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等教育遇到经济危机：对营利性高校的实证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经济危机论文,高等教育论文,高校论文,实证研究论文,营利性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648.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9468（2009）04-0147-10
本次全球经济危机的又一受害者，曾在《财富》世界500强中排名第二的通用汽车，于2009年6月正式申请破产保护。随后，通用汽车被从标准普尔500种股票指数中除名。而耐人寻味的是，标准普尔此时选择了一家高等教育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在美国运营着数所大学的DeVry公司，来代替通用汽车在该指数中的位置。这是否意味着，高等教育行业在本次经济危机中受负面影响较小，或者甚至是受到了正面影响？本文将用最新的实证数据，从上市营利性高等教育机构的视角来分析这一问题。
2007年夏季，美国次级房屋信贷行业违约剧增引发了国际金融市场上的震荡、恐慌和危机，随着众多金融问题的暴露，这场危机已从金融领域扩散到实体经济领域，对多国的实体经济造成了实质性的重创。从企业财务上看，《财富》美国500强企业2008年利润较2006年下跌87％，是自《财富》编制500强列表55年以来最大的降幅。[1]从股市上看，美国标准普尔500指数在2007年10月曾到达1561点的高点，此后一年降幅都有限，2008年9月中旬仍处在1255点。随着9月雷曼兄弟破产以及之后一连串问题的暴露，该指数在短短20天之内就下降到899点，并在2009年3月下降到13年来的最低点683点；以通用汽车为例，其在2007年10月每股股价还在42美元以上，但到2009年6月时已降到0.61美元，最大降幅超过了98％。从整体经济上看，根据世界银行的预测，全球GDP在长达8年的增长后，预计今年会收缩1.7％，其中高收入国家将收缩2.9％，这是全球GDP在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的首度下降。[2]众多国家政府纷纷出资救助濒危的金融和非金融企业，而一些国家自身也陷入了破产危机。
毫无疑问，本次危机已对全球经济造成了重大影响，而作为与社会、就业、财政等因素紧密相连的高等教育，又会受到何种影响？不少研究人员都已对本次危机对高等教育已经造成的和可能造成的影响作出了分析和讨论[3～7]，但这些分析通常是建立在经验和推理之上，缺少实证数据及现实状况分析的支撑。而虽然文献中也有一些实证研究，例如海德堡大学的温道夫（Paul Windolf）对1870年至1985年间五个国家的经济周期和高等教育扩张的关系的研究[8～9]，但都是对历史上经济危机的研究，缺少时效性和针对性。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时效统计数据的缺乏。
在国家层面上，一个国家的经济数据以及高等教育数据的发布，通常有1～2年的滞后，这表示要1～2年之后才有数据可用于分析本次经济危机对高等教育的影响。而在学校层面上，大多数学校的数据都是不公开的，获取这些数据非常困难。即使是欧美的部分学校会自愿或在法律法规的要求下公开财务和招生数据，这些数据也通常是以年报的形式发布，最新的2007～2008年度年报还是无法反映本次经济危机2008年下半年和2009年初这一时段对高等教育的影响——而如上所述，这一时段正是到目前为止本次经济危机影响最为深刻的阶段。
而在证券市场上公开交易的营利性高等教育公司则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视角，使得及时研究本次经济危机对高等教育的影响成为可能。作为上市企业，这些提供高等教育的公司与其他上市企业同样需要遵守一系列规则，其中包括信息披露的要求：它们不仅需要发布年度报告，还需要在每季度之后发布季度报告，这就为研究提供了时效性；而报告中所披露的财务信息、招生信息及其他运营信息，以及股票市场上公开的价格信息，则为研究提供了良好的数据基础。
美国的营利性大学在20世纪90年代之后快速发展，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了一大批拥有和运营高校的公司，这些公司以营利为目的提供高等教育服务，其中的很多企业已取得了较大的规模，并在证券交易所公开上市。营利性高校与非营利性高校（包括公立或私立）在运营和组织上都有一定区别，文献对这些区别进行了广泛和深入的分析[10～13]。总体来说，与非营利性高校相比较，营利性高校的特点有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目标、以公司化经营、实施规模办学以及注重发展远程教育和职业教育等。
一、研究方法和样本学校
本文从在美国上市的营利性高等教育机构中选出一些样本公司，研究这些公司在2008年7月前后，也就是经济危机显著影响实体经济之前以及之后两个时段中招生、财务和运营方面以及股票价格的变化。前三个方面可以反映出这些高等教育公司在经济变化的情况下的经营状况，而股票价格除了反映公司自身的经营状况外，还包含了在经济变化的情况下市场对公司前景的相对预期。前三个方面的数据均来自这些高等教育公司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报告（SEC Filings），包括年度报告和季度报告等，最新一期的报告截止2009年3月31日（Apollo公司是2月28日）以及每季度后召开的电话会议。这些报告和电话会议纪要均是公开资料，可以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各公司获得；而股票价格信息也是公开资料，本文的数据来自于Google Finance。通过比较两个时段中以上四个方面的变化，可以知晓高等教育公司在经济变化的情况下的经营状况以及市场对于经济危机对高等教育公司造成的影响的判断。
在Google Finance的股票分类中，“服务”类别下“学校”一类中共有28家在美国证券交易市场上市的公司。这其中包括非高等教育阶段的公司，例如提供初等和中等教育的K12 Inc.、主要提供英语教育的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和主要提供考试和补习教育的The Princeton Review,Inc.等，本研究只关注高等教育类公司。这28家公司当中也包括主要经营地点不在美国的公司，例如主要在中国经营的新东方、弘成教育和Chinacast Education等，而因为世界各地受到本次经济危机的影响不一，为了避免地域因素的影响，本研究将主要关注在美国运营的高等教育企业。此外，还有一些新上市的公司，例如在2008年底和2009年初才上市的Grand Canyon Education,Inc.和Bridgepoint Education,Inc.等，这些公司因为没有历史股价数据、财务状况因为上市而在此期间发生过重大变化等，也不适合作为研究对象。因此，本研究选取了主要在美国经营、经营持续时间较长、市值最大的四家高等教育企业，见表1：
这四家公司的财务报告年度周期并不一致，有些是以自然年度作为财务年度，有些则是以6月1日或7月1日作为财务年度的开始。此外，Apollo公司的季度起止时间和其他三家公司有所不同，因此与其他公司的数据有一个自然月的差异。因为本研究主要比较同一家公司在不同年度（2008年和2009年）的运营情况，不同公司间财务周期的差异不会给本研究带来影响。
二、学生人数的变化
对营利性高校而言，学生人数是最为重要的指标之一，因为它代表学校的规模，也对学校的收入甚至正常运转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在研究经济危机对高校的影响时，学生人数无疑是最值得关注的。下表比较了2009年、2008年和2007年四家上市公司下属的最主要学校的学生人数，以及较上一年度的增长率。
由上表可以看出，在本次危机对金融体系造成重大影响并进一步波及实体经济之后，四所学校的在学人数均出现了快速增长：与上一年同期比较，平均增长超过20％。而且这还是总在学人数的增长，经济危机后新录取的学生人数同比增长还要超过这一数据。而在2008年，也就是本次经济危机的影响尚未显现时，四所学校的学生人数较2007年仅平均增长10％左右。也就是说，在发生经济危机后的这一年，四所学校的学生人数不仅有所增加，而且增加速度大幅高于往年。
就一般高校而言，经济危机如何能够影响高校规模？经济危机的基本特征是居民收入水平的降低和就业岗位的减少。文献指出，从这两个方面可以推断出两个完全相反的经济危机对高等教育规模影响的假设。一是收入的降低会使得家庭支付学费的能力降低，直接影响就读高等教育的人数。同时，为了增加家庭收入，一些家庭的子女需要推迟就学，先投入工作以补贴家庭收入，这也会降低对高等教育的需求。但另一方面，就业岗位的减少使得人们参与高等教育的机会成本降低，在无法获得满意的工作待遇的情况下，高中毕业生会选择就读高等教育以获取技能和推迟就业时间，而成人则会选择就读高等教育以增加自己在职场上的竞争力，这方面会增加对高等教育的需求。而来自营利性高校的数据显然支持了第二种假设，或者说第二种假设的影响大大超过第一种假设，这也与温道夫的研究结果一致，即历史上经济下滑都没有对高等教育规模造成显著的负面影响。[14～15]
经济危机对高等教育的另一影响是政府拨款的减少。在美国，许多州政府都已缩减了给予高等教育的经费，使得一些州立高校和地方高校不得不限制招生以控制开支，一些高校甚至被关闭。而私立非营利性高校也面对着校产基金价值缩水而带来的财政困难。非营利性高校对招生的限制实际上反而可以扩大营利性高校的生源。对营利性高校而言，由于其轻资产的特征以及公司化的管理体制，可以通过租借办学场地以及使用远程教育，在有市场需求时及时作出反应、迅速扩大招生规模。这也意味着，经济危机对不同类型的高校有着不同的影响和意义。
当然，学生人数的变化还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例如学校自身的经营。可是，在过去数年中，这四所学校的学生规模增长一直保持稳定，年增长均在10％左右。而在经济危机发生后，增长速度几乎是毫无征兆地迅速上升到20％。根据这些公司自身的管理层分析，虽然公司的管理也有持续改善、也有新增投资以扩大规模，但2008～2009年的这一高速增长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当前的经济危机。实际上，从管理层的讨论以及管理层在前一年所作的预测中可以看出，这一增长速度是这些公司的管理者自身都没有预料到的[16～17]。
三、财务和运营的变化
下表比较了四家公司在两个时间段内总收入和净利润的数据。从表中可以看出，在整体经济受到影响之后的九个月中，四家企业不论总收入还是净利润均有了大幅增长。
营利性高等教育公司日常运营的主要收入来源即其收取的学费，因此学生人数的增长也通常意味着收入和利润的增长。从表中可以看出，正如所预期的，与学生人数增长一样，四家公司的总收入和净利润在经济危机中都有了大幅增长，并且，总体而言四家公司的总收入和净利润增长速度还高于其学生人数的增长速度。其中Apollo公司在学生人数增长20.4％的情况下，总收入增长了22.4％、净利润增长超过了40％。
以Apollo公司为例，在收入方面，在2008年6月1日至2009年2月28日的三个季度内，公司的总收入比前一年度同期增长了22.4％，其财务报表显示，这主要是由于公司下属的University of Phoenix（凤凰城大学）在学人数增长以及学费提高导致的——在此期间凤凰城大学学生人数增长了20.4％，而同时学校还将部分学生的学费提高了4～10％。在支出方面，总支出同比仅增长了15％。财务数据显示，这主要是由于在规模增长的同时，固定成本的增长得到了控制，例如房屋租金、设备折旧和人员工资等；在此期间，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一些费用甚至出现下降，例如广告业收费大幅降低，帮助公司缩减了广告成本。在经济危机之前，营利性教育公司通常选择发布价格较低的互联网广告，而随着电视、报刊等线下广告价格的走低，教育公司可以用更少的投入换来更大的广告效果，同时，随着房地产价格下降，房屋租金也大幅下降，因为营利性高校的房产通常为租借而非拥有，租金下降也降低了高校的运营成本。[18～19]
经济危机也对高等教育公司的其他运营方面带来了正面影响。例如经济危机使得其他行业，尤其是金融行业，对人才的吸引力大幅降低，作为雇主，高等教育公司在经济危机中有机会招聘到更加优秀的员工。经济危机带来的收入增加，使得高等教育公司的现金流更加充沛，也有更多的机会进行收购等投资。
但经济危机也给高校的财务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这主要体现在市场上非政府担保学生贷款供应的减少以及坏账的增加。随着经济危机影响的显现，市场上供应的商业性非政府担保学生贷款有所减少，增加了学生贷款的难度；同时，拖欠学费的人数有了小幅增长，这使得学校冲抵坏账的支出有所增加。但到目前为止，这两项影响还非常小。仍以Apollo公司为例，与上一年同期相比，自2008年下半年以来，来自于非政府担保学生贷款的收入占总收入的比例下降了2％，同时冲抵坏账的支出占总收入的比例增长了0.3％。[20]虽然随着经济危机的持续，这两项比例有可能会继续上升，但从目前来看都不会对学校财务造成重大负面影响。
从财务和运营方面来看，经济危机对营利性高校起到了非常正面的影响，帮助这些高校大幅提高了收入和利润，并且提供了进一步改善经营水平的机遇。但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即美国政府对大学生的奖学金和直接学生贷款以及对商业性学生贷款的担保一直都在正常运行，并没有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实际上，根据四家公司的报告，它们收入中超过70％是来源于政府提供的学生贷款或政府担保的学生贷款。政府在经济危机中维持学生贷款的正常发放对四家高等教育公司的运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一作用充分体现在下面分析的股票市场的变化中。
四、股票市场的变化
本次经济危机对股票市场造成了重大影响。市场上恐慌情绪蔓延，全球资本市场普遍大幅下跌，即使运营良好的企业也难以维持原有的估值水平。因为一家公司的股票价格不仅取决于其历史财务表现，还取决于市场对该公司和该行业的预期，高等教育公司的股票价格可以反映出市场对这些公司和行业的相对看法。下图比较了在2007年6月1日至2009年2月27日期间，四家高等教育公司的股票价格以及标准普尔500指数的走势。
图1 四家高等教育公司的股票价格以及标准普尔500指数（2007年6月1日至2009年2月27日）
数据来源：Google Finance,http://finance.google.com
从图中可以看出，在这一时期内，标准普尔500指数下跌了51.5％，而四家高等教育公司的股价却反而都有上涨，其中Apollo、DeVry和Strayer的涨幅都在40％以上。图中的另一现象是，在2007年年底至2008年年初的这段时间，标准普尔500指数仅有小幅下跌，但四家高等教育公司平均而言跌幅却更大——截至2008年3月份，ITT公司最大降幅达到了约60％，而同时期标准普尔500指数仅下降了13％。这段时期高等教育公司股价的下跌主要是由于当时次贷危机造成的学生贷款市场的动荡造成的，投资者担心随着学生贷款机会的减少，这些公司的收益会受到重大影响，但随后美国教育部表示将为学生贷款市场注入流动性，保证学生贷款的发放，四家高等教育公司的股票价格便都立刻回暖[21]，并在标准普尔500指数随后的下降过程中持续上升。这也从证券市场的角度印证了政府的学生贷款政策对高校运营和财务的重要意义。
这似乎说明，在整体经济下滑的情况下，只要就读营利性高校的学生仍然能够正常获得学生贷款，市场对于营利性高等教育的前景就会持正面的看法，在市场上股票价格整体走低的情况下，营利性高等教育公司的股票反而会出现上涨。
从2009年3月开始，美国股市开始回升。如下图所示，截止2009年6月19日，标准普尔500指数在3个多月的时间里上升了超过25％，但此时教育类企业却形成了相反的走势。除了Strayer公司的股票价格上涨了22％以外，其他三家公司的股票价格均在指数大幅上涨的情况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跌，形成了与整体市场相反的走势。
图2 四家高等教育公司的股票价格以及标准普尔500指数（2009年3月2日至2009年6月19日）
数据来源：Google Finance,http://finance.google.com
五、结论
缺少及时和准确的实证数据，是研究经济危机对高等教育的影响的主要障碍之一。本文通过使用上市营利性高等教育公司的独特视角，以实证数据分析了本次经济危机对学生人数、财务和运营以及股票市场三个方面的影响。研究发现，本次经济危机虽然对全球经济和主要行业都造成了重大负面影响，其对营利性高等教育公司的影响却主要都是正面的。在学生人数方面，本次经济危机使得高等教育公司的规模迅速扩大；在财务和运营方面，危机帮助高等教育公司控制了支出，并大幅提高了总收入和净利润；在股票市场方面，危机将投资者的视线和资金转移到了高等教育行业，并使得高等教育公司的股票价格大幅上升。
这些发现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高等教育“反经济周期”的假设，至少是对营利性高等教育行业而言，即经济下滑不会对高等教育行业带来负面影响，对部分高校而言还能带来正面影响；而当经济景气时，市场的注意力又会从高等教育行业移至其他产业。
但本文同时还发现，本次经济危机之所以未对高等教育公司造成重大负面影响，美国政府的教育和经济政策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因为四家公司的收入中超过70％来源于政府提供的学生贷款或政府担保的学生贷款，如果政府的贷款和奖学金计划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而取消或限制规模，高校的招生和财务无疑都将受到巨大的打击，而这也将反映在股票市场上。因此，经济危机之所以未对营利性高校造成明显的负面影响，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美国政府对高等教育的支持以及不歧视甚至是支持私立和营利性教育的态度。
本文也注意到，虽然营利性高校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视角来及时分析和研究经济危机对高等教育的影响，但这些研究发现并不一定适用于其他类型的高等教育机构。例如美国的非营利性高校，尤其是公立高校，面对政府经费缩减，更可能出现学生人数和收入的下降，而不是上升。这也说明，即使是在同一个高等教育系统中，经济危机对不同类型的高校的影响也不一定是一致的。实际上，非营利性高校缩减学生规模的行为在另一方面恰恰会增长学生对营利性高校的需求。
《高等教育公司：营利性大学的崛起》一书的前言部分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即为何当几乎所有非营利性高校都有财务困难时，营利性高校却还能够赚取利润？[22]营利性高校在此次经济危机中能够转“危”为“机”，与其固有的以追求利润为目标、实施规模办学、发展远程和职业教育等特点有着密切的关联，但同时也与高等教育行业本身的属性、政府的贷款政策、劳动力就业市场的变化以及经济危机对非营利性高校的负面影响等外部环境因素紧密相关。
当前，经济危机还未结束，但“希望曙光”似乎已然可见。好转之后的经济对高等教育又会造成何种影响？这需要持续的观察和研究。但根据Apollo公司管理层的分析，对营利性高校而言，由经济危机造成的快速增长在危机结束后是不大可能持续的。[23]因此，这些高等教育公司目前也还是采取灵活的发展策略，即不大规模增加基础设施和扩大教育能力，以免在经济转好后学生规模和收入水平增长速度放缓或甚至下降时出现能力过剩。
收稿日期：2009-0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