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现代俄语中的表述，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俄语论文,试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H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6038(2000)10－0022－03
一
捷克语言学家麦德齐乌斯说：“句子不都属于言语的，它的通常形式是和它相关的语言中的语法体系联系在一起的。”[1，第237页]这就是说，句子既是语言单位，又是言语单位。它们两者既有区别，又有联系，它们互相依存，共为一体。
句子在语言层次上是抽象的句子和具体的句子，抽象的句子就是句子的结构一语义模型。它是从句子的结构和语义中抽象出来的，由以词法或句法形式表达的述体和述体配价所制约的成素组成的公式[2]。抽象的句子不仅没有词汇的填入，而且也没有语调和交际情境。因此，它是属于语法层次的。抽象的句子可以正规体现为具体的句子，也就是由抽象的句子模型填入具体的词汇内容而构成。例如抽象的模型N1(Содуш.)+vact f(Пдействие)+C obj(Оодуш./неодуш.)可填入具体的词汇构成具体的句子Мальчик читает газету；Мать любит своего сына等。具体句子的特征是，既没有语调，也没有交际情境。它属于词汇—语法层次。无论是抽象的句子，还是具体的句子，它们都还不是现实的言语行为(актуальный речевой акт)，而是概括的言语行为(обобшенный речевой акт)。
句子在言语层次上是现实的句子（реальное предложение）和表述（высказывание）。前者是具体的句子在言语中实义化了，也就是与交际情境联系起来的语法上成形（句子模型）的句子。它报导现实中某个事件或情景，因此它是报导单位或言语交际单位，例如——Что читает мальчик？——Мальчик читает газету等。它是与交际情境和相应的语调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属于言语的层次。现实的句子可具有所指部分（说话内容与现实中情景的关系）、情态部分（说话者对所述内容的态度）和语篇部分（说话内容与交际情境的关系）。
表述这一术语可用于广义和狭义。前者指在某一交际情境中能起交际作用，报导现实中某个事件或情景。这就是说，任何报导单位，无论是语法上成形的句子（即现实的句子），还是语法上不成形的，只要具有相应的语调的单位，它们都是表述。因此，广义的表述比现实的句子在涵容范围上要广。狭义的表述只是指语法上不成形的报导单位。现实的句子和表述都是现实的言语行为。本文所采用的表述这一术语是广义的理解。
很多语言学家把“句子本身区分为两个方面：结构—语义模式（模型）和表述。前者与句子的能指层次相适应，后者为句子的所指层次”。
[3，第90页]笔者也赞同这一观点。由于言语语言学和语义句法学的发展，句子的很多因素早先看作是表述的特征，而现在已解释为句子结构本身的方面，它的句法范畴。从而产生了不是句子与表述对立的倾向，而是结构—语义模式（模型）与表述的对立。
二
维诺格拉多夫在《俄语语法》中指出：“述谓性与表述语调是句子的主要语法特征。”[4，第76页]什么是述谓性？维诺格拉多夫认为：“形成句子的述谓性范畴的意义和作用在于句子内容与现实的关系。”[4，第80页]他的所谓“与现实的关系”这一概念是含糊的。因为除了句子以外，词、词的组合都可与现实发生关系，都可反映客观现实中的事物，由此可见，所谓表示说话内容与现实关系的“述谓性”不是句子固有的特征，并不能把句子与其他语言单位区别开来。
我们也认为句子具有述谓性这一主要语法特征。但是，我们说的述谓性与维诺格拉多夫所说的不同，是指说话内容与现实中的情景发生的关系[5]。众所周知，一个句子，不论表达什么具体思想，它的内容总和客观现实的某个情景或事件发生关系。所谓“现实中的情景”不仅可指周围的世界（自然界和社会），而且也可指人类内心世界的活动。它既可与参与这一情景的说话者本人发生关系，又可是说话者以旁观者身份进行的观察。句子与词、词的组合都可和客观现实发生关系。它们之间的区别在于，所反映的客观现实的片断的类型不同。词、词的组合是对事物称名，词（名词）反映的是事物。而句子反映的是情景、事件，即事情的某种状况，因此它是对情景或事件的称名，具有情景性或事件性。
无论是语言单位的句子（句子的模型和具体的句子），还是言语单位的句子（现实的句子和表述）都具有述谓性这一语法特征。但是，它们两者所具有的述谓性的内涵是不同的。
作为语言单位的句子，其述谓性是指所述内容与现实中情景的关系。句子就其内容的客观性而言，与词、词的组合并没有本质差别，因为它们都反映客观现实，只是反映客观现实的片断的类型不同。而作为言语单位的句子，其述谓性不仅指说话内容与现实中情景的关系，而且还指说话者对说话内容与现实中情景的关系所持的态度。维诺格拉多夫明确指出：“在具体的句子（即本文中所指的现实的句子和表述——笔者注）中人称、时间、情态的意义是从说话者的看法确立的。”[第6，268页]这就是说，作为言语单位的句子的述谓性，除了其客观性外，还必须包括说话者对说话内容所持的态度，即包括思想主体参与的主观性的一面，两者互相溶合在一起。正如克鲁舍利尼茨卡娅所说的，“对报导内容所持的态度是组成述谓性范畴的基本内容。”[7]这也是句子与词、词的组合根本的区别。前者除了表示其客观情景外，还反映说话者对客观情景的态度。例如：Идет дождь.－Пошел бы дождь！—пУСТЬ ИДеТ ДОжДЬ！这三个句子都表达同一客观现实情景，但却反映了说话者这一思想主体对同一情景不同的目的和态度。有人说“下雨了”只表示客观存在的一种自然现象。笔者认为，“下雨了”不仅反映了客观存在的情景，而且也表示了说话者肯定这一客观情景存在，因为肯定与否定就是说话者的一种态度。
三
具体的句子与表述（或现实的句子）是两种不同结构。前者是静态结构，而后者是动态结构。结构观点（又称静态观点）把句子看成是独立的、静止的、结构上完整的句法单位。它不受语境影响，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其固有形态的静态结构。而交际观点（又称动态观点）却认为，句子是语篇的一个部分，也就是说，句子存在于连贯言语之中。持有这一观点的学者把句子看成是受语境影响的交际组织，它随着交际任务的变化而变化其形态，所以它是动态结构。例如同一个句子根据其不同的交际任务可进行不同的实义切分，如Вчера он／получил посылку；Он получил посылку／вчера；Вчера посылку получил／он等。这些带有不同实义切分的句子组织就是句子的交际组织，又称现实的句子或表述。因此，同一个句子可能有几个带有不同实义切分的动态结构，即表述。鉴于这一原因有些语法学家把实义切分又称之为表述切分（членение высказывания）。
表述随着交际任务的不同可分成一定的类型，而交际任务又可归结为一定类型的问题。瑞士语言学家巴利把交际任务总结成四种类型的问题[第8，47—48页]：
1.就全部信息提问(полньй диктальный вопрос)例如:Что случилось?；В чем дело？等。提问者知道发生了某件事情，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因此这一类型的问题是针对表述的全部内容或信息提出来的。
2.就部分信息提问(частичный диктальный вопрос)例如Кто вьццел？等。有人走出去是已知的，但未知的是谁。因此这一类型的问题是针对表述的部分内容或信息提出来的。
3.就全部情态提问(полный модальный вопрос)整个事件是已知的，但是，不知道是否符合实际情况。例如Павел здесь？；Он пошел в школу？等。提这类问题的目的在于确定事件的正确与否。
4.就部分情态提问(частичный модальный вопрос)例如Вшколу ли пошел Павел？等。这类问题是树部分事件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捷克语言学家阿达麦茨把表述分成四种类型[9，第26—30页]，以适应上述四种类型的问题。它们是：
1.全部信息的表述(обшеинформативное)这类表述报导整个信息，回答就全部信息提出的问题。通常有两种情况：(1)不能切分的表述。整个表述构成一个述位，例如Пришла Весна；Вьшал снег等。(2)能够切分的表述。表述中的谓语通常进入述位，例如В зто время／раздалсЯ звонок на урок；Юноша/остановил стнок；Киты／Выбросились на берег等。
2.部分信息的表述(частноинформативное)这类表述只是报导部分信息内容，回答就部分信息提出的问题。由于整个事件是已知的，因此谓语通常进入主位。例如Он смеялся／очень заразительно；Это случилось／поздней осенью；Он проснулся／не от крика，а от пристального взгляда；Насудивила／сама хозяйка；Мое внимание привлекала／афиша等。
3.全部证实的表述（обшеверификативное）这类表述不是报导新的信息，而是肯定或否定事件的真实性。因此表述的谓语加上其肯定或否定的形式是未知的，构成述位。例如：
—Пойдем，ребенок，кажется，уснул.
—Нет，ребенок／не спит.
—Я думаю，что подругому зио объяснить нельзя.
—Вы ошибаетесь.Другое объяснение／сушествует.
4.部分证实的表述（частноверификативное）这类表述不是肯定或否定某一事件的真实性，而是对该事件的某些方面是否真实加以肯定或否定。例如：
—Это брат ей подарил？
—Подарил／не брат,а его жена(брат／не пдарил，а помог купить；брат／неей подарил，а мне).
作为语言单位的具体的句子与作为言语单位的表述是有区别的。它们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在界限上 句子与表述在界限上既有一致的方面，又有不一致的方面。前者表现在，句子与表述在界限上吻合。例如句子的结构—语义模型И1(Содуш./неодуш.)+V cond f (П действие)可体现为Магазин открыакется；Ребенок спит等具体的句子。但是它们还是语言单位，因为它们还没有语调和交际情境。而这些句子如果获得语调，并与交际情境联系起来，则就成了言语单位。因此两者在界限上是一致的。两者在界限上的不吻合主要表现在：
(1)句子可用作复合句的组成部分，构成复合句，而整个复合句则是一个交际单位，即表述。
(2)一个句子有时可以分割成几个报导，也就是几个表述。例如现代俄语中的分割结构（парцеллированная конструкция），如И вот мы увидели фильм.Широкоформатный，двухсерийный，цВетной，со стерефоническимзвуком；Слово уже было найдено！Всему тому，чему трудно было найти выражение；И вдруг—яне верю своим ушам—кто то выругался порусски.Здесь，в десяти шагах от Палаццо Дожей；Очень хочется，чтобы понял борисИванович правильно：зто пишется в его защиту.Потому что вцехе у него много друзей等。又如现代俄语中的复指结构（сегментированная конструкция），如Запах российскогожесткого вагона，—мы с вами знаем его наизусть；sВода.Длятуркмен она издавна являлась символом жизни и цениласьпуше всех сокровиш мира；Авиация...Bней，как в зеркале，отраcается труд нашего нарола，его Фантастический рывок вбудушее等。
2.在结构上 表述既可具有句子的结构——语义模型，是语法上成形的句子，又可不具有句子的模型，不是语法上成形的句子。后者大致有以下几种情况：
(1)分割结构中的分割部分，如上面列举例子中的Широкоформатный， двухсерийный，цветной，состереофоническим звуком等。复指结构中提位部分(сегмент)，如上面列举例子中的Запах российского жесткоcвагона等。
(2)有些单独的词形或词的组合，当它们与交际情境联系起来，并获得相应的语调时，就构成了表述。例如对话中的肯定或否定、同意或不同意等。如Да；Нет；Ага；Никакнет；Есть！Лално等。又如表示问候和对它的回答，祝愿、请求、感谢以及对它们的回答等。如：Доброе утро！；Привет！；С новым годом！；Простите；СПасибо等。再如表示一般疑问及其回答等。如Что？；Ну и что？—Ничего；Неужели？Разве？；Правда？—Правда等。
(3)在对话、复合句等中第二部分结构往往不具有句子模型，而是依赖于第一部分建造的。如：—Кто приехал？—Иван Иванович；Отец купил сыну книжку，адочке—куклу等。
(4)有些表述可以借助其交际情境而形成如：—Чтосним такое？—Сердце；Обо всех говорит спрезрением：самомнение等。
3.在功能上 作为语言单位的句子不具有报导的功能，因为它还没有语调，没有和交际情境联系起来。而表述在功能上能够报导某个事件，是交际报导单位。因此它与交际情境紧密联系，可以进行实义切分，并具有相应的语调。
收稿日期：1999.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