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生命历程与审美实践关系探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探析论文,历程论文,人类论文,生命论文,关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8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04(2002)01-0077-05
一
毫无疑问,审美实践是伴随着人类生命的诞生而出现的一种生命现象。从发生学、文化人类学和生命美学的角度讲,一方面我们可以把人类生命看做是艺术诞生的前提和审美实践的母体,可以说,没有人类生命就没有艺术、没有审美实践;另一方面我们则可以把艺术和审美实践看做是人类生命的结晶和提升,可以说,没有艺术和审美实践就没有人类生命的发展与完善。因此,当我们考察艺术活动和审美实践时,就必须以人类生命现象为前提,而当我们考察人类的生命现象时,又必须把艺术活动和审美实践注入到生命现象的考察之中。正如以人类生命现象为阐释框架的生命美学所倡导的那样:“美学必须以人类自身的生命活动作为自己的现代视野,换言之,美学倘若不在人类自身生命的活动的基础上重新建构自身,它就永远是无根的美学,冷冰冰的美学,它就休想真正有所作为。”[1]
审美实践活动是在一般社会实践活动,尤其是在生产劳动实践活动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高级的精神活动现象。与“真、善、美”的领域相对应,人类通过劳动实践获得了“知、意、情”三种不同的掌握世界的能力。所谓“知”,即指人们认识客观世界必然性、规律性的能力;“意”是反映人的意志和愿望的能力;“情”则是指生命主体所拥有的审美能力。这三种能力相互影响、相互渗透,共同构成了人类生命健全、完整的心理整体。作为人类生命系统中重要因素之一的审美活动,不仅是协调“知解律”(知)和“道德律”(意)的中间环节,而且是人类社会和生命主体向更高级、更完美的方面发展的重要动力。可以说,社会的进步和生命主体的发展,就是人类对美追求的结晶。“审美能力的发展说明了人类社会文明的进步,而审美能力低下则是人类社会文明处于落后状态或倒退的表现。”[2](P2)随着物质文明的高度发展和科学技术的日益进步,人类的审美欲求将会显得更加五彩斑斓。人类的生命主体将在审美实践活动的推动下日臻完善。
与一般社会实践活动一样,人类的审美实践活动同样经过了由无意识到有意识、由自发到自觉的漫长发展历程。我们知道,现今的人类是由古猿进化而来的。从猿人、古人、新人,到原始社会解体,进入私有制的奴隶社会,人类历史经过了上百万年。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人类走过了坎坷曲折的历程,付出了极为艰辛的劳动,从而一步步地创造了丰厚的物质财富和精神产品,提高了人类进行物质生产和审美创造的能力。
经过漫长的演化以后,当人类祖先开始用手创造出简陋的工具时,就已经告别了动物界而开始了人类自身的独特历史。在人类社会的早期,原始人打制的各种石器是极其简陋、粗糙的,在外形上与自然界的石头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但它却表明人类的祖先对石头的自然属性和作用已经开始有了新的认识,并且培植了能够按照自己的主观愿望和要求去加工客观对象的能力。这些出现于人类早期的石器,是直接产生于人类社会实践中的,它是以人的物质欲求和生存本能为第一使命的。这些石器是原始人为了维持生存而创造出来的,在某种程度上再现了人的本质力量,具有较高的实用性。尽管如此,我们仍然认为这一时期的石器,同时也暗含了原始人一定的审美欲求,而并不像一般美学教科书和时下流行观点武断地认为:原始先民只拥有社会实践的能力,而没有什么审美的欲求。当然,我们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主观地把这些人类早期创造出来的石器看成是人类有意识地、自觉地按照美的规律创造出来的审美产品,但是我们也并不能因为它不是人类自觉地按照美的规律创造美的结果就否定它所具有的审美价值。事实上,从非自觉、无意识地创造美到自觉、有意识地创造美,也要经过极其漫长、曲折的历程。只有经过几十万年的实践活动,在满足了人类生存需要的基础上,才有可能有意识地、按照“美的规律”去创造纯属于精神范畴的审美产品。也就是说,人类审美意识的自觉,是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在物质需要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基础上日益发展起来的。但是,事实上,人类的祖先一经从猿转化为人,一经从消极地“适应自然”发展到积极地“改造自然”的时候,也就是说,人作为真正“人”的系统和机能一旦建立起来,人类就不仅拥有了强烈的物质欲求和改造客观自然的愿望,同时也就拥有了独特的“审美”标准和“审美”能力。只是这一时期的“审美”标准和“审美”能力与日后高度发展与完善起来的审美标准和审美能力还有着本质的区别罢了。人们之所以忽视、怀疑和否定原始人独特的审美意识,从主观方面讲是由于人们片面理解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原理的缘故;从客观方面讲是由于忽略了原始意识和原始思维的“混同性”,忽略了原始人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的直接“统一性”造成的。由于原始人的一切活动,在表面上看来都是围绕着自身生存利益而展开的,以至于人们也就撇开了深藏在物质利益之下的审美欲求,进而也就否定了原始人所独有的“审美意识”。事实上,在人类整个生命过程中,审美实践活动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生命主体,只是有时生命主体和审美实践活动之间的作用是积极的、主动的,有时两者之间的作用是消极的、被动的;有时两者之间作用的表现形式是显在的,有时两者之间作用的表现形式是潜在的。这可以从人类生命历程中各个阶段的不同表现形式中找到证明。
从思维特征上来看,原始人的思维方式是迥异于现代人的,原始思维的最大特点是模糊性、神秘性和混同性。法国著名人类学家列维—布留尔在充分考察了原始人类的思维特征以后认为,原始人类思维的最一般规律就是集体表象,这种表象“在该集体中世代相传;它们在集体中的每个成员身上留下深刻的烙印,同时,根据不同情况,引起该集体中每个成员对有关客体产生尊敬、恐惧、崇拜等情感”[3](P5)。这种集体表象的存在不取决于原始社会的某一成员,每一个成员都必须接受集体表象所强加给自己的一切行为方式。这种思维方式与现代人的思维方式有着本质的区别。对于现代人来说,表象主要是智力方面或认识方面的,但对原始人来说却绝非如此,原始人集体表象的可分析性太少了。在原始人的集体表象中,情感或运动因素同时也是表象的组成部分。也就是说,在集体表象中我们本来认为是“表象”的东西,同时还搀和着其他情感、运动性质的因素。由于集体表象是情感与理智、审美与功利、历史积淀和个体心理等多种因素的“搀和”,这就造成了原始思维活动的多义性、混同性、模糊性和神秘性。当原始部族对成熟男性青年举行“成年礼”这种仪式时,伴随着这种仪式的原始部族成员的心理活动是极其复杂的。“恐惧、希望、宗教的恐怖、与共同的本质汇为一体的热烈盼望和迫切要求、对保护神的狂热呼吁,——这一切构成了这些表象的灵魂,使行成年礼的人对它们既感到亲切,又感到可畏而且真正神圣”[3](P27)。很难说明这种活动对原始个体所产生影响的定性。这就告诉我们,绝不能用定性的语言对原始思维活动的复杂性作简单的定量分析。
原始思维活动的另一个特点是他们对周围世界的神秘性。与现代人的思维活动相比,原始人的思维和儿童的思维方式更为相似。原始人丝毫不像我们那样思考问题和感知现象,当原始人感知这个或那个客体时,他们从来不把这些客体与那此莫明其妙的神秘性区别开来。对原始人来说纯物理的现象是不存在的,流着的水,吹着的风,下着的雨以及其他任何自然现象,都不像被我们感知着的那样被他们感知着,一切自然现象都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包裹着、驱使着,而且这种神秘的力量是不可理解的,不可战胜的。
此外,在原始人那里,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因果关系、逻辑联系,他们只知道在做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看不出自己行动的意义,只知道默默地承继着先人遗留下来的思维习惯,而置这种思维习惯的前因后果于不顾。因此,我们可以据此推断,原始人的主要思维方式是集体表象,而集体表象的主要特点就是多义性、神秘性、模糊性、混同性的有机统一。这就不仅为我们进一步探索原始人类活动的多重意义准备了理论前提,而且为进一步开掘原始人类活动的审美意义提供了理论根据。
原始思维特征的模糊性和神秘性,决定了原始人类实用观念与审美观念的混同性,决定了原始人类物质活动和精神活动的统一性。美学家王朝闻在为邓福星《艺术前的艺术》一书所作的序中说:人类早期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是交织在一起的,没有可以分割开来的确定性的界线,因而他们的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在当时是混沌统一的。认为人类的第一件工具是以后所有创造物的起点和最初形态,是人类一切精神和物质的创造活动的胚胎。在《艺术前的艺术》里,邓福星通过大量的史实证明了这一点。
事实上,把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实用观念和审美观念看做是同时诞生的这一结论,也是符合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的。马克思曾经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指出:“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4](P102)在原始人那里,物质活动和精神活动是直接统一的。如果说原始人没有精神活动,没有审美活动,只能说原始人没有独立于物质活动以外的精神活动。“人类早期的物质活动和精神活动是交织在一起的。”[5](P9)人类在其幼年的相当长的时间里,除了为生存和繁衍所从事的急功近利的物质活动以外,几乎不再有其他所谓的纯精神活动了。严酷的生存环境和原始人自身极其有限的作用自然的能力,使得人类祖先只能从事维持生存的的所谓物质活动。与现代文明人的物质活动所不同的是,这种物质活动同时也是原始人的精神活动。譬如狩猎,它本身是一种为谋求生存而进行的物质生产活动,但同时在这种物质活动过程中又极其充分地表现了原始人类之间的精神交往及其巫术意识、崇拜精神等等,这种物质活动本身又包含着精神活动的因素。再如一件打制精美的石斧,之所以能引起原始人强烈的兴趣,最为直接的因素是由于它能够满足原始人类的生存需要,但是,在满足原始人类生存需要的同时,它会引起使用者精神上的娱乐和陶醉。在这里,物质与精神是相互交融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尤如水中之盐,花中之蜜,生理上的快适和精神上的娱乐已经很难区分开来。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得知,由于原始人类独特的思维方法、生产方式和价值取向,使得现代人无法科学地界定其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之间的区分。在原始人那里,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是同步的,审美取向和生存观念是同源的。在原始人那里,虽说他们的生产劳动的直接动因是出于他们的实用目的,但这种实用目的同时也蕴含了他们的审美欲求,不过这种审美欲求是以一种极其功利的方式表现出来罢了。虽然这种审美欲求不能与文明人的审美标准同日而语,但如果要把这种过于功利化的审美欲求从原始人类的思维机制和价值观念中独立出来,而单一地考察原始人类的心理特征、生产状况和艺术起源是极其不全面的。在原始人那里,实用的即审美的,审美的即实用的,美和实用是合而为一的。对原始先民来说,在那个充满神秘、恐怖、模糊、混沌的世界上,他们不理解日月星辰、风雨雷电,不理解整个大自然的因果关系,不理解人世间的旦夕祸福,他们只能盲目地承袭着世俗遗传下来的行为模式,而对这种承袭的原因和目的却又一无所知。因此,对原始人来说,歌舞、祭祀和那些近似狂热的崇拜,有时也许有着个人的温饱所不能比拟的作用。
因此,在原始人那里,审美和功利是同一活动的两个不同侧面,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是同步产生的,功利目的和审美欲求是混沌统一的。精神生产和物质生产的统一性使我们无法界定某一对象的物质归属,它们是亦此亦彼、亦是亦非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把功利和审美看做是同步发生的。不过,需要特别强调指出的是,原始人的审美观念是与其实用目的密切相联的,实用观念和审美观念的统一是在审美观念受实用观念“同化”基础上的“统一”,是实用“战胜”审美的“统一”。由此我们便可以理解,原始先民在某一时期之所以“不用花朵来装饰自己”[6](P27),不仅因为花朵还没有成为他们的实用对象,同时也因为花朵还没有成为他们的审美对象。因为实用对象和审美对象在原始先民那里是合而为一的,只不过是审美观念在更多的情况下都隐含在实用功利的背后罢了。在审美意识还没有从实用功利中分化出来的原始年代,某一对象一旦成为先人们的实用对象,它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他们的“审美”对象;换句话说,某一对象一旦成为人们的“审美”对象,它就必然首先是先人的实用对象。因为,正如人类起源的过程中存在一个“亦人亦猿”的过渡阶段一样,“在艺术的起源过程中,也存在着一个‘既非实用品,亦非艺术品’或‘既是实用品又是艺术品’的过渡环节”[7](P2)。
鲁迅先生在他的《〈艺术论〉译本序》一文中说道:“美底享乐的特殊性,即在那直接性,然而美底愉乐的根柢里,倘不伏着功用,那事物就不见很美了。”[8](P19)非常正确,由于社会的进化,由于功利和审美的日趋分化,这对难兄难弟的睦邻友好关系被越来越多的中间环节给弄得日益疏远了,似乎美完全成了游离于功用之外的世外圣物,以至于人们在获得美的享乐的时候很少能想到功用在其间的作用。但是,在原始先民那里情况恰恰相反,由于他们的审美意识和功用目的还是混沌一体的,他们的审美娱乐恰恰是围绕着功利这一中介而展开的,恰恰是通过功利目的的直接性表现出来的,以至于有时我们也就看不出这种独特的审美方式。因此说,撇开审美实践活动考察原始生命的诞生和发展是不全面的。原始人类生命正是在物质生产和精神活动、自身生产和艺术生产的辩证统一中求得发展的。人类独立的审美意识也正是在这种功利与审美、物质生产与精神创造的混沌统一中日益分化和发展起来的。
二
人类审美意识的独立和审美实践活动的日益丰富多彩,是随着整个社会生产劳动实践不断发展起来的。大约在五六十万年以前,处于旧石器时代早期的北京猿人,就已经懂得用坚硬的石料打制各种石器了。虽然这些人类最早的创造物还很粗糙,与自然界的石头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但它毕竟留下了人类加工的痕迹,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外化和显现。因此,这些石器虽然不是人们自觉创造美的结果,但已经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了。到了距今二三十万年以前的旧石器时代中期,猿人逐渐演化为古人,经过数十万年的生产实践经验的积累,在制作工具上古人已比猿人有了明显的进步。丁村人打制的各种石器不仅制作精细,而且造形各异,加工难度也较大,显示了人类的智慧和技能的长足进步。大约到三四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后期,人类进化到新人阶段。这一时期已经开始出现大量的装饰品,这就意味着在新人阶段,人类已经开始有了不是完全依附物质欲求的精神生活的需要。装饰品的出现虽然不能证明新人已经具有独立的审美意识,“但起码可以证明山顶洞人确已觉察到对象中包含了自身的本质力量,从而或多或少具备了在自己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的能力”。[9](P313)到了新石器时期,人类的审美需求和美化自身生活的能力有了飞速的发展。当时,人类创造美的活动已不仅仅限于生产工具,已经旁及了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从房屋建造到生产工具,从物质生产到艺术造型,都有人类审美创造的痕迹。山东大汶口出土的玉器、象牙制品等,有的已经失去了实用价值,具有较为独立的审美意义。因此,人类较为独立的审美意识,最迟在新石器时期就已经开始诞生了。从此,日益多彩和独立的审美实践活动便和社会实践活动一道,为创造出愈来愈多的精神食粮和审美产品而作出自己独特的贡献。
原始社会解体以后的几千年时间内,总体上来讲,人类社会一直是在私有制条件下不断向前演进和发展的。因此,人类本身所具有的高度智慧和能力,人类社会所拥有的极为丰富的物质财富和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以及人类创造的极为光辉灿烂的精神食粮和审美产品,也主要是在私有制的条件下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在这个意义上,恩格斯说:“只有奴隶制使农业和工业之间的更大规模的分工成为可能,从而为古代文化的繁荣,即为希腊文化创造了条件。没有奴隶制,就没有希腊国家,就没有希腊的艺术和科学;没有奴隶制,就没有罗马帝国。没有希腊文化和罗马帝国所奠定的基础,也就没有现代欧洲……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有理由说:没有古代的奴隶制,就没有现代的社会主义。”[10](P220)与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相比,资本主义社会获得了比它们高得多的社会生产力。正如马克思所说的那样,在短短的几百年时间里,资本主义社会所创造的财富要比以往全部社会创造财富的总和还要多,它不仅带来了科学技术的高度发达和物质财富的极大丰富,而且带来了意识形态和文学艺术的繁荣,为人的全面发展和更多更好的审美产品的创造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因此,从历史的观点来看,无论是地主阶级取代奴隶阶级,还是资产阶级取代封建地主阶级,都是社会进步的标志,都极大地解放了社会生产力,从而促成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极大发展,也使美的创造和发展达到一个新的水平。但是,私有制条件下创造的极大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是以创造者本身丑陋和贫穷为条件的。因此,在私有制条件下,人类审美实践活动的开展是在一个非审美过程中进行的,也就是说人类的审美创造是在强制、压迫和极大不自由的条件下进行的。但是这种非审美的创造活动本身却为人类创造了丰富的物质财富和审美产品,不仅为社会和审美实践活动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而且为人类自身的完善创造了必要的条件。
但是,无论私有制为人类创造了怎样的“神话”和“信仰”,无论它为人类提供了怎样的物质财富和精神产品,人们最终还是免不了为它敲起丧钟。因为它毕竟不是人类理想的寓所,它毕竟与人类自由的本质不相符合,人类终将埋葬私有制和进入自由、平等的共产主义社会。作为共产主义过渡阶段的社会主义,由于主客观方面的条件所限,社会分工和人类自身的片面发展一时还在所难免,人们的社会实践活动和审美实践活动相脱离的现象还要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存在。只有到了共产主义社会,在物质财富和精神文明达到相当高度的时候,社会分工和人的片面发展才会取消。人们的社会实践活动和审美实践活动将会融为一体,所谓的社会实践将是充满着极大的自由和审美娱乐的社会实践,所谓的审美实践将是社会实践审美化的审美实践。到那时,人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必须按照严格的社会分工而从事着某项单一的工作,人们将可以自觉地根据社会的需要和个人的爱好从事各种力所能及的工作。到那时,个人的、独创的和自由的发展才不再是一句空话,人类的生命才可能是高度自由、高度发展和高度完善的。
由此可见,人类生命的发展史,不仅是社会实践的发展史,同时也是审美实践的发展史。社会实践是人类生命得以诞生和发展的前提和基础,审美实践则是人类社会进步与完善的标志和象征。因此可以说,社会实践愈加发展,人类的生命就会愈加完善;人类的生命愈加完善,人类的审美标准就会愈加提升,人类的审美实践活动就会更为五彩缤纷。正如格罗塞所言:“艺术不但是一种愉快的消遣品,而且是人生的最高尚和最真实的目的之完成。”一方面,“社会的艺术使各个人十分坚固而密切地跟整个社会结合起来”,另一方面,“个人的艺术因了个性的发展却把人们从社会的羁绊中解放出来”[11](P241)。也就是说,艺术活动、审美实践,对人类生命的升华和完善将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收稿日期:2001-07-11
标签:原始人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