唯一的昭陵陵户
高维岳 86岁高窑(作谈话笔录)
袁祥娃 高窑(作谈话笔录)其祖原为陵户
3月7日在高窑调查,被调查人员有;
袁庭福 84岁高窑
袁庭满 80岁高窑
董吉尔 80岁高窑
高凯76岁(作谈话笔录)
高立中 80岁高窑
3月8日在醴泉县城调查,被调查人员有:
魏光祖 70岁副县长
阎志肖 80岁文化局退休人员
阎振维 56岁县政协文史办主任(作谈话笔录)
崔树鹏 79岁县政协委员、原工商联主席、旧商会会长
王世恭 80岁老中医
曹寿田 82岁退休人员,旧法院院长(作谈话笔录)
李跃六 72岁原二中校长
芦云九 77岁退休人员
徐昌80岁退休人员
2、附录:[苏庵杂志]影印件二页
3、赴醴泉调查谈话笔录及照片(已交博物馆主管领导)
调查人 陕西省博物馆 王世平 1986年8月28日
图版说明
1、昭陵六骏被盗前陈设在昭陵玄武门庑廊中的状况。
2、被盗前的六骏浮雕:《拳毛騧》、《飒露紫》、《什伐赤》、《白蹄乌》、《特勒骠》、《青骓》。(法)沙畹(Edouard Chavannes)1907年摄。
3、现陈列在西安碑林博物馆的《什伐赤》、《白蹄乌》、《特勒骠》、《青骓》。其中《青骓》新添的裂缝是盗窃者留下的不可抵赖的罪证。罗小军2008年摄。
4、现陈列在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的《拳毛騧》、《飒露紫》,其中《飒露紫》新添的裂缝是盗窃者留下的不可抵赖的罪证。王宁宇 程征 2008年5月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