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哲学研究述评(一)_哲学论文

语言哲学研究述评(一)_哲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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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虽然语言哲学不再像过去那样被认为是唯一重要的学科,虽然现象学、解释学、科学哲学、心之哲学等学科都得到人们的重视和研究,甚至像企业伦理学、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这样的研究也十分火热,但是语言哲学仍然是哲学研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领域。已经去世的弗雷格、罗素、维特根斯坦、卡尔纳普等公认的本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也都被认为是语言哲学的主要代表人物。如今在世的这一领域当中最著名的学者,比如,奎因、达米特、戴维森、斯特劳森等人,也是当代最重要的哲学家。今天,一方面,语言哲学的研究越来越深入,另一方面,语言哲学研究的范围越来越宽,语言哲学涵盖的内容也越来越广。本文试图对其研究现状进行论述和分析,并提出自己的一些看法。

一、语言哲学的研究现状

1、语言哲学和分析哲学

有些哲学家认为,语言哲学和分析哲学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或者说区别不大。比如,达米特认为弗雷格是分析哲学的创始人,他的《算术基础》是“分析哲学的第一部著作”。〔1 〕但是他也认为弗雷格可以被称为语言哲学之父,其语言哲学就是意义理论。〔2〕又比如, 弗雷格、罗素、维特根斯坦等人有时被称为分析哲学家的主要代表人物,有时则被称为语言哲学的主要代表人物,所根据的几乎是这些人的相同的思想和论述。有些哲学家则认为,分析哲学的核心是语言哲学。例如,斯特劳森明确地说,“语言哲学是分析哲学的中心内容”〔3〕, 又比如,塞尔认为,“在20世纪分析哲学的传播中,语言哲学在整个哲学领域中占据了一个核心的(有人会说占据了那个核心的)位置。”〔4 〕而且,分析哲学家一般都认为,语言哲学是其他所有哲学的基础。 〔5〕但是,也有许多人认为语言哲学和分析哲学是不同的,应该加以区别。例如戴维指出,“语言哲学和分析哲学不应该被混淆。语言哲学是一个哲学领域,与其他哲学领域,诸如艺术哲学、宗教哲学、心之哲学并列,它们各有自己的主题,但并不分离。而分析哲学是一种从事哲学研究的方法,这种方法包括一定的语言学概念,人们用概念来分析并希望可以解决来自不同哲学领域的许多问题。”〔6 〕语言哲学和分析哲学到底有没有区别?有什么区别?为了说明这个问题,让我们首先稍微做一番历史的考察。

虽然语言哲学在本世纪二三十年代,甚至也许可以说在更早一些时候就已经出现了,但是它的蓬勃发展却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应该指出的是,在五六十年代,学术界虽然也有“语言哲学”这个术语出现,特别是人们经常谈到牛津学派的“日常语言哲学”,但是一般来说,作为一个研究领域或一种学术思潮的表达,通常使用的却是“分析哲学”这个术语。例如,1949年出版了费格尔主编的一部经典之作,它收集了当时发表的一些最重要的论文,书名即为“哲学分析读物”。又比如,1959年出版的查尔斯沃斯的《哲学的还原》,该书谈的主要是分析哲学运行,但是用了一章专门讲“日常语言哲学”;〔7〕还有, 美国哲学家卡普兰在60年代指出分析哲学这种哲学思潮“是目前英语国家中影响最大的哲学思潮。几乎在美国各大学中,以及在英国各大学中,人们所说的哲学实际上就是指这种思潮。在青年一代的哲学系学生看来,这种思潮的观点无论如何是最令人激动和最有前途的。……在欧洲大陆的国家中,它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地位的。”〔8〕到了60年代下半叶, 特别是进入70年代以后“语言哲学”这个术语开始频频出现和使用,比如塞尔编的《语言哲学》(1971 )、 达米特的《弗雷格的语言哲学》(1973)等著作都是70年代发表的作品。又比如,1979年出版的弗伦奇等人主编的《当代语言哲学概观》一书开宗明义地说:“分析哲学一百年来的历史的显著标志是:语言哲学表现为哲学所关心的一种最根本的哲学,而且是有争议地,表现为哲学所关心的那种最根本的哲学。 ”〔9〕以上的例证可以说是挂一漏万,但是由此大致也可以说明,“分析哲学”先于“语言哲学”,特别是,人们最初称本世纪这场以对语言进行分析为标志的哲学运动为“分析哲学”,而不是“语言哲学”。

从“分析哲学”这一名称来看,它突出和强调的是分析,而从“语言哲学”这一名称来看,它突出和强调的是语言。这里显然是有差异的。也就是说,对于本世纪的语言分析运动,人们最初突出和强调的是分析,后来则突出强调语言。所谓分析,乃是指方法。所谓语言,乃是指对象,即分析的对象。从辩证的观点看,这是分别强调了同一事物——语言分析——的两个不同的方面。因此,认为分析哲学和语言哲学没有什么区别,大概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应该看到,强调方法和强调对象,实际上是有很大差异的,而且正如我们后面将看到的那样,强调语言,把语言放到突出的位置,最终产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后果。

2、语言学哲学和语言哲学

在西方哲学文献中,对于语言哲学这个词有不同的表达。英文有两个,一个是“philosophy of language ”, 另一个是“linguisticphilosophy”或“philosophy of linguistics”。 德文的表达一般是“Sprachphilosopie”或“Philosophie der Sprache”。为了区别,本文将用“语言学哲学”表示“linguistic phisophy ”或“philosophy of linguistics”。

英文的上述这两个表达,在有些人的著作中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许多人的著作中却是有区别的。例如,塞尔认为,“区别语言哲学和语言学哲学是十分重要的。语言学哲学在于企图通过分析语词的意义,通过分析自然语言中语词之间的逻辑关系来解决哲学问题。……语言哲学在于企图分析语言的一些基本特征,比如意义、所指、真、证实、言语行为和逻辑必然性。‘语言哲学’是哲学内的一个主题,而‘语言学哲学’主要是一种哲学方法的名称。”〔10〕塞尔虽然做出这样的区别,但是他主要从事的是语言哲学的研究,至少他自己认为是这样。而且,一般来说,哲学家要么不大区分语言哲学和语言学哲学,要么注重语言哲学的研究。与此形成对照的是,有许多语言学家,或以语言学为主要背景的哲学家特别强调语言学哲学。特别应该提到的是,在五六十年代,由于现代逻辑方法的应用,语言学领域中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产生了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语法,随后到了七八十年代,又出现了蒙塔古的语义学。这些语言学领域的成果使人们对语言和语言学的看法发生了许多根本性的变化,语言学的研究固然有了长足的进步,许多语言哲学家也都在谈论语言学哲学。

在研究语言学哲学的人中,我认为,比较有意义的代表人物是卡兹和福尔德。下面我主要以卡兹的观点变化和发展来说明语言学哲学和语言哲学的区别。在60年代初,卡兹认为语言哲学就是语言学哲学,是与心理学哲学、数学哲学、物理哲学相似的学科。〔11〕但是不久他就改变了观点,他在1966年发表的《语言哲学》这部著作中说:“语言哲学是对概念知识进行哲学研究中的一个领域,而不是当代哲学的某个分支,比如科学哲学、数学哲学、艺术哲学等等。正是在这个领域中,人们努力从用语言来表达和交流概念知识的方式中获知用概念知识所能获知的东西。相应地,语言哲学的基本前提在语言的形式和内容之间,在概念化的形式和内容之间有一种紧密的联系。因此语言哲学的特殊任务是发掘这种关系,并且基于关于语言结构的知识作出用概念知识的结构所能作出的推论。……这样,语言哲学是一个与语言学哲学不同的领域,因为语言学哲学是科学哲学的划分,其主要关注是检验描述语言学家的理论、方法论和实践。”〔12〕进入70年代,卡兹出版的著作取名为《语言学哲学》,他批评日常语言哲学家分析语言的方法,认为他们“经过几十年这样的分析,结果是得到许许多多关于英语词句如何规范使用的非常特殊的事实,而不是使人们洞见语言结构实质的原则”〔13〕。他试图基于语言的转换理论构造语言哲学。他认为,“语言哲学的使之与其他哲学分支相区别的特殊任务在于,它努力在对使知识得以表达和交流的语言结构的洞见的基础上揭示概念知识的结构。因此语言哲学的一种构想首先是这样一些概念:(1 )什么是自然语言和如何最好地学习它们;(2)语言学概念和引起哲学问题的概念之间有什么关系; (3 )自然语言的研究的结果与哲学问题的解决的表述如何才能够是相关的。”〔14〕到了80年代,他的观点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1985年,他编辑出版了一本书,书名是《语言学哲学》。〔15〕他在该书的导论中提出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观点。他认为,在20世纪哲学中,有过两次语言转向。在第一次,也是最值得庆贺的转向,语言成为哲学家的主要关注,由此使他们与19世纪唯心主义哲学分道扬镳。在第二次转向,语言学成为哲学家的主要关注,由此使他们想把关于语言的思考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之上。这一时期的主要人物有奎因,但是最主要的人物是乔姆斯基。而他自己企图促成第三次语言转向。他认为,在第三次转向中,语言学的基础成为哲学家的主要关注,因为他们一直试图从语言科学的观点来考虑语言。不论他的这种观点有没有道理,至少说明他主要是从语言学家的立场来考虑问题的。此外,我们还可以看到,他不仅称第二次语言转向的哲学家为语言学哲学家,而且他也称第一次语言转向的哲学家为语言学哲学家。在这种意义上,他对语言哲学和语言学哲学似乎又是不太区分的。

3、泛语言哲学

前面我们说过,语言哲学是本世纪“语言转向”的产物,是分析哲学的发展和继续。它的产生和发展虽然才只有几十年,但是它的研究成果却非常之多。如果认真翻阅一下今天有关语言哲学的文献,我们就会发现两个十分显著的特点。一个特点是语言哲学的定义五花八门,另一个特点是语言哲学史的著作纷纷问世,而且把语言哲学的历史追溯到苏格拉底时期和前苏格拉底时期。实际上,第二个特点也起因于第一个特点。而这一切,缘由都在“语言”。

语言哲学,顾名思义,一定是与语言有关。由于语言涉及的范围极广,而且许多学科的研究都与语言有关,比如语言学、心理学、人类学、社会学、文学批评、数学、逻辑、计算机科学,等等,因此语言哲学的研究似乎可以延伸到这些不同的学科,或者说,从不同的角度出发,似乎就可以形成不同的语言哲学。比如,阿尔斯顿认为,典型的为哲学所探讨的与语言有关的问题构成了一种松散交织的联系体,人们很难找到任何清晰的标准,使这种联系与语法学家、心理学家和人类学家所探讨的与语言有关的问题区别开来。因此他认为,语言哲学比哲学的大多数其他分支都不好定义,也没有它们那样的清晰的统一性原则。〔16〕又比如,享尼格菲尔德认为,语言的论题涉及的范围包括:从解释由语言限定的世界图像,到试图认识如何普遍地把握语言的规则;从努力提出语言是人类的特征,到试图证明动物就已经有一种语言能力;从把哲学看作等于语言分析,到把语言哲学看作是提出哲学问题的边缘领域;等等。从不同的范围进行研究,就会有不同的语言哲学,因而他认为语言哲学是不可定义的。〔17〕类似的论述我们就不多说了。实际上,认为语言哲学很难定义,很难得到完全确定的描述和说明的人绝不是少数。〔18〕语言哲学既然不容易定义,那么从事语言哲学研究或撰写语言哲学著作就有很大的困难。为了明确语言哲学研究的范围,人们不得不想一些办法。例如,凯勒提出的建议是:“语言哲学是研究作为人类的人的语言意义的科学。通过这种科学的标榜,语言哲学与那些不系统的、不可检验的问题区别开来。语言哲学要么系统地从语言出发,通过语言方向达到澄清哲学问题,要么旨在一种语言的哲学理解本身,要么最终探讨哲学和语言的相互关系。因此形成不同方面的语言哲学形式,然而所有这些形式的语言哲学都在语言对人类的重要意义方面考察语言。”〔19〕他在自己的书中谈到沿着理想语言方向的发展的语言哲学,沿着自然语言方向发展的语言哲学,沿着语言方向发展的语言哲学,与人文科学有关的语言哲学,以及来自哲学传统的语言哲学。〔20〕为了同样的目的,亨尼格菲尔德提出了如下必要条件:第一,语言哲学在语言与人类的本质联系中考察语言的效用和功能;这样它有一种人类学的尺度。第二,如果看到语言作为人类特有的东西,那么在研究语言哲学时也必须总是在一般和普遍的意义上探究语言。第三,有不同的提出这些任务的可能性和方式,即有不同形式的语言哲学。〔21〕他在书中不仅讨论了艾耶尔、赖尔、斯特劳森、奥斯丁的语言思想,而且还讨论了舍勒、海德格尔、雅斯帕尔斯、梅洛—蓬蒂等人的语言哲学。在我国,也有相似的情况。比如,涂纪亮在其《现代欧洲大陆语言哲学》一书中,不仅谈到洪堡和索绪尔这样的语言学家,而且谈到胡塞尔、海德格尔这样的现象学家,以及伽达默尔、利科等解释学家,此外还谈到许多思想家,包括布论塔诺、迈农、卡西勒、笛尔泰、哈贝马斯、福科、拉康、皮亚杰,等等,并把他们与语言有关的论述都称为语言哲学,而且他的这一思想在其著作《现代西方语言哲学比较研究》中得到进一步的系统的阐述和发展。〔22〕以上虽然仅仅是几个例子,但是我们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出,无论如何,今天在语言哲学这一标题下,可以说内容已经非常宽泛,甚至可以说包罗万象了。

4、语言哲学史

在这种对“语言哲学”的宽泛理解下,语言哲学史的著作也纷纷问世。许多哲学家不仅研究语言哲学,而且要追溯它的起源。在这些语言哲学史的研究中,我们可以发现两种主要观点,一种观点认为语言哲学的来源是德国18、19世纪哲学,另一观点认为语言哲学可以追溯到早在苏格拉底或前苏格拉底时期。这样的结论不能不令人吃惊,因为,它们与语言哲学是本世纪,特别是语言转向以后的产物这一事实相悖。在这里,人们不得不打上一个问号:语言哲学到底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先介绍一下以上两种观点。

持前一种观点的人主要是对英美语言哲学的研究现状不满。达米特通过自己的研究雄辩地说明,弗雷格是语言哲学的创始人。但是他还认为,弗雷格的思想没有受到外界影响,而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对于这一观点,斯鲁加、加布里勒等人极其不满,他们纷纷指出,弗雷格的思想来源于德国哲学,受到德国哲学传统的深刻影响。格鲁佩、车尔伯等人,特别是洛采,对弗雷格的影响极大。〔23〕如果说斯鲁加和加布里勒等人的观点还是仅仅局限在对弗雷格思想的研究方面,那么克罗伦和施密特则对整个英美语言哲学提出了挑战。1971年,他们编辑出版了两卷本的著作《19世纪作为语言批判的哲学资料汇编》,该书选编了19世纪一些德国哲学家与语言分析有关的论述,其中包括莱恩霍尔德(C.L.Reinhold)、格鲁佩(O.F.Gruppe)、赫尔曼(C.Hermann)、吉尔伯(G.Gerber)、米勒(F.M.Mueller)和龙策(G.Runze)等人。克罗伦在该书上卷的出版序中指出:“语言分析并不是一种独特的英美现象,而是一种也真正植根于19世纪德国哲学中的现象。这里选择的材料表明,在19世纪德国哲学中已经达到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批判性论证,它为维特根斯坦哲学铺平了道路。在这些材料中,不仅可以看到关于语言和思想的相互依赖性的理论,与该理论相联系的是假设所有知识在语言中都是一个先验的事实,而且可以看到通过对语言的逻辑分析来消除形而上学。”〔24〕施密特在该书下卷的出版序中指出:“语言哲学已经成为本世纪、特别是在英美国家中哲学研究的中心领域之一。这种普遍的关注一般很容易使下面的事实变得不可思议:这样的语言批判的思维也是从德国的一种非常广阔的历史传统中成长起来的。一般来说,哈曼、赫尔曼和洪堡的贡献已为人们所知,然而,更为广泛被忽视的是应归功于19世纪晚期所提出的相关的主体问题和努力尝试的解答。这些问题和解答涉及语言哲学的所有基本方面。……这样的发展的语言学哲学的构想具体地表明,关于语言、知识和形而上学的批判思考是必然不可分割的——而这一直是迄今所有语言哲学的特点。远远比维特根斯坦早得多,这种语言哲学就认为自己是一种彻底的‘哲学中的革命’,而且米勒毕竟预见到‘全部未来的哲学必须是语言学哲学’。”〔25〕克罗伦还对18、19世纪德国哲学进行了详细的研究,并在其专著《语言和思想:18和19世纪德国对分析哲学的态度》阐述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这一时期的德国哲学形成了一场与传统的思辨哲学决裂的运动,“今天,这场哲学运动值得注意,因为它提供了在18和19世纪德国思想中对分析哲学重要态度的例证。此外,这一运动的思想家谨慎地避免了逻辑实证主义的片面结论,根据这种结论,语言分析是哲学的唯一任务,而且所有可解决的问题都留给逻辑学家和科学家。”〔26〕在这场运动中,语言分析和语言批判占据了十分重要和突出的位置,而且起着根本性的作用。比如,米勒对语言和思想的本质有十分深刻的认识,“这些洞见具有根本的重要性,以致他奇怪为什么在他以前没有哲学家认识到语言和思想的同一‘意味着一种彻底的哲学中的革命’。通过这种认识,米勒得出结论说,所有哲学不得不成为语言哲学。”〔27〕又比如,哲学家们以语言批判的方式对传统的思辨哲学进行了猛烈的抨击,而且对此评价极高,“格鲁佩大胆地宣布哲学中的革命,the' Wendepunkt der Philos-ophie im neunzehnten Jahrhundert'即19 世纪哲学中的转折点。在这场革命中,所有武器都使用了:从语言的逻辑分析到对形而上学对手的率直的嘲笑。……他们批判地讨论哲学基础和科学中所使用的革命性方法远远早于维也纳学派和逻辑实证主义。”从克罗伦的研究,我们显然看到,今天流行的一些说法和在语言哲学中使用的一些术语,比如“语言分析”、“语言哲学”、语言“转向”(“转折点”),等等,在那时确实已经出现。

与斯鲁加和克罗伦等人的研究不同,一般的语言哲学史著作和论述不是针对语言哲学,而是围绕“语言是什么?”或“语言的本质”这样的问题。比如,1994年出版了一本《语言哲学史》。该书作者亨尼格菲尔德强调指出,在重新塑造语言哲学史的过程中,起决定作用的方法论的核心问题有五个:第一,语言以什么方式成为问题并因此成为哲学反思的对象?第二,在不同的开端是否能够形成统一的基础特征?第三,语言和其他哲学知识领域有什么联系?第四,在关于语言的哲学讨论中,在什么意义上有一种连贯性?最后,哪些意义表达现象在哲学分析中受到重视?〔29〕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尽管作者想明确和确定语言哲学的研究范围,结果却仍然是非常宽泛的,由此语言哲学的历史也就自然而然的追溯到古希腊。还有一些人干脆直截了当地认为,自从苏格拉底开始提出“当我们说……的时候我们是什么意思?”以来,就有了语言哲学。〔30〕

“语言哲学”这个名称,确实不是在本世纪才第一次出现。而且据我所知,虽然在19世纪它还没有作为一门学科出现,但是它却作为书名出现了,就是说,至少在19世纪就已经有论述语言哲学的著作出现了。1838—1841年出了一部三卷本的著作《古代语言哲学——论述关于语言的相似性和相异性的争论》,作者明确地说,该书“论述一个迄今尚未研究过的对象,即按照时间顺序及其系统发展论述古希腊和罗马关于最相似的东西和最相异的东西的争论,这个对象在许多方面涉及和解释了哲学和语法史并以此也涉及了一般的文学史。”〔31〕在古代,有些人认为在语言中只有相似性,即合乎规律性和同一性,有些人则认为在语言中只有相异性,即不合符规律性和不同一性。该书探讨的就是这种争论,并把这叫做“语言哲学”。1881年出版了一本35页的小册子《语言哲学的格言——从意志形而上学的观点看》,它主要在最宽泛的语言的意义上,从心理学的角度研究意志形而上学的问题,在其18节中,与语言直接有关的有:语言的感觉方面,进行表达的过程,语言的理解目的,“内在语言形式”的理性状态,语词和概念的交换关系,语言中的运动,心灵语言与精神语言,语言的因果方式,语言的驱动力,等等。〔32〕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这些书虽然冠以“语言哲学”的称号,但是所谈论的内容主要应该属于语言方面。我们看到,上述三卷本的《语言哲学》于1971年作为“符号学文献系列”第一卷重新出版,取名就是“语言学”,这显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待续)

注释:

〔1〕参见 Dummett,Frege:Philosophy of Mathematics, Duckworth,1991,p.111。

〔2〕参见 Dummett,Frege:Philosophy of Language, Duckworth,1973。

〔3 〕参见江怡:《哲学的用处在于使人有自知之明——访斯特劳森教授》,《哲学动态》1996年第10期。

〔4〕J.R.Searle,Phillosophy of Language,1971,p.1。

〔5〕例如,参见斯鲁格:《弗雷格》,江怡译,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

〔6〕Steven David,Philosophy and Language,The Bobbs- Merrill Company,Inc.1976,p.。

〔7〕参见查尔斯沃斯:《哲学的还原》,田晓春译, 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年。

〔8 〕转引自涂纪亮:《分析哲学及其在美国的发展》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上卷,第1—2页。

〔9〕P.A.French/T.E.Uehling/H.K.Wettstein,Contemporary Perspectives in the Philosophy of Language,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79,p.3。

〔10〕Searle,Philosophy of Language,p.1。

〔11〕参见 Jerrold J.Katz," What 's Wrong With the Philosophy of Language?" in Inquiry,1962,vol.5。

〔12〕Jerrold J.Katz,The Philosophy of Language, Herperand Row Publishers,1966.pp.4—5。

〔13〕Jerrold J.Katz, Linguistic Philosophy, Redword Press Limited,London 1971,p.182。

〔14〕同上,p.188。

〔15〕Jerrold J.Katz,The Philosophy of Linguistic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

〔16〕参见 William P.Alston,Philosophy of Language, Prentice-Hall.INC.1964,p.1。

〔17〕参见 J.Hennigfield,Die Sprachphilosophie des 20. Jahrhunderts,Walter,der Gruyter,Berlin 1982,p.2。

〔18〕例如,还可以参见 Albert Keller,Sprachphilosophie, Verlag Karl Alber GmbH,Freiburg/Muenchen,1979.S.12; F.v.Kutschera Sprachphilosohie,Wilhelm Fink Veralg,1975,S.13。

〔19〕Albert Keller,Sprachphilosophie,Verlag Karl AlberGmbH,Freiburg/Muenchen,1979.S.13。

〔20〕参见同上书,S.12—15。

〔21〕参见 J.Hennigfield,Die Sprachphilosophledes 20. Jahrhunderts,Walter der Gruyter,Berlin 1982,S.4。

〔22〕参见涂纪亮:《现代欧洲大陆语言哲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年;《现代西方语言哲学比较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

〔23〕参见 H.Sluga,Gottlob Frege,1980; G.Gabriel,Lotzeund die Entstehung der modernen Logik bei Frege,EinleitungzurHermann Lotze:Logik,Erstes Buch.Vom Denken. Felix MeinxMeiner Verlag Hamburg,1989。

〔24〕H.J.Cloeren,Philosophie als Sprachkritik im 19 Jahrhundert Textauswah,I,Freierich Frommmann Verlag,1971。

〔25〕 S.J.Schmidt,Philosophie als Sprachkritik im 19 Jahrhundert Textauswahl,II,Freierich Frommann Verlag,1971。

〔26〕Hermann J.Cloeren,Language and Thought:German Approaches to Analytic Philosophy in the 18th and 19th Centuries,Walter,de Gruyter.Berlin.New York 1988,p.4。

〔27〕同上书,p.163—164。

〔28〕、同上书,p.78—79。

〔29〕参见 J.Hennigfield,Geschichte der Sprachphilosophie,Walte de Gruyter and Co.Berlin,1994,S.2。

〔30〕例如,参见 A.F.Mackey/D.D.Merrill,Issues in thePhilosophy of Language,Yale University Press,1972.p.1。

〔31〕L.Lersch,Sprachphiosophle,Georg Olms Verlag,1971,S.1。

〔32〕参见 J.Bahnsen,Aphorismen zur Sprachphillosophievon Standpunkt der Willensmetaphysik, Theobald Grieben,Berlin,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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