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边界”和“圣坛”_单音节论文

说“边界”和“圣坛”_单音节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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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H14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365(2002)01-0009-07

本文分析的“界”和“坛”只限于现代汉语中作为类似词缀的语素。作为类词缀,它们的虚化程度不及“性、化、度”等,而且组合上也不及它们自由。但是“界”和“坛”在使用中折射出的一些词汇学问题很值得探讨。本文试图在揭示其功能分化的基础上,探索词语的空位问题和占位问题及其制约因素,进而指出语义关系就是语义的时空分布,词汇学研究应该加强词语显隐及语义关系的动态描写和分析。

§1 构词中的音律问题

这里暂时撇开现有辞书对“界”和“坛”的释义,我们认为,在附缀于代表某一行业、领域或表示具有同一特征的某一社会集群之类的字眼后时,“界”和“坛”的所指基本相同。对于它们在语用组合上的差异,我们最容易感受到的是它们在构词上受到的音节限制不同而形成不同的分布。

“界”基本上与双音节或多音节语素组合构成三音节词或多音节词。这样的词很多,举例从略。可以说,只要有表达某一社会成员的群体的必要,就可以在相应的称说后面加上“界”,形成“~界”的词形。还有比较复杂的形式:

①我知道要想抹去我的历史那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这些喂养我培育我的人亲眼目睹了我的过程,甚至在科技、医学和新闻界我也同样有很大的名声,不过这名声都以一个基调为基础,那就是怀疑我是不是一个人。

(陈家桥《克隆人》,《钟山》1999年第2期)

“坛”基本上与单音节语素结合构成双音节词。属于体育界的如:体坛、棋坛、足坛、篮坛、排坛、网坛、乒坛、举坛、射坛、羽坛、跤坛(只要有体育项目,就有可能出现“~坛”的词形);属于文艺界的如:文坛、艺坛、乐坛、词坛、剧坛、歌坛、杂坛、画坛、译坛。其他如:邮坛、政坛、医坛、教坛、印坛、娱坛、选坛、学坛、科坛、股坛。

“界”所附缀的语素也有单音节的,如:政界、学界、商界、军界、诗界、译界、书界、警界、业界、报界。

“坛”所附缀的语素偶而也有非单音节的, 如:(注:沈孟璎(1986)说:“‘~坛’一般同单音节结合,同双音节以上语素结合,是不符合常规的。不过,报纸上也曾出现过‘冰舞坛’的说法,这是比较罕见的。三个音节是否有发展趋势,还要从今后的语言实践中去印证。”)

②日本新倾向的文艺批评坛中又一个重要人物(文章标题)(《陈望道文集》第一卷435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

“界”和“坛”在音节组合上的分化有个此消彼长而最终共现的过程。从与类词缀的语素义相关的语义来看,“坛”出现比较早,唐宋时即有相关词语出现(后文再分析)。

“界”的出现要晚得多,如清末黄遵宪提出“诗界革命”。20世纪前半叶,“界”的使用比较普遍,常与单音节组合成双音节词,大体可以这样说,现在使用中的“界”与单音节构成的词语基本上都是那个时候就出现了的;与双音节或多音节语素组合成词也很容易,但有时以临时组合为主,或具有幽默的色彩,如“恋爱界”“老太太界”之类。此时,“坛”仍有使用,但没有“界”普遍。此后,“坛”与单音节语素组合渐渐占了上风,而“界”则与双音节或多音节语素组合了。当然,“界”与单音节组合仍有一定的生命力,但总体而言只是偶尔为之了,而“坛”与双音节的组合更是难得一见了。

由于音节组合方式的分化,从造词法的角度看它们在生成能力上便有了差异。

“双音节+界”成词比较容易,但成词的凝定性不十分强。(注:新时期汉语三音节词大量出现,但大多是双音节语素加类词缀构成的,它仍以汉语词汇发展的双音节化为基础,像“短平快”这样的完全由词根语素构成的三音节词还是不太多的。)新时期的类词缀大多附于双音节后,这样便于显现、理解和使用,编码和解码之间的语感差异较小。因此,一般而言,只要有一个表示特定的领域、范围的双音节语素,就可以在其后附上“界”来表示这种范围,如“读书界、克隆界”之类。尤其是与多音节的组合,便成为“界”的专利,如“出版发行界、社会科学界、儿童文学界、对外汉语教学界、中文信息处理界”等。

“单音节+坛”自身有成词意味,与汉语词汇发展的双音节化相一致。这就要求“坛”前的单音节语素能够自足表意。而现代汉语中表示某种领域、范围的词语基本上都是双音节的,甚至是多音节的,这样,这些双音节或多音节词与“坛”组合时必须简缩成单音节语素,即必须有合适的简称形式,有的便需要进行强行简化,然而强行简化的效度是有限的,有时很不容易,对原义损伤较大,而且给解码带来不便。尤其是像“科技、医学和新闻(界)”这样并列叠加的形式,便无法用“~坛”来表示了。

由此可见,两个具有相同所指的词缀是不容易同时存在于语言交际中的,它不符合语言交际的经济原则。语言交际的经济性是语言对其内部关系进行最佳调适的反映。于是它们就会出现两种可能:一是其中的一个退隐下去,它的全部或部分功能由其他的来承担;一是两者发生分化,各有其适用范围。很多异形词的语用发展也是如此。“界”和“坛”在组合音节上的不同便是走逐渐分化的路子。音律制约只是语用功能分化的一个因素。

§2 语用色彩的分化问题

色彩也是一种功能,色彩的不同自然体现分布的差异。从感情色彩来看,“界”和“坛”的使用本来都是中性的,甚至偏向于褒义,很少用于贬义。现在也大体如此。然而,我们发现,它们在使用中有一种潜在的微妙的色彩分化。

在没有比较的场合时用“~界”和用“~坛”没有体现出感情色彩的差异,即都体现为中性。如“文学界(文艺界)”和“文坛”、“政治界(政界)”和“政坛”、“教育界(学界)”与“教坛”、“足球界”和“足坛”等,它们常可换用,虽然有的内涵有些细微差别,但表达上差异不大。然而,当它们对举出现,需要有所侧重时便呈现出不同:

③前些年南方有家出版社出版了一部外国通俗小说,译者为增加“原作的刺激性”,增加了大段的有关性的描写,成了译界的一个笑柄。好在这样的例子是特例。考察目前的译坛,读前段时间复译之风出笼的一些质量低劣的翻译本子(谈不上译作),发现有的翻译将所谓的“主体意识”发挥到了“私我意识”的极端地步。(杨能武《寂寞的丰碑》,《文汇报》1997年11月2日第7版)

④去年秋天,应台湾文学界之邀,十名中国作家去了宝岛台湾。……初读这篇文章(按:指张承志《撕名片》)时,我觉得有点怪诞,可是这几年内,不断看到文坛掮客,做出有失自重的“时装模特”表演时,我倒是对张承志的行为,有了完全的认同。(从维熙《文人的名片》,《读书人报》1999年10月18日第1版)例中的“译界”与“译坛”、“文学界”与“文坛”都是不能换位的,褒“界”贬“坛”,情感分明。

这样,我们虽然可以说“文坛巨匠、艺坛双星、影坛金童玉女”,但在说“足坛流氓、政坛险恶、在歌坛江湖上”时是不便于说成“足球界流氓、政治界险恶、在歌唱界江湖上”的。除非为了特殊的目的,如讽刺、反语等。这样,可以分析出它们的感情色彩使用规律。

“~界”基本上用于褒义的场合,尤其是严肃、庄重的场合。如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北京市第九届委员会委员名单所分各领域:经济界、农业界、文学艺术界、科学技术界、社会科学界、高等教育界、职业技术教育界、基础教育界、成人教育界、体育界、新闻出版界、社会福利界、宗教界。(《北京日报》1997年12月30日第2版)

“~坛”一般是中性,常用于体现为一阵风似的出现、变化迅速的的场合,因此用于“文学界(文坛)”和“体育界(体坛)”的场合比较多。还可出现于轻松、随便、戏谑的场合和贬义、讽刺的场合,如“烟坛、胖坛、吃坛、麻坛(麻将界)”。

由于感情色彩的差异,人们便可利用这种差异来构造新词以达到特定的效果。如“扒手界(扒界)、吃喝界”等便于用色彩反差达到特定的效果。反语大多是用正的、褒义的色彩表达反的、贬义的内涵,这在“界”与“坛”的成词语用中也能看出。

从语体色彩来看,它们基本上都用于书面语,只是“坛”带有一些口语色彩。新的类词缀大都具有书面语色彩。

由此可见,色彩的表达是相互制约的,色彩的差异正是语用分化的结果,同时又丰富了语言运用的表现力。对色彩的认识不能非此即彼,还要考虑到交叠状态、过渡状态、或此或彼状态,考虑到典型的和不够典型、不典型的情况。“界”和“坛”的褒贬色彩的关系即如此。对色彩表达的制约因素我们研究得还不是很透彻。

§3 词语的空位问题

由于音律的相互制约,“坛”附着于单音节语素之后,某些“双音节+界”的词语便不易换成“~坛”的形式,如:新闻界、读书界、出版界、探险界、航空界、思想界、学术界、产业界、经济界、电信界、电视界、梨园界,尤其是“多音节+界”的形式。这些“~界”的形式一时便没有“~坛”的形式与它们相对应,在表达上形成了空位。有时我们能感受到这种空位的存在:

⑤我认为这不仅是导演界的问题(按:指男导演借机要挟、骚扰女演员),而是一个社会问题。任何领域、任何层次都有可能存在这个问题。(金枪鱼《中国演艺界一言难尽性骚扰》,《作品与争鸣》1999年第5期)

如果“导演界”、“演艺界”有合适的“~坛”(如“导坛”“演坛”),由于感情色彩的分化,作者恐怕更乐于使用“~坛”。空位的存在使作者不得不使用一般场合含有褒义,但也可以用于中性的“~界”。这也说明,空位的存在还表现为一般先出现“~界”的形式,有了合适的简称形式后才逐渐过渡到“~坛”。如果没有合适的简约指称形式,便一直存在着词语空位,“~坛”便一直作为潜词语而存在于潜语言中,如“新闻界”是不便于出现“新坛”、“闻坛”的。也就是说,空位的存在既有节律问题,也有语素义的代表性问题。

空位还有另一种表现,即有了“单音节+界”的形式,有时便使“单音节+坛”一时没有显现出来。这又牵涉下文要讨论的占位问题。当然,这种空位往往强制性不强,因为“单音节+坛”已经成了强显示形式,这种空位有被填补的可能,如“政界(政坛)、报界(报坛)、译界(译坛)、书界(书坛)、印界(印坛)”等,有时我们不能分清它们出现得谁先谁后。

有时我们还发现,有的“单音节+坛”的形式先出现,然后才有“双音节+界”的形式,或者甚至不出现“双音节+界”的形式,如有“箭坛”尚无“射箭界”。它不是不能出现,且“箭”作为“射箭”的代表性义素也比较明确,而主要是“箭坛”对色彩区别的要求不明显,这便是“~界”的空位了。

与之相关的是对语体色彩区别的强制性要求也在某种程度上制约了另一色彩词语的显现。如“法律界”不大用“法坛”,虽然“法”已经取得了“法律”的语义代表资格,“法坛”从构词和语义上都是合理的,但现实语境往往制约着它的出现和使用。“军界”的语体色彩也制约了“军坛”的显现。

还有一种情况,即相关的“~坛”的形式都已出现,可是某一种词形总是不出来,而人们已经感受到它的存在。如由“科学界”而“科坛”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是“科坛”却姗姗来迟,正如各种“~星”都出现了,可是“科星”长时间处于待显状态。(注:于根元主编的《1991汉语新词语》(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2)在“科星”条目下说:“在中国的确极少有说‘科星’的,因为科学家不容易著名,不容易产生轰动效应,不容易被人们普遍了解而成为公众人物,此外脑体倒挂长期没有很好解决,社会上还没有真正形成重视知识、重视知识分子的风气。此说由迟迟不见出来到有人开始提倡,反映了一种社会现象。”)这是受到社会因素的制约的。

表示总括的多用“界”,如“各界”、“外界”、“界内人士”,也没有相应的“各坛”、“外坛”、“坛内人士”的形式出现。

还有可有可无的情况,也就是现实还不大需要,便可以空位形式出现。如作为一项体育运动,“跨栏”并不普及也不易成为谈论热点,虽然“跨栏界”和“跨坛”显现的条件都具备,但都还未见使用。不出现也同样是规范的。

可见空位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某个词的显现与否,有时受制于某一方面的原因,有时则受制于某几方面的综合原因。关注空位可以使我们发现词语显现和演变的过程。词语的显现有一个过程,有的待显状态很短,有的待显状态持续的时间较长,甚至一直处于待显状态。待显状态也应看作语言存在的一种方式,值得我们去研究。分析显化的条件和过程对我们的词汇学研究和对语义发展及语义关系的认识很有价值。

§4 词语的占位问题

词语的显现常有个“先入为主”的现象,如果想“后来居上”,除非有特殊的表达效果,或者与同形的“先入者”不在同一个语境中出现。这就是词语的占位问题。词语的占位问题是历时与共时交互作用的结果。占位现象在“~坛”的组合中表现得特别集中和显著。由于“~坛”主要指体育界和文艺界,而体育界和文艺界内部的表现又是丰富多样的,因而,占位问题就比较明显。占位问题往往是与语义语音的区别度相联系的。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占位常与空位相关联。表示某一方面的词形出现后抑制了表现另一方面的相同词形的出现,使其只能以潜词语的形式存在,或以其他词形、其他方式出现,如“体坛”指体育界。体育界中的足球界、篮球界、排球界、摔跤界、田径界之类分别有“~坛”的表达形式,然而体操界一直没有以“体坛”的形式出现。这是因为作为上位的概念的表达“体坛”(体育界)先占了位,抑制了作为下位的概念表达“体坛”(体操界)的显现,形成空位。当出现“田坛、足坛、篮坛、泳坛及体操界人士”这样的场合时,总觉得有所不妥。由于“体坛(体育界)”的制约力量太强,使它让位几无可能,这样,如果体操界要以“~坛”的形式出现,只能以“操坛”的形式填补空位。我们相信“操坛”迟早会顺理成章地出现的。这是由于词义上下位的关系制约而使后来者寻找另一种形式来表达的结果,否则就必须以另一种方式(即“体操界”)来表达。

表示并列而相关的概念在表达上也要注意语义的区别度。如跳水界、跳高界、跳远界,如果都以“~坛”的形式出现,又要有足够的区别度,就比较困难。我们见到有将跳水界用作“跳坛”的,可是这种占位其力量不强,无法排除用它来指称跳高界、跳远界的可能,这样,理解时就得借助上下文中的说明。也就是说,作为能表现三个相关的平行概念的“~坛”,要想用同一形式来占位且又能无交际障碍地加以区别,是很困难的。那么,为了增加区别度,能否用“水坛、高坛、远坛”来表示呢?实际上也有困难。如用于指称水球界的“水坛”已经出现(且只有这一种可能形式)而占位了。也就是说,泛指性的代表性语素构成词后,不能排除歧解的可能性,当然有时语境的制约限制了可能的现实化。从这里可以看出语义关系的错综复杂。

与“跳坛”有所区别的是,“射箭”、“射击”项目虽然都可以用“射坛”,然而我们发现它们在“~坛”的占位上有分工,“射坛”常用于射击,而“箭坛”用于射箭。当然,这种优势区分带有某种程度的强制性,不能完全排除将“射坛”用于射箭的场合。“箭坛”用于射箭,可是人们又用“剑坛”来指击剑,这样,“剑坛”与“箭坛”在语音上就没有了区别性,也容易造成混淆。如果我们将它们可能的“~坛”形式写出来,就更能看出占位的复杂了:

射箭:射坛 箭坛射击:射坛 击坛击剑:剑坛 击坛它们实际就是代表性语素的语义语音区别度问题。由于“射击”中的两个语素的代表性都比较低,因此无论采取哪种形式,无论在书面上还是口语中,它的区别度都很小,因此用于射击的“射坛”和“击坛”,其占位的稳定性都很低。而“击”的语义代表值更低,“击坛”的语义明晰性便也很低。

占位问题还影响到词语显现的频率差异。如“商界、学界、业界”之类的存在,反而使“商坛、学坛、业坛”不够彰显。

还有的是别一语境词语的占位会影响此一语境词语的显现。如“杂坛”,既指杂文界,又指杂技界,一形二用,虽语境相隔甚远,不会引起误解,但有时在语感上有些隔阂。这就是人们不断批评同形词的原因之一。

由此可见,空位、占位、让位是相互制约、磨合、调适的。

§5 词缀的语用泛化问题

“界”和“坛”开始都是实指性语素(词),“界”指地界、边界、界限之类的意义,“坛”指祭台、庭院之类的意义。这些意义后来泛化,直至出现了词缀化倾向。而它们的基本意义仍作为底层存在于词缀化形式中,因而仍有一定的实指性。它们与由于翻译外来词语而形成的词缀化形式(如“性”“化”)有区别。

“界”和“坛”的语用泛化与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密有关。社会分工既给人分群分层,也给工作分领域分范围,使类群的层次越来越多,类群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复杂,这便使“界”和“坛”的出现越来越频繁。

一般辞书常认为“坛”用于文艺界和体育界,属于“界”内的某方面。释义时便用“~界”来对释相关的“~坛”。《现代汉语词典》便是这样释义的:(注:《现代汉语词典》从1965年的试用本到1996年的修订本关于“界”和“坛”的释义都是如此。)

【界】职业、工作或性别等相同的一些社会成员的总体:文艺~│科学~│妇女~│各~人士。

【坛】指文艺界或体育界:文~│诗~│影~│球~。

可见,“界”有范围,重在“领域”,可大可小;“坛”像舞台,重在“表演”,一般不会太大。“坛”很早就可用于指称文艺界。唐陆龟蒙《奉酬袭美先辈吴中苦雨一百韵》:“文坛如命将,可以持玉钺。”宋欧阳修《答梅圣俞寺丞见寄》:“文会忝予盟,诗坛推子将。”金元好问《寄英禅师》:“家无儋石储,气压风骚坛。”其中的“文坛、诗坛、风骚坛”都属于文学界,且有比喻的内涵。这里“坛”的意义还比较实在,但虚的成分已很明显,这为“坛”词缀化提供了可能。由于文艺界与体育界在表演、“作秀”的方面有共同的地方,因此,“坛”的所指由文艺界渗透到体育界是很自然的事。由于发展体育事业是近几十年的事,这样,用于体育界的“~坛”也就在这几十年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

然而,与此同时,现在它的适用范围已经大大扩大了。可以这样说,如果条件允许,只要能用“~界”的地方,就能相应地出现“~坛”。这就是词语在使用中的语义渗透问题,也可以说是语义的扩散问题。表达抽象意义的词缀其语义渗透或扩散比具体词语更加显著,凡是能够表现为变化快的领域,都可以用“坛”,这就是“坛”使用的共性,是“坛”语义的核心部分。其实,所有的语义扩散,都是在核心义的支配下扩散的。还有的甚至并不表示什么“界”的地方:

⑥我后来说了几个地方,梅朵都不满意,梅朵说看样子你初涉情坛,嫩点,你不要在这巴掌大的小城里打圈圈,到郊区的某一个地方,那儿没有熟人,安全。(余述平《为什么把草帽戴在我头上》,《山花》1999年第3期)这里的“情坛”与“情场”义近,但语感、色彩有差异。

§6 余论

从上文对“界”和“坛”的语用分化的分析来看,语义从根本上说就是语言要素之间的关系,语言运用就是这种关系的联结和调整。语义关系反映了社会现实关系,但又不等同于社会现实关系,即它既是现实经验的临摹,又不表现为摄像。语义是在某一时间里占据着一定的空间的,词语间的语义或彼此分离、或彼此相交叠,在语言使用中分配语义空间。语义空间是个动态的空间,在时空的运动中体现不同的语用价值。相关词语的使用是相互制约的,在消长显隐中体现合适的时空交会。这种时空的制约因素就是现象的条件。“界”与“坛”体现的词缀化倾向与构词能力的差异,正是语义关系相互调节的结果。

我们的词汇理论更多地从结构上去分析,而这往往还不够,而且结构的分析还是以静态为主。如何进行动态的分析,如何在动态分析中揭示词语使用的规律,如何描写词语之间的关系,如何对新的语言现象进行预测,是新的词汇学研究必须探讨的问题。本文对“界”和“坛”的比较分析只是一种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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