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问题的技术对策，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对策论文,全球论文,技术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全球问题是指影响和制约全球发展的一系列重大的综合性社会问题，如人口爆炸、土地荒芜、粮食短缺、资源枯竭、能源匮乏、污染加剧等。可以说，人口问题、土地问题、粮食问题、资源问题、环境问题、能源问题和污染问题，在任何一个历史时代都是存在的，但这些问题只有在二十世纪才扩展成为全球问题，并且造成了对人类生存的严重威胁。这种局面的形成，固然是由于多种因素影响的结果，但毋庸置疑的是，正是由于现代技术的发展才使上述问题放大为全球问题。因此，人类要想有效地摆脱制约社会发展的全球问题，还必须从技术上作出努力，而“持续技术”就是我们提出的一种解决全球问题的总体技术对策。
1 全球问题的技术成因
作为实现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一种方式，技术的运用发挥或正发挥着其巨大的生态、经济和社会价值；但是，在号称“技术时代”的二十世纪，技术又为什么会成为一种反生态的盲目力量呢？这就要求我们进一步“追问”技术，“追问”全球问题的技术成因。全球问题之所以会通过技术的方式展现出来，是因为现代技术具有如下特点：
首先，现代技术具有社会化的特点，而全球问题正是由于技术运作的社会条件造成的。在技术社会化的时代，技术是在一定社会制度背景下运作的，社会矛盾、社会体制等技术的“外在”因素正渗入技术体制中，影响和制约着技术的运作，这样，技术的运作就可能出现故障。具体来讲，第一，科学和技术在生产中的应用，只有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才成为可能；而在资本主义条件下，通过技术而展现出来的人和自然的关系是通过污染和破坏自然来表现其特征的；“只有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才第一次使自然科学为直接的生产过程服务，同时，生产的发展反过来又为从理论上征服自然提供了手段。”[1]为了拯救自身，资本主义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发展经济和技术上来，而其睘质又决定这必然是以牺牲劳动人民利益、污染和破坏自然为代价的；震惊世界的“八大公害事件”便是这一状况的集中体现。全球问题正是以八大公害事件为契机才形成的。第二，社会主义是在经济、文化、技术水平落后的国家中建立起来的，它既要解决众多人口的衣食住行问题，又要战胜帝国主义的武装颠覆与和平演变，因而，社会主义国家发展经济和技术是难以避免引发全球问题的；当然，这不是不可避免的。第三，发达国家的技术经济政策不仅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而且使局部性的生态环境问题放大为全球问题，已引起发达国家内部人民大众的强烈不满，这些问题也严重影响到资本主义经济和科学技术的发展，而资本家又不愿为之付出任何经济代价，因此，他们开始向发展中国家和地区提供原材料和能源消耗高、环境污染严重的项目和设备，而自己从中渔利；将废渣倾倒于公海，将废气排放到大气层中，使之肆意扩散；将最新的、尖端的高科技运用到军事装备上，大打化学战、生物战、环境战和生态战，这些战争手段具有极为严重的反人道、反生态的后果。因此，与其说全球问题是一个技术问题，倒不如说全球问题是一种社会问题，更进一步说，是一种技术化的社会问题或社会化的技术问题。
其次，现代技术具有定式化的特征，而全球问题正是技术的形而上学思维方式的体现。随着牛顿机械力学的发展及其所取得的辉煌成就，人们不适当地夸大或拓展了它的有效性，这样，这种无机的、机械的形而上学思维方式逐渐成为了科学技术中占主导地位的思维方式；在这种思维方式的支配下，自然在技术的视野内只成为人们改造、征服和支配的对象，技术成为了一种不能“瞻前顾后”、“东张西望”的主体性，这就必然会导致人对自然的污染和破坏。具体来讲，现代技术具有破坏性的特点，而这是由它所具有的物质性、齐一性、功能性、对象性、谋算性、强制性和经济性等形而上学思维特点决定的。整个过程的逻辑关系是这样的：自然成为从技术中得到自己的唯一的规定性的事物，它所具有的多样性的价值被消解了，被降格为单纯的物质和材料（物质性）；而这只有通过消灭自然的天然的和自主的本质才能达到，万千世界成为了千篇一律的东西（齐一性）；这就有可能使自然成为为了人的一定目的而被利用的东西，它被限定了（功能性）；而这又是由于人的绝对性的要求才是可实行的，不仅作为主体和客体关系的人和自然被分离了（事实上主客体处于系统关联之中），而且科学和价值也被分开了，自然只成为一种对象（对象性）；这样，自然成为人们谋算的对象，“人的人性与物的物性都在贯彻意图的制造的范围之内分化为一个市场的计算出来的市场价值，这个市场不仅作为世界市场遍布全球，而且作为存在的本质中的意志的意志进行买卖并即把一切在者都带入一种计算行为中，这种计算行为却在并不需要数字的地方统治得最不肯放松。”[2]（谋算性）纯谋算的交往确保了人对自然的有意识的统治，人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自然之上，现代技术强迫地球超出其力所能及的范围，而进入不再可能的因而不可能的东西中去（强制性）；这样，人便对自然进行蓄意的生产，人成为制造者，自然成为任人随意摆布的工具（经济性）；结果，技术及其在生产中的应用，造成了对自然的污染和破坏，自然资源出现了耗尽，自然资源被替代，生态异化摆在了技术和人的面前（破坏性）。由此看来，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及其与之相适应的价值观念已渗透、内化到了技术之中，成为现代技术建制的一个构成部分或者说是现代技术的基质，全球问题正是这种情况的必然产物。
最后，现代技术具有主体化的特征，现代全球问题正是没有恰当运用这种主体性造成的。技术的社会化使得技术真正成了一种面向每一个人的事业，但同时它也内在地将人的异化和生态异化结合了起来。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技术的社会化和生产化的交织，使得人成了机器的奴隶，机器这种死劳动不仅支配人这种活劳动，而且也支配自然，主体性以扭曲的方式被拔高。而对于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来说，关键的问题是公民的科技文化素质太低，他们缺乏的正是适当的技术、生存的方式，再先进的技术对于文盲来说仅是一堆废铁，因此，发展中国家生态环境问题是由于技术和人没有有机地结合起来造成的。在这个意义上，与其说全球问题是一种技术问题，倒不如说是一种人的问题。
由此可见，全球问题的本质是，“人类生活的两个世界——他所继承的生物圈和所创造的技术圈——业已失去了平衡，正处于潜在的深刻矛盾中。而人类正好生活在这种矛盾中间，这就是我们所面临的历史的转折点。这未来的危机，较之人类任何时期所曾遇到的都更具有全球性、突然性、不可避免性和困惑不可知性”[3]，全球问题的技术成因要求人们必须从技术上找到解决全球问题的对策。
2 技术功能的生态批评
通过技术方式展现出来的全球问题的紧迫性、严重性和危害性，对人类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造成了深刻的冲击，这些情况必然要在哲学中得到反映，而现代哲学对技术所作的批评就是这种反映的最初表现形式。老子、卢梭主要是从道德角度对技术进行批评的，而现代技术的哲学批评主要是从生态角度进行的，技术所以成为哲学批评的对象，是因为它造成了全球问题，这就是“技术功能的生态批评”。马克思主义哲学、存在主义和法兰克福学派是从生态角度对技术进行批评的三种典型的哲学形式。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马克思主义哲学对技术所作的生态批评。马克思和恩格斯是现代文明史上对技术的“生态异化”——人和自然的对抗和分离，最早进行揭露和批评的哲学家，如何协调技术和自然的关系构成了他们思想发展中的一个重要主题。早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在规定“异化劳动”的概念时，就揭露和批判了资本主义条件下技术的应用所造成的生态异化；提出了“自然是人的无机的身体”和“人化自然”等具有重大生态哲学意义的概念和命题[4]。在《英国工人阶级的状况》中，恩格斯揭露和批判了在资本主义机器大生产体制中，资本家对工人正常的生活和工作的生态条件的剥夺。而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和恩格斯进一步指出了技术在生产中应用的社会条件、技术的生态破坏力和对工人的剥削的内在关联，“生产力在其发展的过程中达到这样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上产生出来的生产力和交往手段在现存关系下只能带来灾难，这种生产力已经不是生产的力量，而是破坏的力量（机器和货币）。”[5]。以后，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资本主义条件下的技术的生态破坏力的社会根源进行了揭露和批评，提出只有在共产主义条件下才能合理地调节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同时，他设想化学在生产上的应用可实现废物再利用的工艺生态化的设想。而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对造成生态破坏的思想认识根源进行了揭示，提出了有名的“报复”说和“惩罚”说，阐述了辩证思维在协调人和自然关系中的重要性。可见，与其说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对技术进行生态批评，不如说他们是对技术所处的那个社会环境进行批评，而且这种批评不是要彻底否定技术，而是要在生态学和辩证思维的科学基础上、在共产主义的社会制度下，对技术进行调整、控制和更新。
其次，我们来看一下存在主义对技术所作的生态批评。关注资本主义条件下的技术和自然的对立以及由此造成的生态危机，这是存在主义哲学发展中的一个重要趋向。雅斯贝尔斯提醒人们“不能低估现代技术的侵入及其对全部生活问题造成的后果的重要性。”[6]在他看来，技术本来是一种手段，但现在手段变成了目的，因此要出问题；而技术是人的一种活动，因此，关键是人将技术置于一种什么条件之下。在海德格尔后期思想的转折过程中，他对技术和自然的关系作了一种“诗”的解释和“神”的解释，在他看来，自然本身具有多重的价值，而现代技术却使自然的多重价值丧失掉了，技术只将自然看作是一种具有某种功能的物质，运用人的意愿来使自然千篇一律，运用计算来对自然进行生产和加工，结果造成了对自然的损耗和替代；因此，要克服现代技术，技术必须进行“转折”（Kehre），要转向“诗”，人应该诗意地存在于地球上。海氏认为，天、地、生命和神本来是一个四维连续统一体，但现代技术打破了这个整体，造成了他们的分离和对立，因此，要克服现代技术，技术必须进行转折，要转向“思”，人应该沉思地生活在地球上。六十年代“新左派”运动爆发以后，存在主义对技术所作的这种晦涩的生态批评开始消褪，出现了将存在主义和生态学结合起来的作法，具有代表性的就是高兹的《作为政治学的生态学》（1975）等著作。高兹对资本主义条件下以不可更新资源为基础的强硬技术进行了批评，将之看成是一种新的法西斯——“电力法西斯”（Electric Fascism），要求将技术转向以可更新能源为基础的“温和技术”（Light technology）[7]。可见，在存在主义的后期发展中，技术的转向和生态的转向是交织在一起的，这不仅开拓了技术哲学和生态哲学这两个新领域，而且为技术的发展指明了一个方向——生态化。
最后，我们来看一下法兰克福学派对技术所作的生态批评。由于科学技术是现代社会的重要基础，因此，对技术进行批判也成为号称“社会批判理论”的法兰克福学派思想的一个内在构成部分，并由此发展出了一种生态问题上较为重要的社会思潮——生态学马克思主义。马尔库塞已看到了资本主义条件下的生态异化现象，而弗洛姆则将之称为一个“幽灵”，一个完全机械化的社会服从于计算机的命令，致力于大规模的生产和消费，造成了掠夺地球上的原料、污染大地等问题。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态势，就在于，“在追求科学的真理的过程中，人获得了知识，他能够利用这些知识来驾驭自然。然而，由于片面地强调工艺与物质消费，人丧失了与他自己、与生命的接触。他制造的机器变得如此的强大有力，以至于它竟产生了目前正在支配人的思想的计划”[8]。在这种情况下，以技术为基础的工业化社会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面临着一种选择，一条路是技术的滥用造成的环境污染和资源破坏，一条路是工艺社会的人道化，而只有后一条路才是希望所在。因此，人应该清醒地意识到是“占有”（to have）还是“生存”（to be）这一重大问题，放弃以占有（将一切据为己有）为特征的生存方式，而转向以生存（爱）为特征的生存方式。费洛姆的这些思想受到了西方环保运动和“绿党”的青睐，他的著作《希望的革命》（1968）、《占有还是生存》（1976）成为了他们的“圣经”。在此之后，马尔库塞的弟子莱斯《William Leiss》走了一条与高兹相类似的道路，提出了一种试图把马克思主义和生态学结合起来的“新理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还主要体现在他所著的《自然的控制》（1972）和《满足的极限》（1978）中。莱斯的一个重要主张就是：用小规模的技术取代高度集中、大规模的技术，使生产过程分散化、民主化，这样，人们才能克服生态异化。可见，法兰克福的技术批评理论不仅成为了环保运动和绿党的精神支柱，而且为克服技术的生态异化提供了一种对策：工艺社会的人道化和小规模技术。
当然，哲学对现代技术的生态批评是存在着不同的世界观的视野和阶级倾向的，但是，“生态学派对工业化的批评揭示了资源储备下降、环境遭受破坏和文化上的异化等问题。他们呼吁开发利用新的资源，保护非再生的资源，减少污染和将技术置于人的控制之下。于是，人们要求采用‘适当’的技术手段，这些技术应是更廉价的，并且对环境和社会都无害”[9]，因此，不仅不能将这种批评看成是反科学主义思潮，而且应将之作为我们建构持续技术的综合方法论基础。
3 持续技术的技术构想
面对通过技术展现出来的全球问题，遵循哲学对技术所作的生态批评，我们对技术的态度必须要有一个“转折”。目前，“中间技术”、“替换技术”和“温和技术”是人们提出来的几种解决全球问题的技术方案。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中间技术”。针对现代技术及其由它所塑造的世界所陷入的危机，英国生态学家和生态经济学家舒马赫要求人们要在传统技术和现代技术之间作出选择，运用“中间技术”来解决现存的问题。中间技术是介于传统技术和现代技术之间的一种技术，在贫穷的条件下，最适用于发展的技术，形象地说，可能是介于镰刀和拖拉机之间，或者介于非洲切刀与联合收割机之间的技术，“如果我们根据‘每个工作场所的设备费用’来定技术水平，就可以象征性地把一个典型发展中国家的本地技术称为一英镑技术，把发达国家的技术称为一千英镑技术。这两种技术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以致从一种技术转变到另外一种简直是不可能的。如果要给最需帮助的人以有效的帮助，那就需要有一种介于一英镑技术和一千英镑技术之间的中间技术。我们也可以象征性地称它为一百英镑技术”[10]。这就要求将智慧运用到技术发展中来，使技术向着组织、温和、优美、人道的方向发展，中间技术具有三个基本特征：一是价格低廉，基本上人人可用；二是适合于小规模使用；三是适应人类的创造需要。从这三个特点又派生出两个特点，一是非暴力，二是保证持续性的人和自然的关系。人们可以通过以下几条途径来走向中间技术：一是改造的途径。也就是从传统工业的现有技术开始，利用先进技术知识对它们进行改造。二是调整的途径。也就是从最先进的一端开始，加以改革、调整，以满足一百英镑技术的要求，其中也包括适应当地环境的调整。三是创新的途径。也就是利用各种可能的条件，进行实验和研究，直接创立中间技术。中间技术具有极大的实用价值，它的应用将会带动7种“朝阳产业”（Sunrise Sevenn）的发展：微电子及信息技术，新的生物技术，污染防治技术，再循环和资源替代技术，能源利用技术，生态式的能源供应技术，环境服务部门。如果我们想改善工业生产的环境行为并保护它的未来，这七个行业的发展将是至关重要的。
其次，我们来看一下“替换技术”。“替换技术”或“另一种技术”（alternative tecnnology）简称为AT，这是英国人罗宾·克拉克倡导的一种技术运动，另一个英国人丹皮特·杰克逊将之上升到了理论的高度，写成了《替换技术论》一书，日本技术哲学家星野芳郎对之进行了专门的研究和评估。所谓“替换”（alternative）就是以一种代用品（substitutive）取代置换现有东西的意思，也就是说，AT是要在维持现行技术发展体制所用的化石燃料和核能之外，进一步开发自然，作为能源的补充物。但是，AT并不具有在石油危机之后用来代替能源的某种探索性的意思，而是一种与现代巨型技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技术；它不导致权力集中于少数人之手，也不导致人们隶属中央管理方式，倒是更为适应人的需要，实行分权性的技术。总之，“所谓替换技术，它是以确保衣食住行为大前提，不象在塔式等级制和中央集权制下那样的技术，是不能产生公害和浪费的技术。”[11]。OAT具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理想特征，一是根据自然规定技术界限，包括投入少量的能源、低或完全没有污染、利用可再生资源和能源，生态学上健全，与自然融为一体，二是根据对所有人永远有效的方式来确定技术目标，任何人都能够明白的运转方式、由需要决定技术的革新、粮食生产由所有人进行等内容都是其题中之义。三是使经济和技术相协调，替换技术要求的是稳定型经济、劳动集约型经济，这种经济之整体效率随规模的缩小而增大，技术事故几乎没有，即使有也很少，生产重视质的标准，农业把重点放在多样化经营上，工作与闲暇的区别相当模糊或完全没有界线，失业概念完全无效。四是使社会和技术相协调，替换技术要求的是民主政治，它采取分权的形式，对社会性问题采取多样化的解决方式，形成了与文化相统一的科学和技术。这样，AT运动所探索的人类科学和技术的应有模式，恰恰可以成为科学家和技术人员对于自己工作进行再思考的契机。
最后，我们来看一下“温和技术”。针对现代技术所具有的强制性和破坏性，西方生态运动和存在主义哲学家高兹提出了“温和技术”的概念。温和技术可以称之为“软技术”，是一种不同于现代技术的技术，是对环境有利的技术。“温和技术”具有如下特征：一是在生态上，它依赖于地热和太阳能等可更新的能源，因此，在一项新技术引入之前，要对节约能源的情况进行评估；二是在经济上，它要求一种完全不同的经济本性，新技术引进之前，要检验它对人类劳动的贡献情况，列出所有成本因素，进行全社会的成本——效用分析；三是在社会上，它可能会给予地方团体和仍然非工业化的国家较高程度的独立，能够促成一种完全不同类型的发展的可能性，“拒绝核能计划就是拒绝资本主义的逻辑和它的国家权力”[12]；四是在技术本身的结构和功能上，它要求人们从根本上重建和重新考虑实践科学和创造技术的广泛性，技术能够被小社区或个人来学习和使用。这样，温和技术可以帮助人们尤其是处在十字路口的人们去认识和解决当代社会中的技术难题，从中受到某些启发。
尽管这些观点形态各异，但他们在技术上也具有一些共同的特征：一是反对大型技术对自然和生态造成的破坏。这就提出了从技术上解决全球问题的可能。二是主张建立一种与自然协调的技术体系。这就是要求人们应建构解决全球问题的技术对策，这可能帮助人们有效地克服全球问题。三是希望建立以农业、手工业和中小工业为重点的社会组织。而这就又将发展和环境对立了起来，因此，这些技术方案就不可能成为解决全球问题的总体的技术方案。而持续技术就是在此基础上作出的努力，它力图协调人和自然、发展和环境的关系，从而从技术上来有效地克服全球问题。
4 全球问题的技术克服
全球问题已成为制约人类社会发展的重大障碍，直接威胁着人类的生存，社会迫切要求从技术上来克服这些问题，但现有的技术又难以胜任这项任务，这种态势促使人们从技术上作出进一步努力，通过技术进步的途径来解决这些问题。
最初，人们提出“环境工程”这样一种技术来解决问题。环境工程是一种运用工程技术和有关学科的原理和方法防治环境污染的方法，主要是对各种有害物进行防治，分为废气防治技术、废水防治技术、固体废物防治技术、噪声控制技术、放射性物质防治技术、废热防治技术等。显然，这只是一种环保技术，资源问题不在他的视野之内，他不能作为克服全球问题的总技术对策；它只是一种被动式的治理技术，只对已经产生的问题进行处理（事后控制，末端治理），而没有注意到事先控制和全程控制；它在经济上可能是难以承受的，在现有的经济和技术条件下，从事后对污染进行控制在经济上是不合算的（这也是许多人拒绝环境保护的缘由）；它还可能引发其他问题，如污水处理厂会引起二次污染，填埋垃圾会对周围环境产生污染。可见，环保技术在解决全球问题的过程中只能起到头痛医头的作用，这暴露出了单纯工程技术方法的局限性。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提出了“生态工程”（Ecological Engineering）这样一种技术。所谓生态工程是指：为了保护人类社会和自然环境双方的利益而作出的一种设计；它涉及到运用数量方法和以基础学科为基础的方法而进行的自然环境的设计，在这个意义上，它属于工程范围；它以存在着的自我设计的生态系统作为原初的工具，在这个意义上，它是一种技术；这种组合是世界上所有生物物种的属性，在这个意义上，生态工程也就是生态技术（Ecotechnology）[13]。与环保技术比起来，生态技术自有其优越之处，但是，它也存在着一些内在的缺陷，一是它解决问题的范围有限，有机体是它的主要的控制对象；二是它过多地依赖生态系统自身的设计能力，对系统外的其他组织还注意得不够；三是它以太阳能为基本的能源，对其他可更新的能源不够重视。这样，生态技术在解决全球问题的过程中只能起到扬汤止沸的作用，这就暴露了局部技术方法的局限性。
而技术生态化就是在环保技术和生态技术基础上作出的一种努力，它是技术结构、体制、模式和功能的全面转换，是作为一种技术形态出现的。我们可以用表1将三者的特征表示如下：
表1 三类持续技术形态特征比较表
特征
环保技术
生态技术 技术生态化
基本原理 工程学和其他自然学
生态学和系统科学 以生态学为基础的多学科
控制对象 生产和生活污染源 有机体及其生态系统复合系统
控制方式 被动控制（事后控制） 积极控制（事先控制） 综合控制（全程控制）
设计原理 人工设计伴有人为因素的自我设计 综合设计（人工－自我设计）
能源基础 不可更新能源 太阳能多来源的可更新能源
经济特征 经济费用可能昂贵 经济上可行具有直接经济效益
技术结构 以工程技术为主
以生物技术为主整个技术结构和体制
作为解决全球问题的技术对策的持续技术就是对上述三类技术措施的概括和总结，其中，环保技术和生态技术是技术生态化的基础，技术生态化是在环保技术和生态技术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而技术生态化又代表着环保技术和生态技术的实质和方向，环保技术、生态技术和技术生态化的共同范式存在于技术生态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