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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C92—05【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129X（2000）03—0003—03
1996年以来，世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正式文件和世界银行的年度报告中都正式使用了“知识经济”这一概念。有人认为，知识经济是21世纪的经济主流，21世纪是知识经济世纪。虽然我国还只是一个发展中国家，知识经济在我国还只是“初露端倪”，但应该看到知识经济是世界的潮流，必将对21世纪的中国产生深远影响。在新千年伊始之际，对知识经济的特征和所产生的影响进行研究，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和理论意义。本文将主要探讨知识经济对我国人口发展和人口学研究可能产生的影响。
一、知识经济的概念及产生
关于知识经济的概念，国内学者一般接受OECD的观点，即认为知识经济是建立在知识和信息的生产、传播、分配的使用之上的经济。所谓知识，是包括人类迄今为止所创造的所有知识，其中科学技术、管理和行为科学的知识是最重要的部分。知识可分为四大类，即知道是什么（know—what）、知道为什么（know—why）、知道怎样做（know—how）和知道是谁做（know—who）（柳卸林，1997）。 而知识经济中的知识，是作为一种经济要素被提出来的。作为一种经济要素的知识与一般意义上的知识是有区别的。当知识成为主要经济要素后，经济的增长方式会发生根本变化，长期高速增长成为可能。
知识经济不是空穴来风，知识经济理论的出现有着深刻的社会背景。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科学技术发展迅速，信息产业异军突起，经济结构的重心开始由物理性空间向信息空间偏移，出现了新的工作方式、生活方式与商务方式。知识经济正是对这种新的经济现象的一种概括。除了“知识经济”这种说法之外，还有“新经济”、“信息经济”、“智力经济”、“高技术经济”、“创新经济”、“经济全球化”等多种说法。实际上这些不同的说法指的是同一种现象，分别强调了同一事物的不同侧面。
二、知识经济的特征
知识经济之所以成为与农业经济、工业经济相对应的一个新的经济形态，表现在它具有与以往的经济形态不同的经济特征。关于知识经济的特征国内学者已作了许多研究，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一些观点（冯之俊，1998）：
1.知识经济社会对科技有巨大的投入，而这种投入对经济和社会有更大的回馈
首先，社会必须对科技有巨大的投入，缺乏这一前提条件，就不能称之为知识经济。例如在OECD国家，投入科技的费用在国民生产总值中均占很大比重。社会对科技的巨大投入，为科技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其次，对科技的这种巨大投入必须能够给予经济和社会更大的回馈。例如在OECD国家，70%以上的经济增长来自于知识经济。只有能给予经济和社会更大的回馈，才能体现出知识经济的应用价值，知识经济作为一种新经济产业才有其独立的意义。
2.知识产业异军突起，成为经济结构中的主导产业
在知识经济时代，知识产业成为经济结构中的主导产业，经济的增长主要是依靠信息产业等知识产业来实现的。知识产业已超过汽车、钢铁、石油等传统产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所占的比重名列前茅。网络等知识产业项目将象18世纪的蒸汽机，19—20世纪的电动机、电力设备一样改变整个产业结构。
3.与硬资源和物质价值相比，在知识经济中是以软资源为指导，以知识价值为核心
在知识经济中，技术、管理、智力等软资源将取代资本、自然资源、劳动力资源，成为社会最根本的经济资源。知识将显示出前所未有的巨大价值，创造财富的核心是知识创新，即运用知识于工作之上。知识工作者将成为社会的领导者。
4.知识经济意味着世界经济形成全球化的新格局
随着信息产业的迅猛发展，世界各地的通信联络变得空前方便，使得金融产业、跨国公司等众多行业都在全球范围内活动，世界经济因此形成全球化的新格局。
5.知识经济意味着对传统产业的技术改造
随着科技知识应用于传统产业领域，传统产业从原材料的取得到生产、销售环节均发生重大变化，这意味着形成新一轮的工业革命和农业革命。
三、知识经济对人口发展的影响
知识经济代表了经济的发展方向并具有与传统经济不同的特点。知识经济对人口发展有怎样的影响和要求？作为社会主体的人口及其发展在知识经济时代将出现哪些新的特点和变化？我们应该及早研究这些变化并研究有可能出现的新问题与对策。
1.知识经济时代，判断人口是否适度的标准将有所改变
农业社会，决定人口容量的因素主要是土地的生产能力，粮食的供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人口数量的高低。判断人口是否过剩的标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口是否与土地生产资料相适应。中国历史上人口的大起大落一方面有深刻的政治历史背景，但人口增长超过土地生产能力毋庸置疑是深层的决定因素。
工业社会，资源、生产资料的占有成为决定人口数量的最重要因素。人口是否过剩的标准取决于劳动力是否与生产资料相适应，无论是人口的绝对过剩还是相对过剩都是相对于生产资料而言，所谓的两种生产相适应理论也是这一阶段的产物。
而知识社会，经济的繁荣将不再直接取决于资源、资本、硬件技术的数量、规模和增长，而是直接依赖于知识积累和利用。传统的农民和产业工人数量将大大减少，取而代之的是知识工人数量的增加。在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和工业社会向知识社会的转变过程中，对人口数量的需求进一步下降。知识经济时代，对人口数量的制约因素将主要是环境的和空间的适度，而不再是传统的土地、资源和生产资料。我国还处于由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转变过程中，虽然我国的人口出生率已经下降到很低水平，但由于我国巨大的人口基数，所以无论是从农业社会的土地生产能力来衡量，还是从工业社会的生产资料和就业岗位来看，还是从资源环境空间因素以及知识经济时代人口数量意义的下降趋势看，都预示着我国人口数量的控制依然任重而道远。在本世纪继续维持低生育率水平不变，实现人口的负增长，应是我们的明智选择。
2.知识经济时代，对提高人口素质的要求更为迫切
知识社会，经济的发展不再依赖于人口数量，但却要求很高的人口素质。在知识社会，知识型劳动者将成为决定生产和管理的主体，人力资本或知识积累是改变经济系统产出的显著力量。表现在白领人员的数量要超过蓝领人员的数量，而且在白领阶层内将产生更复杂的分工。同时对产业主体的素质要求越来越高，个人的知识水平决定着就业起点和收入，个人的知识结构决定着就业方向，个人的知识积累决定着工作中的进步。换言之，只有具有高素质的劳动者的社会才能发展和进步，否则将在国际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虽然我国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国，但我国的人口素质却离世界第一非常遥远。目前我国15岁以上人口中尚有1.5亿的文盲，而科盲更是文盲人数的3倍。 这样的人口素质显然对进入知识社会很不利。因此，新的世纪，在继续大力控制人口数量的同时，应把提高人口素质提高到关系民族危亡的新的高度来认识，并作为新世纪人口问题的重中之重。
3.知识经济时代，人口的经济结构将发生重要变化
正如美国的管理学家彼得F·德鲁克（Peter F·Drucker ）在其一系列著述中所论述的那样，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在任何国家，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不发达国家，农民是人口和劳动力的第一大组成部分。而今天，在所有的发达国家，农民至多占人口和劳动力的5%， 这个比例是80年前的1／10。事实上， 真正从事生产的农民不超过全体农民的一半和全部劳动力的2%。 而且这些农业生产者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农民，而是生活在资本、技术和信息都高度密集的工业社会中的“农业经营者”。在20世纪初，制造业的产业工人在人口和劳动力中还只占很小比例，在20世纪中期，产业工人在发达国家成为最大的组成部分。然而在20世纪90年代，产业工人开始衰退。预计本世纪初，在发达国家，产业工人比例将降到1／8以下。而知识工人迅速崛起。目前美国的知识工人已占全美劳动力的1／3以上。目前，我国尚处于由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过渡的阶段，农民在我国劳动力中仍占绝对优势，但我们可以预计，在21世纪，伴随着我国非农化进程的加速，知识工人也将逐渐增多和发展起来，最终成为社会的主导力量。
4.知识经济时代，人口分布与人口迁移特点也将有所改变
知识经济社会，产业结构和布局都会发生很大变化，同时人们的生活方式、工作方式也将改变，这些都会带来人口分布格局和迁移特点的变化。从产业布局来说，知识经济既带来了分散化的条件，又给集中化创造了条件。一方面，由于在网络时代信息的传播、交易谈判乃至某些商品的交货不再受空间的限制，很多产业例如软件业可以分散布局，就连企业员工也可以分散在家里办公。另一方面，或许是由于创新的规模效应，金融、娱乐、通讯、保健等以知识为基础的行业越来越多地向城市集中，而且以前被城市驱逐的制造业也回到了城市，其主要表现形式是一些掌握高技术设备和生产工艺的中小型公司的出现，降低了制造业的用地空间的约束（参考消息，1998）。由此可见，知识经济将使产业空间布局更为灵活，有更大的选择余地。其对人口分布的影响也是双重的，一方面是人口的集中趋势，另一方面是人口的分散化趋势。人口迁移也将随之出现新的特点。如家庭办公将使通勤人口减少，在人口向大城市集中的同时也出现向中小城市分散的特点等。
四、知识经济对人口学研究的要求
知识经济不仅给人口学带来了新的研究课题，也对人口学研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1.人口学研究手段的现代化和信息化
人口学的信息化要求，一方面由知识经济的信息化性质决定，另一方面也由人口学的研究内容和任务所决定。人口学为了较好地完成为各级政府和企业提供有关人口信息和决策咨询的任务，首先就必须掌握有关的信息。只有了解全面的信息，才能作出正确的决定。但目前还做得远远不够。这不仅表现在信息收集的广度和深度方面不够，而且还表现在信息收集的手段不够，远远落后于社会信息化的发展水平，这极大地影响了人口学服务于社会的能力和水平。
人口学为了达到把自身建成权威的咨询中心的目的，首先必须把自身建成灵通的信息中心，一方面要紧贴社会生活，强化服务意识，收集尽可能全面、及时的人口信息，另一方面要努力掌握先进的信息技术，利用现代先进技术收集和处理浩如烟海的信息。如充分开发网络信息资源，利用网络搜寻世界各地人口及有关信息；二是建立信息量大、更新及时和查询方便的全球、全国、区域等各个层次的人口信息系统。
2.人口学的开放化
人口学的开放化指人口学应加强与各个学科、各个行业、各个部门和各个地区的联系的交流，尽可能多地学习、了解各学科、各行业、各部门和各地区的新知识、新技术、新政策、新行情、新动向。这是因为人口学不应仅局限在传统的纯人口学（Demography）的圈子里，而应放到一个更广阔的背景中去进行研究。只有与自然资源环境和社会经济发展结合起来，人口学的研究才会更富有生命力和价值。
[收稿日期]2000—0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