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操心范畴看海德格尔对科西克思想之影响论文

从操心范畴看海德格尔对科西克思想之影响论文

从操心范畴看海德格尔对科西克思想之影响

邹小华

(南昌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江西 南昌 330031)

[摘 要 ]海德格尔的代表作《存在与时间》与科西克的代表作《具体的辩证法》都有专门的章节来论述操心(Sorge)。通过比较发现,两位思想家的操心范畴无论是从语义、本体论意蕴还是现象学方法上都有相近的含义。操心既是“心境”,又有行动意谓,同时具有未来指向;操心具有本位论意蕴,不是心理学或者具体事物上的操心;操心的致思方法是现象学的。尽管操心在两位思想家整体思想中的地位有所差异,在《存在与时间》中操心是个中心范畴,而在科西克那里,操心是对社会经济现象的原初描述,但操心范畴明确地显露出海德格尔的痕迹。可见,科西克思想不仅渊源于马克思,同时也受海德格尔的影响。

[关键词 ]操心(Sorge);海德格尔与科西克;比较分析

海德格尔是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思想家之一,其代表作为《存在与时间》。科西克是东欧新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其代表作为《具体的辩证法》。笔者在研读这两本著作时发现,这两部专著都有专门的章节来论述操心(Sorge)这一范畴。关于“Sorge”范畴的翻译,陈嘉映先生译为“操心”,也有学者译为“烦”,曾经聆听过海德格尔讲课的熊伟先生就把“Sorge”译为“烦”,笔者在这里采用了陈嘉映先生的译法。《存在与时间》论述这一范畴是在第一篇的第六章,即“操心——此在的存在”[1](P.209);而《具体的辩证法》论述这一范畴是在第二章的第一节,即“日常生活的形而上学”[2](P.45)。两部重要著作都对操心这一范畴进行了专门的论述,萌发了笔者对这一范畴进行比较分析的想法。本文试图通过对二者的比较分析来揭示这一范畴的内涵、这一范畴与其他范畴之关联、两位思想家构建这一范畴的意蕴与方法,以及这一范畴呈现出的思考对当下国人生存状态和心灵世界的启示。

一、操心“Sorge”的语义学分析

Sorge在德文中是常用词,汉语中大致为“关心”,但却又不是一般语义上的“关心”,还包含有行动,意即提供实际帮助以解脱他人困境。与sorge联系在一起的通常有两个词,Besorge和Fürsorge,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就使用了这一组词语。Sorge在《存在与时间》中是一个主导范畴,标识着此在(Dasein)在世的情绪体验,也是此在在时间上的绽出。从某种意义上说,和世界打交道叫Besorge(操劳),和他人打交道叫Fürsorge(操持),两者也统一于Sorge(操心)。海德格尔把人的本质规定为Sorge(操心),正如《存在与时间》第六章的标题“操心——此在的存在”。此在本质上是一种情绪的存在,是此在的“现身情态”。海德格尔认为,此在总是有情绪(德文Stimmung,英文state of mind,又译为“心境”)的。这种情绪是一种原初的情感、感觉尚未分化时的状况,而非心理学意义上的情绪。此在通过“情绪”在时间中显露自身,把此在带进了它的“在之中”。操心Sorge作为此在在世的现世情态不是给定的,而是向着可能的生活敝开与筹划。操心作为此在的原始的结构整体,它 “先行于自身”,这种操心已先天地寓于此在之中了,这是一切现实的操心算计的本源。操心的“先行于自身”蕴含一种意向性,因而此在总是要朝向某种可能性来筹划自身。这种可能性筹划就是能在,能在将此在带向本真的存在。

除大屋顶外,斗拱的应用也不可忽视,在建筑抗震方面也发挥出了重要作用,我国古代建筑中斗拱的应用十分频繁,例如:山西大同华严寺,除主要殿堂幸存下来外,其他建筑都被破坏,这是由于主要殿堂内采用了斗拱这一施工工艺,甚至在强烈地震中都可发挥作用,如同一个“减震器”。在具体应用中通过各种构件的连接增强其整体性,在地震中可将地震力传递给其他柱子,从而为结构安全性提供了保障。

科西克基本上是和海德格尔在相同的语义上使用Sorge。科西克的母语捷克语在语源上和德语相通,因此科西克使用了与海德格尔的“Sorge”和“Besorgen”(操劳)相对应的两个捷克词语,并像海德格尔一样,分别作为此在(Dasein)介入时间的“本体论”(ontological)与“实体论”(ontical)方面。这两个德文术语在英语中译为“care”和“concern”。[3]科西克《具体的辩证法》一书的译者刘玉贤根据英文版译出,所以科西克《具体的辩证法》的中文版的第二章《经济学与哲学》中把“care”译为“烦”。但是把德文和捷克语中的“Sorge”和“Besorgen”译为“烦”和“烦忙”遮蔽了这两个词中德文原意中的“经济含义”。“烦”在汉语中的含义来源于佛教“烦恼”,佛教“烦恼”虽然带有本体和整体意义上的情绪体验,而不是心理学意义上的,这一点和“Sorge”相同。但是,“Sorge”还有行动、劳作、经济的含义,而汉语的“烦”却没有。另外,佛教的“烦恼”是从否定角度来看待“烦恼”的,认为人的本真的状态是克服了烦恼后的禅定境界。相反,无论是海德格尔还是科西克都不是在否定的意义上来使用“Sorge”的,而是向着未来的可能性筹划自身,具有积极意义。正如科西克所说:“在操心中,个人总是处于未来之中,并把现在变成实现事业(project)的一个手段或工具。作为个人实践介入的操心以某种方式偏袒未来,并把它变成基本的时间维度,他在未来之光的照耀下理解并‘认识’现在。”[2](P.52)“操心”相对于“烦”来说更具有未来意旨。在这里为了表达的一致性,笔者统一使用德文以及与德语相通的科西克的母语捷克语词汇操心“Sorge”,而不是英译中的“烦”(care)。

二、操心(Sorge)的本体论蕴意

通过研读二位思想家的上述两部代表作后不难发现,无论是海德格尔还是科西克,都是在人本的意义上使用操心(Sorge)范畴,或者说操心具有本位论意蕴,而不是指心理学或者某一具体事物上的操心。海德格尔认为,“在世本质上就是操心”,“操心作为原始的结构整体性在生存论上先天地处于此在的任何实际‘行为’与‘状况’之前,也就是说,总已经处于它们之中了”。[1](P.223)也就是说,操心不是指具体担心某些事物,而是一种先天的人的存在状况。海德格尔认为,“操心这个名称的含义,是用于纯粹存在论生存论意义上的,任何用来指存在者层次上的存在倾向的,如忧心忡忡或无忧无虑等,均始终被排斥在上述含义之外”[1](P.222)

海德格尔用“被抛”和“操心”来揭示此在“在世”的生成结构,即在世的方式。他认为,此在的在世是从“被抛入状态开始的”。这个“被抛”是先于人对自身存在的领会的,人一出生就已经处在这种“被抛”的境遇中了。这个被抛已决定性地构成了此在展开状态的发展态势,由于被抛,此在就处于“在世界之中”了。这样一来,当人被抛入这个世界时,“操心”已经先在地成为“此在”的在世方式。因为,人被抛入世界之中,一方面必须同包围着自己的在者即手边的事物打交道,操劳于物(Besorge),另一方面必须和共同在世的此在(即他人)打照面,操持于人(Fürsorge)。操心就作为此在的基本在世结构而内在于共同此在(即共在)的世界之中。“操心的结构是先行于自身的—已经在一世界中的—作为寓于世内存在者的存在。”[1](P.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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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天冬总氨基酸 天冬中的总氨基酸也是其主要活性成分之一,有抗氧化、抗肿瘤等药理作用。氨基酸是水溶性成分,常用提取方法为水提法、醇提法。吴飞等[10]采用紫外分光光度法分析天冬总氨基酸各提取因素对提取率的影响,经过正交试验优化确定天冬中总氨基酸的最佳提取工艺为料液比1∶80,在90 ℃,提取80 min,总氨基酸的提取率为3.37%。考虑到醇提法的成本及对工人的毒性,刘亮等[11]以水作为提取溶剂,采用正交试验优化提取方法,结果显示采用抽滤的过滤方法,在60 ℃,提取20 min,加入30倍量的水时提取率较高。

与胡塞尔在先验或者超验自我意向性的架构中来确立交往主体的意义结构的现象学方法不同,海德格尔超越了胡塞尔的先验或超验自我的意向性现象性理论的阈值,进入生存论的视野,在共同在世的生存体验中确立主体间性结构。海德格尔从传统的形而上学的理念世界返回到每个人的日常生活经验,从日常生活中最明显不过但同时又是被哲学家忽视和遮蔽的人的生存,即此在的日常生活性出发,作为其哲学之思的起点。而所谓的现象学的直观,通俗的来说就是不对人的存在下一定义,认为人的存在不能由某种固有的、先验的本质来规定。海德格尔对“此在”的分析,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传统上对人的本质和特质的概括和定义,也不预设灵魂、主体、精神、自我或者物质之类的概念范畴。在《存在与时间》里,海德格尔使用了大量的诸如“世界之为世界”“存在论的”“闲谈”“两可”“操心”等相对陌生的术语,读者难免会有隔膜、晦涩之感。这种模糊的不能明确定义的术语可以唤起我们对日常生活中的人的生存状态的某种领会,这种领会就是现象学的直观。用胡塞尔的话来说就是,“任何在‘直观’中原本地呈现出来的东西,我们只按照它自身给予的那样,而且也只在它自身给予的界限之内来接受它”[6](P.32)

三、操心范畴的现象学方法

要了解操心在科西克《具体的辩证法》一书中的意义,就要先了解科西克此书的基本思想。作为东欧新马克思主义代表性的思想家之一的科西克具有马克思思想理论传统和开阔的现代性批判视野,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对马克思关于人和世界的理论进行新的阐述和拓展。从精神渊源上继承了马克思思想的实践性和批判性。具体到《具体的辩证法》这一重要文本,科西克是从实践出发来追问:“人是谁?社会—人类现实是什么?这个现实是怎样形成的?”[2](P.170)作者也正是在对这些问题的追问与回答中,提出了生存意义上的、中介性质的实践唯物主义思想。

作为主体社会经济活动的原初形态,操心具有能动的特征,蕴含改造自然和改造人类自身的意蕴。在这一方面,科西克继承了马克思关于劳动、创造的学说。“操心不是奋争着的个人的日常意识(everyday consciousness),不是他在休闲时就能摆脱的东西。”[2](P.46) “作为操心的人介入社会关系之中,同时与自然发生某种关系,并发展出某种自然观(idea of nature)。”[2](P.51)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作为东欧新马克思主义代表人物之一的科西克还是继承了马克思关于劳动、创造的思想,其操心范畴在一定程度上和马克思的劳动范畴类似。但与马克思社会历史意识和阶级观念不同,科西克的操心范畴更多地是从人的存在、人本主义意义上来论述该范畴的。可见,科西克不仅继承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同时也受海德格尔等存在主义思想的影响,其操心范畴明确地显露出海德格尔的痕迹。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科西克被称为“海德格尔马克思主义”[4](P.313)

1.2.1 健康教育 对患者的不良行为习惯进行纠正,并为其讲述相关的健康知识,让患者从心底里接受,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同时,对患者家属进行健康教育也是十分必要的,家属是患者的主要看护者,让患者家属掌握必备的健康知识对患者的尽早康复是十分有利的。

科西克的具体辩证法,其具体不是指具体的事物,或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方法,而是具体的总体。科西克指出:“辩证地研究客观现实的方法论原则就是具体总体的观点,这意味着每个现象都可以被看作整体的一个环节(moment)……部分与整体相互联系且互为中介,这一现象表明孤立的事实是抽象的概念,是被人为地从一个整体中连根拔起的环节。只有把这些环节置于相应的整体中时,它们才能成为具体的和真实的。同样,一个其环节没有得到区分和确定的整体只是一个抽象的、空洞的整体。”[2](P.30)

也就是去除世界、现实中那些曾经是晦暗、混乱和神秘结构的遮蔽,让事物、现实自身展开、澄明、绽露出自身之所是。这和海德格尔的“此在”在时间中绽出的思维方法有相似之处。即从人的生存本来的面貌来追问存在,而不是从抽象的形而上学概念出发。海德格尔的一个重要观念是,“‘存在’的意义就是以当今与在场,坚持与持久,停留与出现这个圈子来划出自己的界限”[7](P.61)。一句话,存在的本质在于在场,存在就在“在”之中,在时间之流中显现自身。由此可见,科西克的辩证法方法,总体上综合了马克思唯物辩证法思想和海德格尔现象学方法,从而形成了实践唯物主义的、生存性的、进化的、批判性的思想方法。

四、操心(Sorge)在海德格尔和科西克整体思想中之地位

从上述的比较分析中可以看出,两位思想家的操心范畴无论是从语义、本体论意蕴,还是现象学的方法上都有相同或相近的含义。但是,如果进一步分析操心范畴在两位思想家整体思想中的地位可以发现其差异。在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中,操心(Sorge)是个中心范畴或者说主导范畴,它是此在(Dasein)在世的现身情态之总体特征,标识此在各种情态的统一,筹划、沉沦和言谈统一于操心(Sorge)。和世界打交道操劳(Besorge),和他人打交道操持(Fürsorge),两者也统一于操心(Sorge)。此在在时间中的绽露其桥梁就是操心(Sorge)。《存在与时间》的第六章的标题就是“操心(Sorge)——此在的存在”,“‘在世界之中存在’源始地、始终地是一整体结构”[1](P.209)。此在在世的这一整体结构就是操心(Sorge),用海德格尔自己的话就是,“此在之在绽露为操心。要从存在论上把这种生存论上的基本现象清理出来,就须得同那些一开始很容易同操心混同的现象划清界限。这类现象是意志、愿望、嗜好与冲动。操心不能从这些东西派生出来,因为这些东西本身奠基在操心之中”[1](P.211)。由此可见,操心(Sorge)是此在之存在的基本结构,是此在在世的现身情态。人从被抛入世界的那一天起,操心就伴随着他(她)。

同样,科西克也是在本体论意义上来论述操心的。在《具体的辩证法》一书中科西克认为:“操心不是一种心理状态或与一种不同的积极心情(frame of mind)交替出现的一种消极心情。操心是经过主观转换的作为客观主体的人的现实……操心是个人在关系网中的纠缠,这种关系网作为实践的—功利主义的世界呈现在他的面前。”[2](P.46)在科西克看来,操心是主体的人的现实存在,人在现实中生活,一方面要操劳于物,通过劳动来创造、获取自己生存所需的物质生活资料。毕竟物质资料的生产是人类第一和基本的活动。正因为如此,科西克把操心看成是一个经济学范畴,是人类经济生活的原初形态,是主体的人获取生活资料的活动形式。“经济对人存在的原初和基本模式是‘操心’(Sorge 德文、care英文),不是人在操心,而是‘操心’弄人,人可以不介意操心(careworn)也不能脱离开操心(carefree);人可以使自己不去操心,却不能把‘操心’置于一旁。”[2](PP.45~46)

而在科西克那里,操心是对社会经济现象原始的描述,从操心到经济人再到各种社会经济范畴,社会经济现象原本的现象形态被遮蔽了,人的现实情态被概念化和形而上学化了。

海德格尔在其划时代的巨著《存在与时间》中采用的论述与叙述的方法是现象学的方法。这种方法从每个人的日常生存这个离我们最迫近,却又被历代哲学家们抛得最远的现象出发,从探求存在的意义这个始源性问题出发,构建起他无与伦比的存在哲学大厦。“生存是可以询问的”这句普通的话道出海德格尔的生存论存在哲学,而“此在”就是可以对自身存在提出问题的存在者,“此在”在时间之流中的绽出是哲学探询的本体之思。这种时间中的展开、绽出,在海德格尔那里是通过现身情态、筹划领会、沉沦的三重结构来展开的。和历代哲学家的理性主义形而上学不同,海德格尔所追问的“此在”的生存状态本质上是一种情绪的存在。它在“操心”中与周遭世界照面,操劳于物,操持于人。因此,操心是“此在”的最基本的情绪。这种有别于理性主义形而上学的哲学方法,就是现象学方法,现象学方法由胡塞尔创立。1916年,海德格尔进入其母校弗莱堡大学任教,同年胡塞尔也来到弗莱堡大学接替里凯尔特任讲席教授。1918年,海德格尔成为胡塞尔的助手,他们间形成了亦师亦友的亲密关系。尽管两位思想家因学术观点不同以及其他缘由最后分道扬镳,然而海德格尔从未否认胡塞尔及其现象学方法对于其思想形成所产生的巨大影响。海德格尔曾说过,胡塞尔的现象学“清理出来的感性直观和范畴直观间的区别使我对如何规定‘存在’的多重含义这个问题一目了然了”[5](P.320)。海德格尔继承了胡塞尔的现象学方法,但与胡塞尔现象学方法的构建还是存在差异的。胡塞尔的现象或“意向性”是一种先验性的直观,包括物理的和心理的、外在和内在的对象在内的一切现象。这种“意向性”,既非传统意义上的现成物,也非经验主义的感觉印象,更不是唯理主义的现成的理念、范畴,而是在直观中被意向性地“构成”、充实或本真地被给予的东西。

这种现象学方法,在科西克的《具体的辩证法》中也可以看到。科西克在《具体的辩证法》书中的方法论,总体上是属于唯物主义辩证法。但科西克在继承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同时,吸收和借鉴了海德格尔的生存论方法和现象学直观的方法并使之融会贯通,形成科西克所具有实践的、交互生存意义上的总体辩证法。科西克的具体辩证法的具体不是指具体的事物或具体的方法,而是具体的总体。这种具体的总体有别于抽象的、虚假的总体。具体的总体在现实性上是一个结构化的、进化着的、处于自我生成中的总体。科西克在方法论上强调中介、生存、转化、进化发展的历史进程。很好地体现了辩证法的真实意涵。科西克可以说是辩证法大师。这种辩证法在继承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同时,吸收和借鉴了现代哲学的现象学方法,尤其是受海德格尔思想的影响。在科西克看来,我们对现实或者真理的认识,“不是把现实还原为不同于之自身的某种东西来解释现实,而是在对其运动的各个阶段和方面的呈现与阐释中,让它自己解释自己”[2](P.19)

由于临时工并非正式职工,多数都是外来人员,要想获得正式编制很难,因此即使工作多年的老职工也缺乏主人翁意识,只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遇到子女生孩子、家里老人生病等事情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随着现在社会的发展,工作机会很多,导致更多年轻人只是把目前工作作为一个跳板,一旦有其他薪酬高、工作条件好的工作,就会立刻选择离开,造成临时工队伍不稳定,流失率高。

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科西克的具体的总体的辩证法继承了马克思主义辩证法关于普遍联系的思想,这种联系不是纯客观的,而是在主体人的参与下形成的。科西克的具体的总体不是一种给定的集合,而是一个以实践为中介的自我生成、自我建构的整体,是人的革命的、批判性的实践活动中生成的属人的实体性存在。科西克认为,人是实践的主体,人正是在实践中构建现实的。在构建现实的过程中,人也把自身塑造为具有人的感情和潜能的历史的社会的存在,从而实现这“使人人化”的无限过程。另一方面,实践也是人存在的一种特殊模式,它渗透到各种表象形式的人的存在的本性之中,因此,实践也是对人作为一种处于形成一种处于形成中的存在,作为一种构造现实的存在,并因而作为把握和理解现实的存在这一秘密的揭示。[8](P.102)由此可见,实践是一个真正能动中心的基础,它不仅是一个处于不断更新、不断建立过程中的人与世界、物质与精神、主体与客观、产品与生产的统一,也是精神与物质、文化与自然、人与宇宙、理论与行动、实存者与实存、认识论与本体论之间的一个真实的历史性中介。[8](PP.138~139)因此,只有从实践出发,以在实践中展现出来的开放性为基础才能理解人是什么、社会—人类现实是什么,以及这个现实是怎样形成的,并进一步理解世界的特性及其总体,认识具体总体的辩证法。

在科西克看来,实践“它是一个‘活性中心’,在那里人的意愿得以实现,自然规律得以发现。人类实践把因果性与目的性统一起来”[2](中译者序言P.11)。由此可见,实践才是科西克这本书的中心范畴,这也是人们把东欧新马克思主义思想称之为“实践唯物主义”的原因。在这里,实践范畴具体本体论意蕴、人与社会的现实性都是由人的实践来构建的,并且历史地生存着的。这种实践唯物主义思想也影响到我国哲学研究领域。

作为实践,构建人与社会现实的第一个基本活动就是人们的生产活动或者说经济活动,这种生产活动或者经济活动是人类社会赖以存在和发展的基础,这就是通常我们所说的经济基础。这种经济活动通过科西克的现象学还原或者现象学直观方法,把它称之为操心,“经济对人存在的原初的和基本的模式是操心”[2](P.45)。由此可见,操心只是人类实践活动的一个环节,而且是人的功利主义实践的环节。在这里,科西克对人的经济活动的原初状态作了海德格尔式的或者说是现象学的解读。

2005年,孟晚舟主导建立了五个全球共享中心,并推动华为全球集中支付中心在深圳落成,提升了账务的运作效率与监控质量,保障海外业务在迅速扩张中获得核算支撑。华为方面评价道:“近年,匹配公司的长期发展规划,孟晚舟致力于华为财经管理的精细化和综合化,持续建设资金风险管理体系、税务遵从管理体系,并积极推动财经作业高效、敏捷、智能地开展。”

余论

通过对操心(Sorge)范畴的语义学、本体论、方法论比较分析,初步厘清了操心(Sorge)范畴的基本含义——本体论意蕴与现象学方法。同时操心(Sorge)范畴所绽露出的思想对当下国人生存状态也具有一定的启示。

勃列日涅夫时期,政治体制倒退,使得苏联在斯大林时期就存在的“特权阶层”进一步扩大与稳定,这一阶层的人思想更趋僵化,这也成为阻碍整个体制改革的一个重要因素。

其一,哲学或者学界应该对人特别是国人的情绪有所关注与言说。无论是海德格尔还是科西克,都是在人本的意义上阐述操心(Sorge)范畴的,操心具有本位论意蕴。从操心(Sorge)的语义分析来看,操心本质上是一种情绪的存在,是此在的“现身情态”。这种对人的情绪存在的唤起有别于近代哲学笛卡尔以来的理性主义传统。强调人的情绪是比人的理性更原初、更本真的存在。这种对人的情绪的关注带给我们的启示是,我们在现代化、城市化的进程中不仅要注重经济增长、建设成就、民生福利,也要关注人们的精神需求、情感抚慰、心境平和、灵魂安放。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社会物质生活得到了根本改善,长期困扰国人的温饱问题已基本解决,但温饱问题解决后的国人焦虑感、无聊感、以及生活的压力并未减轻。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流行词“郁闷”,到21世纪的焦虑,以及相应的无聊、冷漠,甚至暴戾等情绪性问题接踵而来,这其中我们要看到,我国目前大概有6000余万的留守儿童以及相应的留守老人,还有略2000万奔波于各大城市的空巢青年。这些人虽然生活条件、社会状况各异,但都面临着亲情的时空隔离与孤独的处境,都需要心灵的抚慰与情绪的疏解。哲学作为时代精神的精华,必须对当代国人的精神与情绪有所回应与言说,我们在深化改革,缓解社会贫富差距、阶级固化、竞争压力的同时,也应该关注人们的情绪与心灵。“人首先是一个精神的存在,需要对话与交往、自由与尊严,也需要情感的依托、心灵的抚慰、价值的皈依。”[9]

伴随着网络虚拟世界兴起的交往空间与交往方式,人们呈现出许多新的甚至从未有过的情绪与情感体验。时空距离的模糊与身体的不在场,使人的情绪变得更加捉摸不定,亦幻亦真,镜像与真实之间似乎已失去了界限,人的心灵世界呈现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复杂、更为丰富、也更混乱的症候。这时候,人们最需要的是一种出自切肤的生命体验的理论话语。应对他们的难以言喻的内心情感给予细致入微的刻画与剖析,给他们混沌不堪的心灵以理性而又充满理解的抚慰。海德格尔和科西克对人的情绪本体论的构建,为我们反思当代社会和国人精神面貌提供了一个切入点,让人们在享有现代物质生活条件的同时灵魂有所皈依,情绪能得到疏解,精神有所寄托。在物质丰富基础上提升公民素质与人格修养,这是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应有之义。

其二,应积极地面对操心与焦虑以走向“诗意地栖居”。人生在世总是免不了操心的,操劳于物,操持于人,人在“操心”中与周遭世界照面,这是人本真的存在。操心作为此在的原始结构已是“先行于自身”,这是一切现实的操心算计的本源。此在对自己的存在(即操心)是有所领会的。领会不是一种认识,而是此在在世界中向着自己的可能性筹划自身。这种可能性筹划就是能在,能在将此在带向本真的存在。这就是说,此在操心的是某种“完善”或“整全”,但是现成的存在又总是不完善、不整全的。这就意味着某种“亏欠”,这种不完善、不整全的“亏欠”将此在带入焦虑。

不仅如此,此在“在世的‘终结’就是死亡”。死亡悬临于此在,焦虑把此在带向了“向死存在”。死亡这种‘终结’的确定性与具体死亡(何时?何地?何种方式)极端的不确定性的无端的混合让人焦虑与恐惧。由此看来,无论是在此的操心,还是在世的“终结”,死亡都让此在感到焦虑,尽管此在一直埋头于日常生活,沉浸于“闲言”“好奇”与“两可”的常人世界之中,似乎逃离了焦虑。在焦虑中此在又回到了被抛的起点。操心与焦虑似乎成为人不可摆脱之命运。正如科西克所说:“操心不是奋争着的个人的日常意识(everyday consciousness),不是他在休闲时就能摆脱的东西。”[2](P.46)

当下的中国,焦虑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国人的普遍心态。富豪为财富的安全而焦虑,中产阶层为健康、子女教育、阶层地位的巩固而焦虑,贫困者为生活奔忙生存之不易而焦虑。对于大多数国人来说,就业、健康、子女教育、住房、食品安全、婚姻家庭都是需要操心甚至焦虑的。此外,经济的快速发展与社会转型使人们的价值取向、思维方式、生活方式呈现出多元的特点,容易带来矛盾、冲突,这些矛盾与冲突也会导致焦虑。操心与焦虑不可避免,问题是我们如何看待操心与焦虑?操心与焦虑既是人生之常态也不完全是消极被动的情态。焦虑对于此在来说,它既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同时又是一个积极的发现的过程。在焦虑中,此在不仅第一次发现了世界之“无”,同时也发现了自己本真的作为自由的可能性,这为它迈向自身的超越之途开辟了道路。焦虑可以唤起我们对本真的存在的祈求和诗意的向往。因此,重要的不是如何去克服焦虑,而是要在对焦虑既承担又反抗的勇气中走向诗意的栖居。正如海德格尔所说:“只要人在这片土地上逗留,只要人栖居,他就不断赴死,但人栖居于诗意。”[10](P.4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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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海德格尔选集(上卷)[M].孙周兴,等,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6.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与生活世界的互构研究”(编号:13BZX012);江西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项目“社会友善与公共生活的构建研究”(编号:JD18018)。

[收稿日期 ]2018-05-09

[作者简介 ]邹小华,男,南昌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DOI: 10.14137/j.cnki.issn1003-5281.2019.01.011

中图分类号 ]B516.5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5281(2019)01-0071-06

(责任编辑 冯军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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