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土记》视域下的古代日本海神“鳄”信仰论文

《风土记》视域下的古代日本海神“鳄”信仰论文

《风土记》视域下的古代日本海神“鳄”信仰

陈 馨

摘要: “鳄”是古代日本文化中重要的信仰对象,有观点认为它是在吴越移民鳄鱼信仰的影响下被虚构出的海神形象,但缺乏充足论证。通过解析《风土记》中的相关传说,可知古代日本人认为“鳄”是荒神,是海洋中一切灾祸的始作俑者,希望通过祭祀安抚它的狂暴,以减少来自海洋的威胁。这种避水害以自保的思想可追溯至绳纹时代,它与属于同一海洋民族文化圈的吴越水神信仰的本质相同,海神“鳄”信仰是绳纹末期吴越文化与绳纹土著文化融合后的必然结果。

关键词: “鳄”信仰; 《风土记》; 荒神; 吴越鳄鱼信仰

一、引言

“鳄”,读音作“wani”,汉字还可表记为“鳄鱼”“和尔”或“和迩”,常出现在《古事记》《日本书纪》(以下合称“记纪”)和《风土记》等日本古典的神话传说中。 “鳄”被尊称为“海神”,是日本古代重要的信仰对象。

有关“鳄”的研究主要探讨“鳄”是什么,核心观点有鲨鱼论和鳄鱼论,两派争论多年未有定论,直至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久岛君子(1991)提出假说认为“鳄”信仰的形成是受江南古地吴越先民鳄鱼信仰的影响,才为解决这一问题提供了新的思路。随后不断有学者表明类似的看法(及川智早,2011;木村成生,2012),但尚缺乏具体论证

按照久岛等学者思路,“鳄”应当为鳄鱼。既然日本列岛不产鳄鱼,那么古代日本人为何能够接受“素未谋面”的鳄鱼作为海神并将其记入史书代代相传。很明显“吴越文化影响论”成立与否与“鳄”信仰的具体意义息息相关。

一直以来的“鳄”研究习惯采用“记纪”为主要史料(“记纪”作为国史,长期被视为第一手资料,《风土记》等只被用作解读“记纪”的辅助性材料)。然而在“记纪”中登场的“鳄”,无论是在山幸海幸神话,还是“稻羽的白兔”抑或是大国主神化身巨鳄走婚神话,都并非主角,几乎看不到关于它的详细描述,其结果是,很难从这些神话传说中解读出“鳄”的具体形象及其意义。而在与“记纪”同时期的《风土记》中,以“鳄”为中心的神话传说,不仅对其进行了生动而细腻地描写,更提供了诸多细节以供解读“鳄”信仰之于古代日本人的真正含义。本文以《风土记》为主要史料,从“吴越文化影响论”的角度,分析古代日本“鳄”信仰的意义。

二、海神“鳄”

在古吴越文化中,以鳄鱼为原型的龙水神信仰是吴越先民的原始图腾信仰。《说苑·奉使篇》(刘向,2003:525)曰:“诸发曰:‘彼越亦天子之封也。不得冀、兖之州,乃处海垂之际,屏外蕃以为居,而蛟龙又与我争焉 。是以剪发文身,烂然成章以像龙子者,将避水神也 ’”,此中的蛟龙即指鳄鱼,越人文身像龙子以避水神指的就是躲避水中鳄鱼的侵犯。文身是越人鳄鱼图腾信仰的表达。《史记·吴太伯世家》(司马迁,2006:155)记载:“太王欲立季历以及昌,于是太伯、仲雍二人乃奔荆蛮,文身断发, 示不同用,以避季历”。在太伯建立句吴之前,当地居民就已经有了文身的习俗。吴越的鳄鱼图腾崇拜已是久经论证的命题,在此不再赘述。这一信仰在春秋战国时代由躲避战乱大批东渡的吴越移民带至日本列岛,并伴随稻作等先进的技术文化自西向东快速传播,演变成为古代日本人的“鳄”海神信仰。

鲸伏乡。在郡西。

①《肥前国风土记》 小城郡

研究区硅质岩为霏细-粒状结构,层状、块状、蜂窝状构造。岩石硬度大,但较脆易碎,节理和层理较为发育,当构造发育时,成矿物质容易充填形成网脉状矿石。当地层受到强烈挤压形成褶皱时,可能会造成层间的相对滑动,为成矿溶液的运移提供了通道,进而在硅质岩中形成层间细脉带矿体。在采矿过程中发现,孔雀石和金属矿物及其氧化物,在硅质岩中沿裂隙呈脉状或浸染状分布。硅质岩的成因及沉积环境对成矿作用具有重要意义,有利于金属矿物富集,形成具有工业价值的金属矿床。

又、此川上有石神、名曰世田姫。海神谓鳄鱼。年常逆流潜上到此神所、海底小鱼、多相从之。或人、畏其鱼者无殃、或人、捕食者有死。凡此鱼等、住二三日、还而入海。

飞鸟净御原宫御宇天皇御世、甲戊年七月十三日、语臣猪麻吕之女子、逍遥件埼、邂逅遇和尔所贼不皈。尔时、父猪麻呂、所贼女子、殓置浜上、大发苦愤、号天踊地、行吟居叹、昼夜辛苦、无避敛所。……尔时、有须臾而、和尔百余、静围绕一和尔、徐率依来、从于居下、不进不退、犹围绕耳。尔时、举鉾而刃、中央一和尔杀捕已讫。然后、百余和尔解散。杀割者、女子之一胫屠出。仍和尔者、杀割而挂串、立路之垂也。

这是一则女儿被“鳄”吞食,父亲发愿诸神终得神力将“鳄”诛之的故事。故事开头提到,猪麻吕的女儿在海边遇到“鳄”,被“鳄”吞食,“鳄”的这一行径已符合荒神的残暴。但在这则故事中更值得关注的是猪麻吕对“鳄”的惩罚。猪麻吕用武器将“鳄”杀死后分割成条并串起来插在路边。毫无疑问,“鳄”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如若“鳄”存在于现实中,那么这切条穿串的屠宰方式或源自平素处理“鳄”的方法。然而“鳄”是空想之物,那么“可诛之”就只有可能像“体型巨大”或“力量恐怖”一样,是人们想象中的“鳄”的又一个关键词。虽然这明显与人们对“鳄”的恐惧形成了矛盾,却很符合古代日本人对待荒神的态度。日本神话中最典型的荒神莫过于天照大御神的弟弟素盏鸣尊。素盏鸣尊性格狂暴,他大闹高天原,致使姐姐天照大御神受到惊吓躲入山洞,于是天地陷入黑暗,妖魔四处横行。八百万神想尽办法诱使天照大御神出洞,事后拔掉素盏鸣尊的胡须和指甲并将其驱逐出高天原以示惩罚。对施暴的荒神进行严惩是古代日本人对待荒神的方式之一,猪麻吕对食人“鳄”的惩处也属于这一模式。结合“鳄”的行为及人们对待其的方法,可以认为海神“鳄”确是荒神无误。

设计要求:地基处理采用灰土挤密桩,灰土比例为3∶7,等边三角形布置,桩距1.0 m,桩径400 mm,有效桩长10 m、8 m及5 m。桩孔填料的平均压实系数不得小于0.97,桩间土平均挤密系数不得小于0.93。地基处理后复合地基承载力特征值不小于150 kPa,并消除处理深度范围内的湿陷。

《风土记》中记载“鳄”是海神的神话仅此一处,但以下这则传说更能反映古代日本人心目中的“鳄”形象。

②《壹岐国风土记》 鲸伏乡

“记纪”和《风土记》中,都有关于“鳄”是海神的记载。“记纪”中的海神“鳄”出现在山幸海幸神话中。山幸的妻子海神之女豊玉姬在进入产房前告知丈夫她分娩时会变回原形,切勿偷窥。然而山幸破了约定窥视到妻子变成了“八寻和迩”“八寻大熊鳄”。“记纪”作为史书,发挥着以传后世的作用,这两则传说充分说明了海神“鳄”信仰的重要性。但由于相关描述点到即止,解读不出更多信息。相比之下,《风土记》中的“海神鳄鱼”传说更为详尽。

昔者。鲐鳄追鲸、鲸走来隐伏。故云鲸伏。鳄并鲸,并化为石。相去一里。俗云鲸、为伊。

基于不确定测度的电力系统抗差状态估计:(三)算法对比//陈艳波,谢瀚阳,王鹏,王金丽,葛婷,王若兰//(3):8

(仁和寺本《万叶集注释》巻第二、二·一三一番歌条)

这则传说记录了鲸伏乡这个地名的由来。之所以被命名为鲸伏乡,是因为曾经一头巨大的鳄追逐着鲸,鲸匆忙逃跑至此地后伏身躲藏了起来,因此称鲸伏。文章在描绘“鳄”和鲸时运用的几个关键词很值得关注,即“鲐鳄”“追”“走”“隐伏”。“鲐”意为巨大,形容“鳄”的体型庞大;“追”暗示了“鳄”和鲸之间实力的悬殊;“走”意为跑,表现了鲸的仓皇;“隐伏”则生动地描绘了鲸无处可逃只好偷偷趴下藏起来的样子。作为岛国居民,古代日本人不可能不了解鲸作为海中巨兽几乎无懈可击的事实。而在这则传说中鲸被故意描写得不堪一击,且与“鳄”的对比高下立见,不得不认为古代日本人实则以鲸作为海洋生命的代表,通过将其与“鳄”进行比较来暗示“鳄”拥有凌驾于海洋众生之上的地位和统摄海洋的能力。

综上可知,古代日本人所想象的海神“鳄”形象其实很具体,它不仅具有庞大的体型还拥有能够统摄海洋的恐怖力量。值得一提的是,在“记纪”的山幸海幸神话中,山幸在载他返回陆地的“鳄”脖颈上系了一把小刀,由此“鳄”也被称为佐比持神。佐比意为刀剑,一般认为将其与“鳄”联系在一起是因为“鳄”尖锐的牙齿很像锋利的小刀。除此之外佐比还出现在《播磨国风土记》揖保郡枚方里佐比冈传说中,指祭祀大神用的锄头。高桥康雄(1999)解释利齿、刀剑和锄头的关系认为,三者的共同点在于都锋利无比,古代日本人认为这些具有杀伤力的刃充满神秘的物之灵力,他们所崇拜的也是这种力量。高桥的看法不仅诠释了“鳄”被视为佐比持神的原因,更与海神“鳄”的特点相符,也充分说明“鳄”信仰实际就是人们对“鳄”所具有的神秘力量的崇拜。《肥前国风土记》小城郡条海神鳄鱼的传说清楚表明,古代日本人对“鳄”表达的最主要情感是敬畏,这种敬畏正是出于对“鳄”所具有的神秘力量的恐惧。

三、荒神“鳄”

古代日本人塑造了一个外形巨大充满神秘力量的“鳄”海神形象,不仅如此,他们还赋予“鳄”暴躁的个性,认为它是狂暴的荒神

③《摄津国风土记》 下樋山

昔有大神。云天津鳄。化为鹫而下止此山。十人往者、五人去五人留。有久波乎者。

来此山伏下樋而届于神许、从此樋内通而祷祭。 由是曰下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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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照组:麻醉方式选用硬膜外麻醉,术前常规消毒皮肤,采取腹壁纵切口术式,于产妇耻骨联合上方和下腹部左旁中央处作以纵向切口,切口长约12 cm,将皮肤依次进行切开,切至皮下组织时将腹直肌前鞘纵向剪开,将腹直肌组织进行钝性分离,腹直肌后鞘和腹膜切开后将腹腔打开,剪开子宫膀胱腹膜并反折,将子宫浅肌层切开约2 cm,胎囊膨出后及时破膜并将羊水吸净,取出胎儿后进行切口缝合,应用可吸收羊肠线进行逐层缝合[6]。

④《出云国风土记》 楯缝郡 安来乡

这则传说描述的是海神鳄鱼返回河流向石神求爱的故事。值得关注的是,其并未详细记载求爱的经过,而是将重点放在了描写鳄鱼及随行小鱼往返于淡水的过程上。关于这则传说的创作意图,矢野宪一(1979:24)认为,它意在通过将海鱼洄游河流产卵的习性神化来教育人们管理水产资源繁殖的必要性。换言之,这则传说实际上是在警告人们不得捕食返回淡水产卵的海鱼,以达到保护鱼类繁殖的目的。矢野的分析不仅揭示了这则传说的创作目的,也映射出了鳄鱼在古代日本人心目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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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则传说讲述了大神天津鳄变身为鹫在下樋山截杀过往路人的故事。《新编古典文学全集》(以下简称《新全集》)校注“天津鳄”认为,津是格助词“的”,天津鳄意为天之鳄,引申为凶狠的天神。同时注解“鹫”认为,鹫作为猛禽符合凶狠的天神变身后的姿态(植垣节也,1997:435)。参考校注可知,天津鳄或许并非真是天上的“鳄”,而是借鳄之凶猛性格造出的神名。但这足以说明在古代日本人的认识中,“鳄”个性凶狠粗暴。如此看来,无论引文②中的追鲸“鳄”,还是引文①中发挥威慑作用的“鳄”,都直接或间接地暗示了“鳄”的这一性格特点。在引文③中,大神天津鳄专扣留路人,十人中要留下(杀掉)五人。为害一方是荒神最大的特点,“鳄”很可能被认为是带来灾害的荒神。以下这则“鳄”传说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这一事实。

传说中描写道,海中小鱼多随鳄鱼前往,畏惧它们则平安无事,捕其食者或有灭顶之灾。按照矢野的分析,这段描写的言下之意在于小鱼受到海神鳄鱼的保护,捕食者将受到来自海神鳄鱼的惩罚。也就是说它在利用人们对鳄鱼的恐惧心理以达到警告威慑的目的,这表明在古代日本人的认识中,海神鳄鱼并不只是一个架空的象征或标志,人们认为它是众鱼的保护神,拥有极具杀伤力的恐怖力量。

然而惩罚只是对待荒神的手段之一,也并非常态。结合《风土记》有关荒神的记载可以了解到祭祀才是古代日本人对待它们的基本态度。《常陆国风土记》记载,荒神夜刀神阻止开荒,村民麻多智披盔戴甲拿起武器一路将它们赶杀到山口,随后立下结界并立神社敬奉之且代代相传,夜刀神果然不再来犯。《播磨国风土记》揖保郡枚方里佐比冈传说记载女神镇坐于神尾山,拦截过往的出云国人,出云国人进行祭祀却无效果,最终从枚方里来的汉人虔心祭拜,才使大神平息怒火不再为恶。《风土记》中类似的祭拜荒神的传说还有不少,引文③天津鳄传说的画线部分也提到了相关内容。可见,相比惩处,祭祀才是应对荒神最长期有效的方法。关于祭祀的主要目的通过麻多智对夜刀神的宣告可有所了解:“自今以后、吾为神祝、永代敬祭。冀勿祟勿恨 ”,可见所谓祭祀实则希望荒神莫作祟莫记恨,其本质是为了安抚荒神的狂暴,防止灾害发生。

“鳄”作为荒神,如引文③和④等《风土记》的相关传说确实涉及它会带来灾难的事实,然而却不足以解释人们视其为海神的原因。“鳄”被视为海神的真正原因或可从夜刀神的传说中管窥一二。夜刀神长着蛇身头上生有两角,它同“鳄”一样在现实中都不存在。《常陆国风土记》香岛郡角折滨条记载“古有大蛇、欲通东海、掘浜作穴、蛇角折落”,可见夜刀神以蛇为原型。然而古代日本文化中另有蛇神的概念,例如素盏鸣尊所斩八岐大蛇,镇坐于三轮山的大物主神等,说明夜刀神是有别于蛇神的存在。夜刀是指山谷等潮湿阴暗的地方,因此从字面意思解释,夜刀神应该是指生活在这些地方的神。《风土记》夜刀神传说描写道,麻多智子孙的祭祀使夜刀神平静了多年,直到一个叫壬生连麿的人决定在那片山谷的水池边修筑堤坝,此举引来了大批夜刀神聚集在池边的椎木上阻止工程推进,麿遂下令劳工对妨碍工事的夜刀神格杀勿论,夜刀神这才匆匆隐去。麿所下命令的原文是:“目见杂物、鱼虫之类 、无所惮罹、随尽打杀”,他并未将对象直接指定为夜刀神,而是用眼前出现的各种各样的鱼、虫类的生物来指代,说明夜刀神并非一个具体的存在,它是生活在山谷等潮湿地带生物的总称,或者说是人想象出的这些生物的代表神。

海神“鳄”或也同夜刀神一样,是人想象而出的海洋众生的代表神。引文①的鳄鱼海神传说,引文②的鳄追鲸传说都在渲染“鳄”是凌驾于海洋众生之上的存在,如此看来也是意图表达“鳄”代表海洋的认识。而作为荒神,显然人们是希望通过祭拜它来防止其作恶,避免灾难发生。不难想象,古代日本人之所以视荒神“鳄”为海神,是因为在知识匮乏技术短缺的古代,靠海吃海的日本人时常会遇到来自海洋的多种多样的威胁,例如猪麻吕的女儿被“鳄”吞食的故事应该就是人们基于真实的遭遇而创作的。面对这些困难和危险,无知又无力抵抗的古代人只会认为是具有神秘力量的荒神作祟,也寄希望于通过对其进行祭祀来安抚大海,以保护自身的安全。因此“鳄”实际是古代日本人在原有的荒神信仰之上结合自身对海洋的需求所安置的海神形象。

四、“鳄”信仰产生的原因

在国际反家暴日来临之际,沂南县依汶镇人大、妇联组织部分女人大代表和巾帼志愿者20余人走上街头,联合开展“11·25国际反家暴日”普法宣传活动,通过张贴反家暴宣传画、悬挂横幅、发放宣传单页等多种形式开展妇女权益保护法和反家庭暴力法宣传活动。

如前文所述,吴越人也有文身仿龙子以避水神之害的习俗,鳄鱼水神信仰也正是由此而产生。千田稔(2014)认为潜水渔捞是海洋民族普遍的作业方式,黥面文身以防水害是海洋民族共有的习俗。大林太良(1977:21)甚至认为,从日本列岛向西直到老挝,是一个以水稻和渔捞文化为主体的连续的文身习俗分布带,其中心是我国江南地区。也就是说,绳文人和吴越先民的文身之俗有着相同的海洋文化背景。不同在于,绳纹文化属于原始文化,相关习俗也尚停留在原始阶段,而吴越的鳄鱼水神信仰已形成一套完整的系统,不仅有图腾作为信仰的标志,更有相应的祭祀仪式,吴越龙舟竞渡最初的目的就是祭祀水神鳄鱼(李可可,2013)。

海神“鳄”信仰的本质是避灾害以自保的荒神信仰,这样的自保意识能够追溯至绳纹时代。《倭人传》曰:“(倭人)男子无大小皆黥面文身。(中略)今倭水人好沉没捕鱼蛤,文身亦以厌大鱼水禽,后稍以为饰”。这段文献记录了弥生时代日本列岛的男子有文身习俗,其目的是防止在潜水捕鱼蛤时遭受水中大鱼水禽侵害。而日本列岛以关东和中部地区为中心出土了不少绳纹黥面土器(山本芳美,2016:32),表明文身习俗很可能在绳纹末期就已经形成。考古学研究发现,绳纹和弥生人头骨中有患外耳道外生骨疣的病例,这一病症现在仍然是海女的职业病,这些头骨的出土说明绳纹人和弥生人采用潜水渔捞的作业方式(吉冈郁夫,1996:34-36)。这一发现充分证明了《倭人传》的真实性和可靠性,由此可以肯定从绳纹末期开始,日本列岛已经出现通过文身来避水害以自保的思想。

绳纹末期,吴越文化传入日本列岛,相同的海洋文化背景使绳纹文身习俗与吴越鳄鱼水神信仰必然发生融合。就文化的流动性而言,在这场融合中先进的吴越文化势必占据主导,最终形成了以鳄鱼为形象的弥生海神信仰。然而即便如此,如前所述海神“鳄”信仰的本质丝毫不违背列岛原始居民原有的海洋习俗的本意,甚至可以认为如果从绳文人的角度出发,它实际是吸收先进的鳄鱼信仰将原始习俗升级为传统信仰的结果,而这一过程与后来的中日文化交流中日本吸收中国文化的模式基本一致。

(3)粗煤泥系统处理能力不足。粗煤泥处理系统因设备老化严重,维修成本高,处理效果差。3台SB6400筛网沉降离心机额定能力为每台35 t/h,而实际最高处理能力仅为每台10 t/h。粗煤泥系统所需处理能力为90 t/h,而实际处理能力仅有55 t/h。处理能力不足导致部分粗煤泥进入一段浓缩机,使得溢流中煤泥含量高,提高了洗水浓度,污染了精煤质量。

值得一提的是,在后世的日本神话中出现了“鳄地藏”的故事。在故事中地藏化作“鳄”去帮助在海中遇险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关于“鳄”为迷途的船只导航的故事(矢野宪一,1979:47-52)。相比《风土记》中凶暴残忍的夺命荒神“鳄”,后世的“鳄”不仅性格温和,甚至还变成了渔民的救星。“鳄”从荒神变成了充满正义色彩、给绝望的渔民带来希望的福神,人们心目中的“鳄”形象逐渐正面化。不难理解这是因为随着稻作文化的发展,渔业所占比例不断缩小;随渔猎工具和造船技术的发展,海捕所面临的困难越来越少,这意味着来自海神“鳄”的威胁逐渐减少,荒神“鳄”也就渐渐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然而在世世代代不断地祭祀之下,海神“鳄”信仰得以保留,只是“鳄”的意义随时代变迁不断发生变化。

五、结语

日本古典中反复出现的海神“鳄”是古代日本人重要的信仰对象。关于“鳄”的身份有观点认为它是在中国吴越文化的鳄鱼水神信仰的影响下虚构出的海神形象,而古典中有关“鳄”的记载几乎都是神话传说也证明“鳄”确有可能源于人们的想象。通过分析《风土记》中的相关传说可知,“鳄”被认为是性格凶狠,力量恐怖的荒神。人们想象荒神“鳄”是他们在海洋中遇到的诸多困难和灾害的始作俑者,希望通过祭祀“鳄”来减少这些灾难的发生,以保护自身的安全。绳纹人与吴越人同属海洋民族,有着同样的以文身避水害的习俗,这使得绳纹人防水害的意识必然会与吴越移民的鳄鱼水神信仰发生融合,而吴越文化更加先进使其在这场文化融合中占据了更多的主动权,在这一背景下弥生“鳄”海神信仰应运而生。然而即便如此,“鳄”海神信仰的根本依旧是防水害避灾难,所以它的产生实际上可以看作是绳文人对吴越文化的摄取。随着稻作的普及,渔业所占比重逐渐减少,捕捞工具和造船技术的发展使人们在海洋中所面临的困境也越来越少,荒神“鳄”渐渐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却在长久的祭祀中得以保存,只是随时代变迁变身为拯救渔民于危难之中的守护之神。

体验式教育实践模式,就是以师范生职业技能和职业品格培养为核心,以技能训练、教育见习、教育实践、顶岗实习等实训为生长点,形成校内和校外实训相结合,合作培养未来教师的有效机制,促进师范生一体化的培养。这种模式的构建,以学生体验为中心,校内实训和校外实习相配合,是知能一体化的开放式教育实践模式。

注释:

①早在1789年本居宣长就已经在《古事记传》中提出了“鳄”是鳄鱼的观点。由于日本列岛不产鳄鱼,认为“鳄”实际是指鲨鱼的说法应运生,并且成为现在的主流观点(西宫一民,1978;神田典诚,1997;冈崎正继,2007;杉山和也,2011)。然而时下的古典校注,如《新编古典文学全集》(小学馆)校注“鳄”为“栖息在海中性格狂暴之动物,不详。有鲨鱼论”,说明鲨鱼论也未成为定论。

②此观点的代表性成果如下:久岛君子(1991)提出日本古代“鳄”信仰可能受到了中国华东以及华南地区鳄鱼图腾信仰的影响;及川智早(2011)认为“鳄”是古代日本人将汉文学中的鳄鱼和龙与现实中的鲨鱼相结合后想象而出的;木村成生(2012)认为对鳄鱼的认识可能是随稻作文化从中国江南传入日本的。

如成甲所言,斜杠是结果,并不是原因。即斜杠青年的初衷是扩大视野、认识世界、开发潜力、享受生命,并非为了多几个赚钱渠道才去学习各项技能。

③本文中所有有关《风土记》的引文均出自新编日本古典文学全集5风土记(小学馆1997),此后不再赘述。

④日本神话传说中的神,按性格和作用可分为两类:温和的保佑福德之神和带来灾害的凶暴之神,后者又被称为“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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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 I106.9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0962(2019)05-0139-08

基金项目: 广东高校省级重大科研项目青年创新人才类项目“《风土记》视域下的日本古代自然观研究”(2016WQNCX019);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学科共建项目“日本《风土记》中的古代自然信仰研究”(GD18XWW03)

作者单位: 陈馨,广东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 广州 510006

责任编辑:许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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