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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号〕G 40—05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 5281（1999）06—0101—07
教育本身最重要的属性是社会性，因此，教育的问题关涉到每一社会层面，对教育的关注也来自每一个社会单元。
中国现行的教育存在许多问题，对教育的批评和抨击已上升到公开的舆论领域，教育的积弊带给我们的已不仅仅是切肤之痛，而是切骨之痛！为此，中共中央和国务院作出了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为改应试教育为素质教育制定了大政方针。但是，将宏大的理论转变为可具体操作的教育手段是更为重要也更为艰难的过程。每一个教育者面对的都是具体的、活生生的个体，教育者在教育理念上的任何一种误识都可能对受教育者造成个性的摧残以致人生偏差，其后果甚至是不可逆转的。因为人的童年和青少年只有一次，而在此期间所接受的思维模式具有相对的固定性，近乎于人的本能反应，它会以惯性的方式支配人成年后的行为趋向。所以我认为，在施行素质教育之初，首要的是对教育者的教育，是对他们的思维模式的改变，但这更为艰难。之所以更为艰难，因为这一代教育者本身就是应试教育的产物，不但他们的思维模式已相对固定，而且，素质教育究竟是怎样的教育，应该如何去实施，都还茫然。因此，在教育模式转换之时，每一位教育者都应该反思自己以往的教育观念和行为，重新审视自己的工作，积极探索新的教育方案，在一些基本的问题上达成共识，开创素质教育的新局面。
一、积极探求新型的师生关系，以更文明的方式实施教育
目前我国的学校教育中有着太多的强制性，致使师生关系十分僵硬和紧张。造成这种现状的直接原因很显然是应试教育体制，“通过高考”是唯一的价值确认，所有的教学活动都围绕着这根价值中枢旋转，对学生的终极评价是考分，对教师的终极评价也是考分。这种教育体制首先扼杀了教师在教学活动中的主动性和创造性，教师为了完成教学任务对学生采取填鸭式灌注，必然引起学生的反感。但是，师生关系紧张或者说不和谐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一方面由于师道尊严这种传统观念依然根深蒂固；另一方面则在于教师自身缺乏良好素质，不能正确看待教职，也不能正确对待学生，而是滥用手中的权力。这三方面原因综合作用的结果就是对学生的强制教育或粗暴教育，也可称为惩罚式教育。
粗暴教育或惩罚式教育有很多种表现形式，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类：1、教师直接打学生。关于教师打学生的事件已屡屡被新闻媒体曝光， 致残、致死都有发生。笔者身边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刚上初一的孩子，开学几天就挨了教师的耳光。这是一名中年女教师，打耳光的动作十分娴熟，左手出其不意地揪住学生右耳，右手紧跟一记耳光。家长去找这位教师，教师振振有词，她说：“这是下马威。我只是初一第一个学期打，不只是打你的孩子，每个男孩子都打。”家长指出：“你这样做是违法的。”教师却说：“那你告去吧！”并说：“如果你不让我管你的孩子，我以后就再不管他了。”于是，教师把那个孩子调到一个角落，不再让他参加班内的座位循环，似乎忘记了他。这个孩子后来转了学，不知这种事情现在是否还在发生？2、 教师强迫别的学生打犯了错误的学生。上述两种现象基本都是发生在小学和初三以下年级里。 3、变相体罚。这是发生得比较多的一种现象，且表现多样。如罚站、罚跑，更多地是罚写作业，十倍数十倍地罚，有时数量之大根本无法在有限的校外时间内完成，以致家长也不得不被迫加入到被惩罚的行列，帮助孩子完成作业。这种事情恐怕许多的学生和家长都遭遇过。4、 挖苦羞辱学生，使用粗野的语言，尽量去损伤学生的自尊。5、 无视学生的基本利益，毫无道理地随意侵占学生的时间。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在上午9：30举行的活动，却一定要让学生早晨6：50就到学校集合，而且大部分情况下教师并不在此刻到校，在两小时40分钟的时间里有一半时间都用来无聊的等待。这种事情比比皆是，其后果就是使学生也没有时间观念。6、市场经济下的伴生产物——乱收费。 大部分是班级内的行为，说明是教师的个人行为。有的班级的学生迟到要被罚款，违反了班规校规要被罚款，没完成作业要被罚款等等，这些钱被学生戏称是给教师报销生活费。7、无原则的横向比较， 总是用夸奖一个孩子来打击另一个孩子，总是夸大一个孩子的“优点”和另一个孩子的“缺点”，无视孩子的个性特征。不过，这种现象发生在家长身上更多。
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之间的关系似乎变成了一种权力之间的关系，一种强制与被强制的关系，这是目前普遍存在的状况。而且，对这种关系的认可不仅广泛存在于学校当中，存在于校长和教师的认识当中，也得到了家长的普遍认可和接受，甚至也被学生认可和接受。在无数家庭当中，家长和子女之间的关系就是强制与被强制的关系，权力的关系。家长们的一句最有力的辩护词就是：“我都是为了你好！”岂不知这种过分强烈的“爱心”已经有些变质的味道，成为子女成长过程中的枷锁和牢笼，可怕的爱的牢笼！笔者亲历过一件事。一位老奶奶手舞足蹈地对我说：“我的小孙子今天告诉我，数学考了97分，我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我惊诧地问：“为什么？97分考得很好嘛！”这位老人家说：“丢了的3分都是因为粗心，打他一巴掌，下次就记住了。 ”这真是简单粗暴的典范，而此中隐藏的好意和爱心又有几个孩子能够理解和接受呢？孔子的一句名言是“己所不予勿施于人”，其现代阐释则为：己所欲必定施于人。在教育者和被教育者之间，只强调一方的愿望和意图，而不考虑另一方的感受和效果，必然产生目前这种紧张而僵硬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尤其是不适合素质教育的实施。因此，我们应该探求改变这种关系，建立新型的师生关系。
教育以培养人为目的，教育对象应该是教育活动的中心，尤其是针对幼儿和青少年的教育，更应该注意到他们的生理和心理发育特征，任何简单粗暴的做法都要坚决摈弃，应该大力宣扬和提倡文明教育。
什么是文明教育？第一，文明教育应该是鼓励式教育。对学生的成绩和长处应该明确地、毫无保留地表示肯定或是表扬，尤其是表现出学生个性、创造力和想象力的言谈、举止、作业更应该充分肯定，这样才有助于这类才能和个性的进一步发展，而这类才能和个性既是高科技社会发展需要的，也是学生日后生存发展需要的。然而，我国的传统教育观念则认为对学生不能太多表扬，太多表扬会助长学生滋生骄傲自满情绪，所以我们更愿意培养平庸、保守、羞怯、不敢越雷池一步、表面上谦虚实际上并不谦虚的庸才。应该认识到，适度的骄傲并不一定是坏事，它是自信的一部分，克制骄傲也并不在于表扬多否，而是在于认识问题、思考问题时的理性参与。重要的是培养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第二，文明教育应该是诱导式教育。这主要表现为当学生做了错事时应该告诉他怎样改正错误，并给他改正错误的机会。宽容在教育当中是一种非常重要的精神素质，只有在宽容精神的引导下才有可能培养出学生接近完美的个性特征。这里还要举一个例子。有一个上学前班的小女孩，在一次做作业时做错了一道题，教师给她扣了分。发下作业后，小女孩认真地改正了错误，天真地把作业拿去给教师看，教师说改对了。小女孩又天真地要求教师说：“我已经改对了，请你也给我改成100分吧。 ”教师拒绝了她，告诉她分数是不能改的。这位小女孩十分不解，于是又天真地问她的家长：“为什么我已经改了，老师就不能改呢？”在这个小女孩的心中留下的印象是犯了错误就无法纠正，无论是什么样的错误，痕迹是无法抹去的。这不仅令人疑惑，分数在这里真的是这么重要么？比一个孩子追求完美、改正错误的愿望更重要吗？我认为，这种做法是违背诱导式教育原则的。第三，文明教育应该是充满爱心的教育。这一条是文明教育最基本的出发点，教师没有对学生的关爱，没有对教育事业的热爱就不可能有激励学生的兴致，也做不到对学生循循善诱。一个初中的学生梦想成为教育部长，当别人问他，你当了教育部长做些什么？他说：“废除应试教育，开除所有不会微笑的老师！”教师冰冷的面孔成为学生与教师之间的第一道冰栅，许多教师认为只有板着面孔才可实行教育，才能让学生怕自己，吝啬的脸孔绝不会给出一丝笑意，致使许多学生惧怕与教师见面。所以，应该旗帜鲜明地倡导教育工作者富于爱心，改变粗暴、生硬、简单的教育方法，只有这样才能建立新型的、健康的、有发展的师生关系。第四，应该倡导教师具有人格魅力。一个好的教师不仅仅是讲课好，他还应该成为学生言谈、举止、精神方面的楷模，而现在有一些教师却成了相反的示范者。比如，他们像商人一样地给学生兜售辅导教材，而这些教材是盗版教材，印刷恶劣且错误百出，还有一些甚至没有答案。他们把这些辅导教材的内容作为作业留给学生却不给学生核对答案。学生从这些教师的行为中学到了什么呢？占别人的便宜，应付，投机取巧，撒谎。所以，在转向素质教育之时就应是重新提倡教师、人格魅力之时，以此来吸引学生，感染学生，才能有助于学生形成高尚品格。
二、教育的目的是为受教育者提供生存能力和发展空间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与国际接轨的问题涉及到各个方面，同样也冲击了我国的教育体制。当我们的青少年走出国门与其他国家的青少年汇聚在一起时，相互之间的差距被暴露无遗。一部叫作《又见吉隆坡》的电视片纪录了中国少年足球队兵败吉隆坡的痛苦一幕，其中一段解说词意味深长：“中国的孩子是含羞草，总是不敢。他们脆弱、沉默、呆板、老气横秋，缺乏自信、活力、激情、个性和磨练。”然而，中国的青少年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模样？青少年行为中反映出的普遍问题应该引起每一个教育者的反思，应该引起我们对教育体制的反思。在传统教育观念统治下的应试教育体制的过度束缚扼杀了青少年的梦想和激情，扼杀了他们行动的勇气和表现个性的欲望。
在应试教育体制下，分数是至高无上的，以分数排名次，以分数论英雄。加之教育机构的增长与学生数量的增长不成正比，为踏进大学之门，中国的青少年在这个狭小的战场上的竞争已达到白热化。学生无暇它顾，教师也无暇它顾，除了学习教材上的知识外，其它的知识和能力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去学习，所以，一旦当学生走出家庭和学校的天地就显出束手无策。甚至一些家长阻止子女与外界交往，他们大多持有一种奇怪的观念，认为子女与别的孩子交往就会学坏，不愿让子女走出自己的视野。
一些学校的教学和管理当中也存在着许多相当封闭保守、甚至可笑的做法。比如学习计算机，把输入五笔字型当做主要的测试项目，计算机课程本来是一种非常容易激发学生兴趣的新课程，可是在学生上机时却删除了所有windows下的内容，只要求学生练习五笔输入， 一门本应生动活泼的教学项目一旦纳入应试教育规范中就变得枯燥无味，逼得学生失去了兴趣，以致上了一年的计算机课，学生对计算机的相关基础知识还没有完整的了解。这种现象说明，教师在向学生介绍一种新科学时，教师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作为教学的目标，要么是过分的实用，要么是过分的空洞。表现出教师对所教学科缺乏充分的了解和高度的把握。
在当今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时代，国际间竞争的一个主要方面就是人才的竞争。如果我国的学校教育不能面对这种竞争，挑战这种竞争，改变教育观念、教材内容和教育手段，我们在人才的培养上和科学技术的竞争上又将失去一次重要的机会，我们和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会愈来愈大，我们应该参照其它国家在教育方面的先进经验和手段来改革我国的教育，把教育的重点定位到为学生提供生存能力和发展空间上。
什么是生存能力？从教育学来讲生存能力是一个多层次、全方位的概念，本文只探讨具有统领性的、高层次的生存能力概念。它应该包括以下内容：
一、学习能力。学习能力包括四种要素，一曰自主性或主动性；二曰全方位性或灵活性；三曰选择性或目的性；四曰高效率学习。
在应试教育中，很少提倡自主性学习，不客气地说，甚至压制自主性学习。学生们貌似在那里学习，但是他们都不会学习，也不需要学习，他们只是在那里鹦鹉学舌，照猫画虎，死记硬背。因为教师给出了所有的答案，考试当中这些答案就是标准答案，当然这些答案并非教师的创意，而是依据教学大纲的给定。所以，任何想超越教师的答案而有所独创的尝试都会败下阵来。学生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高度依赖于教师，一二三四都由教师来定，甚至在大学里也是这种情况，如果哪一天教师没有指出一二三，学生就认为教师没有讲清楚。学生并非愚钝，而是不可为之，久而久之，丧失了自主学习的能力。学生是学习的主体，却没有了学习的主动性，完全凭借被动的填灌。如果学生不能够在学习的过程中体验到对自我的肯定，对自我的发现，学习就失去了基本的乐趣，更可怕地是学生丧失了最基本的能力，即主动学习的能力，学习和学校都成了学生的敌人。有一个高中班以“中学生应不应该谈恋爱”为主题开了一次班会，得出的讨论结果是“应该”。为什么呢？因为交了朋友，学校才变得有吸引力，才想到学校来。所以不能不指出中小学教育已有异化的味道。推行素质教育必需面对这种现实，改变现实，把调动学生的学习热情、培养学生的学习主动性作为重要的课题来研究。
学习的全方位性或灵活性是指学生具备随时随地学习的能力，换种说法就是从多种事物中学习的能力，而不仅仅是从书本上学习。中国人历来看重书本知识，固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之奉典。在这种观念的指导下，家长和教师都是注重书本知识，而忽略书本外的知识，所以又有“高分低能”的普遍现象。然而，每一个成年人都知道，生存中仅靠书本知识是远远不够的，仅靠学校的书本知识就更不够了，应该鼓励学生从传播媒介中、从别人的谈话中、从对动植物或对大自然的观察中、从劳动中、从体育活动中、从与他人的交往等等中学习到知识，从小让他们主动地、有意识地建立起自己的知识体系。每当家长和教师发现学生的这种表现时，都应该毫不吝啬地鼓励他们和引导他们。
学习的选择性和目的性可以帮助学生杜绝学习中的盲目性，就学习的某一阶段而言，并不是所有的知识都会对自己有利，根据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择其精要是一项必不可少的工作，同时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能力。面对铺天盖地的辅导教材，你能从中选出最优秀、最适合自己的那一份吗？面对无所不在的广告信息，你能从中找到你最需要的那一条吗？报考大学需要选择，专业需要选择，课程需要选择，聪明的学生通过选择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功效，否则反之。所以，学习中的选择是学习过程中必不可少的能力。
高效率学习是当今社会和未来社会最必需也是最强调的一种能力，但遗憾的是在我们的学校教育中却很少提及，异常忽视，或者干脆是背道而驰。学习采用耗时间、耗精力的疲劳战术，大量地抄写作业，多到学生只是想怎样能快点抄完，完全无力再去注意抄写的内容。现在的情况是家长对这种状况有意见，学生更是痛苦不堪，只有教师坚持不改变，因为这是与应试教育相匹配的，教师也有难言之苦，可是直接的受害者却是学生。推行素质教育就必须摈弃这种农业社会、手工业社会的做法，如果我们的教育者生活在今天却感受不到汹涌的知识信息浪潮，不了解知识更新的速度，不知道科技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不能够据此来果断地改变教材内容、教育观念、教育方式，其后果是误国误民。这绝不是危言耸听。高效率学习的基本出发点则是让学习者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习到最多的知识。要实现这个目标，首先要进行精读和泛读的选择和训练。中小学期间精读的教材不必过多，与泛读教材相比可以保持1∶2的比例，精读课仍可由教师主持，泛读课则可由学生主持，这样可以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泛读课不必设考，可由作文课和讨论课来引导。这种经常性地、广泛地阅读会大大提高阅读速度，扩展知识面。有了快速阅读能力，下一步就是提高快速截取有效知识的能力。既然是快速阅读就不可能是一字不落的阅读，哪一部分有用，哪一部分可忽略必须快速反应，做出判断。必须强调学习的效率，提高学习的质量。提高学习效率的一个附带效果是可以还给学生更多的休息、活动时间，让青少年活得像个青少年。
二、表达和表现的能力。随着改革开放，对外部事物的了解认识增多，中国人在表达和表现方面的欲望有所增强，尤其是青年人，实现自我价值的抱负也越来越明确。但是，在中小学的教学中，由于单向式的教学方式占主导，让学生表达或表现的机会就相对较少，而且这种机会也大多是在教师的视野内，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学生这种能力的发展和发挥。其实，在中学，可以尽量多地让学生自己来组织活动，让他们运用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培养自信，这样还有助于改变学校的气氛，改善师生关系，让学生在一种宽松的环境中学习、成长。不过，需要注意的问题是要尽量吸引全体学生参与，而不只是为少数尖子学生提供机会。
表达和表现的能力是立足社会的一种基本能力，它能沟通和促进人们之间的相互了解；有助于调动人的潜能，推介自己，并标志出一个人的个性特征；它更是组织者和领导者必不可少的能力，在阐述观点、激励下属、与对手谈判时都需要高超的表达和表现能力。所以，应该从小学起就锻炼学生的这种能力。
三、思考和判断能力。这种能力的重要性无须多费笔墨，需要强调的是要注重发展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在应试教育体制下，学生只能跟着教师亦步亦趋，使得独立思考和判断能力都很薄弱，严重遏制了思维想象力的发展；过于教条的教学无形中给学生设置了许多的思考禁区，限制了学生对事物的观察力和科学想象精神的发展，这无疑是对人才资源的一种浪费。
四、合作的能力。与他人合作的能力是我国青少年的一个薄弱环节，这与独生子女众多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家长和教师也没有注重这种能力的培养。在现代社会当中，合作的能力是一种极其重要的能力，甚至关系到一个人的事业能否成功、前途有无发展。因为体现在个体之间的合作不过是社会合作的一个缩影，而且不单是小社会间的合作，这种合作的趋势已席卷全球，国际间在政治、经济、金融、环保等方面的密切合作使得某一国内发生的问题有了牵一发而动全局之势，各种公约、规则被制定出来，以规范国际间的合作，同样，个体行为如果不符合协作的规则，其结果也是被淘汰出局。体育竞赛规则是最能说明问题的。
合作能力的基本要素包括四点：一是宽容和谅解，这恰恰是大多数人所欠缺的，包括教育者；二是原则下的灵活性，这也是非常不易把握的；三是平等观念，对他人的尊重就是对自己的尊重；四是诚意，不可以短见或投机心态对待合作事宜及合作者。
第五个方面很难用“能力”二字去概括，但又是伴随一个合格公民必不可少的素质，这就是对“责任、义务、权利”的认同和把握。可以说，在对公民的责任、义务、权利的法律知识和法律意识的宣传和教育上，从政法部门到教育部门都存在问题，致使许多不该发生的事情却时时、处处地发生在我们身边。最主要的问题是责任、义务不明确，权利意识大膨胀。仅以学校为例，对学生只强调责任和义务，不讲权利，甚至于连教育法中规定的学龄儿童有享受9 年义务教育的权利也遭受到普遍的侵犯，突出表现就是对学生的乱收费。其中最明显不合理的一项收费是“晚补费”，即对下午5：00—6：00这段时间的一堂课要加收学费，根据笔者的经历，各校收费不等，一般每月收25—30元。但是也有不收的学校。说明这是教师的个人行为或学校行为。由于权利意识的不明确以及出于对子女境遇的考虑，家长大都是敢怒不敢言。相反，教师却很少言及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而只看到自己手中的权利，以致有少数教师做出了逾越权利的事情，更可悲的是还有一些教师把学生当做敛财之源。教师是学生身边最直接的行为示范者，教师尚且对自己的责任、义务、权利没有准确的认同和把握，又如何去教导学生呢？在此不能不指出的是对于行使公民的责任、义务、权利的缺失和漠然，我国的成年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仅举一小例为证。几乎遍布全国的公厕上都印有或贴有“便后请冲水”的字样，这不是对整体国民素质的莫大讽刺吗？所以，有人撰文呼吁：“先望子成人，再望子成龙”，为了我们的下一代，每一个兼有示范者身份的成年人都应该检讨我们的行为，改进我们的言行，先成为合格的公民，才有可能成为合格的示范者或教育者。认同和行使公民的责任、义务、权利是参与社会生活的一个基本的和先决的条件，公民无条件地行使其责任、义务、权利有助于提高国民的整体素质，规范社会生活，也有助于我国的法制建设向纵深发展，同时也有利于下一代的健康成长。
生存能力的第四、第五个方面主要是对青少年道义上、品德上的要求，其内在的、主导的精神因素应该是贯穿于个体的每一种能力当中。
为学生提供了生存能力还要继续为学生开拓发展的空间，获得了能力而不具备相应的发展空间对于个体来说也还是难以有所作为的。发展空间与生存能力不同，生存能力属于主观条件范畴，发展空间则属于客观条件范畴，所以，这种客观性决定了它需要由社会来提供，或起码要由一些社会组织来提供。发展的空间可以分为三种形态：
第一种形态可以叫作软空间，主要是指思维、认识以及言论的空间。学生在学习期间应该尽量激发其思维活跃程度，对思考和认识的对象少加限制，尤其在文科教学上尽量少设定“标准答案”，这种所谓的标准答案只有一个功能，就是误导学生钻牛角尖，使学生的思路越来越狭窄。只有激发学生积极思考问题，鼓励他们大胆想象，勇于置疑，才能培养出具有科学精神的人。也就是说只有具备正常的软空间，才能造就出有健康思维、科学思维的人群。
第二种形态可以叫作宏观硬空间，包括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的自然环境状况，经济发展水平，科学技术的发达程度，人文生态环境等因素。
第三种形态可以叫作微观硬空间，包括具体的科研条件，经费条件，领导和助手的水平，自身的待遇等等。作为一个学生这是他未来要考虑的事情。目前而言则是学校的软硬件，各科教师的水平和实力；开通的、可以交谈且能给予指点的父母；有接触校外空间的机会，能参加一种以上的课外活动等。如果上述条件都具备，学生没有不成功的理由。
但事实上，上述发展空间无论对在职青年来讲，还是对在校学生来讲都还有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这也正是我国大量的留学生学成之后滞留国外不归的原因，也是许多优秀学子目前仍在争先恐后出国留学以求深造的原因。经常有人列举华人在海外的功绩，并以此为自豪。其实，这实在没有什么可自豪的，当是耻辱才对！中国人固有聪颖的头脑，可开发的潜质，可为什么非得浇灌上外国水才能开花结果？很简单，就是因为我们缺少花朵开放所需要的那种空气和空间。20世纪，延误了中国几代青年人的生命？当13岁的比尔.盖茨第一次操作计算机的时候， 中国的同龄人正在批斗教师、大串联、上山下乡，一场文化浩劫不仅误导了这一代人的青春之路，也拖延了国家和民族发展的脚步。是改革开放振兴了中华民族，20年的努力使我们得以追回一些失去的时间，在一些方面缩小了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但是，我们需要做的事情仍然太多太多，我们需要走的路也还太长太长。
回顾历史，更加感到历史的悲剧不能再重演了。所以，每一个与教育工作有着直接或间接关系的人都应该为发展教育动点脑筋，出点主意；每一个成年人都应该自觉地意识到自己就具有示范者的身份，为了身边的子女，为了所有的孩子而使用文明的语言和举止，为推动我国教育事业的发展尽一分力。
〔收稿日期〕1999—0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