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壮丽多彩的运动--非洲史诗传统_非洲大陆论文

小说壮丽多彩的运动--非洲史诗传统_非洲大陆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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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外国史诗的中国读者对欧洲史诗比较了解,但对非洲史诗了解不多。由于非洲语言的多样性,地域间的相对独立性,非洲史诗对于外国读者来说都是比较陌生的,在我国对非洲史诗的介绍和研究也相对较少。事实上,非洲史诗源远流长,其想像之丰富新奇,意象之清新瑰丽,语言之多样寓意,表演之多彩魅力,堪称是非洲文学中一颗璀璨的明珠。

就题材而言,非洲史诗多叙述帝国与民族、英雄与猎人、国王与武士的故事。例如根据13世纪马里帝国的创始者松迪亚塔(Sunjata)的经历创作的史诗在古代的马里帝国,现在的西非国家,如马里、几内亚、冈比亚、塞内加尔等,广为流传。1960年由几内亚历史学家德吉伯里尔·塔姆斯热·尼阿讷用法语创作的关于松迪亚塔国王的散文产生了很大影响,被认为正是它的传播使得松迪亚塔在世界范围内成为西非口头史诗的原型人物。姆温都(Mwindo)是非洲史诗中另一个著名的原型人物,是一个超自然的、生下来就会走路的小不点。他生活在东非刚果,是巴恩颜加部族人,这是一个基本上以狩猎、采集果实、捕鱼为生的小部落,但史诗《姆温都》中的故事却深刻表现了人与人、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等复杂问题。

就地域而言,在非洲人口较多的几十个民族中都有自己的史诗,如在中非的刚果、喀麦隆和加蓬的沿海地区,有蒙高人的利安加史诗、杜阿拉人的杰喀拉·恩扎姆贝以及芳族人的配乐诗朗诵(芳族人的史诗)。这些史诗中都有复杂的神话世界,叙述了发生在具有魔力的非洲大地上“普通人与永生的部族之间的无休止的争斗”(Belcher xii)。在西非,除了马里的关于松迪亚塔的史诗,瓦加杜族的松尼恩克传奇也久负盛名,这组史诗广泛流传于巴马纳地区的赛格一带,叙述了福拉族英雄哈姆伯德底奥和斯拉马卡的冒险经历。在冈比亚,有一部史诗讲述了背运的科拉法·萨恩所遭遇的困境:他要么在战斗中与死神相遇,要么与对手决一死战。这些史诗风格各异,展示了各民族的习俗,重构了历史,展望了未来。正是这种多样性使非洲史诗独具魅力。但由于地域间的相对独立性,非洲史诗与非洲之外的其他民族的史诗在概念或叙述上很少有参照和联系。

就史诗的定义而言,它指古代叙事诗中的长篇作品,这些里程碑式的不朽作品,是一种比现实生活高大、并且交织着神圣启示的叙事诗,内容以严肃重大的历史事件为题材,以英雄人物为中心,风格崇高,结构宏大,富于戏剧性,突出英雄的悲剧性格。此标准也可被用来衡量荷马史诗,欧洲中世纪史诗,以及至今还在流传的阿拉伯、土耳其、波斯、斯拉夫的口头史诗,但用它来定义和理解非洲史诗时,就会产生问题,原因是欧非史诗在文体、历史背景和表演风格上相差甚大。在非洲文化里,史诗的外延可以扩展到关于某一历史题材、公开表演过、有音乐伴奏、由史诗艺人表演的叙事作品。因而非洲史诗多是在乐器伴奏下、艺人用歌唱形式表演的口头史诗。非洲文字史诗的历史较短,据说最早的非洲史诗手稿注明年份是1728年,20世纪后才出现正式出版的非洲史诗文本。确切地说,非洲史诗的“文本”是源自于口头表演的记录、翻译和再叙述的文件记录,并非是史诗艺人表演的脚本。

非洲史诗有三大要素,最重要的当推历史和叙事传统。就历史传统而言,非洲史诗中的历史传统指在公开或私下表演、表述的、与历史有关的某种形式的知识,史诗是历史成分最丰富的载体。在非洲,历史与叙事紧密联系,非洲大陆的历史记载多源自口头叙述,鲜有记载成文的。曼顿人的历史,如关于松迪亚塔、他的祖先,以及建立在13世纪的马里帝国等历史信息被融入他们的口头传统。较之口头叙述的历史,确有写成文字的历史,但数量很少。根据麦尔维尔·赫斯克维茨和弗朗西斯·赫斯克维茨的研究,18世纪的达荷美(现为贝宁共和国)的一位国王曾把负责记录国家历史的官员召集起来,让他们记载和传播他的功绩。现在这些记录已成为研究当时的历史和史诗的绝好材料。各民族的历史传统由于其叙述人的风格不同而异彩纷呈,此外,史诗中的历史是经过史诗艺人加工、被公众接受的历史,因而富有地方色彩。史诗中的历史常按家族来叙述,尼日利亚北部的梯夫人至今还按这种记载来解决社会和家庭纠纷。神话也会进入历史,在主要的文化变动和宗教皈依之后,神话变成了历史上的真事,在此过程中神话成为历史,诸神成了国王(Goody 78)。在约鲁巴人的神话叙述中,其祖先来自天堂,在爱勒—爱非地区建立了神圣的王国,约鲁巴各城镇都有关于他们的王朝的历史记载。此外移民和村居的故事也见于历史记载。

其次是史诗演唱艺人。在非洲,他们被视为社会传统和价值观的源泉,其知识体现了社会、历史和人类的价值。史诗演唱艺人有多种称呼:bebom-mvet、maabo、gewel、jeli等,但最常用的叫法是“griot”。在西非“griot”专指音乐和歌唱世家出身的史诗演唱艺人。“griot”一词究竟源于葡萄牙语(葡萄牙商人是第一批到西非海岸的欧洲人)还是某种非洲语言至今还悬而未决。早在16世纪时,“griot”的书写形式就出现在法语里,后进入英语。在西非法语区,该词多指部族音乐家和歌手,他们的作用类似欧洲中世纪的音乐家和家谱执事,主要从事音乐和史诗演唱活动,还兼做谈判的中间人,过去还曾是王室发言人和史官。现在“griot”一词的用法更宽泛,是口头表演者的同义词,与当初的词义相差甚远。在西非的一些王国如阿散蒂、阿伯美、约鲁巴等国,国王的发言人与撒海尔人历史所记载的“griot”的作用的确相似。“griot”和“jeli”必须是血统纯正的世家子弟。在中非地区的一些特殊群体里,如猎人协会,想成为史诗演唱艺人要经过选拔,个人天赋和灵感是成功的重要因素。史诗演唱艺人表演时有乐师伴奏,乐师通常为男性。伴奏乐器多是“balafon”(一种类似木琴的乐器),或各种样式的“ngoni”(类似竖琴的弦乐器),也有乐师用现代乐器如电吉他、号等为史诗演唱艺人伴奏。

第三是赞美诗,也称为颂词。它常穿插在史诗表演过程中演唱,以其活泼的演唱风格为比较单调的史诗演唱增添活跃气氛。在非洲,各民族都创作吟诵赞美诗,但内容和表演形式差别很大,它们主要用于对诸神的赞美,对要宰杀的动物的祈祷,颂扬武士的事迹,描述新娘的美貌与持家技能等。东非和南部非洲的赞美诗因记载完好,最广为人知,因而研究巴西马、茨瓦那、祖鲁等部族赞美诗的学者最多。非洲南部的赞美诗传统源于贵族斗争的历史,是个人成就的记录,写作赞美诗是贵族青年传统教育的一部分,内容极个性化。赞美诗的主题多是歌颂酋长,即兴创作。中非卢旺达的赞美诗传统可追溯到15世纪,比祖鲁人和其他部族的传统要悠久得多,而且卢旺达王国是在相对封闭的状态下发展起来的,其赞美诗是本民族的产物,不是跨文化的舶来品。

西非与南部非洲的赞美诗有所不同。首先是赞美的主题不同。在西非有文字记载的赞美诗是用来歌颂国王、诸神、动植物等,鲜有赞美自我的诗歌。西非赞美诗能起到典仪和欢呼作用,常在猎杀动物时演唱,以保证猎人的好运和对食物的致意;南部非洲的赞美诗更注重强调个性化的颂词。其次,西非赞美诗对个人的赞美持低调,更注重歌颂作为集体的部族。最后,西非赞美诗是比较程式化的表演,而南部非洲赞美诗是一种抒情式的自我表达。

美国学者史蒂芬·贝尔彻把非洲史诗分为中非史诗、猎人传统与史诗、索宁克传统、松迪亚塔与曼顿传统、赛格与巴马拿史诗、福拉传统和近百年来形成的传统七大板块。

从地理、语言学和历史的角度看,中非史诗最具多样性,最难定性。从地域上看,刚果盆地的蒙高族和班研加人、喀麦隆、加蓬和尼日利亚爱焦地区的芳族和杜阿拉族是各自独立的部族。虽然各部族之间互不联系,但史诗传统、表演风格、对神话或对祖先英雄事迹的表现却比较相近。中非史诗的文本是散文和歌曲片段的混合体,其表演是一种集体性、大众化的艺术活动,包含文学、音乐、舞蹈和哑剧等元素,史诗艺人的表演充满激情,观众也可以参与表演。

中非史诗表演有几个显著特征。首先,史诗艺人要有天赋和信念,能唱出泛音。刚果东部的班亚恩加人相信,史诗艺人是神的信徒,因此,他们的史诗表演训练实际上是一种仪式,具有祭拜习俗的特点,祭拜把史诗艺人与呼之欲出的英雄和表演神灵联系在一起。有些民族的史诗训练是对名师表演的观察和模仿。中非史诗的主唱艺人多为男性。其次,史诗艺人在表演时可能手持鼓和铃或者长矛、权杖作为道具或象征物,由一位乐师或徒弟陪伴。中非史诗表演时最常用的伴奏乐器被称为“mvet”,是一种四琴弦,鼓也做伴奏乐器。中非史诗艺人的表演活泼并富有戏剧性,艺人可以随意走动,史诗的内容不仅可以通过语言和音乐表现出来,还可以通过舞蹈和哑剧形式表现出来。最后,中非史诗艺人在演唱史诗时,通常不把它全部演出来。人类学家丹尼尔·别布科曾对此做过考察并报道,一位叫肯迪·鲁勒科的非洲史诗艺人说,他从未把《姆温都》史诗全部表演下来,也从未有艺人把《利安加》或《杰克》史诗全部演下来。在非洲,史诗被视为无尽的宝藏,故事的海洋,不可能在一场演出中表演全部演完。因此,每次演出时史诗艺人只演唱一部史诗中适合某个场合、能激发他灵感的片段。例如,《利安加》有56个片段,史诗艺人只随意表演其中的数个片段。法国学者德·罗普认为这样一来既有利于艺人即兴发挥,也使演出材料更适合观众。史诗片段的任意组合并不影响史诗的连续性。

中非史诗的代表作有:蒙高人的《恩松加·利安加》,巴恩颜加人的《姆温都》,杜阿拉人的《杰克》和爱焦人的《奥兹蒂·撒嘎》。它们的共同特点是有一个主要的英雄人物,其经历决定了史诗的主体。《姆温都》最早的文本于1961年出版,现有4个版本,这首史诗在英语国家最为熟悉。像不少非洲史诗一样,故事始于英雄出生之前,姆温都的父亲是酋长,禁止妻子们生男孩。母亲怀上他后,父亲先是设法阻止儿子出生,之后又要杀死儿子。英雄的出生多不同于常人,姆温都从母亲的中指上出生。后来他与父亲进行了数次较量,战胜了父亲,成为酋长。史诗描写了姆温都从一个骄傲自负的战士变成一个贤明慷慨的统治者的历程,磨难使他变得善良宽容,有人性和同情心。

总之,中非史诗聚焦的不是历史,而是社会和环境,其传统脱胎于民间故事及其人物,从这点上说,中非史诗比猎人史诗更流行、更民间故事化。

非洲史诗的第二板块是猎人传统与史诗。在西非有些猎人群体有唱叙事诗的习俗,这些诗被定义为猎人史诗。猎人在非洲民间故事和传统里无处不在,其身份可以是神话祖先、食物的供给者、杀死妖怪的勇士、受人拥戴的英雄,或现代冒险家和探索者。猎人意象在文化上的重要性源于打猎能提供食物,能补充和替代农产品。在西非人口稠密地区,猎人们常成立协会组织。过去协会的作用在于训练新猎手,有效避免猎物资源的枯竭,组织猎人集体狩猎大型危险动物。现在猎人协会的社会功能变得日趋重要,其主要活动之一是举行猎人的葬礼。在葬礼上歌手们唱的挽歌不仅表达感情,还可以消除已故猎人身上的不吉祥因素。

猎人史诗有三个特点:首先,它们不涉及家族或政治历史,国王可能会以祖先的形象出现在史诗里。其次,猎人史诗的演唱艺人不是世家出身,其身份也非世袭。最后,猎人史诗是由在猎人葬礼上唱的挽歌演变而来,不少猎人史诗中有民间故事的成分。史诗演唱是集体活动,猎人史诗艺人演唱时身穿演出服,有数位乐师伴奏,徒弟们充当合唱队,师徒呼应。

猎人史诗按地域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尼日尔河猎人史诗。在尼日尔河流域居住着索尔科、博左和高等民族。他们把猎人视为自然和神秘力量的驾驭者,尊他们为预言家或医治者。尼日尔河猎人史诗的代表作是《法拉·马卡和弗诺》和《姆撒和希拉》。法拉·马卡是猎人史诗中最著名的人物,是索尔克渔民的祖先。弗诺想娶马卡的女儿米丽亚姆为妻。马卡不愿让女儿出嫁,因为她知道父亲打猎捕鱼的秘诀。在女儿发誓不外传秘诀后,马卡同意了这桩婚事。后来翁婿外出打鱼时,马卡总是满载而归,弗诺却空手而回。米丽亚姆请教一位伊斯兰教圣人,她应该偏向谁,圣人说她与丈夫的关系更紧密。于是,米丽亚姆把父亲的狩猎捕鱼秘诀传于丈夫,结果弗诺成了成功的猎人。米丽亚姆因泄密被父亲杀死,为此弗诺与岳父决斗,两人同归于尽。马卡与弗诺的冲突反映了几个主题:对手间的竞争;人际关系问题;性别及忠诚等问题。

第二类是曼德猎人史诗,这是目前被研究得最深入和广泛的猎人史诗。其地域包括自象牙海岸北部,经马里、几内亚到冈比亚一带。曼德猎人史诗是曼德人文化的核心。其表演以猎人的仪式和葬礼为主要内容,是一项集体性的活动,除歌手外,还有乐师和合唱队,艺人们还佩戴护身符等饰物。演唱的形式有叙事诗、歌曲和赞美谚语,内容多是关于人类社会和自然世界。代表作有:《斯拉莫里》、《法莫里》、《马哥翰·简》和《马姆比和鳄鱼》。

第三类是塞内加尔渔夫史诗。生活在塞内加尔河流域的图科罗和哈尔·普拉雷恩一带的居民都有演唱史诗的传统。渔夫与从事其他职业的人地位不同,他们被视为是自由的人(Sow 237)。塞内加尔渔夫史诗中不少因素与猎人史诗相近,但不如后者的基调明快。代表作是《派卡尼》,这是一首庆祝鳄鱼节的史诗。

非洲史诗的第三板块是索宁克史诗传统。索宁克人现多居住在以下地区:加纳、冈比亚、马里、尼日尔河沿河地带和贝宁北部的波尔古地区。现存的关于索宁克的历史材料基本上来自殖民早期当地名人的手稿,一些旅行者和管理者搜集并发表了其中一部分。这些材料记载了下述王国的兴衰:瓦加杜、马里、加拉、赛格和卡拉。尤马·托尔和他的儿子们是19世纪中后期索宁克人的统治者,托尔父子是伊斯兰教徒,他们把阿拉伯文化带入了他们的统治区,后来法国文化和基督教也渗透到索宁克文化里。在某种程度上,索宁克史诗是一种多元文化的复合体,包含丰富的历史成分,其表演具有阿拉伯人的风格。

索宁克史诗的代表作有:《瓦加杜的传说》、《马雷恩·加杜》和《库撒人的离散》。其中《瓦加杜的传说》最广为人知,讲述了瓦加杜王国的兴衰。丁格旅行到库姆比王国(现今的毛里塔尼亚)西部某地时,向井神讨水喝被拒绝,就与井神打了一仗,得胜后娶了她的三个女儿。妻子们各生一个儿子,三儿子比达半人半蛇,二儿子西斯善良,而大儿子冷漠无情。丁格年迈眼瞎后,自觉死期临近,让仆人把大儿子叫来,可来的是二儿子西斯。西斯冒充哥哥得到父亲的一个秘诀:用七桶水洗了身子后在沙地里打滚,身上沾了多少沙粒就意味着他会有多少臣民,但骗局还是露了馅。大儿子从父亲那里得到了造雨的本领。西斯出走作了牧羊人,一天他得到父亲的口谕:去库姆比王国。在那里西斯找到半人半蛇的弟弟比达,兄弟俩商定:每年西斯献给比达一个少女和一匹马,作为回报比达下金雨,还下铜、铁、银、金四把斧子,结果只有西斯能把金斧子捡起来,西斯成了国王,他的王国叫瓦加杜。史诗的下半部分讲述多年后一位被祭献少女的爱慕者杀了比达,少女毁婚约后被辱死去,瓦加杜王国也随之衰落。

这首史诗有明显的多元文化痕迹:西斯是圣经中雅格的翻版;很多地名源于阿拉伯人说法;井边的战斗、造雨的能力、比达死前诅咒天将大旱,都与水有关,这显然出自西非神话里生命创造于水的说法。索宁克文化影响之大以至于《松迪亚塔》中的一些赞美名称就源于索宁克语。

非洲史诗的第四板块是松迪亚塔和曼顿史诗传统。曼顿是空间和时间,还是一种观念。在地域上曼顿指尼日尔的河源地区及其流域,马里西部地区和几内亚东部地区,马林卡人现居住在这里。从时间上,曼顿人的历史可上溯到13世纪早期松迪亚塔在位时期国家统一和辉煌的时代。松迪亚塔把塔多、科里、塔邦和西比统一成一个国家,并在1235年结束了苏曼古鲁人和索索人的压迫。松迪亚塔的统治使曼顿文化成为一种观念,在马里帝国留下了长久的影响。由于政治上不稳定,马里帝国于15世纪衰落,其地位被经济上强大的马林卡人所替代,马林卡人不仅建立了商业网络,还传播了伊斯兰教。曼顿文化是本地文化和外来文化的复合体,《松迪亚塔》就是这种文化的典型产物。早在印刷成书籍之前,《松迪亚塔》在西非就已广为人知,从殖民时期(1895年)开始,历史学家、旅行家、民间文学研究者和统治者就研究展示曼顿多彩的口头文学,结果有了很多种不同版本的《松迪亚塔》文本。《松迪亚塔》很少一次全部表演下来,只有在康加巴地区每七年一次的重做屋顶的仪式上才表演全本的《松迪亚塔》史诗。这个仪式为把口头传统过渡为固定文本提供了机会,结果阿贝特家族在此仪式上演唱的版本就成为《松迪亚塔》史诗的“标准”文本。

非洲史诗的第五板块是赛格和巴马拿史诗。赛格王国于1700年左右崛起,民族语言是巴马拿语,属曼顿语系,与马林卡语非常相近。其历史、人种史、宗教和艺术都留下了详尽的纪录,为研究其文化提供了丰富的资料。赛格的历史由口头传统,欧洲旅行家的纪录和“当地”的阿拉伯历史学家记录下来。据记载,赛格王国的创始人是比顿·库里巴里,他于1710年左右称王,其王国在1810年左右达到全盛,在1860年左右被伊斯兰教军队灭亡。因此,赛格和巴马拿史诗具有强烈的反伊斯兰教的异教色彩主题和奴隶主题,如喝酒、用人做祭品等。表演史诗时艺人边演奏乐器边演唱,不管演唱哪一段,都从比顿·库里巴里唱起。代表作有:《比顿·库里巴里》、《尼可罗·蒂阿拉的继位》、《达·芒宗的战争》。

史诗《比顿·库里巴里》讲述了比顿·库里巴里个人和建立王国的经历。库里巴里早先是个猎人,一天晚上他从秃鹰和土狼的谈话中得知,如果自己要称王就得去赛格。他和母亲到了赛格,一天晚上库里巴里捉住了偷他家西红柿的河神法罗,他向统治江河湖泊的法罗的父亲要了一些小米。库里巴里种下小米,成熟时留给鸟儿作食物,因为预言说凡是吃过他地里小米的鸟儿飞到的地方都将是他的国土。库里巴里参加了当地的猎人组织,通过拈阄当选为领导人。库里巴里带领众人征服了邻近的村子,赛格王国由此开始。这首史诗反映了人命天定的观点,以及选举制度和国家的形成。赛格史诗还涉及勇气、暴力、自负傲慢等主题,这些主题在福拉史诗里也有所体现。

非洲史诗的第六板块是福拉史诗传统。福拉人指居住在从塞内加尔的福塔·图罗到尼日利亚北部,以及喀麦隆和乍得的部分地区,在西非地区语言相近的民族。在英语区他们被称为福拉尼人,在法语区他们被称为波尔人。福拉人认为他们的祖先是牧人,来自尼日利亚北部,因此牛群在福拉人的生活中有重要意义。1780年至1870年间伊斯兰教渗透到西非人的生活里,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福拉人的史诗传统主要来自尼日尔河畔的马斯那,塞内加尔河流域的福塔·图罗地区,以及几内亚河流域的福塔·加龙地区。福拉史诗中的英雄与历史和地域没有关系,他们是史诗艺人想像和创作的产物。福拉史诗的演唱艺人分为“maabo”(宫廷艺人)和“gawlo”(普通艺人)。宫廷艺人演唱时是自弹自唱,演唱速度快,用四弦琴伴奏。至今还没有集体演唱和女艺人表演的纪录。

福拉史诗的代表作有:《红人哈马》、《斯拉马卡·普罗里》、《撒姆巴·盖拉蒂奥》。红人哈马是1800年左右住在库那里地区的一个历史人物,他因为一天内征服四个村庄而出名。在福拉文化里,他是很多故事的主角,一个传奇英雄,象征着福拉人伟大、英勇、暴力的时代。如今红人哈马已成为福拉人的一个文化符号,他的故事就是对福拉文化和福拉人价值观的诠释,在他身上寄托着福拉人对伊斯兰文化入侵之前的本民族历史的眷恋。“红人”意指福拉人的肤色与其他部族人的肤色不同,已成为集体身份的象征。史诗这样叙述红人哈马的故事:

撒的统治者十分钟爱他的狗群,任何人不得碰它们。西尔年轻貌美,每天她家门口都聚集着一群她的爱慕者。一天西尔的母亲在集市打了国王的狗,被国王命人用钝剃刀剃掉头发,并在伤口上洒胡椒粉和灰。西尔发誓要为母亲复仇,但那些爱慕她的贵族青年没有一个挺身而出。西尔听说了哈马其人其事,她请哈马为母亲复仇,哈马发誓会帮助西尔,后来果真实现了其诺言。这首史诗叙述了哈马豪侠式的冒险经历,对比了真假英雄主义,表现了对受害女性的同情。

总之,福拉史诗是数种文化的复合体,史诗中很少有赞美个人或部族的赞美诗,与历史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主题多表现自我价值与自我反省。史诗中的每个片段都结构完整,有一个功勋卓著的英雄,具有小说的特征。音乐在演唱中有重要的作用,英雄人物通过音乐就能表达他的思想。

非洲史诗的第七板块是近百年来形成的史诗传统,它涉及两个地区的民族:马里东部尼日尔河流域的索尔克人、松海人、扎马人;马里西部的塞内加尔和冈比亚人。它是非洲史诗中最年轻的成员,有两个特点:首先,突出近代历史。它以19世纪在当地战争中涌现出来的英雄为中心人物,如扎马地区的以撒·科罗姆伯,冈比亚撒拉地区的简克·瓦里等;或以与欧洲人作战中涌现出来的英雄人物如冈比亚的福德·卡巴等为主角。其次,缺少鲜明的当地表演特点。松海史诗杂糅了索宁克、曼德、赛德等多种文化,其中有赞美诗和叙事诗,与祭礼有关。近代史诗的演唱艺人被称为“gesere”,常见的伴奏乐器是鼓。代表作有:《英雄及其故事》、《帝国的传统》等。塞内加姆比亚史诗杂糅了伊斯兰教和欧洲文化,反映了当地18至19世纪的历史。伍罗夫人居住在冈比亚北部至塞内加尔河一带,他们的赞美诗融合了福塔·图罗,索宁克和曼德史诗中的一些因素以及乔罗夫人起源的故事。伍罗夫人的史诗演唱艺人被称为“gewel”,史诗中包含很多历史信息,王朝的更替,国王的家史,都是演唱的保留部分。塞内加尔人的历史纪录完好,从中可以看出民族主义和泛非主义传统的深远影响。近代非洲史诗中的英雄人物是程式化而非个性化的人物。

非洲史诗叙述非洲各民族的历史与文化传统,不同地域的史诗异彩纷呈。如《利安加》、《姆温都》、《瓦加杜的传说》等都叙述了其民族的历史及本民族的生活方式、习俗传统和复杂的社会结构,精湛诗意的语言艺术使这些民族的文化身份和价值观得到了充分体现。

在最近的几十年,非洲史诗也在悄然变化,现代化改变着产生这些史诗的民族的社会和经济结构,老一代艺人在相继离开舞台,后继乏人。但无论如何,非洲史诗还在被演唱,其内容中的历史成分在减少,故事元素在增加。

非洲史诗提供和描述了鲜为外界所知的关于非洲各民族的社会、历史、宗教、价值观、艺术等多方面的文化元素。法农认为,“这些最原始、最野蛮、最一致的民族特征恰恰是捍卫民族文化的最热情、最有效的方式”(Fanon 1591),是我们了解昔日和今日非洲文化的窗口,也为研究带有非洲文化和传统色彩的美国、英国、加勒比海地区黑人文学提供了广阔的背景知识。解读非洲史诗带给读者的挑战性与其带给人的遐想和愉悦是平行不悖的。

注解:

①在我国自20世纪80年代起,一批学者先后出版了关于非洲文化和文学的研究著作和译作:李永彩主编了《非洲古代神话传说》(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翻译了《20世纪非洲文学》(北京: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1年)和非洲最著名的史诗《松迪亚塔》(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年);陈开种等人翻译了《非洲现代文学》(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0年);宁骚出版了《非洲黑人文化》(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3年),艾周昌主编了《非洲黑人文明》(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1999年)。这些作品可以帮助我国读者了解非洲文化和文学。

②此作在1965年由G.D.Pickette译成英语:Sundiata:An Epic of Old Mali.C.由英国伦敦的朗曼出版社在1965年出版。克里斯托夫·米勒于1990年为此作加了评论,由芝加哥大学出版社出版(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③见《松迪亚塔》中文译本(李永彩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年)219-220。这首史诗是匿名作者写成,于1979年在美国布卢明顿由印地安那大学民间文学出版集团出版(Bloomington:Folklore Publications Group Indiana University)。

④参阅杨周翰 吴达元 赵罗蕤主编:《欧洲文学史》(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725。

⑤参见Melville Hersovits,Dahomey:An Ancient West African Kingdom( New York:J.J.Augustin,1938) 20-21.此外,还可参见他们合著的Dahomean Narrative一书,此书1958年由美国西北大学出版社出版。

⑥别布科、德·罗普、奥斯汀都曾在他们的文章中提到过中非史诗的这种表演特点。

⑦参见德·罗普的Lianja:L' epopee des Mongo( Brussels:Academie Royale des Sciences d' Otremer,1964) 15。

⑧参见Gerald Cashion于1984年撰写的题为" Hunters of the Mande:A Behavioral Code and Worldview Derived from the Study of Their Folklore" 的博士论文,还可参阅Youssouf Tata Cisse在Journal de la Societe des Africanistes上发表的" Notes sur les societes de chasseurs malinke" 一文。他们对猎人协会的目的、作用、规程等做了详细的论述。

引用作品:

Belcher,Stephen.Epic Traditions of Africa.Bloomington:Indiana University Press,1999.

Fanon,Frantz." On National Culture." The Norton Anthology of the Theory and Criticism.Ed.Vincent B.Leitch.New York:W.W.Norton & Company,2001.1587-93.

Goody,Jack.The Interface between the Written and the Oral.Cambridge:Cambridge UP,1987.

Sow,Ibrahim." Le Monde des Subalbe ( Valle du fleuve Senegal) ." Bulletin de l' IFAN.Series B,44:237-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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