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历史教育与智慧教育,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试论论文,智慧论文,历史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历史研究和历史教育在各个方面取得不同程度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令人担忧的倾向:要么是仍执著于传统的“资治”和“教化”功能,要么受商品浪潮中功利主义的冲击,将严肃的富有创造性的历史“成果”演绎为可供芸芸众生茶余饭后的“消费”商品。显然,后者是功利化和庸俗化在史学中的反映,而前者由于过分强调传统史学“以史为鉴”的“资治”和“教化”功能,而忽视了历史学作为一门独特的认知学科,在人类智慧的演进中所拥有的独特的作用和特点。
一、历史知识与历史智慧
人们习惯于把史学的社会功能分为智力功能、认识功能和知识功能。但无论是智力开发、认识能力,还是知识功能,史学最大的社会功能归根到底是使人们通过对过往“事件”的借鉴而得到历史的启迪。从这个意义上说,历史教育不只是给人以知识,重要的在于给人以比知识更有力量的智慧。乌申斯基说:“智慧不是别的,而是一种组织得很好的知识体系。”这就是说,智慧是知识的组织,主要是指人认识客观事物并运用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历史思维是指一种善于从历史观点考察问题的思维方式,它是各种认识技能在历史学科知识内容的学习中综合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历史教育不应是简单地向学生传授历史知识,承担“资治”和“教化”功能。
历史学提供给人类的,不仅仅是科学的理性,而且还带有审美理性的特点。中国传统史学所孜孜以求的,就是希图从人类过往的来和去中,获得客观的知识。“资治”也好,“教化”也罢,无不以通过历史研究所获得的客观知识作为其出发点。但无论是“资治”,还是“教化”,都还只是停留在历史学的知识层面上,它们并不能代表历史学本身所固有的知识之外的另一境界:价值和意义世界。
历史智慧是一种关于人类存在的形式及其本质的智慧。它是前人对事物能够认识、辨析、处理和发明创造的能力,是人们关于对待社会与自然及其相互关系的才智、适度。对于历史教育工作者来说,不能满足于静态地传授没有经过加工、或仅经过粗略加工的知识,而应当努力从浩瀚无际的“死”的历史知识中弹奏出一曲曲动人心魄启人心智的旋律,让这些知识闪烁出智慧的光芒。例如,在运用唯物史观探讨历史发展规律时,既不能只强调历史发展的必然性而忽视甚至否认其变化的多样性,也不能只看到经济基础对历史演变的决定作用而忽视其他各种因素的影响,以避免历史认识论方面的教条主义和机械论倾向,来提高学生分析问题、辨析问题的能力。只有这样,学生才能掌握具有“神”韵的历史知识,使其在学史、读史过程增益智慧。
二、历史教育应穿越时空,指向未来
历史教育的内容与任何一门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迥然不同。它是从时间的纵向角度来考察社会的发展变化,其学习和研究的对象是一种时间状态中的“过去式”。也就是说,历史教育中的内容表现是一种人类过往的生存状态。因此,历史教育与历史研究一样,它的本质就在于通过历史知识的传授,揭示人类存在的时间意义。
当然,历史学中“过去”的意义不仅在过去,历史教育也不能仅仅局限于对“过去”历史知识的传授。因为过往的历史并不是像一具坏死的肌体,随着时间的逝去而变得毫无意义,相反,它却以一种传统的力量汇入到人类的“现在时”“正在进行时”和“将来时”等一切时态之中。
人类日常生活的实践作为历史(学)的目的与归宿,同时也充当历史认识的逻辑起点。由于现实生活的不同要求,认识主体确定了自身进行历史学实践的不同目的,而主体性的差异进一步导致历史经验建构的多样性。由此历史认识论必须遵循着从现在到过去的逆向时间顺序。这就是说,当现实存在物的人类,之所以能够认识过往时间态中的历史,不仅是因为人类当下生活的一切现实基础都与作为历史的“过去”具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而且还由于今天的人类与昨天或前天的人类,在本质上具有某些内在的关联与相通。
因此,如果把历史仅仅视作为已经逝去的过去,那它是一去不可复返的;但是如果把历史看做为一种传统,延续在我们的现实之中,它便成为构成现实的人的本质的一个不可分割的部分。这样,作为已经逝去的历史和作为一种传统延续在现实中的历史,构成了一对矛盾的统一体。它一方面是由于历史时间的流动性和不可逆转性而造成历史的遗忘,另一方面又由于人的存在的历时性和延续性而唤起人类灵魂深处的历史记忆。正是在这种遗忘和记忆的元对立与相辅相成之中,人类才能在总体上弥合因不间断的时间落差而造成的远离家园感。
可见,史学的实质是一种将过去、现在及将来之企望结合在一起的一种心灵活动。这种心灵活动是人类正确把握未来所必不可少的前提。而作为历史教育工作者,在努力寻觅处在耗散过程中的历史“残片”的同时,应当适时地将教育的目的指向现实,指向未来。
历史教育工作者无法回避也无法拒绝对于历史的当代阐释,因为正是这种当代阐释决定了历史意义的命运。同样,历史教育工作者也只能将历史与未来有一个合理的联结,才能体现历史学在人类智慧演进过程中的特殊作用。也正是在这一意义上,历史既非“商品”,也并不局限于“资治”和“教化”。它作为人类自身生存和发展史的回顾、分析和总结,倾注了千百年来人类及史学工作者自己的学识。这就是说,一位真正的历史教育者应当在传道授业过程中体现时代的文明水准,反映时代发展的根本趋势及其需要,能代表一种时代精神;应当向学生传授这种历史的洞察力和对时代脉搏的体悟力,使学生掌握揭示历史进程的原貌,总结历史的教训乃至规律的能力。正如白寿彝所说:“我们学习历史就是要认识时代,增加人们的智慧,让人们更自觉地认识历史,看清社会前进的方向。这种认识,集中起来是巨大的物质力量,其社会效益是不可估计的。”
三、历史教育应充分挖掘爱智的人文精神
人文知识是人文精神的载体。历史作为一门人文学科既是一个知识体系,又是一个价值体系。它是一部社会教科书,具有多方面的社会教化和思想滋养功能,是人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认识自我、超越自我的强大武器。历史本身就是一部充满人文精神的教科书。人类创造的全部文化、物质和精神都蕴涵于历史知识之中。正因为如此,历史教育决不能满足于对史实的讲解、或发思古之幽情,而应当在传授真知的同时,强调和突出其实践的、道德的、功利的、教育的乃至审美的内涵。
历史教育爱智的人文精神,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通过历史教育,培养人们认识时代和未来的能力,提高人们社会实践的自觉性和创造性,这是人文精神的核心;二是开拓人的知识和视野、丰富人的心灵。
历史教育工作者作为对人类既往历史的解释者,他的工作不仅仅是要作一个单纯的历史知识的传授者,而是要成为一位借助史识重构历史图景塑造人类心灵的工程师。这一点也是历史教育工作者与其他自然科学教育工作者所担当的职责的不同之所在。然而,历史学虽不是人们所谓的“科学”那种意义上的科学,但无论是在认识上,还是在实践上,仍有其独特的、崇高的、不可取代的价值。
史学的永恒生命力在于它既能展现人类文明的演进过程,又可让人们从历史中获得智慧的启迪,居今识古,彰往察来,回答重大的现实问题并寻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法。正如美国新史学创始人鲁滨逊所言的“历史这门学问,不但可以使工人得到一个社会进步和社会的未来的观念,并且可以对他提供某些事物的背景,使他可以在自己的环境里把这种知识利用起来,又可以丰富他的想象力,把他的思想扩大到工厂以外”。从这一角度讲,历史教育应把人类历史中那些最能闪耀人类智慧光芒的学问知识、最能促进社会健康和谐发展的经验和教训加以提升,内化为学生自己的精神品格。只有这样,历史教育除了扩大视野、丰富知识等等外,还可以使人们“变化气质”——如审慎、宽容、人道、同情、远见、开明等。
总之,历史教育工作者应当充分利用丰富的历史知识和优秀历史人物的事迹对学生的举止、话语言谈和道德情操进行潜移默化的熏陶,养成实证、独立、探索、创新的习惯和解释、预见、认知、审美的价值取向和科学的思维方式,提高学生求真、求美、求善的人文理念。只有这样,历史教育工作者才能把蕴藏在历史过程中无限的人类既往的知识和智慧开挖出来,让它们像煤炭一样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