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人本意识的觉醒与拉锯-墨子“天志”“明鬼”篇的折射论文

先秦人本意识的觉醒与拉锯
——墨子“天志”“明鬼”篇的折射

(香港)张 誉 允

(北京语言大学 中华文化研究院, 北京 100083)

摘 要: 墨子生于孔孟之间,其时周代所行之封建制度,至春秋已礼崩乐坏(1) 顾颉刚评曰:“外之礼乐征伐不自天子出,而自诸侯出,甚或自大夫出……内之政逮于大夫,陪臣执国命,臣弒其君,子弒其父。”确是道出其时社会风气。见于顾氏《墨子反古考》,收于《古史辨》第六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1版1刷),页2—7。 。战国交替之时见尽苍生之苦,故自求以刑人苦力之生活,法尧、舜、禹、汤、文、武先圣六王之行(2) 有言墨子法夏宗禹,参见《墨子·公孟》:“且子法周而未法夏也,子之古非古也。”《庄子·天下》引墨子言:“不能如此,非禹之道,不足谓墨。”《淮南子·要略》:“墨子学儒者之乐,……故背周道而用夏政。”然则据墨子称引古代圣王的情况,并没有积极的证据。反之,其既引尧舜,也引文武,加上禹汤,即先圣六王。“兼爱下”言其所谓兼者,“于文王取法焉”、“于禹求焉”、“于汤取法焉”、“于文武取法焉”,并非专取法于禹。 ,又言古圣王之道应为天子效法,鼓吹神文,高举“天志”旗帜强化天意神鬼之力,“明天鬼之所欲,而避天鬼之所憎”[1],以期合天下“兼爱”“非攻”之力,拯救纷乱战局中的万千平民。其思想核心“十论”向来研究者众,“天志”“明鬼”两篇虽尝为人所论,然则多倾向批判思想学论的抵牾之处,较缺乏历史视角的客观判断。以社会学角度,从“宗教信仰意涵嬗变”“以天之名托古改制”“鬼神匡正以警效尤”共三方面,可见墨子“天志”“明鬼”两篇在哲学思想的历史进程中所扮演的角色。

关键词: 墨子;天志;明鬼;人本意识

“人道”即人文,指人类社会的文化现象,人本意识即指以人为本的精神;“神本”则提倡以神为中心,服务于神。《墨子》有“天志”“明鬼”两篇作为神本思维的代表(3) “明鬼”分上、中、下三篇,上、中篇已佚,当世只余下篇。本文所言“明鬼”篇,盖指下篇。 ,“天志”把天塑造成有意志的人格天,“明鬼”则以民间传说证实鬼神之存在,究其内涵,实与其时人本思维的觉醒息息相关。就春秋战国时期而言,“诸子思想大多未能彻底摆脱神本思维的框架,而是在此框架内发展起人本的因素”[2]13,墨子正是比较典型的代表之一,见证其时学说正处于一个由信仰崇拜向理性哲学迈进的时期,也是人本意识与神本意识来回拉锯的体现。

一、宗教信仰,意涵嬗变

在先古初民意识中,鬼神或高高在上受人祭拜,或无所不在同生共存,早已融为社会生活的一部分。考古资料证明,人们的灵魂观念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的,它与不同时代的社会关系和社会观念是基本相应的。(4) 参蒲慕州:《追寻一己之福——中国古代的信仰世界》(台北:麦田出版,2004年初版),第2章“中国古代的信仰与日常生活”,收于林富士主编《中国史新论——宗教史分册》(台北:中央研究院、联经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10年初版),页23—30。 先秦时期人们对天、鬼、神的态度的转变过程,大致经历原始鬼神崇拜——殷商时期重天敬鬼——西周时期重德利民——春秋战国重人轻鬼的四个阶段。《礼记》载曰:

子曰:“夏道尊命,事鬼敬神而远之……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周人尊礼尚施,事鬼敬神而远之……”[3]

初民心目中,神鬼的世界与生人的世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神鬼操纵着人类之命运。因此,日常生活中每遇难决之事或无以解答之惑,便求筮占卜以求神鬼指引解决,鬼神之力既非生所可比拟,即肯定死后的重要性,鬼神的地位亦就此凌驾于生人之上,对人具绝对之决定性与限制力。是以人在自感无奈之时,惟有皈依一途,企期透过祭祀,而来祈求鬼神之无限力量以弥补个人有限之不足,故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4]

商代以前,尚鬼神之风盛,至周时信仰之神泰半由人鬼出身,祂们的地位是由上帝所封赐,例如周人之谷神后稷,便是王室先祖。此间信仰之内容和前朝相同,只是虔诚度逐渐地逊色不少。人类理智与日俱增,往昔朴素的思想不足以维系,逐渐由宗教人格神的意味变成具有哲学意味之范畴。值得注意的是,人民对待鬼神之道虽有所不同,但皆因循旧例进行祭礼,如何事鬼即成为诸子的重要议题。

春秋之际,原始宗教的观念逐渐人文化,有权威意志的天,于士人的意识之中,已渐转淡薄,但在一般社会大众心态中仍然存留着。墨子的天志鬼神观念便是此一宗教心情的典型反映。就天人关系而言,墨说所谓“上可而利天,中可而利鬼,下可而利人”,见高低位阶排列为:“上——天”,“中——鬼”,“下——人”。天、鬼似乎地位更高,然其所有安排都是因应人伦所制定的,即以神本思维为人本意识服务:天志最高,把自然之天神化、人格化为万物主宰,定人间祸福,赏善罚暴之主,偶称天、上帝或天鬼,实同“天志”;次之鬼神,作为维护“兼爱”“非攻”政治伦理主张的工具;再次之,古圣王为人间统治者,遵循天道鬼神指引而行事,纵天子亦需按其原则办事。究其原因,只为“民得而利之”。[5]除二篇外,全书还大量出现天、鬼、神等字眼,有关其人本意识与神本思维的用词比对,详见表1(5) 数字统计来源为孙中原、吴进安、李贤中:《墨翟与〈墨子〉》(台北:五南图书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12年初版),页218。 。

表1 用词比对统计表

墨子神本思维的相关用词,多于人本意识百多次,亦为部分人诟其说传播迷信思想之证明。须知,墨子以人们对鬼神的信仰为前提,大量援引古代圣王贤君治理天下的诸多例证,最终还是为了说明顺天从鬼可以获致的利益;说明先圣王治天下之道,如国君能从其指引,必能终结乱世,大治天下。整体看来,墨子的神本思维“天”“神”“鬼”,最终还是被借来用作为人民服务的工具,如同工匠手中的规与矩。墨家关注人,人是墨学的出发点和归宿点。

可见先秦以前,社会整体的鬼神观虽经历了一个从重鬼神到轻鬼神的过程,但人们普遍还是相信鬼神的存在,其对战争的决策、对下层民众的心理抚慰、甚至对统治阶级的心理震慑,还是产生着决定性的作用。到了墨子的时代,他提出天有意志,世有鬼神,赏善罚恶自有其道,正是建基在传统的神鬼思想上,萌芽根植出泽被苍生的政治理念。

二、以天之名,托古改制

墨子以古圣王之道取代“周道”,其兼爱理念与儒家尚仁重礼之思想大异,是对宗法血缘等级礼制的挑战。余英时表示:

墨者对礼乐持否定的态度,但他们所开辟的新的精神境界——兼爱——则建立在原始宗教的基础之上,这是比礼乐更古老的传统。[6]

从社会历史发展而言,怀疑乃至否定天鬼神的思潮,一方面促成人文思想的兴起,另一方面则推动人类对自然社会的科学探索。当处于神圣叙事束缚解除的同时,新的信仰尚未获得整体的建立,人的行为易丧失规范准则,特别是统治阶层更易趋于恣意妄为。墨子察觉传统信仰意识的式微造成社会动荡,故重新张扬天帝鬼神观念,所谓“国家滛僻无礼,则语之尊天、事鬼”是也。[7]476目的乃籍传统的古老信仰与力量威慑世人,以此劝善惩恶、清明天下。

所谓“天志”,即天之意志。墨子说天,共计267次,意指人格化了的天神或上帝,明显是神本观点,其要点有三:

第一,天有法仪之能。

墨子认为天是万有的根源,大自宇宙运行,小至人们衣食所需,皆出自上帝的创造和安排。

且吾所以知天之爱民之厚者有矣,曰以磨为日月星辰,以昭道之;制为四时春秋冬夏,以纪纲之;雷降雪霜雨露,以长遂五谷麻丝,使民得而财利之;列为山川溪谷,播赋百事,以临司民之善否;为王公侯伯,使之赏贤而罚暴;贼金木鸟兽,从事乎五谷麻丝,以为民衣食之财。[5]202-203

为了适应学科教学改革的新形势,也为了推动学校发展提升,寻找到自身力量——内动力、内驱力。就是一种必然的选择。这种自身力量或内动力、内驱力就是校本教研。

义不从愚且贱者出,必自贵且知者出。……然则孰为贵,敦为知?曰:“天为贵,天为知而已矣!”[5]198

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施厚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故圣王法之。[8]22

天之德行,广大悉彼,无所偏私,尽善尽义,拥有最高的智慧,故上自天子下至庶民,都必须听命于天。天既为万有根源,所以至贵至圣,无与伦比,而为一切义之所从出,故主张以“天”为“法仪”。法仪之作用在于:“我有天志,譬若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矩。”[5]197墨子特别强调“我欲为天欲”“天意曰”“故使”这类带人类个性的字眼,正是意志之天的表现。

基于此,宣言“戒之慎之,必为天之所欲,而去天之所恶。曰天之所欲者何也?天欲义然则天亦何欲何恶?天欲义而恶不义”。[5]193其既定义“义,利也”,又指出“今天下之士君子,欲为义者,则不可不顺天之意矣”[5]210,是故谓天“欲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8]22-23,“欲人之有力相营,有道相教,有财相分也”[5]199

除了是源自先民信仰之天,墨子强调天尚有个人意志,具有最高的权威,故为最高法仪。天“义”为本质,所谓“义”亦即所言之法仪、大道、兼爱、交利、善政、明智、仁善等道德观点。据此可知,墨子肯定“天”具有意志,欲使人兼爱交利,构成理想和谐的人间社会。

第二,天有裁决度量之能。

且夫义者政也,无从下之政上,必从上之政下。是故庶人竭力从事,未得次己而为政,有士政之;士竭力从事,未得次己而为政,有将军大夫政之;将军大夫竭力从事,未得次己而为政,有三公诸侯政之;三公诸侯竭力听治,未得次己而为政,有天子政之;天子未得次己而为政,有天政之。[5]193-194

案孙诒让考释“政”“正”二字互通,即所谓“‘义者政也’,言义者所以正治人也”。墨子认为一国政治应当由上而下产生匡正效应,最后全然尚同于天子的政令。但是,君权并非至高无上、不受规范之权力,虽然“天之为政于天子”[5]194,却上需依天志行事,原因在:

天子为善,天能赏之;天子为暴,天能罚之;天子有疾病祸祟,必斋戒沐浴,洁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则天能除去之,然吾未知天之祈福于天子也,此吾所以知天之贵且知于天子者。[5]198

墨子以天志与规矩相比,是天志为墨子学说之工具矣。其于天志上加一我字,则天志乃墨子所造出,非宇宙中真有一天志也。[9]12

可见“天”是裁决一切是非的最高权威,亦是制约君权的最后防线,拥有人间社会至高无上的裁判权。(6) 陈拱认为:墨子所肯定的天,即是整个天下之最高的统治者,也可以说是一绝对而超越的统治者。见《天志之根本内容与结构》,陈氏《墨学研究》第一章(台中:广益印书局,1964年初版),页1—12。 观《墨子》见“天志”能度量裁决一切刑政、言谈举措之是非:

通过调节水平天窗开启面积改变风机负载,对风机风量进行调节。利用2种方法对不同水平天窗开启面积下的风机风量进行测试,2种测风方法的相对误差计算公式见式(11),2种测试方法的测试结果见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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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篇中多数次言及“执无鬼者”之问,虽未必有此人之存在,但可见的是鬼神有无是当时社会确实存在的论辩。梁启超对其“明鬼”说,一者认为此乃上古时代遗留之习俗,墨子亦不能摆脱之,思想价值之评判必照应彼时社会发展之阶段;再者又指出墨子“明鬼”用心在于改良社会。(8) 梁启超谓:“墨子所以明鬼者,本非如野蛮时代之绝对的信仰,不过借以为检束人心改良社会之一法门耳。……历观中外大哲,无论其识想程序若何高尚,要必有一二为当时社会习俗之所困。盖社会者,铸造思想之原质也。墨子断断然侪鬼于天也,亦染于上古时代野蛮信仰之遗习,而未能脱然已耳。”见梁氏《子墨子学说》(台北:中华书局,1985年2版),页12。

天之好恶,人需从之,上至王公下至庶民,在天志的客观标准前都可以找到公正无差别的尺度。如此一来,则可实现政通人和的社会景象:

天之意不欲大国之攻小国也,大家之乱小家也,强之暴寡,诈之谋愚,贵之傲贱,此天之所不欲也。不止此而已,欲人之有力相营,有道相教,有财相分也。又欲上之强听治也,下之强从事也。上强听治,则国家治矣,下强从事则财用足矣。[5]199

先秦诸子当中,持鬼神论者与无鬼神论者就其有无各自展开论证:儒家重人伦,寻求与鬼神保持适当距离,“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11],道家则将鬼神融合于其所强调的“道”之中;法家尤其排斥鬼神之论,在《韩非子·亡征》中所列举的四十七种亡国之兆中,其中一种就是“用时日,事鬼神,信卜筮,而好祭祀者”[12]。墨家亦有持无鬼神主张者及相关论述:“公孟子曰:‘无鬼神。’”[13]223种种有关鬼神的诸子学说,显示了部分思想家已渐渐倾向理性态度,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开始否定鬼神所能发挥的作用。

由是观之,墨子发展出独特的天志观,其所谓“天志”“天意”实为监管万民的“工具”。“天”的概念,虽源自初民信仰但加诸了政治意味,将具有理性特质的“天”作为最高位阶的至上神。显然,“墨子以‘天志’与匠人之‘规’‘矩’并论,则使‘天’之地位降低,‘天’之神圣意味减弱”。[9]12以之为仁义之本,在上位者专注听政治事,居下位者致力从事劳作,天下各国百姓相互帮忙,则达到天之所愿。嵇哲言其天志即为人志:

从根本上讲,民生水利是水利发展理念的深刻转变。作为以人为本、执政为民理念的具体体现,作为可持续发展治水思路的升华,民生水利从其提出,到为人们广泛认识和实践,再到理念的不断深化,生动地诠释了水利工作“为谁干”“干什么”“谁来干”“怎么干”等一系列重大问题。

由表1结果表明,苗期(11月28日)6个处理病情指数大小依次为处理3(玉米茬秸秆还田)>处理4(玉米茬秸秆还田加药剂拌种)>处理5(玉米茬秸秆清除)>处理6(玉米茬秸秆清除加药剂拌种)>处理1(清除西瓜茬)>处理2(清除西瓜茬加药剂拌种)。由此可见,清除西瓜茬加药剂拌种小麦苗期茎基腐病最轻,病情指数为5.0;其次为西瓜茬处理,病情指数为5.5;玉米秸秆还田感病最重,病情指数为10;玉米茬秸秆还田加药剂拌种和玉米茬秸秆清除处理的感病也较重,病情指数分别为9.5和8.5。

鬼话,我看你日得牛死。镇长拍着牛皮糖的肩膀,牛皮糖没躲避,镇长意味深长地安慰说,你快点把伤诊好。这个年纪了身体还是要紧。

墨子肯定天足以为现实世界(整个天下)的一个绝对标准,也是他个人救世活动的准则,然天并不是现实世界的事物,而是超越于人间一切事务之上的一个绝对体,所以我们可以说墨子肯定一个超越现实世界的绝对体,作为现实世界的共同标准,这正是墨子为现实世界所做的一种建体、立极的工作。[10]

三、鬼神匡正,以儆效尤

墨子天志的观念,取道于先古崇拜万物的意识而又加以夸大。言天有法仪之能,“故置此为法,立此以为仪,将以量度天下之王公大人卿大夫之仁与不仁”[5]208,遂其爱利万民之主张,申张其公利意识。言天有裁决度量之能,赏罚公平,故社会上下应取义行善,平等相助,方能达至国富民安的社会景象。

墨子想借着鬼神的神秘力量,消除天下间一切的乱事,而实现清平盛世的主张。鬼神对人有拘束力、制裁力,其为实有,亦能行赏罚,人若能敬畏鬼神之赏罚,则社会国家天下可治。鬼神作用以明智、赏罚、以义补天,是以鬼神施之于天下国家,则可平治,以利万民。故而一再表示:信鬼神足以致祥,不信鬼神则将遭祸。(7) 见于《公孟》篇:“古圣王皆以鬼神为神明,而为祸福,执有祥不祥,是以政治而国安也。”孙诒让著,孙启治点校:《墨子闲诂》,卷12,“公孟第四十八”,页455。 墨子的鬼神观念,与传统的鬼神观念有相同的方向,或因受传统信仰的影响,持鬼神实在的观念以坚定人之信仰,分从两个途径以强调鬼神之力:其一是以时人所见力证神鬼之实有;二是先圣王之事证明鬼神能兴利除弊,顾颉刚称之为托古改制。[14]

本研究使用自制的“学生游泳自救与水上救助能力的评价表”,在游泳教学前用作前测,记录学生在实验前的能力水平;在教学后用作后测,记录学生在实验后的能力发展水平。

(一)时人所见,慎终追远

PCA-ANN模型对CODeff和SSeff两个输出变量的网络结构仍然为1个输入层、1个隐含层和1个输出层,其中隐含层节点数为3,输出层节点数为1个。PCA-ANN模型对输入端提取主成分的方法和PCA-SVR模型相同,选取前3个主成分作为ANN模型的输入端,即输入层节点数为3个。仿真结果如图19~图22所示。根据图20所示,相比于PCA-SVR模型PCA-ANN模型对CODeff浓度的预测误差,有进一步的减小。此外,图22中PCA-ANN模型对于SSeff浓度的预测精度较其他4种模型有明显的提升。

公孟子曰:“无鬼神。”又曰:“君子必学祭祀。”子墨子曰:“执无鬼而学祭礼,是犹无客而学客礼也,是犹无鱼而为鱼罟也。[13]223

墨子持“明鬼”说反驳,质疑公孟子持“无鬼神”的自相矛盾之处,若祭祀鬼神,前提必有鬼神存在。其说尚不断出现所谓“今执无鬼者”的说法:

今执无鬼者曰:“鬼神者,固无有。”旦暮以为教诲乎天下,疑天下之众,使天下之众皆疑惑乎鬼神有无之别,是以天下乱。[15]223

今执无鬼者言曰:“夫天下之为见鬼神之物者,不可胜计也,亦孰为闻见鬼神有无之物哉?”[15]224

面对无神论者的质疑,墨子再进一步援引史籍所载诸例回应,《春秋》载亡鬼杜伯杀周宣王、亡鬼庄子仪荷朱杖击燕简公、郑穆公昼日见鬼等传说,以证实确有鬼神之事,质问“鬼神之有,岂可疑哉”。[15]228墨子寄望于鬼神之说,认为其时世间纷乱之源,皆来自对鬼怪存在的怀疑,无神论者“旦暮以为教诲天下”,事实却是引致天下乱局纷扰,殊不知鬼神可以明诸善恶,为民兴利除弊。故在《明鬼》篇中,他开宗明义阐述主张“明鬼”之原因:

……是以天下乱。此其故何以然也?则皆以疑惑鬼神之有与无之别,不明乎鬼神之能赏贤而罚暴也。今若使天下之人,偕若信鬼神之能赏贤而罚暴也,则夫天下岂乱哉![15]221-223

“明鬼”篇主要反映其鬼神观,源自远古万物有灵信仰:“古之今之为鬼,非他也,有天鬼,亦有山水鬼神者,亦有人死而为鬼者。”[13]249文章中大部分用词及例证是兼论“鬼”“神”,单说“神”共计116次,“鬼”181次。所谓鬼神分之为三:天神、地祇、人鬼,天神为天鬼,地祇系山水神鬼,人鬼是人死为鬼,内涵大致相近。墨子希望人人信鬼神,必先证明鬼神之实有,既反驳“执无鬼者”说法之抵牾,再由众人所见所闻证鬼神之存在。

更指出若王公大人士君子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则“当鬼神之有与无之别,以为将不可以不明察此也”。[15]224

故子墨子之有天之意也,上将以度天下之王公大人之为刑政也,下将以量天下之万民为文学、出言谈也。[5]208

(二)托古立言,圣王祭祀

既然鬼神之有无与天下治乱息息相关,“明鬼”自然是解决纷扰、终结乱世的应行之道了。或因墨子对“尚同”理念的设计前提下,神鬼服从于天志,以其为依归而成为赏善罚恶的实际执行者,承接天志而监督在上位者与平民百姓。因将上古社会之所以能“政治而国安”,归因于“古圣王皆以鬼神为神明,而为祸福,执有祥不祥”之故。(9) 见于《公孟》篇:“古圣王皆以鬼神为神明,而为祸福,执有祥不祥,是以政治而国安也。自桀纣以下,皆以鬼神为不神明,不能为祸福,执无祥不祥,是以政乱而国危也。故先王之书,子亦有之曰:‘亓傲也,出于子,不祥。’此言为不善之有罚,为善之有赏。”孙诒让著,孙启治点校:《墨子闲诂》,卷12,〈公孟第四十八〉,页455。 换而言之,古圣王祭祀鬼神、天下大治的“史实”,正是墨子所持鬼神能否将人世导向正途的关键,亦为今人应从圣王之道的论据。古圣王禹、汤、文、武得福,全因“尊天事鬼”“爱人利人”;反之,桀、纣、幽、厉得祸,则因“诟天侮鬼”之故。

昔之圣王禹、汤、文、武,兼爱天下之百姓,率以尊天事鬼,其利人多,故天福之,使立为天子,天下诸侯皆宾事之。暴王桀、纣、幽、厉,兼恶天下之百姓,率以诟天侮鬼。其贼人多,故天祸之,使遂失其国家,身死为僇于天下。后世子孙毁之,至今不息。……爱人利人以得福者有矣,恶人贼人以得祸者亦有矣![15]221-223

早燃是指在火花塞点火之前,炽热表面点燃混合汽的现象。由于它提前点火而且热点表面比火花大,使燃烧速率快,汽缸压力、温度增高,发动机工作粗暴,并且由于压缩功增大,向缸壁传热增加,致使功率下降,火花塞、活塞等零件过热。

以鬼神执行善恶报应之例,说明“天”的意志能否在人间社会获得彻底的落实,鬼神的存在成为决定性的关键。故有文献记载之流传,“三代圣王”之分祭、赏罚、建宗庙菆位等礼俗,必以鬼神存在为前提,并且强调圣王之所以将鬼神书于竹帛、琢于盘盂与镂于金石以示后世,乃显示圣王对鬼神的重视,足以证明鬼神的存在:

先王之书,慎无一尺之帛,一篇之书,语数鬼神之有,重有重,亦何书之有哉?[15]238

以“语数”“重又重”反复强调神鬼不但为人亲眼所见,亦为先王所多次证明、重视祭奉鬼神之事。既然鬼神能降福人世,相对地,当世国君如能效从古代圣王,施行仁政,善待国民,也能与鬼神互惠互利:

是故古之圣王之治天下也……惟法其言,用其谋,行其道,上可而利天,中可而利鬼,下可而利人,是故推而上之。[16]

为了解决乱局,必须建立起天下共遵的法度:

这样的观念已经突破了神灵赐福降祸的迷信,而把人的一切福祸归因于人自我的德行,证明其时部分思想家的眼光在不知不觉之中已转向关注人的行为、人的道德。王冬珍评曰:

共享经济是人们的一种全新的认识,而监督管理是社会发展的一种全新理念。这种理念不仅仅可以加快社会经济的发展,同时还可以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随着我国科技的发展,现阶段共享经济产品的出现已经成为了我国打造的主流产品类型。针对这种新型的产物,我国相关部门都非常重视,而且各个地区的政府也都逐渐的加入到共享经济的监督管理中,对未来共享经济产品还会进一步加大监管力度。所以现阶段要做到的就是加强对共享经济产品的进一步监管,尽可能的减少问题的出现,让共享经济产品可以更好的为人们服务。

是故古之仁人有天下者,必反大国之说,一天下之和,总四海之内,焉率天下之百姓,以农臣事上帝山川鬼神。利人多,功故又大,是以天赏之,鬼富之,人誉之,使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名参乎天地,至今不废。此则知者之道也,先王之所以有天下者也。[17]

又:

(1)保证仔猪出生后及时吃上初乳,吃乳前将母猪乳汁挤出部分,清洗乳头管,再用碘酊棉球消毒,搞好仔猪的保暖、卫生工作,猪舍空气要流通。

其事上尊天,中事鬼神,下爱人,故天意曰:‘此之我所爱,兼而爱之;我所利,兼而利之。爱人者此为博焉,利人者此为厚焉。’故使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业万世子孙,传称其善,方施天下,至今称之,谓之圣王。[5]195-196

法先王之道,兼而爱之,四海升平,于天、于鬼、于人各有得益。可知在墨子思想中,解决世间诸多纷扰的根本办法,既上同于“天子”,更要上同于“天”,毕竟“天欲义而恶不义”[5]196,有绝对不移的准绳。而“天”与“鬼神”能明察秋毫,“虽有深溪博林,幽涧毋人之所,施行不可以不董,见有鬼神视之”[1]82

故言,墨子寻求惩恶扬善的信仰力量——“明鬼”与“天志”一样是自古即有的神秘力量,亦是执行天意的代言人,同具赏贤罚暴的职能。“尝若鬼神之能赏贤如罚暴也。盖本施之国家,施之万民,实所以治国家利万民之道也。”[15]224墨子亦从多方面对鬼神的存在进行论证:周宣王、秦穆公、燕简公、宋文公、齐庄公皆有接触,以证鬼神实存;再以三代圣王敬鬼祭神为例,说明明鬼是圣王之务;援引周、商、夏记述作文献根据;再以夏桀、殷纣之灭亡,说明鬼神具赏贤罚暴之能。实则利用普遍存在于人们心中的鬼神信仰,渲染天帝鬼神之威慑,以此佐助其“兼爱”“尚同”的政治观念。

四、结论

春秋时期百家争鸣,强化了西周以来人文思想成长的趋向,其思考逐渐倾向以人的方式而非神的方式来看待人类社会的秩序。[2]11人们更趋向道德理想与务实实践,墨子就是其中之一。墨子十论明显是神文与人文之杂糅:

凡入国,必择务而从事焉。国家昏乱,则语之尚贤、尚同;国家贫,则语之节用、节葬;国家说音湛湎,则语之非乐、非命;国家遥僻无礼,则语之尊天、事鬼;国家务夺侵凌,即语之兼爱、非攻,故曰择务而从事焉。[7]475-476

“天志”“明鬼”可谓代表神文思想,主张尊天、事鬼,为墨子推行理念所不可或缺的思想利器。其余八论占篇章的绝大部分,正是人文意识作为主流思想的体现。或因在急欲兴利除害于天下前提下,忧心理念不足以使人尽信尽从,故利用上古流传的神本思维作为法门,最终目的还是为政治清明、为达至社会和平而服务,却不能因此贬抑“天志”“明鬼”的积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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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社会思想发展角度而言,《墨子》正是一个典型代表,反映了人本意识与神本思维相抗衡,并逐渐压倒神本意识的历史发展过程。虽则十论中多次出现天、鬼、神等字眼,但事实上还是为建立兼爱非攻的社会而服务的工具而已,可见神灵信仰的式微和理性人文的抬头,亦是时代精神的趋向。

2.1 两组患儿的一般情况 研究组与对照组各20例,家庭的基本情况(家庭类型、是否独生、父母年龄、文化水平、家庭收入)和养育情况(主要抚养人、父母与患儿的日均接触时间)基本相似,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ADHD亚型分布和共患对立违拗、品行障碍、抽动障碍、情绪障碍等方面进行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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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 B33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8444(2019)04-0387-06

收稿日期: 2018-11-20

作者简介: 张誉允,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先秦文献研究。

责任编辑:刘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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