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售看美国战略重心东移的布局特征_美国军事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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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D8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489(2012)04-0057-09

一、美国的战略转移

近年来美国强势重返亚太,波折横生。2009年7月,在泰国访问的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Rodham Clinton)透露出美国要“重返亚洲”的信息。其结果是南海问题激化,越南、菲律宾等国家向美国表示,希望美国牵制中国。2010年1月12日,希拉里·克林顿在夏威夷檀香山市杰斐逊纪念厅发表题为《亚洲的地区性架构:原则与重点》的演讲,向世界正式表达了美国外交“重返亚洲”的转向,她说:“毫无疑问——如果本届政府开始执政时有怀疑的话——美国已经重返亚洲。但我要强调的是,我们不仅重返,而且会留下来。”[1]2010年6月23日,美国主导了环太平洋联合军演,美国、澳大利亚、日本、印度、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等14个国家参与。2010年7月23日,在越南举行的东盟地区论坛上,美国正式加入《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希拉里·克林顿声称:“南海航行自由事关美国国家利益。”针对越南声称拥有主权的中越争议地区南沙和西沙群岛,美国首次明确表示支持越南。[2]在2011年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峰会和东亚峰会(EAS)期间,美国与东盟就南海问题联合向中国施压。而且,美国还与澳大利亚签署安全上公然以中国为假想敌的永久驻军协定。[3]2012年2月,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司令罗伯特·威拉德(Robert Willard)称,美军必须保持在南海的军事存在,以确保航道安全。[4]一系列举动表明,美国战略重心已经东移,这给当前中国周边外交和领土问题带来巨大的压力,也成为近来学界的研究焦点。

对于美国战略重心东移的分析,当前较多研究侧重于分析美国战略重心是否必须转移,是否要对中国进行制衡。很多学者指出中美关系正在恶化,处于安全困境中。[5](P.5-29)也有学者用一战前英德关系来类比当前的中美关系,认为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的军事力量也会急剧扩张,以有效地维护本国利益,这必将“威胁”美国主导的亚太安全秩序,从而造成中美之间的安全困境。[6](P.16-24)因此,较多学者建议美国的战略要重视亚太,需要在亚太遏制中国。罗伯特·阿特(Robert J.Art)指出,如果一个崛起国家初露端倪,为了消除威胁,美国必须准备重返欧亚大陆并采取包括发动战争在内的一切必要措施,进行遏制或削弱其国力。[7](P.225)贺凯指出,为了防范中国崛起,美国在东亚地区强化军事同盟关系或以其他方式支持某些国家,是一种对中国的制衡策略。[8](P.388)埃文·梅代罗斯(Evan S.Medeiros)指出,美国在亚洲地区的安全合作背后具有多种动机,但其核心动力是创建安全结构以防止或吓阻中国扩大其地区影响力。[9](P.149)詹姆斯·奥尔(James E.Auer)等人认为中国的海军发展“威胁”到美国利益,美国必须加以阻遏。美国只有在太平洋地区保持足够的军事力量,并显示必要时诉诸使用武力的决心,才能阻止中国谋求东亚霸权。[10](P.39-47)

另一部分学者认为美国在军事上遏制中国的必要性不强。尽管中国海军迅速发展,但是,中国海军并没有做出挑战现存秩序的行为。而且,中国海军还面临日本、印度等国的牵制。[11]有学者认为,由于核武器的存在、中美之间的地理差距以及中美两国间的合作趋势这三个因素将会缓解中美之间的安全困境。[12]还有学者认为,在未来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很有可能超过美国的情况下,美国可能会经历一个衰落期,所以美国应该在一定程度上实行战略收缩,比如减少军事实力,转移对盟国的责任,减轻国际责任。因此建议美国应该减少在东亚的外交责任,收缩能够使美国获得潜在的利益。[13](P·7-44)约瑟夫·帕伦特(Joseph M.Parent)和保罗·麦克唐纳(Paul K.MacDonald)指出,当前美国的权力已开始衰退,应该减少军费开支、重新确定外交优先事项并将更多的防务负担转移给盟国。[14]也有学者反对制衡,约瑟夫·奈(Joseph S.Nye, Jr.)指出,由于中国在人均国民收入、军事力量、科技创新能力、文化吸引力等多方面都不可能超越美国,因此美国不需要遏制中国,也不可能遏制中国,只有中国自己能够遏制自己。[15]

从美国重返亚太的行为看,美国已经在上述两派中选择遏制派战略。郑永年指出:“对中国国家安全构成最大威胁的莫过于正在形成中的亚洲版‘北约’”。“亚洲版‘北约’的直接目标就是中国,或者要‘围堵’中国的崛起,或者要‘平衡’中国军事现代化所产生的外在影响力。”[16]

面对中国日益增强的实力,东南亚国家两面下注,一方面通过拉拢美国以制衡中国,另一方面又与中国保持友好合作关系。[17](P.305-322)“(东亚)地区国家仰赖美国提供各种类型的安全援助。反过来,美国向该地区投射力量,利用基地和其他前沿部署打下桩脚。当中国变得更强大,并且已经明白表达了其更加积极的地区定位时,该地区的很多国家正在加强与美国的安全联系。与此同时,这些国家也在拓展与中国的贸易关系,中国已经成为最重要的贸易伙伴。”[18](P.8)但是中国周边的国家并非完全一致,不同国家对美国采用不同的策略。有学者指出,泰国、菲律宾和新加坡是最典型运用两面下注策略的国家,在政治上借用美国的军事实力来制衡中国,在经济上却与中国合作。而越南、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泰国则在中美之间寻找平衡,有可能产生激烈对抗。而缅甸则无法选择,只能与中国合作。[19](P.305-322)

不同国家对美国的政策不同,因此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必将有相应的规划,对不同国家其重视程度也不同。美国在冷战时期,创建一系列双边同盟应对苏联的威胁,这种不对称同盟可以使美国避免被拖入不必要的战争。[20](P.158-196)冷战结束后,亚太地区出现了双层格局,在经贸上中国实力较强,而在军事上美国占优。尽管中国在东亚地区与各国的经贸往来比较频繁,但是美国与日本、韩国、越南、新加坡和菲律宾都有军事同盟关系并定期举行军事演习,因此美国在亚太地区拥有军事优势。[21](P.355-395)关于美国的军事部署,有人建议重视中国周边大国,“美国应说服印日澳在争议水域附近扮演更重要角色,同时与东南亚加强接触。更广泛地说,华盛顿的目标应当是在印度-太平洋弧线地区,组建一个更活跃的海上共同体以抗衡中国。分享情报、联合军演等措施都会给小国吃下安保定心丸”[22]。还有一种建议认为,过去那种常态军事同盟继续存在的必要性不大,在九一一事件后,为了反恐和遏止中国崛起,美国应该实行短暂的特殊联盟。[23](P.135-150)

那么我们如何能清楚判断美国的战略布局呢?主要根据哪些指标进行判断?

在国内经济持续低迷的背景下,美国未来几年将大幅削减国防预算。[24]在此情况下,为了减少国防开支,美国并没有与中国进行军备竞赛,而是通过军售使中国周边国家对中国实行制衡。从美国当前的行为看,这些制衡主要是软制衡,即通过有限的军备建设、特定的合作演习,或在区域和国际机构中的协调来制衡中国。[25](P.72-108)因此,美国对亚太国家的军售情况能够提供一个指标,有效衡量美国对中国的制衡以及美国协助这些亚太国家对中国实现内在制衡或外部制衡。此外,军售是具体的行为。诚所谓“听其言观其行”,通过军售的数量多少和前后对比,我们可以看到美国对该国的重视程度及其变化。

二、美国对亚太军售情况的变化趋势

对于美国军售的数据,由于本文主要是从美国视角进行分析,因此采用了美国国防部的数据。①在美国国防部数据中,包括美国军售协议额(FMS agreements)和军售运交额(FMS deliveries)等。由于美国在签订协议后并不一定将该武器出售给对方,若对方是个不可信赖的国家,甚至会出现毁约而不向对方军售的情况。笔者认为军售协议额可以被视为度量美国对该国的战略重视程度的指标,而军售运交额可以被视为度量美国对该国的信任程度的指标。因此在下文的分析中,笔者对这两个指标都进行了分析。在美国国防部数据中,因为笔者主要分析美国战略转移,而在冷战期间美国的战略重心是遏制苏联,本文的重点是探究冷战后的美国战略布局,因此本文进行分析的时间段起始于1989年,截止于数据库的最新数据年度2009年。数据的单位是千美元。

图1 美国对东亚和太平洋地区的军售趋势

从图1可以看到,美国对于东亚太平洋地区的军售协议额有两次高潮,分别是1991-1993年和2006年至今。其中1991-1993年军售协议额数值达到顶峰,2006年至今一直在上涨,但还没有下降。可见在这两个时间段,美国对亚太的战略重视程度较高,2006年至今的军售协议额变化表明美国战略重心开始东移。如2006年《四年防务评估报告》将中国定位成“美国最大的潜在军事对手”、“站在十字路口上的国家”和需要重点遏制的对象。[26]从军售运交额看,美国对亚太地区的军售运交额一直保持比较稳定的水平,这说明美国对亚太地区的信任度保持正常水平。

三、美国对日、韩军售的变化趋势

日本和韩国既是美国的传统盟友,也对东北亚地区关系发挥了重要作用。在美国这次战略东移中,日韩两国究竟处于什么地位?就此,表1中列出了1989-2009年的美国对日本、韩国军售的具体数据,为了方便看出趋势,笔者绘制了图2和图3。

图2 美国对日本、韩国的军售协议额变化趋势

图3 美国对日本、韩国的军售运交额变化趋势

从图2中我们看到,美国对日韩这两个传统盟友的军售协议额一直保持比较高的水平。随着中国军事力量的崛起,美国意识到亚太均势的转变是不可避免的,为保障美国的军事优势,美国加强与日本的同盟以及与韩国的安全联系。[27](P.82-97)美国对日本的军售协议额在2000年以后一直比较平稳,没有明显变化。可见,美国长期以来一直非常重视美日同盟,然而,由于日本在协助美国反恐等问题上不太积极,美日同盟的性质达不到美英同盟的程度。[28](P.325-338)由此我们可以看到,美国对日本的军售没有急剧上升,可见,美国在遏制中国时并没有完全倚重日本。

而美国对韩国的军售协议额在2001年的高峰后,长期陷入低谷。从2007年开始,美国对韩国的军售协议额进入一个新的高峰,可见,在美国这次战略东移中,美国更加重视韩国的重要性。

根据图3,我们可以看到美国对日韩的军售运交额均保持较高的水平,其中美国对日本的军售运交额变化不大,这表明美国对日本具有较稳定的战略信赖。例如在2005年的美日国防部长和外交部长会议将台湾海峡列入了美日同盟的战略目标,声称“假如(北京)不以和平方式解决(台湾问题),日美将不会采取视若无睹的态度”。[29]

美国对韩国的军售运交额在1998年以后明显上升。对比图2中美国对韩国的军售协议额,我们可以发现,在1998年以前,虽然美国与韩国数次签订了高额军售协议,但是并没有很快运交韩国。而在1998年以后,美国对韩国的军售协议额和军售运交额曲线趋势接近,亦即在两国签订条约后美国就尽快运交韩国,这表明美国对韩国的信任感增强。

四、美国对中国南部周边国家军售的变化曲线

对于中国南部的周边国家,笔者主要选择了菲律宾、越南、泰国、缅甸和印度这五个国家。在表2中,我们可以看到美国对这些国家的军售数据。其中,美国对越南和缅甸并没有进行军售,这表明越南和缅甸不是美国战略部署的重点。

在图4中,由于越南和缅甸的数据为0,因此笔者只绘制了菲律宾、泰国和印度这三个国家的情况。根据图4,我们可以发现,美国对印度的军售协议额在2008年出现了非常显著的增长。可见,印度是美国战略转移的重点国家,美国非常重视印度的战略地位。早在小布什总统任内,多位智囊就建议美国应该加强与印度的联系以抗衡中国。小布什总统采纳了这一建议,美印之间的关系日益紧密。[30](P.170)美印在战略上的紧密合作,这对中国外交构成一定的压力。

图4 美国对菲律宾、泰国和印度的军售协议额变化趋势

美国对菲律宾的军售协议也在2007年出现了一个比较明显的变化。从1994年以来,美国对菲律宾的军售协议额一直保持比较低的水平,但是在2007年显著增加,可见,美国也比较重视菲律宾的战略地位。对于美国重返亚太,越南、菲律宾等国希望借用美国力量获取更多的利益,这点已经引起美国的警觉。[31](P.47)美国认为,虽然中国海军对亚太各国有一定“威胁”,但目前尚不能对美国海军构成实质性“威胁”。美国只向菲律宾转让了比较落后的汉密尔顿军舰,可见,美国既不支持中国,也不会过度帮助菲律宾。[32](P.104-105)而与印度、菲律宾不同,美国对泰国的军售协议额没有明显增加,从总体上看甚至呈缓慢下降的趋势,显然泰国不是美国战略东移的重点国家。

图5 美国对菲律宾、泰国和印度的军售运交额变化趋势

根据图5,我们可以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尽管美国对印度的军售协议额在2008年有了显著提高,但是美国对印度的军售运交额并没有出现相应的显著增长。这表明尽管美国认为印度具有很高的战略重要性,但是从运交额看,美国对印度的信任程度还不高,还没有立刻大规模运送武器给印度。而从菲律宾的运交额曲线看,若与图4比较,我们可以发现,美国对菲律宾的军售运交额基本与其协议额同步,可见,美国菲律宾的信任程度较高。从泰国数据看,若比较图4的美国对泰国军售协议额与图5的美国对泰国军售运交额,两条曲线的变化趋势比较接近,可见美国对泰国也比较信任,但是认为泰国的战略价值在降低,因此对泰国的军售协议额和军售运交额都呈下降趋势。

五、美国对中国的东盟远邻的军售情况

对于中国的东盟远邻,笔者选择了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新加坡这几个在东盟较有影响力且距离中国较远的国家。根据表3,我们可以看到,美国对印尼的重视程度弱于另外两国。在2000-2005年,美国一度对印尼没有任何军售。即使在2005年以后,美国对印尼的军售也少于马来西亚和新加坡。

图6 美国对马来西亚、印尼、新加坡的军售协议额变化趋势

根据图6,我们可以发现,美国对马来西亚的军售协议额在2009年出现了比较明显的变化,表明美国在这次战略转移中比较重视马来西亚。从新加坡的数据看,美国对新加坡的军售协议额一直保持比较高的水平,在2001年的高峰后,2006、2007年也出现了两个小高峰,说明美国也比较重视新加坡。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尽管印尼是东盟比较有影响力的大国,但是美国对印尼的军售协议额远少于另外两国。当然从趋势上看,2006年开始,美国结束了长达数年的不对印尼军售的状态,这也表明美国开始重视印尼。

根据图7,我们可以发现,美国对新加坡的军售运交额是最高的,这表明美国比较信任新加坡。而美国对马来西亚的军售运交额基本与图6中的军售协议额同步,这表明美国也比较信任马来西亚。从曲线趋势上看,尽管2006年以后美国开始与印尼签订军售协议,但是实际的军售运交额不大,这表明,尽管美国认为印度尼西亚可能在美国战略转移中有一定的作用,但是并不很信任印尼。

图7 美国对马来西亚、印尼、新加坡的军售运交额变化趋势

六、美国战略布局的特征

根据以上分析,我们发现美国战略东移存在以下特点:

第一,美国的战略布局重视传统盟友。根据前文数据分析发现,美国非常重视韩国、日本、新加坡和菲律宾这几个国家。其中,对于越临近中国的国家,美国对其军售状况的变化趋势越明显,如韩国、菲律宾。美国对韩国的军售协议额在2007年进入一个新的高峰,在1998年以后,美国对韩国的军售协议额和军售运交额曲线趋势接近,亦即美国对韩国的信任感较强。美国对菲律宾的军售协议额也在2007年显著增加,军售运交额基本与其协议额同步。而对于日本和新加坡,美国对其军售的数值变化不太明显。美国对日本的军售协议额在2000年以后一直比较平稳,没有明显变化,美国对日本的军售运交额变化也不大。美国对新加坡的军售协议额和军售运交额一直保持比较高的水平,但近年来没有出现显著变化。

第二,尽管美国重视有影响力的大国,但对这些国家信任度较低。根据前文数据,美国近年对印度和印尼都签订了较大数额的军售协议,但军售运交额并没有出现相应的较大幅度增长。美国对印度的军售协议额在2008年出现了一个非常显著的增长,但是美国对印度的军售运交额并没有出现相应的显著增长,这表明尽管美国认为印度具有很高的战略重要性,但是美国对印度的信任程度还不高。美国认识到印度在亚太和全球秩序中的关键作用,支持印度的崛起。[33](P.17-32)但是,印度传统的不结盟政策和核武器使美国对印度仍缺乏足够信任,在面对中美两国时,印度需要选择是保持不结盟领袖的地位,还是倒向美国一边?此外,印度不愿意放弃核武器,但这又导致它不能正常加入核不扩散体制。[33](P.17-32)因此,美国与印度的关系尚未达到盟友程度。对于印尼,美国从2006年开始结束了长达数年的不对印尼军售的状态,但是实际的军售运交额不大。可见美国虽然希望倚重印度、印尼这两个国家,但近期还处于试探阶段,并不会将之视为盟友。

第三,对于中国周边国家,美国则没有出现重大战略变化。例如对于越南和缅甸,美国直至2009年都没有与之进行军售。而美国对泰国的军售协议额没有明显增加,美国对泰国军售运交额的总体趋势也呈缓慢下降的趋势,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这些国家实力较弱,且与中国紧邻,若美国加强与这些国家的军事关系,恐怕会引起与中国的龃龉,因此中国周边的小国不是美国战略东移的重点国家。

注释:

①数据来源是美国国防部防务安全合作署(Defense Security Cooperation Agency), http://wwwdsca.osdmil/programs/biz-ops/factsbook/Fiscal_Year_Series_2009.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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