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农村教育综合改革促进农村社会全面进步*，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农村教育论文,农村论文,社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课题研究的宏观背景
我国人口的75%在农村，这是我国最基本的国情。农村、农业、农民问题始终是我国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根本问题。要实现《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提出的宏伟目标，我国普及教育的重点和难点都在农村。改革和发展农村教育，不断提高广大农民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也是实现农村现代化，乃至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关键所在。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农村成为我国改革开放最先取得成效的一个领域。农村各项事业的蓬勃发展，对科技和各类人才的需求愈来愈迫切，依靠科技进步和提高劳动者素质已成为农村经济持续发展的关键，这一切都要依赖于教育的发展。然而，我国农村教育长期以来十分薄弱，并且存在着脱离农村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弊端，不仅制约了农村经济和社会的发展，而且阻碍了农村教育自身的发展。在农村改革不断深化的大背景下，全面改革农村教育已经成为历史的必然选择。
1985年，中共中央颁布《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明确地提出“教育必须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社会主义建设必须依靠教育”的方针，并且指出“教育工作不适应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局面还没有根本扭转”，“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种状况，必须从教育体制入手，有系统地进行改革”。1987年初，为了贯彻《决定》的精神，国家教委决定在河北阳原等三县进行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实验，随即又确定了116个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实验县，在全国范围内推动改革实验活动。1988年，经国务院批准实施“燎原计划”。1993年，又在全国确定了30个地区（市）改革联系点，在面上推广了改革的经验。经过近10年的努力，各实验区创造出一大批各具特色的新鲜经验，正在从广度和深度两方面向前推进。
所谓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就是在政府统筹领导下，按照“两个必须”的要求，在教育外部使教育与科技、农业等部门更紧密地结合；在教育内部通过对农村教育的办学方向、教育思想、教育体制、教育结构、教育管理、教学内容等方面进行综合性的配套改革，进一步发挥出农村教育为农村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作用，使农村教育走上与农村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道路。因此，这种改革既要考虑教育内部的相互关系，又要考虑教育与农村社会、经济、科技等方面的相互关系。仅有某个单项的改革，是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教育不适应农村现代化建设需要的状况的，必须按照社会系统工程的思路，制定出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战略决策。
农村教育综合改革是我国教育领域一项既充满希望又非常艰苦的开创性事业，它既要克服各种消极的传统观念的影响，又要在理论和实践上进行探索，以指导改革的不断深化。当我们站在21世纪的门槛前，理应承前启后，继往开来，力求用科学的态度，进一步总结改革的经验，研究改革的理论，把这项事业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二、课题研究的目的任务与基本方法
本课题以我国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理论与实践为研究对象，系统地探讨农村教育发展和教育综合改革与农村社会全面进步的关系。
课题研究具有鲜明的应用性，它要对近10年来改革已经取得的基本经验作出系统的总结；它要揭示各地在综合改革实验中有重大推广价值的新进展；它要对不同区域农村教育综合改革提供分类指导、分区推进的示范；它要为继续推进农村教育综合改革提供决策建议。课题研究还要求在理论上有新的高度，要探讨和回答改革实践中提出的若干理论问题，包括有争议的热点问题。它要站在跨世纪的高度，描述和展望综合改革的发展前景；它要结合实践经验深入思考如何形成有中国特色的农村社会主义教育理论体系。
来自实践，指导实践，这是本课题研究的最大特色。由于课题研究本身就是综合改革的一项重要内容，研究工作必须与实际工作紧密结合。在课题启动的同时，课题组成员边研究，边实验，边实施，边推广，使研究的成果及时得到转化，推动着各地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深入。经过4年多的努力，本课题共提交了包括理论研究和实验研究共8项研究成果。
其中，4项主要侧重于理论研究的成果是：
（1）《中国农村教育的战略抉择》；
（2）《中国农村经济振兴的必由之路》；
（3）《农村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奠基工程》；
（4）《中国农村教育体制研究》。
4项主要侧重于实验研究的成果是：
（1）《来自小康后地区的实验与探索》；
（2）《来自小康地区的实验与探索》；
（3）《来自温饱地区的实验与探索》；
（4）《来自贫困地区的实验与探索》。
本课题属于教育宏观决策的应用研究范畴，涉及到教育科学和社会科学的诸多领域，是一种多学科、跨部门、跨区域的综合研究，还涉及到党的各项方针政策。因此，这项研究必须以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为指导思想，要以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作为课题研究最基本的方法论。坚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坚持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从总结各地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典型经验入手，寻找带规律性的东西，从理论上加以概括，以指导当前和今后的改革实践。
本课题研究的对象是农村社会、经济和教育构成的一个大系统。根据系统科学的观点，大系统的主要特征是整个系统由相互关联的多个子系统组成，通常具有多个目标，由多层决策机构进行控制。大系统理论的基本原则就是整体优化与协调，使各个子系统为实现整体目标相互配合，协同工作；若单独对各子系统进行优化与控制往往不能保证整体目标的实现。因此，课题研究努力摆脱“就教育论教育”传统观念的束缚，力求跳出教育看教育，既从农村教育的角度提出问题，又注意把这些问题放到农村经济社会的背景下进行研究；各教育子系统的优化必须有利于提高农村教育的整体功能，农村教育系统的优化又必须有利于与农村经济社会协调。系统科学的整体优化与协调也是本课题研究的基础方法。
本课题是一种综合性的研究，不可能仅仅依靠教育科学的传统方法进行。研究过程中既要重视教育发展的自身规律，又要借助其他学科较成熟的研究方法，进行跨学科的协作。由此，本课题的理论研究除运用了教育学、教育管理学、教育经济学等教育学科的方法外，还借鉴了宏观经济学、发展经济学、社会学、决策科学等诸多学科的研究方法，注重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的结合。
本课题的实验研究是一种在大范围内进行的社会实验。这种实验不是在实验室内能严格控制各种变量的自然科学实验，也不是能够比较准确测量效果的某种教学改革实验。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初版序言里指出的那样：“在经济形态的分析上，既不能用显微镜，也不能用化学反应剂。那必须用抽象力来代替二者。”[①]因此，在各实验区进行的实验研究和实证研究，主要采用诸如历史研究法、比较研究法、经验总结法、调查研究法和评价研究法等，对可以量化的实验结果进行必要的统计分析。在实验基础上，还拟定了多种评估方案，组织过认真的评估和检查。一般来说，本课题各实验区的实验研究大体都经历了“确定目标——系统调查与可行性论证——方案设计——组织实施——效果评估——总结分析”等六大环节。
三、课题研究的新进展
（一）对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内涵及其重大意义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农村教育是个历史范畴而不是一个永恒范畴，在我国主要指县和县以下的各级各类教育。在中国和许多发展中国家里，由于大多数人口在农村，城乡差别、工农差别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不会消失，进行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将具有特殊的重要意义，改革不仅涉及到农村地区而且会影响到包括城乡在内的整个教育体系的建立。因此，重视改革和发展农村教育，对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由于复杂的社会原因，长期以来，我国农村教育存在一些弊端。农村教育的作用局限在主要为高一级学校输送学生，单纯追求升学离开农村的思想很普遍。这种办学思想导致农村教育结构单一，职业教育、成人教育不受重视，普通教育也被扭曲成为“应试教育”。极少数离开农村升入高层次学校的人，很难再回到农村，一些升学无望的学生缺乏学习的积极性，结果使农村劳动者整体素质不高，专业人才匮乏。农村教育和农村建设结合不够，必然使教育和农民的根本利益联系不紧密。要改变这种状况，涉及到农村教育内部和外部许多方面，必须进行综合改革。多年来的农村教育综合改革，为我国农村教育的发展探索了一条新路，为建立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体系发挥了积极作用，从实践和理论上丰富了教育科学研究的内容。
什么是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多年来，对此有各种各样的理解，这是很自然的。列宁曾经说过：“所有一般定义都只有一种有条件的和相对的意义，始终不能把现象的全部发展上的一切复杂联系概括起来。”[②]农村教育综合改革涉及面较广，它本身还在不断丰富和发展。本课题所研究的综合改革，其重点是，强调在政府统筹领导下，立足全局，对涉及农村教育的外部和内部各方面关系进行调整，在宏观上进行综合性改革，使农村教育在农村社会主义建设中发挥更大作用。核心问题是既要重视农村教育，落实教育的战略地位，又要明确如何办农村教育，转变农村教育的办学方向，从单纯追求升学转到主要为当地建设服务并兼顾升学的轨道上来。为此，应对农村教育的目标、体制、结构、内容等进行综合的配套改革，必须实行农科教结合，三教统筹，全面推行素质教育，积极实施“燎原计划”，动员高校为农村服务，充分发挥教育的文化功能，促进农村社会全面进步。这些都是农村教育综合改革中首先要确立的宏观大政策。同时还必须重视教育内部的微观改革，提高教育质量和办学效益。农村教育综合改革不是各种单项改革的简单集合，要在“综合”上下功夫。在实施过程中，应对综合改革的目标进行分解，强化政府领导统筹，各部门密切协作，使综合改革便于操作。
农村教育综合改革不仅是农村现代化建设的需要，同时也是教育自身发展的必然要求。通过改革使农村教育与农民利益更紧密结合，促进农村经济和社会发展，将会调动农民办教育和送子女上学的积极性。农村经济发展了，才有更大的投入来支持教育，最终促进教育更大的发展。从教育发展的历史看，教育综合改革的出现是对传统教育观的一次变革。人类有组织的教育活动从产生到现在已经发生过多次变化。现代教育与经济社会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已突破学校教育的局限，发展为包括校内教育与校外教育、职前教育与职后教育、正规教育与非正规教育在内的终身教育。传统教育观的这种变革，引发了其他一系列观念上的戜化，如教育的功能观、教育的价值观、教育的质量观等等。与教育观念变革相联系，在研究方式上也不仅要求对教育进行多侧面的研究，而且要求从整体出发研究教育各个局部之间的相互关系，寻找最佳结合以提高教育的整体效益。从这个意义上讲，农村教育综合改革既体现了教育观念变革的要求，又与现代系统科学的方法相联系，只有从这两个方面去认识农村教育综合改革，才有可能全面地把握其实质及其重大意义。
我国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已经受到发展中国家的关注。1991年在我国山东泰安召开的农村教育国际研讨会上，有来自世界五大洲24个国家的代表以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的代表参加，会议最后形成的报告指出：“农村学校作为经济生产能力与社会进步的源泉这一概念，在中国创造了最了不起的奇迹”。会后有一些发展中国家希望我国设一个农村教育培训基地，以便于他们学习。1994年秋，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27届大会又通过决议，在中国保定建立“国际农村教育研究与培训中心”，已举办了多期培训班。可见，不断探索农村教育综合改革，也将对发展中国家改革农村教育，产生积极影响。
（二）对农村教育综合改革中涉及的理论认识问题作了较深入的探讨
1.关于农村教育办学方向问题
1986年国家教委等四部委联合召开的全国职业技术教育工作会议明确提出，农村教育“应该从办学为了升学转到以为本地区物质和精神文明建设服务为主，兼顾向高一级学校输送新生这个方向上来”。1987年国家教委在山东平度召开的全国农村教育为当地经济建设服务经验交流会又提出“农村教育主要为当地经济社会发展服务”。对此，曾有不同的认识，有人认为这是“狭隘的功利主义”，等等。农村教育究竟要不要“主要为当地经济和社会发展服务”？这是涉及到如何构建农村教育体系新框架的首要问题。长期以来，由于受单纯追求升学教育模式的影响，导致农村教育与农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实际需要脱节。我国的国情是农村人口众多，人均农业资源很少，地区之间经济、社会发展极不平衡。到1995年底，我国农村从事农林牧渔传统农业的劳动力仍占劳动力资源总量的72%。从发展趋势看，我国农村大量剩余劳动力主要靠就地就近消化，一方面组织他们向农业的广度和深度进军，另一方面通过发展小城镇和农村的二、三产业，就地消化，促进农村小城镇的发展。农村的发展要求教育必须为农村培养大批高素质劳动者，他们不仅要有良好的思想道德科学文化素质，还应具有一定的专业技术和经营能力。高层次专门人才需要城市中的高等教育培养，中等以下的各类实用人才主要由农村培养。由于广大农村地区不仅经济社会发展极不平衡，而且在民族、历史、文化传统上也有许多差异，坚持农村教育主要为当地经济、社会发展服务，是使教育与农村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唯一正确的方针。
强调农村教育要着重为当地建设服务，使教育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方针能够真正落到实处，这是一次认识上的飞跃。邓小平同志早在1978年就提出，“必须认真研究在新的条件下，如何更好地贯彻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整个教育事业必须同国民经济发展的要求相适应”[③]；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央又反复强调“教育必须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但这个问题在农村一直没有很好解决。当提出农村教育必须面向当地的时候，才从一般的、抽象的理解变为具体的、切实有效的行动，为教育与经济实现良性循环找到了根本的途径。教育要面向当地的思路不仅解决了多年来农村教育脱离农村实际的问题，而且极大地调动了当地政府和广大农民办好农村教育的积极性，成为广大群众的自觉行动。近10多年来，农村各级各类教育之所以出现蓬勃发展的新局面，可以说，这是与通过改革，使教育能够为当地经济社会发展作贡献，使教育与农民的利益紧密结合分不开的。
农村教育要面向当地需要，不能用小农经济的观点作狭隘的理解，以为面向当地就是面向当地现有经济发展水平的需要。面向当地，既要面向当地的现实需要，又要面向当地未来现代化发展的需要。此外，坚持农村教育必须为当地经济社会发展服务，绝不意味着农村教育可以脱离全国、全省而形成一个完全独立的教育体系。农村教育离不开全国、全省的统一领导和协调，否则就会进一步扩大城乡差别和地区差别。同时，县以下农村所需各级各类人才，尤其是高层次的各类人才，都依靠当地培养显然既不可能也无必要。要办好农村的各级各类教育，离不开城市的支持和帮助。同时，农村教育也要兼顾升学，承担着向国家输送人才的任务，普通中小学要努力提高教育质量，向高一级学校输送合格学生。在构建农村教育体系的新框架中必须处理好“地方性”与“统一性”的关系，不过长期以来，主要问题还是“地方性”不够。要构建农村教育体系，首先必须是构建主要为当地（主要是以县（市）为单位的农村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服务的教育体系。
2.关于农村教育的功能问题
教育既具有为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服务的功能，又具有为人的发展服务的功能，两方面的功能是统一的，不可分割的。一定的教育总是受一定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制约；同时又反作用于政治、经济和文化。历史上早就有过“本体论”与“工具论”之争。马克思主义认为，在社会主义制度下，教育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与为人的个性全面发展服务应该而且可能统一。教育固然要研究人的生理特点和心理特点，并促进人的个性全面发展，但更要重视研究教育的社会功能。正如马克思所说：“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实际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④]教育当然要发挥育人功能，但它所培养的人，不可能是脱离社会的抽象的人。要充分发挥教育的育人功能，只有在一定社会条件下，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培养能满足社会全面进步最基本需要的人，这样才能使教育与生产劳动真正结合起来。农村教育综合改革为这种结合提供了现实的途径，并可能使农村教育的社会功能得到充分的实现。
教育的社会功能包括政治功能、经济功能、文化功能和推动科技发展的功能等。教育多种多样的社会功能，既具有各自相对独立的一面，又具有相互渗透融合的一面，不能因强调教育某一方面的功能而忽视其他方面的功能。为发挥农村教育在促进农村社会全面进步中的巨大作用，正确处理好统一性与多样性的关系至关重要。各改革实验区10年来的实践证明，凡是改革比较成功的地方都有一条共同经验，即必须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两手抓。既重视抓物质文明建设，办教育促进农民致富，使农民亲身体验到教育能给他们带来实实在在的物质利益，调动广大农民参与教育的积极性；同时也要抓好精神文明建设，要通过教育多种功能的协调与配合，提高农民的理想信念、道德水平、文化修养、精神风貌，逐步克服旧的落后思想意识和习俗。逐步实现既有富裕的物质生活，又有高尚而丰富的精神生活，促进社会全面进步。
3.关于“人的教育”与“劳动者教育”的关系问题
在农村教改中要使教育能为农村经济和社会发展服务，首先就应为农村培养大批高素质的劳动者。农村劳动者必须具有适应农村需要的劳动能力。培养劳动者的劳动能力，是社会生存发展的前提，是教育产生的基础，因而也是教育超越一切社会形态的最基本的社会功能。但在历史和现实中存在着把“人的教育”和“劳动者教育”对立的观点，抽象地讲“人的教育”，不重视甚至贬低对劳动者最基本的劳动能力的教育。在社会主义条件下，“人的教育”和“劳动者教育”是统一的，社会的人首先必须成为劳动者。必须重视对劳动者最基本的劳动能力的培养，这是最必要的基础。但要成为适应社会需要的合格劳动者，不仅要具有适应需要最基本的劳动能力，还必须根据一定的社会经济和教育发展水平，接受更全面的提高思想道德、科学文化技术和身体、心理素质的教育。
一般来说，“人的教育”的内涵要比“劳动者教育”的内涵宽泛，但人总是在一定社会经济条件下的具体的人，因而人的发展也必然受到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制约。作为劳动者的人为了生存，首先要使自己具有劳动能力。在此前提下，进而考虑如何全面提高人的素质，而不是相反。从这个意义上讲，劳动者的素质教育应是人的素质教育的基础。所谓“人的素质”，最基本的素质应是作为一个合格劳动者的素质。因此普遍提高劳动者素质的教育，是任何社会生存发展的基础。劳动者包含很广泛的层次，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下，劳动者个人的发展水平也必然体现其个性特征。劳动者的素质教育可能与个人所希望的更全面发展有一些差异，这在历史发展过程中也是不可能避免的。随着社会进步，“劳动者教育”与“人的教育”的差异会逐步减小。由于当前我国正处于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社会生产力还较落后，对绝大多数农民来说，教育首先要解决他们自食其力谋生的问题。所以，农村教育首先必须着眼于满足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培养合格的劳动者。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就是要为普遍提高现有和未来的农村劳动者素质进行不懈的努力。随着经济和社会发展水平的提高，人们除了满足“自食其力”需要的教育外，将会对提高生活质量的社会文化生活教育有更多的需求，农村的成人教育将逐步向终身教育发展，其内容将扩展，也必须通过综合改革来满足这种需求。
4.关于农村学校的作用问题
在农村教育功能中，还涉及到在一定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下，农村褔校的作用问题。学校的根本任务是培养人才。专业学校，特别是高等专业学校除了培养人才外，还应利用学校拥有的智力和技术直接从事社会服务，包括科技开发和技术推广，普及科技知识，这一点是容易被承认的。我们在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实践中，发现很多地方的普通中小学，在培养人的过程中，利用学校拥有的智力和技术，在为当地经济和社会发展直接服务方面也作出了很大贡献，有的是一个学校带富了一个村，并且学校的教学质量也很高。“小学校也能作大贡献”的现象，从理论上应如何理解？我们在研究中认为，学校的直接服务功能是由学校拥有的相对智力和技术优势决定的，相对优势愈大，直接服务功能就愈明显。这在贫困和温饱地区尤为突出。服务功能中除了促进物质文明外，也包括促进精神文明建设。农村学校要自觉地培育、发展和利用学校的这种优势，这是充分发挥农村教育功能的一个重要方面，尤其是在我国农村发展极不平衡的情况下，更应重视这个问题。在传统的教育理论中对此没有予以重视。社会主义教育必须贯彻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促进农村学校参与社会生活的变革，发挥学校的社会服务功能。各类学校功能的发挥会受不同因素的制约，可以发挥哪些功能，如何有效地发挥这些功能，都还需要深入探讨。
（三）从理论和实践上对我国农村教育与经济如何走上良性循环的轨道进行了探索
在农村教育中有两个长期困扰着人们的怪圈：一是经济落后，拿不出钱来办教育，结果是经济更加落后，导致农村教育与农村经济处于恶性循环之中；二是贫困的农村使青少年不安心于农村，结果使教育中本来就普遍存在的片面追求升学率，通过追求升学离开农村的现象更加严重，导致农村的贫困与片面追求升学率的教育处于另一种恶性循环之中。这都使教育的功能受到极大限制。怎样走出这两个怪圈，是农村教育综合改革要解决的一个大课题。
摆脱困境的出路在于必须打破“先经济后教育”的思维定势。经济发展是教育发展的物质基础，教育发展必然受经济发展的制约，这是毫无疑义的，但在一定条件下，教育对经济发展也能起极大的推动作用。有研究表明，随着社会和科学技术的发展，教育的经济功能有递增的趋势。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因此，劳动者素质已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因素。不仅应看到教育的发展要受经济条件的制约，还应看到经济的发展更要受教育的制约。除极少数极端贫困的地区外，大多数地区，教育与经济能否走上良性循环的道路已不完全取决于经济发展水平，而是更多地取决于教育与经济发展的结合程度，这一思想已逐步成为全社会的共识。
我们在分析农村教育与经济关系时注意到了两个特点。一是农民的人均收入与人均受教育年限的关系不是线性的。当人均受教育年限较低时（相应的经济水平也较低），人均收入与人均受教育年限的关系变化较平缓。当人均受教育年限达到某一个阶段后（相应的经济水平在温饱线以上），人均收入随教育年限的变化较明显，人均受教育年限提高将使人均收入有较多的增加。世界银行在《1990年世界发展报告》中也曾提到，在撒哈拉以南非洲，人均受教育从3.25年提到4.25年，对生产只发生微小的作用。该报告指出：“教育的收效率可能存在着临界点。”[⑤]二是据我国农村抽样调查，中等职业学校毕业生比普通高中毕业生平均收入要高。因此，要加快农村经济发展，必须十分重视扫除青壮年文盲和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在贫困地区，政府要加大教育投入，尽快普及初等教育，还要大力发展多种形式的初等职业教育和成人培训，使教育对经济发展有更大贡献，使农民收入有较多增加。必须指出，经济的发展与很多因素有关，单就教育来看，即使受教育年限相当，其对经济的作用还与教育结构、教育质量等许多因素有关。以上的分析从大体趋势上看是与各地的情况相符的。
需要说明的是，教育收效率可能存在临界点的观点，其理论假设为“在其它条件不变的前提下，由平均受教育年限变动而引起的产出（或收入）变动”。如果教育年限内的教育的质量发生了变化，如办学模式、教学内容等发生了变化，产生明显收益的“临界点”也可能发生改变，这种现象已在我国许多贫困地区农村教育改革实践中得到了证实。因此，在那些人均收入暂时还处于低水平的地区，绝不应消极等待，既要努力提高人均受教育年限，更要大力推进教育改革，提高教育质量，改进教学内容，促进教育与经济的结合，尽可能地提高教育投入的收效率。
本课题研究人员曾对湖北省70个县（市）的经济发展水平与教育发展水平的相关性作过定量的聚类分析。发现有些县的教育水平比相同经济水平的县要高。[⑥]可见，经济对教育固然有制约关系，但由于领导者的决策水平、当地的文化历史传统等多方面的原因，并不是经济发达地区就一定重视教育，能办好教育；也不是经济不发达地区就一定不重视教育，办不好教育。近几年许多地区的农村之所以能够摆脱贫困走上小康之路，并不是孤立地从抓经济入手，而是以广泛开展对农民的实用技术培训为突破口，端正农村教育的办学方向，调整教育结构，改革教学内容，促进农村教育与农村经济的结合，从而实现了“教促富，富促教”的良性循环。
（四）在促进农科教结合、三教统筹和实施“燎原计划”方面作了积极探索，取得明显进展
发展农村经济靠科技，运用科技靠人才，人才培养靠教育。农村经济、科技、教育有着内在的密切关系，但在领导管理体制上农、科、教又属于不同的部门，如何使这些部门紧密结合，形成合力，在工作机制上体现农科教内在的密切关系，促进农村两个文明建设的发展，就成为农村经济、科技、教育体制改革中的重要任务。改革开放十几年来，各地各部门在改革实践中逐步摸索出实行农科教结合的路子，涌现出一大批先进典型，极大地推动了农村的发展。实践表明，农科教结合是实施科教兴农战略的内在要求，也是实现农村现代化的必由之路。教育部门在农科教结合中负有重要责任。农科教结合将使教育更有效地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与生产劳动相结合，与农民利益紧密联系。因此，促进农科教结合既是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重要内容，也是推动农村教育改革发展的强大动力。
农科教结合的基本要求是：在政府的统筹领导下，围绕农村经济建设这个中心，使农村经济、科技、教育等部门紧密结合，形成合力，强化农村教育地位，提高劳动者素质，推动农村科技进步，促进农业与农村经济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
探索有效的运行机制是实现农科教结合的关键。第一，必须坚持以振兴农业和农村经济为中心，围绕建立和完善农村教育培训体系、农村经济信息传播与农业科技推广体系、农村社会化服务体系来推进农科教结合。第二，政府统筹是关键，尤其是在农科教结合的起始阶段，更必须强化政府行为，加强领导。地方各级政府要抓住主要目标，统筹安排各部门改革与发展的任务。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农科教结合也必须由政府的强力推动，逐步过渡到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需要，农科教等有关部门的自觉结合。第三，要尊重各部门的职责和权利，把工作重点放在部门结合形成合力上。围绕主要目标使各部门分工负责、各尽其力、密切配合、提高效益。做到互补、互助、互利，不要改变各部门的工作职能和隶属关系。第四，县、乡、村是实施农科教结合工作的重点，要从组织形式和规章制度上把农科教结合落实到基层，上级政府和部门要鼓励引导并支持基层从当地实际出发，大胆探索统筹结合的内容和形式。
农科教结合的形式要因地制宜，注重实效。不同层次农科教结合工作有不同的侧重点。在中央部门之间主要是加强协调，推动地方重视农科教结合。在省地（市）一级着重在制定政策和项目规划上加强统筹，并督促检查县以下基层的农科教结合工作的落实。县以下基层主要是具体组织实施农科教结合。应在人才培训、科技推广、社会化服务等方面建立或依托必要的实体，实体建设要避免分散重复。在县一级可建综合性的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中心，以培养人为主，同时承担科技试验推广等任务。也可依托科技服务体系，在推广技术中开展教育培训，还可依托贸工农一体化的公司实施农科教结合。在乡一级可以建立农科教综合服务中心，提供信息、技术、培训和物资供应等服务。
我国农村教育主要包括基础教育、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对这三类教育实行三教统筹，不仅是教育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是推进农科教结合的重要措施。三教统筹的基本要求是：三类教育农村都需要，都应认真办好；三类教育各有特点和作用，要根据当地经济和社会发展水平，使三类教育结构合理，协调发展；三类教育要在办学条件、教学设施、生产劳动基地、师资等方面因地制宜地互相沟通共用。基础教育不仅是一切后续教育的基础，也是劳动者从事各项工作的基础，必须高度重视切实加强。要大力推进基础教育由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的转变。要大力发展多种形式的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职业和成人学校要结合，形成县、乡、村培训网络，积极参与科技试验和推广。普通中小学要因地制宜适当开设一些生产劳动和职业技术课，利用学校条件为当地两个文明建设作力所能及的贡献。一般地区在初中后分流，贫困地区要早期进行职业教育。村级小学的校舍在晚上或假日可用来开展农民文化技术培训。实行三教统筹提高了农村教育的综合效益，也有利于基础教育质量的提高。随着农村经济水平提高，还需要高层次专门人才，要改革城市高校招生分配制度，为农村培养一批“留得住，用得上”的实用专门人才。
在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实践中涌现了一批“教促富，富促教”的典型，为加快推广这些先进典型，1988年经国家教委提出并报国务院批准，在全国农村实施“燎原计划”。“燎原计划”的目的是：通过改革和发展农村教育，大面积提高劳动者素质，增强农村吸收和运用科技的能力，促进农村两个文明建设。“燎原计划”的主要内容是：以乡为基础，建立和完善两个教育系列，即普通中小学系列和进行专业培训的职业和成人学校系列。一般情况下，村有小学，乡建初中；村有农民夜校，乡有农民技术学校。在培养人的过程中，专业学校要参与生产项目的开发试验推广，直接为当地建设作贡献。在不同经济水平的地区实施“燎原计划”，其具体形式和要求应因地制宜。“燎原计划”来自农村教改的实践，也是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组成部分。从方法上看，它借用了工程管理的模式，在一定时间、一定地域内提出具体目标，使农村教育改革有一个抓手。所以“燎原计划”也是推动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重要措施。在一些教改实验县，实施“燎原计划”的乡已超过半数以上，受到基层干部和农民的欢迎。李鹏总理在七届人大二次会议政府工作报告中曾指出：“为广大农村培养中初级科技人才和提高劳动者素质的燎原计划，是进行农村教育综合改革，促进农村发展的一项具有深远意义的社会工程。各地要抓紧安排实施，努力做出成绩。”
（五）对基础教育由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转变进行了积极探索，取得了重要进展
全面提高农村劳动者素质需要农村各类教育共同努力。基础教育阶段是儿童少年身心发育的重要阶段，它在素质教育中有特殊作用。劳动者素质包含了思想、道德、知识、能力、身体、心理等各方面素质。应试教育以应付考试为目的，导致学生畸形发展；而素质教育则立足于使受教育者的各方面素质尽可能获得全面提高。需要从教育思想、教育管理、教学内容和方法、师资、社会环境等方面采取综合措施，才能逐步实现向素质教育的转变。素质的内涵具有时代的特征，要根据时代要求和现实条件确定素质教育目标。现在我国农村还没有全面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相当长历史时期内城乡差别还将存在，绝大部分农村人口还要留在农村参加建设。必须重视这个现实国情。农村的素质教育，不仅要反对应试教育，注意素质教育的一般共性，采取有力措施加强素质教育，还应研究农村的特殊性，特别要重视对学生进行热爱农村建设家乡的教育，使他们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成为农村合格的劳动者。
我国农村目前还远没有普及高中阶段教育，很多人在初中毕业后就要参加生产劳动，初中教育要考虑他们的需要。必须因地制宜采取多种形式在初中引进职业教育因素，并积极发展初中后非正规的短期实用技术培训，发展农村初等职业教育。在教改实践中各地进行了多种形式的探索：有的将职业技术课渗透到三年初中；有的在初二分流，不准备升学的学生选修职业技术课；有的在初三毕业后加一段时间的职业课，简称“三加一”，不一定是一年时间，视所学技术需要而定；有的实行“五·四”学制，统一安排文化与技术课；少数地方办定向的职业初中。这些做法对提高劳动者素质都取得了一定效果。在此基础上，一些教改实验县在探索农村素质教育方面有了新的进展。湖南汨罗在转变教育思想，改革教育结构，加强学校管理等方面创造了大面积推行素质教育的经验；山西吕梁地区在教改实验中推广前元庄“村校结合、三教结合、教科劳结合”进行中小学素质教育的经验。还有其他教改实验县的经验都标志着农村基础教育在实施素质教育方面已有重大进展。这些地区在素质教育上取得的共同经验是：
1.要从上到下转变传统的教育观念，特别是各级党政领导要转变观念，树立正确的教育思想。没有各级党委和政府强有力的支持，要实现这一转变是不可能的。基础教育改革虽然任务艰巨，但只要坚持正确的改革方向，下决心坚持下去，改革完全可以取得成效。
2.要创造一个较好的实施素质教育的外部环境。要合理调整宏观教育结构，变“独木桥”为“立交桥”，以缓解高考升学的压力；要改变以考分和学历为升学就业唯一依据的片面做法，实行以“全面素质”考核为主的导向；要在大范围内推行素质教育，形成大气候；要逐步取消小学升初中的升学考试，创造条件，使在一个县的范围内义务教育阶段的中小学能均衡发展。
3.要构建素质教育的运行机制。包括构建有效的导向机制，有力的制约机制，科学的评价机制和广泛的社会参与机制，特别是要建立一套刚性的目标管理制度。对县、乡各级领导和学校领导要有具体的目标要求，对实施素质教育的效果要有一套科学的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评价方法，要有一系列可操作的奖惩办法，与各级领导、学校干部、广大教师切身利益紧密挂钩。
4.要做好校长和师资队伍的培训提高工作。素质教育的成效取决于校长、教师的素质，要抓紧进行师范院校和教师进修院校的教育改革，为农村中小学培养一批又一批能适应改革需要、一专多能的合格教师，这是能否顺利进行这一改革的关键。
5.要突破传统的应试教育模式。要根据农村经济社会发展和科技进步对农村劳动者素质的要求，搞好思想基础、文化基础、科学基础、技术基础和技术技能训练的合理配置，进一步加强社会主义思想道德教育，使农村基础教育为青少年打下更全面的基础，造就出能够灵活地适应不断变化的生产过程的劳动者。
（六）对农村教育促进精神文明建设提出了新思路，进行了新探索
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包括思想道德建设和科学文化教育建设，它的根本任务是适应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需要，提高整个中华民族的科学文化素质和思想道德素质，促进社会的全面进步。其中最根本的就是要坚持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为指导，坚持用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和党的优良传统教育全党和广大人民群众特别是青少年，使他们逐步具有正确的政治方向，高尚的道德情操和崇高的精神境界，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些年来，由于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的加快，加上受市场经济负面效应的影响，我国农村的精神文明遇到了严重的挑战，突出地表现为三个方面的矛盾：一是存在着小农观念、宗族观念和封建迷信观念与大生产观念、集体观念和科学观念的矛盾；二是存在着市场经济某些消极观念与社会主义人生观、价值观、义利观的矛盾；三是存在着落后的、封建的“愚昧型”的消费方式与现代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的矛盾。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如何使农村教育在促进农村物质文明建设的同时，也能对农村的精神文明建设发挥积极的促进作用，这是我们在90年代面临的十分严峻的新问题。对此，本课题各试验区都进行了积极的探索和实践。其基本思路是：由于思想道德素质的提高离不开教育事业发展和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要搞好农村的精神文明建设就要实施大教育、大文化发展战略，充分发挥教育的文化功能和文化的教育功能，形成合力，以促进农村社会的全面进步。
所谓大教育是包括各种性质、内容和形式的广义教育。就当前我国农村的实际看，从教育内容的性质和对象来划分，可包括基础教育、职业教育、成人教育；按进行教育的形式来划分可包括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所谓大文化，一般是指包括教育在内的科学、文学艺术、新闻出版、广播电视、卫生体育、图书馆、博物馆等各项文化事业，它既是建设物质文明的重要条件，也是提高人民群众思想觉悟和道德水平的重要条件。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智力、知识、信息在经济发展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经济活动越来越多地具有文化内涵。应该说，现时的文化不仅与教育相互包含，而且与经济的关系也已密不可分。
只有通过实施大教育、大文化的发展战略，一方面充分发挥教育的文化功能，另一方面又充分发挥文化的教育功能，在农村形成经济、文化、教育的协调发展，才能有效地促进农村社会全面进步。各改革实验区在这一方面已经积累了一些新经验，探索了学校教育与社区教育结合，共同促进农村精神文明建设与社会全面进步的路子。
1.学校教育
以学校为中心，以教师为主体，向社区、家庭传播精神文明。校园是少年儿童最为集中的场所，是整个社区文化的聚焦点之一。科学技术文化、政治伦理文化、审美艺术及风尚习俗文化都会对学校校园文化产生影响。经过教育工作者的筛选、加工、过滤，得以传播、增益、生辉。农村学校作为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窗口，在整个农村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中发挥重要作用。主要表现在：①使农村学校成为整个乡村文化建设的重要阵地；②学校师生走出校园，直接参与农村文化建设；③学校通过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教育教学活动，造就了一批又一批“四有”的新型农民，从根本上改变农村精神面貌落后的状况。
2.社区教育
所谓社区教育是指特定的乡镇社区，以促进本社区全面进步为目的，通过对社区内各种教育、文化资源实行有效统筹，依靠教育和文化等部门的支持，对全体社区成员有针对性地施以积极影响的一种广义的教育活动。社区教育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是区域性。它有明确的区域范围，立足乡镇发展的需求，要求乡镇社区教育能有效地服务于乡镇经济建设的发展；能有效地服务于乡镇精神文化生活的充实和完善；能有效地服务于社区成员自身发展；切实提高社区人口的生活质量。二是广泛性。乡镇社区教育的对象包括社区所有成员，教育的内容是丰富多采的，不仅涉及传统学校教育所规定的范围，还涉及到社会公德、文化生活、家庭伦理、家庭生活等各种社会文化因素，甚至还涉及了利用社区独特的生态环境对人施以积极的影响等内容。
例如，上海嘉定区把学校教育和乡镇社区教育结合起来进行“文化建设实验村”的研究就很有新意。他们认为：“文化建设应该从整体上去把握去认识。建立‘文化建设实验村’的根本任务，就是为了造成政治、文化、科技和身心素质完整的、人格健全的现代人。”他们把乡镇教育的主要目标概括为“两全”和“两发展”。“两全”即全时空和全程，“对学校、家庭、社会以及工作时间和闲暇时间中的一切教育因素予以通盘考虑，统筹安排；把实施教育的对象扩大至社区每一成员，覆盖至人生的每一年龄段。”“两发展”即促进社区成员的全面发展和促进社区的全面发展。针对不同层次的教育对象，把这一总体目标分解为：对在校的中小学生来说，主要是通过学校教育的社会化，让他们在掌握文化科学知识的同时，在思想道德、身体心理、劳动技术等方面得到充分、全面发展，逐步形成良好的社区意识和人格结构；对于已经走上生产岗位的成年人来说，主要是通过社区教育，除有针对性地提高他们的文化水平和职业技能，还进行社会文化生活教育，提高生活质量，引导、改善和丰富他们的精神文化生活，并给老年人以更多的关怀。其具体做法是：①建立乡镇社区教育的管理组织；②完善各类乡镇社区教育实体；③构建乡镇社区教育内容系列；④广泛开展乡镇社区教育活动；⑤面向全体社区成员办学；⑥充分发挥学校教育的文化功能。经过多年探索，他们对乡镇社区教育的内涵作出以下描述：以乡镇区域为大致范围；以社区需求为基本导向；以教育机构为实施载体；以终身教育为框架体系。从而摆脱了传统教育观念的制约，从乡镇社区的新视角来看待农村教育。
（七）对农村经济社会和教育发展不平衡的现状进行了剖析，通过不同地区的实验，为分类指导、分区推进综合改革提供了示范
《中国教育发展和改革纲要》指出，在教育发展的地区格局上，要“从各地经济、文化发展不平衡的实际出发，因地制宜，分类指导”。以往对农村教育进行分区规划、分类指导时，一般按照发达地区、中间地区和贫困地区来分三类。鉴于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阶段性目标之一是促进我国农民生活在本世纪末基本达到小康水平，本课题选择了生产力发展水平指标和小康目标实现程度的主要指标，构成综合指标体系，并采用聚类分析方法把我国农村划分为小康后地区、小康地区、温饱地区和贫困地区等四类区域。
本课题总结了四类地区的经验，从中提炼出分类指导的原则和方法。其中，重要的方面有：在端正农村教育办学方向的前提下，使农村教育逐步具备地区特色，形成不同的区域发展格局；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对劳动者素质的需要出发，分区规划各类教育的发展目标和发展速度；与当地经济协调发展，统筹三类教育，分区调整教育结构；注重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分区实施科教兴农战略，实施“燎原计划”及农科教结合；面向当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的需要，分区推进教学改革，大面积实施素质教育等。
根据山西吕梁和河北张家口等实验区的改革经验，贫困地区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必须适合当地经济开发和农民脱贫致富的强烈要求，真正落实教育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并统筹各类教育使其更主动参与扶贫，尽快形成“教促富，富促教”的良性循环。
研究表明，除了地域环境差、农业基础弱等原因之外，人口素质低是贫困地区农村经济不发达的深层原因。有关部门提供的1994年贫困分解资料显示：劳动力为文盲半文盲的农户，其贫困发生率、贫困深度指数和贫困强度指数分别为小学文化程度的1.5倍、1.6倍和1.6倍；是初中文化程度的3倍、3.1倍和3倍；是高中文化程度的3.9倍、3.3倍和3.4倍，贫困程度与受教育程度成反比。[⑦]因此，贫困地区需要在提高广大农民基础文化技术素质上作更大的努力，积极创造条件加快普及义务教育的步伐。这类地区对人才的要求是一种“宽底面、低重心”的结构，要适时在小学后和初中后进行分流，通过大力发展初等职业教育、成人教育和兴办综合初中，以及在普通初中适当引进和渗透职业教育因素等方式，增强劳动者及其后备军的科技意识和运用科技的能力，培养更多的掌握实用技术的农民。贫困地区的农村学校更具有相对智力优势，要充分发挥农村学校的社会功能，积极参与扶贫攻坚，使学校成为农村两个文明建设的重要阵地。各地方政府要努力增加教育投入，从中央到省（自治区）、地（市），都要设立教育扶贫专款，加大扶持力度。
温饱地区或正在向小康水平迈进的地区，目前仍是我国农村的大头。这些地区农业科技含量不断加大，乡镇企业发展较快。根据广西横县、河南长葛、黑龙江讷河等县（市）的改革实践经验，这类地区要在普及和巩固九年义务教育基础上，大力发展初中后各种形式的职业教育。要在县一级建立综合性职业教育中心或示范性职业中学，发挥“上挂、横联、下辐射”作用，完善县（市）、乡（镇）、村三级成人教育培训网络。当地政府和教育部门要把实施农科教结合和“燎原计划”作为教育促小康工程的重要抓手。要加快基础教育的改革步伐，大面积推行素质教育，加强教育、教学与当地生产、生活的联系，探索把学文化和学技术结合起来的路子。
根据上海嘉定、江苏昆山、广东东莞等县（市、区）（属小康后地区），以及山东平度、河北三河、天津静海、北京昌平、辽宁海城等县（市）（属小康地区）的改革实践经验，在已经实现小康的地区，尤其是那些成片超过小康水平的农村，教育综合改革承担着探索面向未来农村现代化教育体系的重要使命。这些区域将率先形成比较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区域经济和农民收入大幅度增长，产业结构不断高位移，城镇化的步伐加快。由于城乡一体化的发展，需要培养文化基础扎实、应变能力强、懂经营管理、有创新精神的复合型人才和新型农民。在这些区域里要高标准、高质量实施九年义务教育，逐步普及高中阶段教育，形成多样化的职业教育体系，中等职业教育的比重要增加。在中心城市要积极稳妥地发展高等职业教育，使新增从业人员普遍受到较系统的职业教育。成人教育更多样化并向终身教育发展，其内容除职业培训外还将逐步增加提高生活质量的社会文化生活教育。在实际操作上，小康后地区的教育发展水平应比小康地区有更高的要求。
（八）对农村教育综合改革效益评价的理论进行了探讨，提出了效益评价的模式和方法
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任务在于促进农村教育与农村经济、社会的密切结合，为实现我国农业和农村经济的全面振兴做出更大贡献。因此，判断某一地区农村教育综合改革是否真正取得预期的效果，首先是看它能否促进农村教育质量和办学效益提高，成为高效益的教育，使受教育者素质有更大提高，为农村建设培养更多素质较高的劳动者。
由于各种影响因素交织，定量测算教育效益是一个世界性难题。教育效益不仅要受到教育范畴的各种因素影响，而且交织着诸多非教育因素的作用。在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同教育程度的劳动者能否在农村建设的各岗位上发挥出应有的能力，还会受各种政策因素的共同作用而出现复杂的情况。要科学评价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效益更为困难，也只能采用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对教育质量和办学效益的评价可建立必要的评估指标。教育对经济和社会效益所作贡献的评价主要是进行定性分析作出大体判断，特别是从分析一些典型中看到科技和教育的作用。
评价效益必须研究教育投入与产出的关系。农村教育主要包括初、中等教育，其投入—产出过程明显地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在教育系统中进行，它的“产出”即各级各类学校的毕业生，以及经过短期文化技术培训的劳动者。农村各类教育把培养的人才送向农村各个部门，作为新的“投入”。在第二阶段里，教育培养出来的人才参与各种生产活动和社会生活，直接对农村经济的发展和社会进步作贡献。劳动者的思想道德、文化科学、专业技能和身体心理的素质愈高，人才的层次和专业结构愈适应农村的需要，教育对经济和社会进步的促进作用就愈大。
根据上述分析，本课题总结了各地实施工作检查评估的经验后，提出了“两层次评价”的方案和模型方法。第一层次为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实施情况评价，第二层次为农科教结合促进农村发展的综合效益评价。
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实施情况评价，主要包括：教育管理体制改革的效果，教育结构调整的效果，三教统筹的效果，各级各类教育质量的提高效果，以及实施“燎原计划”效果等等。建立评价指标体系时要注意到管理体制改革、教育结构改革以及各级各类教育的教育教学改革等情况。改革实施的各种效果具有不同的特点，要根据这些特点，选择合适的评价指标和权重系数。
农科教结合综合效益评价，不是对农科教结合的工作检查评估，它重点考察的是实施农科教结合后获得的效益。农科教结合的效益集中地反映了生产力要素的优化组合，实质上是广义科技进步效益。农村中有些地区乡镇企业比较发达，情况更为复杂。目前分析的重点还是农业情况。评价指标体系主要包括农业增长中科技进步所占的份额、科技项目推广和培训所带来的收益、农业产值和农民收入中的科教含量、提高科技文化素质对农民致富的效用等。确定这些评价指标，要依靠当地农业、科技部门来进行。
无论是哪种类型的效益评价，都要确定评价和考核的标准。评价标准是用来分析、比较和判断效益高低的尺度。本课题建议采用“历史标准”，它将效益指标的现状水平，同历史上某一时期（实施综合改革前或改革后的某一阶段）的相应水平比较，是纵向自身比较的方式。历史标准也是动态的、不断发展的，实际运用中还能够逐年滚动，使评价标准随着农村教育和经济的发展而不断提高。在评价方法上，可以采用简便易行的标准化评分法，便于农村基层掌握和操作。要注意积累有关效益指标的基础数据，逐步建立和健全综合改革效益评价的制度。
四、对策建议
综上所述，近10年改革实践的成就是巨大的，但全国各地改革的发展还很不平衡，即使在一些改革实验区里，始终坚持改革、成效显著的为数也不多，相当一部分是已经起步有所变化，但深化和巩固的任务还很重。随着改革的进一步深入，还会有不少困难，对农村教育综合改革面临的形势必须有清醒的认识。我国广大农村离实现现代化的要求还有很大的距离，与发达国家比较还有很大差距。只有加紧实施科教兴农战略，才能缩短差距逐步实现农村现代化；不抓紧进行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科教兴农战略也就难以落到实处。我们必须坚定不移、坚持不懈、坚韧不拔地将这一改革进行下去。为此本课题建议：
1.国家教委要进一步加强对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领导，要把抓综合改革作为加强宏观指导的一种领导方法，坚持每年召开各种形式的会议推动各地的改革。各级教委主要领导要亲自抓综合改革，加大推广已有经验的力度，推动整个农村教育改革与发展。要继续推动农科教结合、三教统筹和“燎原计划”的实施。“九五”期间更要着重推广两个文明建设一起抓的典型经验，促进农村社会的全面进步。
2.各地党政要加强领导，要把农村教育综合改革作为落实党在农村工作中各项政策的重要措施来抓。认真总结多年来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经验，增强改革农村教育的自觉性。同时还必须学习运用系统科学的理论与方法，对农村教育与农村经济社会进行科学分析，处理好教育外部以及教育内部各种改革的关系，全面安排好县、乡两级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工作。
3.要由各省、市、自治区教委负责对全国教改实验县进行一次普遍性的总结检查，实事求是地肯定哪些改革是成功的，有效的；哪些改革还需要改进和完善；有哪些教训需要吸取。通过总结，进一步明确综合改革的目的、内容和深化改革的思路。对一些行之有效的，有普遍意义的经验和做法要使其规范化和制度化。可组织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的专家学者有重点地到各地系统地分析一些县、乡改革的现状和问题，提出未来10年深化改革的目标并层层分解落实到基层，根据当地实际确定一批有特色的重点研究和实验项目，有计划分步骤地组织实施。通过总结，确定一批改革先进县、先进乡并大力予以表彰。
4.在面上要大力推广不同地区的典型经验，按分类指导原则定期或不定期分别召开工作协作会、专题研讨会、经验交流会等，每次围绕一个主题，参观一批现场，探索完善该类地区的各种改革模式，树立一批典型，以拓宽各级领导的工作思路，促进点上深化、面上推广。
5.要在全国不同地区分别组织力量，进行农村各级各类学校教学改革实验。特别要针对农村中小学校，根据对未来二三十年农村劳动者的素质要求提出合理的知识结构、技能结构要求和政治思想道德方面的要求，并据此设计一套（或几套）能体现不同地区农村特点的新的教学体系，包括重新制定教学计划，调整课程设置，选择教学内容，编写新的教材。这是一种深层次的改革，需要下大力气，逐步加以解决。
6.要切实加强理论研究和实验研究。要根据“三个面向”的精神，认真研究世界上农村现代化和农村教育发展的经验和教训，以利于我国农村教育改革的健康发展。要委托师范院校和科研机构建立一批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实验基地，长期坚持下去。县（市）一级教研室要把工作重心放在促进基础教育阶段全面实施素质教育，认真研究如何深化农村教育综合改革。要吸收一批有一定理论素养和丰富教育实践经验的同志参加这一工作，并配合教育督导部门做好对综合改革的督导评估。
7.要发动有关高等院校、教育科研院所参与农村教育改革工作。把农村教育综合改革提高到一个新水平，亟需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的参与。农业高等院校在农村推广技术过程中，要充分利用县级职业学校和成人学校的力量，这既有助于深化农村教育改革，也有利于学校在科教兴农中发挥更大作用。要在师范院校的教育理论课中增加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内容，提高未来农村教师参与改革农村教育的自觉性。要求所有面向农村的师范院校（包括高师和中师）都要在农村办好一批改革试验点，并通过这一方式促进师范院校自身的改革。
8.要建立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保障体系。一是要建立适应改革需要的教师队伍培养培训体系。改变目前教师培训只着眼于提高学历层次，而忽视改革需要的现状。今后培训重点应转向多方面提高教师献身农村现代化建设的思想素质和文化科技素质。为保证农村各级各类教育有合格的技术、技艺型教师来源，要改革现有的师范教育结构，积极发展高等职业师范教育。二是要建立综合改革的专项基金。在实施改革的地区除按《教育法》的有关规定落实各项教育经费外，还必须由省、市、县各级政府拨出专款建立综合改革专项基金，用于开展实验研究和鼓励改革成效显著的单位和学校。
9.要改进和加强对农村教育综合改革的督导和评估工作。改革实验区要把综合改革（包括基础教育转轨）作为一项重要的督导评估内容长期予以坚持。各地要制订一套既有科学依据又切实可行的评估标准，由各省督导部门颁布执行。
* 本文是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八五”重点课题“农村教育综合改革与社会全面进步”的研究总报告，由游心超研究员、叶平副研究员执笔。经总课题组集体讨论，由王明达、郭福昌、吴椿同志修改定稿。
注释：
①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1963年第2版，第10页。
②《列宁文选》两卷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53年版，第95页。
③《邓小平文选》（1975—1982年），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104页。
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5页。
⑤世界银行：《1990年世界发展报告》，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0年版，第80页。
⑥叶平等：《湖北省70县市教育与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区域聚类分析》，《湖北省教育发展战略研究》（李辉轩、游心超主编），武汉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298页。
⑦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1996年经济绿皮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7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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