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古斯与爱斯基摩的常见名词_爱斯基摩人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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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H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873(2001)01-0021-09

爱斯基摩(ESKIMO)是该族的他称,意为“食生肉者”。他们自称为“因纽特人”或“卡拉利特人”或“伊努皮特人”及“尤皮克人”。爱斯基摩语是属于爱斯基摩—阿留申语系。爱斯基摩人主要生活在美国、加拿大、俄罗斯、丹麦等国的北极圈或靠近北极的寒冷地带。据有关资料统计,爱斯基摩人在格陵兰有4万、阿拉斯加约有2.4万、加拿大北极地区有1.6万、西伯利亚北部的楚克奇半岛的滨海地区也约有850人,总共约有8万以上人口。爱斯基摩语方言较多,但比较明显的方言区别有两个,一个叫伊努皮特方言,另一个叫尤皮克方言。卡拉利特爱斯基摩人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于1721年创制过用拉丁字母拼写的文字。该文字曾主要使用于生活在格陵兰地区和阿拉斯加地区的爱斯基摩人。因纽特爱斯基摩人在俄罗斯政府的支持下,于1937年也曾创制过用斯拉夫字母拼写的文字。这些文字现在只有在爱斯基摩人聚居的个别地区使用。由于受外来语言文化影响的年代较短,绝大部分爱斯基摩人均会说本民族语。但近些年随着爱斯基摩地区的不断开发和在他们生活区旅游业的兴起,加上外来人口的不断增多,在爱斯基摩语里从英语、俄语、楚克奇语借入的名词术语越来越多。体质人类学及与此相关的学术研究认为,爱斯基摩人属于蒙古人种的一个分支。爱斯基摩人信仰萨满教和万物有灵。他们过去多居半地窖式的石屋、帐篷和雪屋,主要从事海上狩猎和雪地狩猎。他们身上穿的基本属于兽皮服,主要交通工具是兽皮船、木船、桦皮船及狗拉雪橇,并用兽类骨、皮、毛等制作生产资料和生活用具。爱斯基摩人的起源及诸多文化特征均和亚洲大陆的原住民有十分密切的关系。根据有关资料分析,他们约在五千年前从亚洲中北部分几批迁徙到山岭海峡一带,然后逐渐扩大了生活领域。以上讲到的爱斯基摩人的传统宗教信仰、衣食住行和生产生活内容、生产用具、生活方式均与我国境内的通古斯诸民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对这些共有现象进行多学科、多视角、多层面的学术探讨具有非常深远的理论意义和科学价值。

爱斯基摩语里短元音有a、i、e、o、u五个;长元音有aa、ii、oo、uu四个;复合元音有ai、ui、ia、iu、au五个。爱斯基摩语里短元音的使用率要比长元音和复合元音高,长元音和复合元音在词的任何部位均可出现。相比之下,在词中的出现率要高一些。爱斯基摩语的辅音有

该文中笔者主要根据爱斯基摩语专家唐纳德·韦伯斯特(Donald H.webster)等,于1970年在美国阿拉斯加大学编写出版的《伊努皮特爱斯基摩语词汇集》(imupiat eskimo dictionary)的词条为例,对爱斯基摩语伊努皮特方言与通古斯诸语的鄂温克族、鄂伦春语、赫哲语中存在的共有名词,尤其是那些传统而古老的共有名词术语,从对比语言学、语音学、语义学、构词学及形态学的角度进行学术讨论。

(1)“地衣、苔藓” 爱斯基摩语nakaat,通古斯诸语nakutta~nakatta~nakat~nahutta~nahatta~nahat。另外,通古斯诸语中也有naraman~nalama~nagaman等说法。显而易见,爱斯基摩语的nakaat与通古斯诸语的nakat~nakatta在语音结构方面最为接近。

(2)“山谷地” 爱斯基摩语natik,通古斯诸语nadig或nadiga~nadigan。通古斯诸语的nadigan这一名词由na“地”和di“低下,下面”以及agan“存在、有”结合而成的。由于过去通古斯诸民族生活在山上,把山上的空地就称为“地”,而把山之间低凹而狭窄的地方就称nadigan〉nadiga〉nadig。在通古斯诸语的赫哲语里将“山谷地”也称nalig或nalin,这种称法与满语、锡伯语中把“山”说成alin以及鄂伦春语将“山坡”称其为alen~ale~alin~ali等可能有关系。在莫日格勒鄂温克语方言内将“山谷地”称dalig或等。毫无疑问,在通古斯诸语中出现的nadig~nalig~dalig等说法与爱斯摩语的natik之间均存在相当密切的关系。爱斯基摩语词尾出现的辅音-k,常常与通古斯诸语词尾的等辅音产生对应关系。

(6)“龙卷风” 爱斯基摩语uijula,通古斯诸语urigel~urijel~ureel。鄂伦春语里还有sujuran~suijuran、sujran的说法。相比之下,鄂伦春语的suijuran一词与爱斯基摩语uijula的语音结构相一致的成分较多。像uijula与suijuran两个词词首,零辅音与辅音s的对应现象,在其它共有词里也能见到。例如,“怎么”一词,爱斯基摩语称sukun,通古斯诸语里称ukun或uhun等。另外,在通古斯诸语内部也有与此相同的对应现象。例如,“好、善”一词,有saikan/aikan两种说法;“踝子骨”一词,分别说saiha/ajoha;“不出声地哭”一词,也有soksi-/oksi-两种说法等。

(7)“地、地面” 爱斯基摩语nuna,通古斯诸语里na。但在鄂温克语敖鲁古雅方言中也称una。una在该方言内多数情况下是指“较平的地或地面”。这里见到的词首辅音n与零辅音间的对应,在爱斯基摩语和通古斯诸语的其它共有词中也出现。例如,“讨厌”、“恶心”

(9)“虫子” 爱斯基摩语kupiguk,通古斯诸语kulikan~kulihan~hulihan。在通古斯诸语里也有说kumikan或kumiha的现象,在锡伯语中就称nimaha~nimah。相比之下,通古斯诸语的kumikan与爱斯基摩语的kupiguk之间的语音结构比较接近。

(15)“狗” 爱斯基摩语kimmik,通古斯诸语kimaka~kimaha。不过,在通古斯诸语里kimaka是指“白毛色的狗”。而爱斯基摩语里的kimmik几乎是表示所有的狗。

(16)“阴间、地狱” 爱斯基摩语tammagvik,通古斯诸语tamnagan。通古斯诸语中也可以说tamnaganbow,该词词尾的-bow〈bog是指“地”之意。相比之下,在通古斯诸语里,还是说tamnagan的现象较多。

(17)“北” 爱斯基摩语aku,通古斯诸语arkan~arka~akun~aku等。然而,通古斯诸语里arkan~arka除了有“北”这一意思之外,还表示“背面”、“后背”等概念,而akun~aku则主要指“阴面”、“背面”、“后面”、“北部”等语义。

(18)“黑夜” 爱斯基摩语unnuk,通古斯诸语konnog~honnog~onnog。通古斯诸语的konnog同时也表示“黑色”、“黑暗”等意思。

(19)“将来”、“未来的哪一天” 爱斯基摩语ilaani,通古斯诸语

(21)“祖父、祖宗” 爱斯基摩语amauga,通古斯诸语amiukan~amakan~amikan~amihan~amiuka~amaka。其中,通古斯诸语的amiuka这一说法与爱斯基摩语amauga的语音结构相当一致。爱斯基摩语的amauga主要表示“祖父”、“外祖父”的意思。而通古斯诸语的amiuka则主要有“大爷”、“大舅爷”等概念,但也表示“祖父、祖宗”等。

另外,在通古斯诸语的鄂温克语纳河地区的土语中也说

(38)“细皮绳” 爱斯基摩语kilgun,通古斯诸语kilgan~kilgas~hilgan~hilgas等。在通古斯诸语中将“用麻丝制成的细线”也称kilgan。而将用“柳树皮制成的细绳”说成silgan~silagas~silagta。爱斯基摩语内的kilgun几乎只有“细皮绳”之意。

(39)“稍粗一点的绳子” 爱斯基摩语nukugun,通古斯诸语ukugun~ukgun~ukkun。也有说urkukun~urkun的现象。在爱斯基摩语中nukugun主要指“加固雪橇底部立柱时使用的稍微粗一点的绳子”,而通古斯诸语内ukugun则表示人们日常生活中经常使用的“稍粗一点的绳子”。该词的语音对应中只有词首辅音n与零辅音的对应现象显得有些特殊。其实,像此类对应在其它共有词里也出现。例如,“怎么”爱斯基摩语是,通古斯语里则说aukun~uukun~ukun。这一对应现象我们在前面也讨论过。请参阅。

(40)“皮袋子” 爱斯基摩语akugun,通古斯诸语agukun~agudun。在通古斯诸语鄂温克语莫日格勒方言里则说agutun~uutu~uuto。爱斯基摩语中akugun一般用于“在雪橇后部挂用的大皮口袋”。在通古斯诸语里agukun~agudun则指’大一些的皮口袋”。不过,现在说“布口袋时”也使用该词。

这篇论文里讨论的41个传统名词是在语音结构和语义结构等方面较一致的实例。除此之外,在语义结构和语音结构方面虽然存在一定的共有关系,但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一些差异的共有词也有不少。例如,在爱斯基摩语里将“踝子骨”称saiha,通古斯诸语aikan;爱斯基摩语称“水”imik、“喝水”imiktuk、“肉汤”或“清汤”imigak、“牛奶”称imimuk或immuk等。而通古斯诸语内“喝东西的喝”均称imi-~imo-~ima-;爱斯基摩语里骂“小偷”为inukun,通古斯诸语也有骂“小偷”时说ninukun~ninakin~ninihin的现象。在通古斯诸语里ninukun等词的本义是指“狗”;爱斯基摩语称“巨头鹊鸭”为nunuksigiilak,通古斯诸语里则称nunnukdalin;爱斯基摩语说“喉咙”为tukkuraak,通古斯诸语里的鄂伦春语则说

从以上例举的爱斯基摩语和通古斯诸语的传统而古老的名词术语中,能够看出它们在语义和语音结构方面存在一定程度的共同性。由于笔者掌握的爱斯基摩语资料有限,当然不能对此问题在更广泛意义上进行讨论。但得到足够的语言资料及一定程度的共有词实例时,本人打算对爱斯基摩语和通古斯诸语的共有词语音对应规律以及与此相关的语法关系、形态结构等进行深入系统的研究。

实际上,我的这篇论文只是抛砖引玉,指出在爱斯基摩语和通古斯诸语内存在着一定数量的共有词。至于这些共有词是属于发生学上的关系,还是属于偶然性或者是接触学方面的问题等,只能在以后得到大量的资料和获得一定的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才能做出定论。现在只是这项研究工作的起步阶段。

再有,爱斯基摩语和通古斯诸语的共有词不是单一地存在于名词之中,在动词、代词以及形容词内也有一些共有成分。例如,爱斯基摩语称“那时”taimma、通古斯诸语tannaa~tajjama;爱斯基摩语称“怎么”sukun,通古斯诸语称ukun;“在那里”爱斯基摩语称taugga,通古斯诸语则说taggada;“何时”爱斯基摩语是imma、通古斯诸语称ima;称“稀的”爱斯基摩语称sayai,通古斯诸语称suyan~uyan~uya;“善、好”爱斯基摩语则说saikan,通古斯诸语称aikan;爱斯基摩语“蓝的”称等的构词功能基本一致。总之,在爱斯基摩语和通古斯诸语内确实存在不少共有成分。对这些共有成分科学、客观而系统地进行学术讨论是十分必要的。该项研究对于东西方文化的历史性定位和在漫长岁月中产生的相互交流、接触与影响以及远古共同体的研究均有相当重要的学术价值与理论意义。

随着人类自身的成熟与走向一体化,随着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和信息网络的普及,当今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面临着无情挑战和冲击。那些曾被历史传统、封建王朝、强大的疆域概念和政治概念所界定的诸多研究领域、研究范围以及研究对象,还有学术形式、学术内容以及学术成果开始让人类共同去重新思考和推敲。不同国家、地区、政治、民族间曾有过的,诸多不切实际而非理性的伪科学障碍日益减少的今天,世界各国和各民族间的交往与接触日益频繁。从而,过去被忽视的诸多学术命题不断地展现在科学面前。特别是对于那些生活在边远偏僻地区的古老跨境族群来讲,当今的研究显得更重要更有价值。多少年来,不同国家的专家学者从各自的特定立场、观点出发,局限于本国的疆土去研究边缘少数民族,而没有从该族群在世界范围内的整体结构或人类发展的共同规律去进行理论探讨。尤其是不同国家,对于族群概念的不同认知态度和理论学说,自然阻碍了在更广泛领域、更深刻、更科学地从人种学或人类学的立场去讨论他们的历史进程和诸多社会问题。所有这些,毫无疑问地影响了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事业的发展和进步。就通古斯诸民族来讲,他们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又均属于跨境民族;从血统论上讲,他们的骨肉同胞,除了在我国之外,还生活在俄罗斯、蒙古、日本等国;从人种学上讲,跟美国、加拿大等国家的爱斯基摩人与印第安人均属于相同的种族;从文化人类学上讲,跟芬兰、挪威、瑞典等国的萨米人也有着十分密切的诸多共有关系。由于历史的原因,所有这些科学命题都没有得以充分地学术讨论。我们认为,任何一个科学研究工作都要为人类的进步、人类的和平与美好未来做出贡献。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的目的,就是要把人类与社会的产生、发展、变化及其结构,族群的分化与融合以及不同阶段的发展规律论证清楚。并从中选出优秀而先进的成分奉献给人类的今天,由此推动人类文明与和平的进程。从共有学的理论和对比语言学的角度,对爱斯基摩语和通古斯诸语的共有词进行科学探讨,不仅拉近了欧亚族群间在冷战时期造成的陌生而疏远的情感关系,同时,对这些族群的起源与迁徙之讨论更具科学性和说服力,从而在人类的共同发展进步中必定产生应有的现实意义和长远的科学价值。

收稿日期:2000-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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