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语境下中国文学大众化研究_大众文化论文

全球化语境下中国文学大众化研究_大众文化论文

全球化语境下中国文学大众化问题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语境论文,中国文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I206.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6320(2009)02-0067-04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不仅实现了经济体制的历史性变革,政治体制也进行了一系列意义重大的改革,而且伴随这些改革的实施,经济、文化乃至科技的发展突飞猛进,特别是电脑、互联网的迅速普及,将人们带进了一个在社会结构、经济体制、文化形态,以及价值观念、行为方式、生活方式等方面都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语境下,与人们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大众文化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它越来越成为一种具有支配性力量的文化,它以其无所不在的形式和无孔不入的方式强而有力地影响着我们的生活、塑造着我们的时代,文化的内涵从精英走向大众,从高雅走向通俗,从狭隘走向宽泛,从神圣的领地走向日常生活,是文化发展的历史趋势和规律。而大众文化的产生是和具有现代特征的大众的出现密不可分的。“大众”的出现表明了社会性质以及人们和社会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改变,同时也引起社会结构、价值结构和观念结构的变化。因此,探讨和研究当下的中国文学大众文化不仅具有理论,更有着实践的意义。那么,究竟什么是大众文化?大众文化的构成要素又是什么?当我们走近“大众文化”时,便会感到这是个容易引起歧义性理解的概念,这并不是套用几个引自西方的概念就可以解决的理论问题,然而,对于所有大众文化现象的解读,又都离不开对这个概念本身的正确理解。

实际上,中国是到了20世纪90年代以后才真正出现了现代意义上的和文化工业相关的大众文化,由于经济全球化的影响,消费主义得以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推动着个人主义的繁衍,使人们的认同变得更加不稳定。在这个意义上大众文化便成为人们自我和社会认同的重要的参考框架[1](P284-285)。而文化与消费主义的结合不仅体现为文化商品市场的扩大,而且还表现为商品购买者的行为被大众文化所控制和引导。这样物质消费也就具有了文化的意义,进而成为人们认同的核心,成为左右大众生活方式和观念的一个重要的支配和控制性力量[2](P210)。在这里,我们需要明白的是大众文化作为当代社会中最广泛和最普及的文化形式,表现出与现代社会的经济、政治、生产、技术、都市、媒介、消费、日常生活等直接而广泛的联系。因此,概括地说,“大众文化”就是指在现代工业社会中产生的,与市场经济发展相适应的一种市民文化,具有消费化和商业化的性质,而功能是娱乐的,它不仅作为一种文化现象,而且也是一种经济现象、政治现象、科学技术现象、都市世俗化现象、人们的日常生活现象、消费现象等,商品性、产业性、娱乐性、技术性、流行性是其主要特征,总之,它交融了现代社会中许多重要的因素,因而也成为各种现代性特征的集中体现。

可见,文学的大众化是现代社会商品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其根源在于现代性。文学的大众化对繁荣文化市场、满足大众多元化的文化需求具有积极意义,单纯地强调文学的政治教化功能显然已经失去了现实的依据。在消费主义文化语境中,文学的消遣、娱乐价值已经被置于第一位,大众文化作为一种感性的消费性的文化,在被整合到市场之后已经彻底的商品化了。而大众文学由于其商品属性导致了深度的消失,并在追求效益最大化的过程中把文学自身的标准给抹杀了,由此可见,我们在看到大众文学对于艺术民主化、对于抚慰大众的心理的积极意义的同时,也要看到它也给大众带来虚假的幸福与快乐。总之,我们一方面要承认消费文化、大众文化有低俗、粗糙、平庸的一面,另一方面也要看到它具有为各阶层人士所接受的内在品质;一方面我们要肯定严肃文化艺术具有的独立审美特质,可为大众文化提供艺术支持,另一方面也要看到严肃文化艺术在消费社会时代呈现出的种种不适应现实审美需求的弊病。对于今天来说,对大众文化的是非得失的评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应该看到还没有一种文学能够取代大众文学在当下的位置,而且还应该意识到大众文学在现代社会文化结构中的新的形态。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认为对于大众文学首先要进行准确的定位,过去的美学的批判、意识形态的批判都不能对大众文学进行准确的评价,更不能用精英文学的标准来要求它。

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中国进入了经济、政治、文化全面转型时期,市场经济作为意识形态的合法性被确立之后,大众文化的规模生产才有了它的合理性和合法性依据,大众文化也由此相应滑向了快速发展、膨胀扩张的轨道。我们眼前的现实也呈现出新的“风景”,“在如此这般的一幅后现代‘堕落’风情画里,举目便是下流拙劣次货(包装着价廉物亦廉的诗情画意)。……周遭环顾,尽是电视剧集的情态,《读者文摘》的景物,而商品广告、汽车旅店、子夜影院,还有好莱坞的B级影片,再加上每家机场书店都必备的平装本惊险刺激、风流浪漫、名人传奇、离奇凶杀以及科幻诡怪的所谓‘副文学’产品,联手构成了后现代社会的文化世界”[3](P424)。的确,在全球化背景下,大众文化改变的不仅仅是内容,更是一种关系、地位的改变。过去在人们的观念中,文化就是文人和知识分子创造的精英文化和高雅文化,带有原创性、超越性和精神性,而审美文化就是纯文学和纯艺术之类的作品,是和日常生活严重隔离甚至是对立的。但文化的世俗化进程则把文化和审美向人们的日常生活全面渗透,造成审美的泛化。所谓高雅的纯审美和纯艺术已经变得通俗化、生活化和实用化,变成了人们的日常行为。审美和艺术不再仅仅和文学、戏剧、雕塑、绘画相联系,而更和时装、广告、畅销书、流行歌曲、房屋装修、购物中心、城市广场等相联系。

在这里,我们要对两个问题进行说明。首先,大众文化和高雅文化的界限从来就不是十分明晰的,“大众文化批评家们所划分的大众文化和高雅文化之间的差异,实际上并没有他们声称的那么鲜明,那么固定不变。有趣的是,在通俗文化和艺术之间,或者在大众文化、高雅文化与民间文化之间所划分的各种分界线,一直模糊不清,一直在受到挑战,并一再重新划分。这些分界线不是既定的,也不是始终都客观的和在历史上经久不变的。相反地,它们是有争议的、不连续的、在历史上反复不定的”[4](P54)。任何文化形态之间都没有截然分明的界限,通俗和高雅、精英和大众的分野也只是相对的,而且可以转化的。其次,在中国特定的时代文学语境下,不是说大众的就是大众文化,通俗文化和民间文化并不等同于大众文化,只有进入后工业时代,能够批量生产的,能够复制的,能够仿真的,能够走向市场的,这些才是大众文化,这个概念需要界定清楚。90年代以后,特别是后现代主义理论出现和被广泛引用以后,大众文化则变成了一个类型概念,高雅文化、大众文化实际上是不同的类型,它们从等级关系变成了类型关系,从一个支配的关系变成了一个平行的关系。同时,大众文化在大众传播媒介的作用下,对受众进行不断的询唤,使得大众文化成为大众的心理需求,进而培养了它自己的消费群体。这个群体反过来会对大众文化有更多的需求,这种需求又会带动大众文化市场。比如《大话西游》,它把许多学生变成喜欢“大话”这种艺术形式的消费群体,于是大话这种形式就变成了许多青年学生的心理需求,于是就有了大话的市场,其实精英文化也有这样一个过程,它也不是天然存在一个精英文化的全体,很大程度上,它也是被塑造出来的,这是所有文化共同的特点。大众文化之所以在今天成为学术界讨论的重要对象,主要是由于两个方面的因素:一个是大众文化在现实的文化格局中所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它构成了问题得以提出和被讨论的前提性因素;另一个是人们对大众文化的兴趣越来越浓,逐渐地改变着此前对待大众文化的态度。在90年代知识界对于大众文化的“出场”和文化存在有两个极端的态度:一个是精英主义的蔑视、敌视;还有一个反过来,就是绝对的认同,后一种观点以“后新时期”为代表,尤以后现代主义为最[5](P135-136)。这两种态度本质上是一致的,它们都是把大众文化当做一个文化等级当中的一部分,比如精英主义的立场显然认为大众文化是一个等级概念,它把大众文化当做次一等的文化,严肃文化、高雅文化是高一级的,大众文化是低一级的,高一级的文化对低一级的文化具有支配和统摄功能。持有精英主义的态度的知识分子一方面在感叹“文学的边缘化”、“文化沙漠”,另一方面却对大众文化的兴起漠然置之,并采取贬低或敌视的态度,集中地表现在90年代关于“人文精神”的讨论中。“人文精神”作为商业文化、市场文化的对立面,其主要的指向是由于现代化所带来的负面效应,并非大众文化,但是在中国的文化语境中却将大众文化与“商业文化”画等号。

处于全球化语境下的中国当代文学,正经受着经济与社会“转型”所带来的冲击,文学的大众化已经成为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就是90年代所特有的商业化的社会语境:一方面是社会经济的发展、物质的丰富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另一方面是物欲的增长而造成的思想匮乏,一些作家在这样的背景下陷入了尴尬的境地。那种将审美作为一种人生理念的创作态度和文学的社会责任感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悄然逝去,而世俗的、物欲的价值成为人们新的追逐对象,为了迎合大众的需要,他们不得不放弃把文学当做一种理想,一种超越的目标,而是当做一种生存的手段。

新生代小说的作家们热衷于描绘世俗生活,“实质上正是取消了这种必要的反抗意识,在内在精神上纵容了文学向世俗性发展,使小说成了粗鄙化世俗生活的同谋者和支持者,而对精神的形而上范畴、对心灵的终极价值丧失了必要的关怀”[6]。醉心于语言的拆解、颠覆和游戏,把创作当成是与他人无关的个人行为,就像有人说的那样“知识精英从启蒙姿态的‘化大众’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大众化’,已失去了自己独特的话语和主体性”[7](P25)。新生代小说由原本的侧重于进行文本实验、语言实验和审美实验的精英文学,转向了越来越“个人故事”和“世俗生活”。

新生代作家抛弃了精英文学严肃的主题而去拥抱大众的趣味,歌厅、咖啡馆、大酒店等场景成为关注的对象。具体说,就是从取材上来看,表现为对白领阶层的特殊偏好,这种趣味即为“白领趣味”。这里的“白领趣味”,可以说是商业社会培育出来的一种时尚,更是一种为大众所渴望的文化旨趣。孟繁华说过:“当代中国的大众文化制造了两种虚假的文化时间。一种是过去的文化时间,它以怀旧文化作为表征;一种是当下的文化时间,它以白领趣味作为表征。”[8]这种文化旨趣建构了一种梦幻的情境,而对于现实的问题却置之不理。阿多尔诺曾经说过:“文化工业通过不断地向消费者许愿来欺骗消费者。它不断地改变享乐的活动和装潢,但这种许诺并没有得到实际的兑现,仅仅是让顾客画饼充饥而已。需求者虽然受到琳琅满目、五光十色的招牌的诱惑,但实际上仍不得不过着日常惨淡的生活。”[9](P131)而白领生活,对于中国的大众来说只是一个梦想而已,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大众文化是一种幻觉文化。同时,这种“白领趣味”也暗示了一种身份和时尚,“它在诱导一种趣味和消费欲望的同时,也激发了一种享乐的极端的个人主义倾向。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这种趣味就是为了满足普遍的低级趣味。它与怀旧风潮在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都是为把消费者引向不真实的幻觉时间里”[8]。

然而,“80后”在文化市场上的风光却并没有迎来主流文坛的重视和肯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只被作为一种“低龄化写作”的文化现象来看待和批判。主流文坛甚至更多地表现出一种隔膜与冷漠的态度。事实上,不仅仅是“80后”的文本自身被标上了时尚的标签,针对其文本进行的文学批评也在不同程度上沾染着时尚的特色。例如名字效仿《十作家批判书》的《十少年作家批判书》,对“80后”的10位代表人物进行了一次集体“检阅”。但是这种由“80后”批判“80后”的检阅却带有迎合时尚的气味,这种批判看上去更像是出版界的一次跟风行动。这边在“愈吵愈热,愈炒愈热”,那边主流文坛严肃的批评却是难得一见,寂静如夜。虽然许多评论家也开始在阅读“80后”作品的基础上试图做出自己的评价,并且也肯定他们的文学风格,但是也指出他们的写作喜好夸大的文风,有拼贴的痕迹,用意的飘忽不定,局部妙笔生花,但整体却相对贫弱的“硬伤”是很难在短时间内除去的。出版市场上的宠儿们不得不面对这种喧哗背后的寂寞。为了摆脱这种冷遇,很多“80后”作家积极地与青春写作划清界线,极力否认“80后”的身份。但在我看来,这种不承认本身即是一种逃避的表现,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做法。“80后”面对这种文学困境,首先想到的不应当是如何划清界限以求自保,而应当是如何在提高作家写作水平的同时,也拥有可发出属于自己声音的同年代的评论家和出版商。只有如此,“80后”才能不至于成为划过文坛的时尚流星。

基于对现代性内涵的上述理解,我们对文学的现代性和大众化的关系的阐释可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一方面,文学现代性与大众化的关系具有内在的一致性。因为现代性精神的指向并不是社会精英所追求的理想,社会精英毕竟是少数人,现代性精神指向的是人类的整体图景,是人类的解放和自由发展,是对大众的精神引导和思想启蒙。也正是由于现代性的这种追求,才使得政治、经济、文化以及文学的大众化成为可能。从某个角度说,现代性不仅为大众化提供了精神图景,也为大众化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对现代性的追求是大众化的内在动力,而对大众化的需求又反过来推进现代性的进程。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代性就是不断的世俗化的过程,也是一个大众化的过程。进入新时期以后,特别是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入,文学获得了空前的自由,文学审美本质也得到充分的肯定,文学的发展进入一个多元化的时代。同时,由于全球化和商品经济的发展以及后现代主义的影响,消费主义文化渗透到政治、经济、文化以及人们的日常生活领域,并出现了以文化工业为标志、以市民大众为消费对象、以现代传媒为手段的消费主义文化。它通过大众传媒制造的幻觉文化不断地对大众进行驯化寻唤,并将其置换为消费主义意识形态的主体,进而实现对大众的制约。

同时,现代性与大众化的关系也有不一致的地方。由于现代性是以自由、民主、平等为理想,所以形成了它对理性启蒙精神的偏爱和对个性、自由、解放的追求,也决定了现代性的开放态度,因此决定了它多元的创新的态度。而现代性的进步、求新和尊重个性自由的精神,体现在文学上就是要与现代性精神相一致,比如讲求思想内容和艺术形式的独特性、接受者自由创造的权利与自由。但是我们还要看到大众化因其世俗化的追求,注重迎合大众的审美趣味,而忽视艺术的个性化,特别是在消费主义文化背景下,由于文学被纳入文化工业的生产体系中,由于太多的考虑到市场与销售,因而对文学进行商业化的包装和炒作,这就是造成了文学的时尚化,其结果是一方面文学由于追求时尚化而失去自由的审美属性,另一方面由于感性因素、观赏性因素成为首要因素而造成了艺术深层的理性价值、情感价值和人文精神缺失而走向了现代性精神的反面。

与此同时,我们还要看到大众在追求时尚的同时,也有固守传统的一面。一方面流行广告、畅销小说、时装表演、通俗音乐等以其商品属性进入大众生活领域,体现了日常生活的现代性;另一方面,传统文化观念、大众的审美趣味,深刻地影响、制约着大众的文化选择,形成了现代性与大众化复杂矛盾的紧张关系。

收稿日期:2008-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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