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母语教育的传统优势及其现代价值,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母语论文,优势论文,传统论文,价值论文,我国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母语是一个民族的根和魂,是一个民族特有的、赖以生存和延续的文化基因。母语教育不仅使学生习得一种交际工具,也担负着向学生传扬民族文化的功能。近年来,母语教育界出现了一种崇尚西方文化,弱化民族文化的倾向——忽视传统的母语教育经验,热衷于移植西方的教育思想和方法。诚然,传统母语教育存在不少积弊,但不能因此无视我国几千年母语教育传统的价值,割裂现代教育与传统教育的联系。我们认为,现代语文教育在学习西方先进教育理念的同时,不能脱离本民族母语教育的土壤,更不能全盘否定几千年母语教育积存的经验。在漫长的母语教育历史长河中,前人积累了不少合乎母语教育规律的方法,并孕育了源远流长的母语教育思想。因此,对传统母语教育经验进行爬梳与阐释,充分认识它的传统优势和现代价值,赋予传统经验以新的生命,有助于我们进一步深化语文课程改革,优化母语教育。
一、母语教育的指导原则
(一)文道统一
传统的母语教育既注重教文,也注重教人,这一点早在教育家孔子时代就有鲜明的体现。《论语·述而》上载:“子以四教:文、行、忠、信。”“文”在当时主要指诗、书、礼、乐;而“行”“忠”“信”则与做人的道德品性相关。“行”即躬行实践,“忠”即忠贞仁厚,“信”即诚实守信。由此可见,夫子所奉行的教育,除了授予“文”,更重视传授学生“君子”之道。后来,这一“文道统一”的思想贯穿了整个传统语文教育。其中“道”的核心理念积淀成中华民族共同的价值观——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团结统一、爱好和平、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的伟大民族精神,并在以后的语文教育中被不断体认和渗透,特别是在经历了清王朝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激荡冲击,这种爱国主义的价值观更是成为了时代的主旋律,在教材中也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清末俞复等人编的《蒙学读本》第三册中,就有表现这一主题的文章:“祝我国,巩金汤。长欧美,雄东洋。陆军海军炽而昌,全球翻映龙旗光。帝国主义新膨胀,毋谓老大徒悲伤!印度灭,波兰亡,请看我帝国,睡狮奋吼剧烈场。”[1]其爱国情感的抒发一览无余。
《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以下简称“课标”)以“工具性与人文性的统一”作为语文课程的学科性质,体现了对这一教育原则的承继和发展。“课标”总目标第一条强调:“在语文学习过程中,培养爱国主义感情、社会主义道德品质,逐步形成积极的人生态度和正确的价值观……”同时要求教材的编写也应不遗余力地表现这一点:“教材要注重继承与弘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有助于增强学生的民族自尊心和爱国主义感情。”国家课程标准(苏教版)小学语文教科书(以下简称“苏教版教材”)的编写承袭了这一传统,尤其明确了母语教材建设的核心——就是要坚持正确的指导思想,坚持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即坚持以爱国主义这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指导思想,教材内容体现国家意志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着力培养学生的民族精神和爱国主义情感。在苏教版教材中,塑造了众多爱国仁人志士的形象,如民族英雄郑成功、林则徐等,也展现了一幕幕反击侵略者的爱国场景,如《卢沟桥烽火》等。教材对这些人物的生动刻画和对纷繁历史事件的描述,绘就了一幅幅动人的爱国救亡、跌宕起伏的中华历史画卷,借以培养学生的民族精神和爱国主义情感。
在现代语文教育中,文道统一的教育主张被赋予了新的活力。传统母语教育基于统治阶级的需要,所传之“道”以儒家思想为核心,其中既有精华,也有糟粕,如宣扬愚忠、愚孝等,因此有麻痹学生的负面作用。而现代语文教育思想丰富“道”的内涵和外延,其“人文性”的价值诉求,体现的是对学生生命成长的人文关怀,是当今多元文化背景下人文情怀的宣扬,指向人类终极幸福的获得,而不是狭隘的阶级视野下的“布道”。所以,苏教版教材在渗透爱国精神、爱国情怀这一传统母语教育经验的同时,也在建构符合现代意识、体现时代精神的内容实质。如《掌声》《三顾茅庐》《学会合作》《公仪休拒收礼物》等课文,从不同角度提出了现代人应有的生命观、价值观。
(二)因材施教
传统语文教育在这方面虽没有形成完整的理论体系,但在实际教学中却渗透了这一思想,这在孔子的教学过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就像南宋大儒朱熹在《论语注》中以“夫子教人,各因其材”这八个字所归纳的,孔子教学十分注重观察、研究学生,并根据学生的认知特点和个性差异实施教学,这在其弟子记录的《论语》一书中多有体现。如他主张根据学生的特点水平,进行不同的教育,即“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论语·雍也》)。他采用的方法有“听其言而观其行”(《论语·公冶长》),以及“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论语·为政》)。所以,孔子十分熟悉他的学生的特点与个性,“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瞻”(《论语·先进》),并针对不同的特点施以教化,同时根据各自的长处予以举荐,“由也果,赐也达,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论语·雍也》)。同样问学,孔子针对弟子的不同特点,回答往往是难易、深浅、详略、繁简各不相同。如樊迟和颜回都问“仁”,孔子回答樊迟是“爱人”,回答颜回却是“克己复礼为仁”(《论语·颜渊》)。“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论语·学而》)。正是因为孔子十分重视“知”学生,所以才能真正做到“因材施教”。
现代教育对因材施教这一传统思想的传承更多是借由“个性化教育”这一概念来体现的,“个性化教育”的基本原则是因材施教。西方现代化工业生产理念投射到教育领域,表现为学校被视为加工厂,教学过程被看作加工合格成品的过程,学生就是最后根据社会需要被加工和输出的产品。这种教育理念的弊端之一是漠视学生的个性,强调学校教育的整齐划一和模式化特征,这一思想在现代追求效率的社会中很长时间里左右着人们的视线,扭曲着教育的发展。个性化教育理念的倡导是对这一弊端的反思,新课改以后更是获得充分的生长空间。新课程的核心理念强调尊重学生的主体地位,关注学生的个性差异,促进学生个性发展。在教材编写建议中“课标”强调:“教材要有开放性和弹性。在合理安排基本课程内容的基础上,给地方、学校和教师留有开发、选择的空间,也为学生留出选择和拓展的空间,以满足不同学生学习和发展的需要。”苏教版教材建设充分体现了这一点:编写设计富有弹性,留有空间。课文短小精美,语言简练;课后练习重点突出,留有余地;单元练习形式多样,讲究综合;习作倡导个性化,儿童化。这些尝试尊重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独特体验,有利于学生学会学习,也有利于激发教师的创造性,促进教学生动活泼地开展。而新课改之后的语文课堂教学,更是充分尊重学生的独特体验,关注学生的个性成长需求,为学生个体学习方式、认知倾向性、多元智慧的发挥提供了契机。
(三)循序渐进
传统语文教育符合学生的认知特点,教学中强调遵循由易到难、由简至繁的过程。张志公先生把传统语文教育体系归纳为三个阶段四个步骤:第一阶段是启蒙教育,第一步是集中识字(二千个左右),第二步是进一步识字教育,兼顾初步的知识教育。第二阶段即第三步进行读写基础训练,包括读四书,读诗,属对,语言文字的基础知识等。第三阶段即第四步是进一步的阅读训练和作文训练。这一体系清晰地勾勒出了蒙学时期母语教育层层递进、循序渐进的训练架构[2]。
不仅整个母语教育体系遵循由简到繁的过程,就是各个阶段的学习也遵循这一规律逐步开展,先从易,再及难,体现了对儿童认知特点的关照。如第一阶段的识字教学,清人王筠总结说“先取象形、指事之纯体教之。识‘日’‘月’字,即以天上日、月告之;识‘上’‘下’字,即以在上在下之物告之,乃为切实。纯体既识,乃教以合体字。又须先易讲者,而后及难讲者……”(王筠:《教童子法》)而蒙学作文也体现了循序渐进的特点,先属对,再作诗,后模仿演文。整个过程由易到难,由简到繁,循序渐进。前者为后者打基础,后者是前者的深化。它们虽有先后顺序,但也交叉进行。这种扎实的作文训练方式,符合儿童的认识规律,易于收到良好效果。
循序渐进这一思想原则在现代语文教育中仍然发挥着主导作用。以“课标”为例,其目标制定,尤其是阶段目标的确立遵循儿童的认知规律,体现了由易到难、螺旋上升的递进特点。同时各个学段和组成各学段的各个板块之间互相联系,螺旋上升,最终全面达成总目标。以阅读教学板块中默读能力的培养为例:第一学段,要求学习默读,做到不出声,不指读;第二学段,要求初步学会默读,能对课文中不理解的地方提出疑问;第三学段要求默读有一定的速度,默读一般读物每分钟不少于300字;到第四学段,则要求养成默读习惯,有一定的速度,阅读一般的现代文每分钟不少于500字。这一能力构成体现了现代语文教育训练体系循序渐进的特点。苏教版教材的编写同样体现了这样的特点,如在不同年段安排同一主题的学习内容,但内容的深度与广度却随着年段要求和学生认知特点而逐步递进。同样是写“我”的习作,三上习作2《我的自画像》侧重外貌和性格的描写,关注点是一些具体可感的外在表现;四上习作2则把习作要点聚焦于写出自己的长处和本领,让学生全面了解认识自我;而五上习作4则要求学生写出自己的心里话,写作的轨迹渐渐从外在的“我”、显性的“我”向内在的“我”、隐性的“我”转移,从而体现了习作训练过程由外而内、由表及里、循序渐进的特点。
二、母语教育的实施策略
(一)结合构字规律集中识字、识写分流的教学法
识字、写字教学是母语教学初始阶段的重要任务。很早以前,古人就已经根据汉字造字的特点和规律,对蒙童进行识字教学,“古者八岁入小学,故周官保氏掌养国子,教之六书,谓:象形、象事、象意、象音、转注、假借,造字之本也”(《汉书·艺文志》)。东汉许慎《说文解字》所阐发的“六书”造字理论,使识字教学有了科学的依据。按照“六书”理论来对汉字进行分类教学,通过讲解造字理据,可以激发学习兴趣,提高教学效率,培养思维能力。这一理论支撑着中国两千多年的蒙童识字教学,对今天的识字教学仍有指导意义。
在写字教学方面,传统母语教育重视书法,写字教学从一开始就与书法教学相联系。汉字楷体字体经过魏晋南北朝的演变,于唐代达到书学的鼎盛时期,书法人才辈出,书法论著众多。著名的书法家欧阳询、颜真卿等人的书学理论,成为后世学用毛笔写字的重要依据,他们的传世书迹,一直是小学写字教学的范本。教儿童写字从有依傍(把腕、描红、描影、临帖)到无依傍,先大后小,是传统写字教学的经验总结。宋元时期制定的各种《学则》《须知》对写字有明确的规定,写字教学已形成一定的程序和方法。重视起步基本功训练,做到先慢后快。在程序上,要求先写大字,后写小字;先写方格字,后写无格字。在方法上,根据学童写字水平的不同,先后采取把腕、描红、描影,直至临帖等方法。经过描红、描影训练后,学童一般就能掌握写字运笔的基本方法。写字的基本功练好了,才开始临摹楷书,进入书法训练阶段。
传统教育这一识字写字的教学方法也给现代母语教育以深刻启示。现代语文教育同样重视识字写字教育。《课标》强调识字写字“是1-2年级的教学重点”,这与古代重视蒙童识字教育的理念一脉相承。古人在识字教学中第一步是用较短的时间教儿童集中认识两千来字,然后才教儿童读书。诚如清人王筠所说:“蒙养之时,识字为先,不必遽读书。”至于识字量,清代的《训学良规》中则指出:“多则三千,少则两千。”即儿童在识字教育阶段,必须学会了两、三千字之后,才能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同时,考虑到汉字的特点和儿童学习能力的发展,前人把识字和写字作为两个相对独立的教学系统分开,在这个集中识字阶段,以教儿童认字为主,不要求同步进行写的训练,即写字教学的进度与认字教学的进度并不一致,不是说认了多少个字就必须会写多少个字,从而不让识字与写字互相干扰,互相牵制。这是传统母语识写教学的基本方法。现代语文教育秉承这一观点,“课标”明确规定学生在九年义务教育阶段,需认识3500个汉字,会写其中的3000个。其中小学阶段“累计认识常用汉字3000个,其中2500个左右会写。”
在教材建设上,苏教版教材充分扎根民族识字教学传统的沃土,取各种识字方法所长,兼容并包,扬长避短,构建了一个优势互补、相得益彰的识字教学体系。“词串识字”是苏教版教材对我国传统识字教学经验的继承与创新。它是围绕某一个中心构建的“词语韵文模块”,它们联系紧密、语义相关、形式整齐、押韵合辙,具有整体性、形象性和可读性的特点,如二年级上册《识字6》:“骏马秋风塞北/杏花春雨江南/椰树骄阳海岛/牦牛冰雪高原”。这种识字方式具有丰富的教育内涵,不仅有助于学生轻松识字,而且具有认知功能、审美功能和前阅读能力的培养价值。“看图会意识字”则精选形义联系紧密的象形、会意、指事字,用生动的图画显示字理,渗透汉字文化,为学生创设音、形、义、象尸体的外部形式,同时提供具有相关语境的韵文。而“转转盘识字”利用形声字的构字规律,以字、词、韵文有机结合的形式呈现。写字教学方面,苏教版教材借鉴前人行之有效的训练写字方法,提出“识写结合、描仿入体”的写字教学思路。凡要求学生能识会写的字,均安排描红仿影的练习,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一描到底,一仿到底,从而使学生的书写有所依傍。
(二)强调语感培养、注重多种阅读方法渗透的读文教学法
汉语不同于印欧语系诸语言及其他粘着语言,它缺少形态变化。黎锦熙先生在《新著国语文法》引论中指出:“国语的用词组句,偏重心理,略于形式。”王力先生在《汉语语法纲要》中认为:汉语有的“以虚词表示连带关系”,而有的“是以意会的,叫做意合法”。意合的特性使汉语能以经济、简洁、凝练的表层形式包含丰富的深层语义,表达多层次的内容,承载更多的信息量。基于汉语的意合性特征,传统语文教学重视对文章的整体把握,重视对作品体验、感悟,强调朗读、熟读、精读、多读。具体表现在:
其一,重视语感能力的培养。传统母语教学中虽未直接提出“语感”一词,但却处处渗透着语感培养的精神内涵。其“语感”培养是通过对“悟”这一独特的认知方式来说明和渗透的。古人云:学贵有悟。“悟”的过程离不开“读”,“朝夕讽咏以为之本”“久之自然悟入”(《沧浪诗话》)。我国古代的语文教育,从蒙学教育到经学教育都特别重视诵读,要求学生反复诵读、涵咏,领略语言之美,加深对学习材料的体验感悟。朱熹不仅强调读得准,并且强调读的遍数多。他说:凡读书……须要读得字字响亮,不可误一字,不可少一字,不可多一字,不可倒一字,不可牵强暗记,只是要多诵遍数,自然上口,久远不忘。古人云:“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谓读得熟则不解说自晓其义也(《朱子童蒙须知·读书写文字》)。
现代语文教育中,语感训练也是一个热点,“课标”重视语文的熏陶感染作用,强调“在教学中尤其要重视培养良好的语感和整体把握的能力”,并使学生“具有独立阅读的能力,注重情感体验,有较丰富的积累,形成良好的语感。”同时“课标”重视在诵读积累中培养语感,“有些诗文应要求学生诵读,以利于积累、体验、培养语感。”通过诵读培养学生对阅读材料感知的敏锐性,训练思维的直觉性,调动多种感官感知静止的文字中流淌出的人物的情感、内容的意蕴和情境的韵味,从而接受感染和熏陶。苏教版教材的编写吸收母语教育的传统经验,秉持“课标”理念,重视读书感悟、背诵积累、迁移运用能力的培养,安排了多篇要求背诵的课文。在单元练习中则以“读读背背”和“熟记成语”等练习设计加强学生的语感训练,有意降低理解要求,先扩大学生阅读面,增加语文积累,不求甚解,注重“反刍过程”,在不断接触和实际运用语言材料的过程中逐步体悟。
其二是重视多种阅读方法的渗透。古代语文教育的一个重点是读,且重视多种阅读方法的使用。古代“蒙养”教育中读的方法有“口治”和“目治”之分,“口治”指朗诵与吟咏,“目治”指默读与浏览。古人认为读是明经悟道和写作的前提,故特别看重朗读(包括吟诵)、默读、精读与博览。《课标》继承并发展了这一传统教育理念,重视多种阅读方法的培养,强调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应“学会运用多种阅读方法。”“各个学段的阅读教学都要重视朗读和默读。加强对阅读方法的指导,让学生逐步学会精读、略读和浏览。”同时,对朗读、默读、略读、浏览等读书能力在各个学段的培养目标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
(三)属对起步、先“放”后“收”的作文训练法
汉语以单音节语素为主,且极少有形态的变化,因此,很容易构成整齐、对称的短语或句子,也容易合辙押韵。从流传时间久远的《急就篇》到流传广泛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些古代集中识字教材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韵语连篇。用音韵把一个个汉字联系在一起,成为诗歌的形式。一个韵脚就是一个阶段,一个循环,不同的韵脚使教材音节明快,读来朗朗上口。既合乎儿童的兴趣,又易于记忆。传统语文教学中的属对(俗称对对子)正是基于汉字的单音节性易于成对这一特点发展起来的。比如,先生说“天”,学生说“地”与之相对。从一字对开始字数逐渐增加。这是把词类、短语、声调、逻辑等语言知识综合起来加以训练。从声音上看,和谐顺畅,读来上口,听来悦耳,优美隽永;从内容上看,或者同类相比,或相反相衬,给人的印象突出鲜明,容易联想、记忆。这种练习易引起学生的兴趣。通过这样的训练,儿童初步了解了语音、词汇、语法、修辞等写作必备知识,为进一步的写诗和作文打下了基础。
古代学者一向主张训练学生作文要经过“先放后收”的过程。首先鼓励学生大胆地写,等有了一定基础之后再要求精炼严谨。宋代的谢枋得说:“凡学文,初要胆大,终要小心——由粗入细,由俗入雅,由繁入简,由豪荡入纯粹。”“初学熟之。开广其胸襟,发舒其志气,但见文之易,不见文之难,必能放言高论,笔端不窘束矣。”(《文章轨范》)这都是在提倡写“放胆文”。先让学生无所顾忌,放胆作文,然后再修剪、收束,写“小心文”以求精粹。
对学生初学阶段的作文,前人主张批改时不要改得太多,以保护学生作文的信心和兴趣。即不求完美,重在鼓励。《事林广记》“改小儿文字法”提出“若改小儿文字,纵作得未是,亦须留少许,不得尽改。若尽改,则沮挫其才思,不敢道也。直待作得十八分是了,方可尽改作十分。若只随他立意而改亦是一法。”
传统作文教学的这一系列的方法对现代语文教育的启示不言而喻。“课标”和教材都十分重视培养学生的习作兴趣和自信心,强调“我手写我口”“我手写我心”。“课标”之所以将第二、三学段的作文称之为习作,重在强调小学生的作文就如同绘画中的写生一样,是一种练习,以引导学生写自己想写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在此基础上再要求学生把话说明白,把句子写通顺。苏教版教材习作板块的编写充分吸纳了前人的经验,重视由“仿”到“创”。儿童作文,需要经历一个由扶到放的过程。因此,中年级的习作大都安排了“例文”。“例文”多来自小学生,用的是孩子的语气,写的是孩子的生活,抒发的是孩子的感情,且篇幅短小,格调清新,使学生读了倍感亲切。同时“例文”均排印在作文格纸上,也是为了对学生进行形式上的规范。而到了高年级,学生的习作逐渐由“仿”到“创”,一般就不再呈现例文,给予学生自由发挥的空间,以减少对学生的束缚。同时,因“课”制宜,在相关课文的课后练习中设计一些模仿迁移性的小练笔训练,如教完《鸟语》(四年级下册第15课),请学生仔细观察一种自己喜爱的鸟,抓住特点,写出它的样子和叫声。这样的习作设计,大作文自成系列,小练笔机动灵活,从而丰富了整套教材的习作体系。
“语文教学的改革如果没有传统经验作基础,它就是没有生命的;传统经验如果得不到科学的分析和改造,它就是没有前途的。”[3]总之,植根于民族母语文化土壤,在继承传统母语教育经验的同时并不断对其加以创新和发展,赋予传统语文教育经验以现代价值,是当前进一步促进语文教学改革,努力构建与现代社会发展相适应的语文课程体系的有效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