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进化博弈分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战略联盟论文,海外论文,企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27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0334（2004）02-0025-05
1 引言
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是企业海外R＆D的一种重要模式。R＆D战略联盟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跨国公司为达到共同的R＆D目标而采取的股权与非股权形式的共担风险、共享技术成果与利益的相互合作。[1]企业开展海外R＆D活动、参与组建战略联盟的动因多种多样，包括获取技术、增强组织的学习能力和市场进入等，其中通过R＆D资源的共享提高R＆D的效率是一个重要动机。由于参与R＆D战略联盟的企业实力不同，必然会出现不同企业投入R＆D战略联盟的资源在数量和质量上的差异。因此，如何处理好资源贡献和利益分配之间的关系，对于保持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稳定性、提高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效率具有重要意义。
参与R＆D战略联盟的企业之间既存在竞争也存在合作，竞争是基础，合作则是战略联盟的主要目标。与企业所处母国环境相比，企业开展海外R＆D将面临更加复杂多变和信息不完备的市场环境，参与海外R＆D战略联盟博弈的企业的理性是有限的，不会在一开始就找到最优策略，而是在博弈过程中“学习”博弈，通过“试错”寻找较好的策略。进化稳定策略（Evolutionary stable strategy，ESS）是合作进化研究的核心问题，合作的进化过程就是支持合作的“善意”的策略在与其他策略的竞争互动中产生、传播、扩散，直至占据并保持支配地位的过程。[2]因此，通过建立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进化博弈模型，对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进化稳定策略进行分析，不仅可以把握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进化特征，还能以提高R＆D绩效为目的进行有效控制。
2 进化博弈模型的特点
与一般博弈不同，进化博弈是一类有关行为策略的相互作用与迭代过程的对策论模型，进化博弈模型主要有以下几个组成部分。[3]
（1）参与者及其行为策略。简单起见，考查只有两类参与者C和D的情形，每个行为者有两种行为策略C[，i]和D[，j]，其中i，j=1，2。
（2）参与者可能分别采用C[，1]和C[，2]的比例定义混合策略向量
（3）参与者C的不同策略在与D所采用策略的相互作用中会有不同的收益矩阵，A=｛a[，ij]｝，i，j=1，2，其中a[，ij]表示在D采用D[，j]策略时C采用C[，i]策略的收益；同理，可定义D的收益矩阵为B=｛b[，ji]｝，j，i=1，2；若A≠B，则为非对称博弈。
（4）参与者C的策略C[，i]的适应度函数为
f[，i]（Y）=（AY）[，i]（1）
根据进化原理，适者生存的进化优势体现在
的增加上，即采用策略i的参与者比例提高，所以可定义
并且系统的全局稳定点就是系统的进化稳定状态，相应的策略组合就是参与者的进化稳定策略。
3 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进化博弈模型
企业海外R＆D过程中，要提高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效率，首先必须保持联盟的稳定性，而稳定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联盟中各企业的资源贡献和利益分配之间的关系处理是否得当。根据资源贡献是否对称，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可以划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参与R＆D战略联盟的企业的资源贡献对称，即参与R＆D战略联盟的企业投入的资源在数量和质量上相差不大，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实力相当的企业之间，这类R＆D战略联盟的利益分配必然倾向于以资源贡献为基础。由于企业资源贡献大致相等，此时增加联盟中企业利益的最有效途径自然是提高R＆D战略联盟中资源整合的效率。另一类是参与R＆D战略联盟的企业的资源贡献不对称，这种情况多发生在综合实力相差较大的企业之间。普通企业与知名企业结成R＆D战略联盟时，往往不只局限于从R＆D项目中获益，还希望通过与知名企业合作达到获取相关技术、增强组织的学习能力等目的。此时，普通企业通常需要投入更多的R＆D资源才能与知名企业结成R＆D战略联盟。在这类R＆D战略联盟中，企业实力和资源贡献均不对称，由此便形成了利益分配的两种不同方式，即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和按资源贡献支付收益。下面通过进化博弈模型对第二类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进化过程和稳定性进行研究。
需要说明的是，企业投入R＆D战略联盟的资源是一个复合体，包括资金资源、人力资源和技术资源等多项内容，既可以是有形的（如资金和人员等），又可以是无形的（如知识和信息）。因此，本文提出的资源贡献是综合考虑企业投入的各类R＆D资源之后得出的评价值。而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R＆D产出包括专利、技术成果等。这些产出需要通过产业化过程才能转变成收益。因此，R＆D战略联盟利益分配的对象是指从R＆D产出中获得的收益。为了研究的方便，我们假定R＆D战略联盟的收益均在联盟中的企业间分配掉。
基于以上分析，将参与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企业分为两类：一类是普通企业，另一类是知名企业。出于利益考虑首先会尝试“按资源贡献支付收益”策略，但在与知名企业进行R＆D合作谈判时却表现出两种行为方式。
（1）C[，1]：坚持按资源贡献支付收益；
（2）C[，2]：不坚持按资源贡献支付收益。
同样，知名企业首先会尝试“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策略，在实际与普通企业进行R＆D合作谈判时则表现出两种行为方式。
（1）D[，1]：坚持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
（2）D[，2]：不坚持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
假定C[，1]和D[，1]相遇时无法达成合作协议，并且双方都蒙受一定的预研损失，即双方支付了预研费用（R＆D合作的前期投入，如融资、购买设备等）后，由于R＆D合作不成功而带来的损失；C[，1]遇到D[，2]时，C[，1]因其谈判实力较强而达成按资源贡献支付收益，此时的利益分配比较合理，但更有利于普通企业，因为普通企业可以通过联盟向知名企业学习；同理，D[，1]遇到C[，2]时，会达成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知名企业就获取了超额收益；C[，2]和D[，2]的谈判能力相当，因此按资源贡献支付收益或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的可能性各半。
由此可以得到普通企业和知名企业的报酬矩阵，分别记为A和B（见表1和表2）。其中，m[，1]＞0表示普通企业达不成合作协议时的预研损失，m[，2]＞0表示知名企业达不成合作协议时的预研损失，E＞0表示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时知名企业获得的超额收益，p表示R＆D收益，c表示R＆D成本。不失一般性，假设普通企业和知名企业投入的R＆D资源比为
表1 普通企业的收益矩阵
表2 知名企业的收益矩阵
根据式（2）和式（3）得到R＆D合作的动力学方程
为了进一步研究R＆D联盟的进化稳定性，需要求出系统的相平面轨线图。
由于式（5）所示方程组为一驻定方程组，求出的5个稳定点均为该驻定方程组的5个奇点，因此可以根据常微分方程中驻定方程组的特性求出相平面轨线图。[4]结合前面的分析和运算结果，可以得到系统的相平面轨线图，如图1。
图1 系统的相平面轨线图
4 模型的参数分析与控制
以上建立了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进化博弈模型，下面结合图1对联盟R＆D合作的稳定性进行讨论，重点是分析模型的参数如何影响联盟中企业的策略选择以及对这些影响参数如何进行控制。
如图1所示，初始状态在G区域内时，系统都将收敛到P（0，1），即知名企业都要求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而普通企业都不坚持按资源贡献支付收益；初始状态在H区域内时，系统都将收敛到Q（1，0），即普通企业都要求按资源贡献支付收益，而知名企业都不坚持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由此可见，根据初始条件的不同，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会出现两种完全不同的进化稳定状态；相应的，企业会采取两种完全不同的进化稳定策略。一种是知名企业所期待的，而另一种则是普通企业所期待的。下面，分别讨论各参量变化对系统进化行为的影响以及可以采取的控制措施。前提条件是：
（1）普通企业的预研损失m[，1]
当预研损失m[，1]，增大时，由于
则有点F的坐标x[，F]不变，y[，F]减小，点F垂直向下方移动，H的面积将减小，而G的面积将扩大；反之，当m[，1]，降低时，H的面积将扩大，而G的面积将减小。这说明，当普通企业的预研损失增大时，其在R＆D合作中与知名企业谈判的能力将下降，从而使知名企业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的可能性增加。
（2）知名企业的预研损失m[，2]
当预研损失m[，2]增大时，由于
则点F的坐标x[，F]减小，y[，F]不变，点F水平向左方移动，H的面积将扩大，而G的面积将减小；反之，当m[，2]降低时，H的面积将减小，而G的面积将扩大。由此可见，当知名企业的预研损失增大时，其在R＆D合作中与普通企业谈判的能力将下降，从而使普通企业按资源贡献支付收益的可能性增加。
综合（1）、（2）可知，参与R＆D战略联盟企业预研损失的大小变化会影响其在R＆D合作谈判中的地位。如果一方的预研损失显著大于另一方，往往不利于在合作谈判中坚持己方的最优策略。因此，要提高企业在R＆D合作谈判中的地位，就要想办法降低企业的预研损失。由前面的分析可知，预研费用主要指R＆D合作的前期投入，如融资、购买设备等。而预研损失是指支付一定的预研费用后，由于R＆D合作的不成功给企业带来的损失。任何R＆D合作都必然伴随一定的前期投入，限制R＆D资源投入的数量和质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降低企业的预研损失，但也会在不同程度上降低R＆D合作成功的概率。而降低企业预研损失更积极、更有效的措施便是提高资源的使用效率。
（3）知名企业的超额收益E
当E增加时，点F的坐标x[，F]、y[，F]都将增加，但y[，F]增加的比例更大，即点F将向右上方朝G内移动，H的面积将扩大，而G的面积将减小；反之，当E降低时，H的面积将减小，而G的面积将扩大。
从表面上看，当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可以带来更高的超额收益时，知名企业应该会更加倾向于坚持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但实际情况反而是普通企业坚持按资源贡献支付收益的可能性增加了。由于企业间的R＆D合作是一种市场行为，市场的自组织机制会起强有力的作用（尤其是企业海外R＆D合作，受市场因素而非行政因素的影响更大），使知名企业的谈判动机受到遏制。这也不难理解，当知名企业从R＆D合作中攫取的超额收益增加到普通企业难以忍受的地步时，普通企业将会拒绝与知名企业合作，或是坚持按资源贡献支付收益来维护其合法权益。
（4）R＆D战略联盟的净收益（p-c）
当（p-c）增加时，点F的坐标x[，F]、y[，F]都将减小，但y[，F]减小的比例更大，即点F将向左上方朝H内移动，H的面积将减小，而G的面积将扩大；反之，当E降低时，H的面积将扩大，而G的面积将减小。
如果只考虑R＆D战略联盟净收益（p-c）的变化可以得出，当（p-c）增加时，G的面积将扩大，知名企业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的可能性将增加，这似乎对普通企业不利。但当我们将（p-c）和E的变化结合起来分析，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事实上，（p-c）和E的变化对R＆D合作的影响是相互制约的。（p-c）的增加会导致知名企业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的可能性增加，通常情况下也会引起超额收益E在一定范围内的增加；而E的增加反过来又会增加普通企业坚持按资源贡献支付收益的可能性，并进而使普通企业更多收益。正是由于这种相互制约关系，使得R＆D合作双方的策略处于不断调整过程中。又由于市场的自组织机制会发生作用，知名企业的超额收益E必然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因此，不论R＆D战略联盟最后进化到哪一种稳定状态（收敛到P（0，1）或收敛到Q（1，0）），使R＆D合作双方都受益的措施是尽可能地增加R＆D战略联盟的净收益（p-c）。而增加（p-c）的一条很有效的途径便是有效整合联盟内的R＆D资源，提高R＆D资源使用的效率。
5 案例分析
诺基亚公司和首信公司早在1995年就建立了战略联盟伙伴关系，两家公司于2002年7月18日在北京推出了共同研发的第三款合作品牌手机C5520，实现了国产手机品牌首信与国际品牌诺基亚在合作品牌产品研发上的又一重大突破，合作双方也在这一研发合作的具体项目中实现了“双赢”。下面结合R＆D战略联盟的进化博弈模型对这一合作过程进行分析。
首先，从公司的技术实力和综合实力来看，诺基亚公司和首信公司显然不在一个档次，因此二者在针对手机研发的战略联盟中分别对应于知名企业和普通企业；其次，从手机合作研发的投入看，诺基亚公司投入的主要是一些比较成熟的技术，但这些技术并不是公司的核心技术，而首信公司则投入了更多的人力、物力和信息资源等，因此在投入的资源贡献方面，首信公司要高于诺基亚公司。这两项内容均满足进化博弈模型的前提条件。
从进化博弈的结果来看，该战略联盟最后收敛到点P（0，1），即诺基亚公司要求按企业实力支付收益，而首信公司并不坚持按资源贡献支付收益，这种结果的出现主要是由于诺基亚公司和首信公司参加R＆D战略联盟的动机存在差异。诺基亚主要着眼于开拓中国的市场，获取更多利润，而首信在致力提高其产品市场份额的同时，更希望通过与诺基亚合作过程中的不断学习，提高其自主研发手机的实力。这样一来，两家公司进化博弈的重点就由使博弈结果收敛到对己方有利的稳定状态（点P或点Q）转到如何通过整合R＆D战略联盟的资源上，以提高R＆D合作效率，实现“双赢”。
6 结论
通过对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进化博弈模型的参数分析可以得到两点结论：①对于参加R＆D战略联盟的单个企业而言，不管其是知名企业还是普通企业，在参加R＆D战略联盟的整个过程中都应该重视企业自身资源的有效整合。[5]由条件（1）、（2）可知，通过整合提高企业的资源使用效率可以减少企业R＆D合作的预研损失，使企业在R＆D合作谈判中处于更有利的地位。而且，即使R＆D合作没有实现，预先投入R＆D合作的资源也可以很好地与企业的其他资源结合为一体并发挥作用。②提高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资源整合效率是一条更积极有效的途径，既可以提高R＆D战略联盟的净收益，使合作各方都受益，又可以遏制知名企业从R＆D合作中攫取超额收益的动机，增加企业海外R＆D战略联盟的稳定性。这一点在条件（3）和（4）中已经得到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