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鹏达 惠怀正 王志红（通讯作者）
（云南中医学院基础医学院 云南昆明 650500）
【摘要】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快、职场竞争激烈等多重压力使人们的精神心理压力大大增加，身心疾病发病率明显增高。综合防治心身疾病成为当代医学界研究的一个新热点。音乐疗法是众多疗法中的一种有效手段，中医学的五音疗法作为音乐疗法的一种，有着独特的理论、丰富的经验，在今天仍有重要的借鉴价值和临床意义。本文就中医五音疗法的源流发展、现代理论探讨及临床应用进行评述。
【关键词】中医；五音疗法；身心疾病
【中图分类号】R2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8231（2019）05-0302-02
五音疗法中的“五音”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五音一是指角、徵、宫、商、羽五种调式的音乐，二是泛指所有声响；狭义层面的五音是指角、徵、宫、商、羽五个单音[1]。五音疗法中的五音为五种调式的音乐，该疗法是以五行与五音、五脏之间的对应关系为指导，通过五种调式的音乐来干预躯体疾病，以达到调整、改善病人身心状态的一种传统音乐疗法。
1.中医五音疗法的渊源
《黄帝内经》中有许多关于五音的记载。《素问·金匮真言论》阐述了五音与五脏等方面之间的对应关系：“东方青色，入通于肝……其音角……南方赤色，入通于心……其音徵……中央黄色，入通于脾……其音宫……西方白色，入通于肺……其音商……北方黑色，入通于肾……其音羽。”《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详细地阐述了五行、五音、五脏和五志四者之间的对应关系：木-角-肝-怒；火-徵-心-喜；土-宫-脾-思；金-商-肺-悲；水-羽-肾-恐。王冰注《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记载：“角谓木音，调而直也；徵谓火音，和而美也；宫谓土音，大而和也；商谓金音，轻而劲也；羽谓水音，沉而深也”[2]。阐明了角乐具有木的舒畅、生发之性；徵乐具有火的升腾、光明之性；宫乐具有土的敦厚、庄重之性；商乐具有金的苍凉肃穆之性；羽乐具有水的含蓄沉静之性。
《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将五音与疾病的诊断相联系，云：“五脏有声，而声有音。肝声呼，音应角……角乱则病在肝；心声笑，音应徵……徵乱则病在心；脾声歌，音应宫……宫乱则病在脾；肺声哭，音应商……商乱则病在肺；肾声呻，音应羽……羽乱则病在肾。”此处虽未阐明所记载的五音具体指那一层面的五音，但也为五音疗法提供了一定的理论参考。
明清时期的部分医家逐渐将音乐作为一种重要治疗手段。清代的很多医家均认为恰当地选听乐曲利于机体健康和疾病康复[3]。此外，在《论衡》、《养生论》、《律历志》、《太平经》、《管子·地员》、《春秋左传·昭公二十一年》等文献中也记载了一些五音疗法的内容。
虽然可以从许多文献中找到记载五音疗法的内容，但大多是理论层面的记载，许多具体运用等方面的细节记载较少。
2.五音疗法的现代理论研究
现代一些专家就五音疗法的理论进行了一定的探讨。郝万山教授认为五种调式的音乐（角、徵、宫、商、羽）对人体气机的影响与木行的生发、火行的升腾、土行的平稳、金行的收敛、水行的沉降相一致。通过对气机和脏腑功能的影响，可优化心理状态、激发情感变化进而反馈性地调节相应脏腑的功能。南京中医学院的干祖望教授提出：“心为音声之主，肺为音声之门，脾为音声之本，肾为音声之根。”认为肝脏的刚怯可影响声调的高低，肺脏的强弱能影响音量的虚实，肾脏的盛衰能影响音色的润枯，脾脏的盈亏可影响音域的宽窄大小。
首都师范大学李璞珉教授根据五音与五脏的联系，通过“电脑经络探测系统仪”，以六字诀“呼、咝、呵或哈、嘘、吹”测试发音的同时记录相关经穴的电流值。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结果表明电信号在安静和发音状态上的数值具有显著差异性，即“咝音可动肺”、“呵或哈音可动心”，“呼音可动脾”，“嘘音可动肝”，“吹音可动肾”，证明了五音对五脏的功能状态具有一定程度的激活作用 。虽然六字诀并不是五种调式的音乐，但也证明了不同频率的声音能对不同的脏腑产生不同的影响，为五音疗法理论的进一步探讨提供了依据。
也有学者从音乐学的角度提出了不同观点，中央音乐学院的高天教授认为除了音乐的调式外，还应关注音乐的速度、节奏及和声，因其可以决定音乐的情绪特点，并举例：“……商调音乐能够平息肝火。中国葬礼中使用的哀乐为商调式的音乐，但若用快两三倍的速度演奏该音乐，将会听到一首欢快甚至躁动的乐曲。”这也提示了要从综合方面考虑乐曲的五行属性。
3.中医五音疗法的临床应用研究
在我国古代文献中能找到一些关于使用五音疗法治疗疾病的临床实例。较典型的当属宋代孙道滋用“宫声数引”治愈欧阳修“幽忧之疾”。欧阳修曾记述“予尝有幽忧之疾……既学琴于友人孙道滋，宫声数引……不知疾之在体矣。” 还有《儒门事亲》中记载用音乐治疗心痛的实例：“忽笛鼓应之，以治人之忧而心痛者”等。
现代也有学者对五音疗法在临床方面的应用进行了一定的研究。石磊等将78例心神不宁型耳鸣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39例，五音疗法和归脾汤口服治疗），对照组（39例，归脾汤口服），结果显示：治疗后患者功能性评分、情绪性评分及THI总分均较治疗前明显改善，组间比较的结果为治疗组优于对照组；治疗后患者的SRSS、SAS评分均较治疗前明显改善，组间比较的结果为治疗组优于对照组；治疗组经治疗1个月和3个月后的疗效均好于对照组（P＜0.05）。刘莉等将60例老年功能性消化不良患者分为实验组（30例，五音疗法和常规药物治疗），对照组（30例，仅进行常规药物治疗）。结果显示：实验组SDS和SAS评分均显著低于对照组，实验组总分和FDDQL各维度评分均显著高于对照组，实验组的临床总体有效率明显优于对照组（P＜0.05）。作者认为：五音疗法联合药物治疗老年FD疗效优于单纯药物治疗，五音疗法有助于促进患者身心健康。潘燕军等将65例抑郁症睡眠障碍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32例，五音疗法和抗抑郁药物治疗），对照组（33例，仅使用抗抑郁药物治疗）。结果表明：治疗组的睡眠质量好于对照组（P＜0.05）。郭会霞等将60例中医辨证属气郁质的糖尿病患者分为观察组（30例，常规疗法并在注射胰岛素时段给与五音疗法），对照组（30例，仅常规疗法）。结果表明：五音疗法能够对糖尿病患者的胰岛素用药依从性起到改善作用。
也有学者将五音疗法合并其它疗法一同进行治疗。陈雅辉等将80例溃疡性结肠炎伴精神抑郁、焦虑的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40例，五音疗法及耳穴贴压治疗、基础治疗及传统心理干预），对照组（40例，传统心理干预和基础治疗）。结果显示：治疗后治疗组与对照组的SDS评分、SAS评分、直肠黏膜积分、结肠症状总积分有明显改善（P＜0.05）。作者认为：五音疗法配合耳穴贴压疗法能明显改善溃疡性结肠炎患者患者的抑郁和焦虑情绪并显著提高临床疗效和患者满意度。高静等将70例CHF焦虑患者随机分为实验组（35例，子午流注择时五行音乐疗法和基础治疗）和对照组（35例，基础治疗和五行音乐疗法）。结果表明：使用五音疗法结合子午流注择时的实验组疗效结果更佳。
虽然在临床研究中，个别治疗方案没有表明五音疗法过程中的部分细节，如乐曲名称或乐曲的五行调性等，或者使用五音疗法合并其它疗法一同进行治疗，但结果均表明使用五音疗法的分组治疗效果更好。
4.中医五音疗法的实验研究
还有学者对五音疗法进行了动物实验研究，虽有学者对此持保留态度，但这也为临床进一步研究提供了一定的基础。李琳对焦虑模型大鼠播放宫调或羽调音乐，实验结果表明模型治疗组的垂直及水平运动比焦虑模型组有显著提高（P＜0.05），作者认为五音疗法能够改善焦虑程度。吴丽丽等对慢性疲劳综合征模型大鼠播放五种调式的音乐，实验结果表明音乐组力竭游泳时间明显延长，角调组的静止时间缩短且挣扎次数增加（P＜0.05），实验表明五音疗法对慢性疲劳综合征能起到一定的改善作用。
程虹毓等对慢性刺激复制抑郁模型小鼠播放羽调与宫调音乐，实验结果显示音乐治疗组小鼠体质量显著增加，悬尾和强迫游泳实验不动时间均显著缩短（P＜0.01）、站立次数及开场实验爬行格子数均显著增加（P＜0.05）；小鼠血清的5-HT水平提高（P＜0.01）、肝脏组织中的MDA含量降低（P＜0.05）、海马组织中的MAO含量降低（P＜0.05）。程虹毓等对抑郁模型小鼠播放宫调与羽调音乐，实验结果表明小鼠游泳不动及悬尾不动时间显著缩短，小鼠脑内NE及5-HT含量显著增加（P＜0.05）。作者经过两次实验均认为五音疗法对抑郁症有一定的疗效。
总之，五音疗法作为一种传统的非药物疗法，历代医家均有研究，并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五音疗法具有协调五脏、调控气血、调节情志等作用，并且该疗法简便易行、环保经济且无毒副作用，在身心疾病的治疗上有着广阔的应用前景。但还有很多细节层面的内容，如具体操作、乐曲五行归类的根据是否仅是调式等方面值得深入研究，而且目前发现的适应病症还比较有限，有待于进一步探索研究。
【参考文献】
[1]张琳.《黄帝内经》之“五音”解读[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15.
[2]曹炳章.中国医学大成续集·黄帝内经素问[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0:82-90.
[3]史琼,樊嘉禄,叶建国,等.音乐治疗的历史及展望[J].中国康复理论与实践,2007,13(11):1044-1046.
论文作者:曲鹏达,惠怀正,王志红（通讯作者）
论文发表刊物:《心理医生》2019年第5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9/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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