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言模态和从物模态的联系、区别及其哲学意义,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模态论文,区别论文,哲学论文,意义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81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110(2010)01-0059-04
从言(de dicto)模态和从物(de re)模态(或命题模态和事物模态)的联系与区别在亚里士多德那里没有明确提出。他在《解释篇》中使用的是从言模态,他使用了四个模态词:“必然”(necessary)、“不可能”(impossible)、“可能”(possible)和“偶然”(contingent)。并认为只有命题才是必然的、不可能的、可能的或偶然的,他说:“我们必须来考察那些断言或否认可能性或偶然性、不可能性或必然性的肯定命题和否定命题之间的相互关系,因为这个问题不是没有困难的。”“因为正如在前面的例子中动词‘是’和‘不是’被加到句子的材料‘白的’和‘人’上面一样,在这里句子的材料乃是‘有这件事’(that it should be)和‘没有这件事’,而所加上去的乃是‘是可能的’、‘是偶然的’等。这些词表明某事是可能的或不是可能的,正如在前面的例子中‘是’和‘不是’表示某些事物是事实或不是事实一样。”“我们必须像已指出的那样把短句‘有这件事’和‘没有这件事’规定为命题的基本材料,而在将这些词造成肯定命题和否定命题的时候,我们必须把它们分别和‘可能’(possible)、‘偶然’(is contingent)等词结合起来。”
由上可见,亚里士多德在《解释篇》中是从“从言模态”(de dicto)的角度来处理模态命题的,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模态命题逻辑的一些基本原理。此外,在《解释篇》中模态词“偶然”与“可能”具有同样的涵义,亚里士多德说:“从命题‘可能有这件事’就可以推论出偶然有这件事,而反过来也一样。”但是,亚里士多德在《前分析篇》中构造模态三段论时,对四种直言命题混用从言模态和从物模态。他首先对四种直言命题作了三种表述:
第一种用“所有A是B”等形式。第二种分别是:A属于所有B(A belongs to all B),即所有B是A,排序为AB;A不属于任何B(A belongs to no B或A does not belong to all B);A属于有的B(A belongs to some B);A不属于有的B(A does not belong to some B)。第三种分别是:A 述说所有B(A is predicated of all B);A不述说任何B(A is predicated of no B);A述说有的B(A is predicated of some B);A不述说有的B(A is not predicated of some B)。这3种表述在《前分析篇》中是混用的,用得最多的表述是“属于”型的。亚里士多德对四种直言命题的模态表达既用从言的也用从物的,而且两者之间是可以转化的。“A属于所有B是必然的”,这是一个从言的必然全称肯定命题,这里,“是必然的”一词是加到全称肯定命题“A属于所有B”上的;这个从言的必然全称肯定命题等值于一个从物的必然全称肯定命题“A必然地属于所有B”,这里“必然地”一词不是修饰命题的,而是说明事物的。
明确区分从言(de dicto)模态和从物(de re)模态来自欧洲中世纪的逻辑学家。尚坡的威廉(William of Champeaux)认为,每一个模态命题是关于另一个命题的意义,说“苏格拉底在跑是可能的”就是述说“苏格拉底在跑”的意义的可能性。这是把模态命题看成是从言模态即按照意义解释的命题。但是,尚坡的威廉的学生彼得·阿贝拉尔(Peter Abelard,1079-1142)认为,带有这种解释的命题严格说来并不是模态命题,因为它没有规定事物之间关系的命题的联结方式,而只是把一个特殊种类的形容词简单地应用于一个简单的命题内容。他认为,真正的模态命题是一个含有按照事物解释的模态词的命题,这种命题可以用“可能地”这样一个副词来构成,但它另外也可以用一个模态形容词来构成。“没有任何人可能是白的”,虽然可以理解为具有“没有人是白的,这是可能的”这种意义的真的单称肯定命题(其主词是语句“没有人是白的”),但它也可以理解为具有“没有人可能是白的”或“任何人不可能是白的”这种意义的假的全称否定命题。按照阿贝拉尔的看法,把“没有任何人可能是白的”理解为“没有人是白的,这是可能的”即理解为从言模态命题,这是不正确的,应当理解为第二种意义即从物模态命题,他的理由是:模态词是一种修饰联结词,表达了事物之间的一种联结方式。
阿贝拉尔之后,希雷斯伍德的威廉(William of Shyeswood,13世纪)把阿贝拉尔关于“按照意义的解释”和“按照事物的解释”的两种模态命题的区分改为“从言”和“从物”的区分。他与阿贝拉尔一样,认为模态命题有两类:一类命题是把模态(必然性、可能和不可能性)归于“言”,这类命题在结构上并不是严格的模态命题,是关于方式的命题,在形式上是单称肯定命题;另一类命题是把模态归于“主词”,即归于事物,这是严格意义的模态命题。但是,他与阿贝拉尔有点不同,他认为在某些情况下(例如在三段论推理的情况下),前一类命题可以看成是就事物来说的模态命题,也就是说“所有S是P,这是可能的”这一命题并不真是从言模态命题而是“所有S可能是P”这样的从物模态命题,后一命题是说明一个主词是全称的还是特称的。
托马斯·阿奎那(Thomes Aquineas,1224-274)继承了希雷斯伍德的威廉的思想,明确把模态命题分成从言的和从物的,“苏格拉底在跑,这是可能的”是一个从言的模态命题,“苏格拉底可能在跑”是一个从物的模态命题,他把从物的模态命题理解为模态记号在本质上是内在记号的那种命题。与阿贝拉尔和希雷斯伍德的威廉不同,托马斯不主张在从言的和从物的模态命题中,一种形式比另一种形式更真正是模态命题。但是,他同意希雷斯伍德的威廉的观点,主张从言的模态命题总是单称的,因为这种命题有一个语句作为它的主词,而从物的模态命题根据其量词记号可能是全称的或特称的。
中世纪逻辑学家关于从言与从物的区分,完全是从自然语言的角度来论述的,没有“个体变元”、“个体常项”、“全称量词”和“存在量词”等概念,不可能对“从言模态”和“从物模态”作出精确的表述,但是,他们关于区分两种模态的思想对于现代的模态谓词逻辑具有重要的意义。
在现代的模态谓词逻辑中,一个合式的模态公式是从物的当且仅当它包含一个模态算子(□或◇),在其辖域中有:(1)一个个体常项;(2)一个自由变元;(3)被不在模态算子辖域中的一个量词所约束的变元。非从物的模态公式就是从言的模态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