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斯社会价值论_经济学论文

艾尔斯社会价值论_经济学论文

艾尔斯的社会价值理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艾尔论文,理论论文,价值论文,社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提要:埃德温·克拉伦斯·艾尔斯是美国制度经济学家,是从旧学派向新学派过渡时期的重要代表人物。他的思想既继承了旧制度主义的思想和方法,又对新主义产生了大的影响,在制度经济学的发展过程中起着承旧启新的特殊作用。本文介绍了艾尔斯社会价值理论的若干观点。

一、技术行为与制度行为

把与经济有关的人类活动划分为技术行为和制度行为,是艾尔斯整个价值理论的基础。他认为,对经济学来说,首要的问题就是要分析与西方工业化有关的活动的技术系统。受古典熏陶的经济学家试图把工业化过程以及由此产生的经济进步看成是包括企业、市场、民主、私有财产、国家和教会等在内的各种制度的结果。相反,艾尔斯认为,从消极的意义上讲,不存在与既定的技术相适应的制度之类的东西。在美国经济学家熊彼特看来,现代科学和文化是资本主义制度的副产品,是具有理性特色的资本家精神的表现,是伟人对各种事务进行领导的结果。艾尔斯则认为,熊彼特忽视了与文化发展有关的所有其他因素,忽视了科学史和艺术史等领域中学术成就的全部产品,没有考虑到人类文明中最重要的力量,即技术进步。在他看来,技术进步是社会进步的代表,是使工业社会的成就成为可能,使制度、人性、文明得以形成的动态力量,是西方工业化和经济发展的原因。

那么,技术进步又是怎样进行的呢?艾尔斯认为,科学发展和技术进步有赖于包括设计、器具、工业和科学过程等在内的工具的使用。技术本身就是由工具构成的。工具是客观存在的,因而可以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可以从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并存。这样,一旦工具的组成部分已经产生而且如此广泛地分布以致于被普遍地并置,就不可避免地产生各种组合。新的技术就是过去已经存在的各种器具和观念重新组合的产物。技术进步是一个自我发生的过程,而不是人们刻意追求的结果。换句话说,技术进步的过程是由其自身的内在力量和历史的必然性所推动的。因此,机器和工具会产生更多的机器和工具。尽管所有的技术组合均要受人类智力的影响,但知识和技能的积累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它们体现在工具和符号之中,技术发展的特性不是蕴含在人类。

个体的技巧或才能是蕴含在工具的特性之中。因为集中起来的产品是物质的东西,所以这些东西的同时存在也就构成了为任何个人行动所不及的组合的可能性。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发明才会产生。

根据组合原理,随着器具和观念数量的增长,技术也将按更快的速度累积地增长。但是,在实际生活中,技术进步的速度也有赖于社会制度的刚性或可变性。这些制度会影响技术变化的方向,促进某些技术的发展或阻碍另一些技术的发展,在某些情况下还会使技术进步完全停止。一旦摆脱了阻碍和限制技术进步的那些束缚,技术进步就会以更快的速度发展。欧洲近代的技术进步以及由此引发的工业革命,就说明了这一点。

在研究了技术行为以后,艾尔斯转而研究行为。他十分重视研究制度问题,主张用对制度的研究来取代对作为经济学永恒主题的欲望、满足和价格的研究。他根据前工业社会的行为来看现代西方文化,企图寻找我们的流行习俗与原始人的仪式习惯之间的共同之处。他认为对制度进行研究很重要,这一方面是因为对图腾和禁忌的传说和迷信的理解使我们能理解社会的、经济的和政治的现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制度是技术进步和经济发展的障碍。

为了理解生活的制度方面,有必要分析仪式行为。艾尔斯所说的仪式行为不仅是指仪式,而且也指通过用仪式援与身份而建立地位差别的非技术行为。制度主义支持的行为心理学表明,人性不是天性的,而是诸如社会热望、信仰制度以及宇宙和人生观等环境的产物。这些信仰是维持社会制度所必需的,因为怀疑它们的有效性意味着对社会秩序的挑战。在制度主义者看来,社会结构是由更高的权力机构认可,以指导社会成员的行为,并形成一种文化。这种文化是由过去继承下来,并通过对每个人的一生都起作用的灌输而得以延续。

为一个处于人生某一阶段的人确定什么是正确和错误的社会道德,被认为有其为物质结果所证实的适用性。但是,尽管由仪式确定的地位差别酷似技术能力的差别,它们并不经常依赖于功绩的大小。实际上,仪式行为之所以被认为有其可靠性,是因为它是来自过去并面向过去的,而对过去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改变的。因此,社会的制度模式是由以前的制度使其合法化的,并在环境允许的限度内尽可能保存过去的制度的。制度是古代的、静止的,并且缺乏技术进步所要求的组织上的可变性。制度不仅缺乏可变性,而且处处限制和阻碍技术活动。迷信、禁忌和由传统确定的等级制度与技术进步是矛盾的。

艾尔斯认为,既然制度来自过去,那就不是为了应付新的挑战而被创造出来的。西方社会并没有创造出更适合进化中的商业和工业社会需要的制度。占统治地位的制度系起源于以前的制度。例如,动产转让的规则是从封建社会继承下来的,现代产权的保障是从与所有权有关的更早的惯例中产生的,城市家庭的神圣不可侵犯性是封建的农舍权利观念的延伸。

在艾尔斯看来,科学和技术的冲击缩小了制度行为的范围。例如,家庭的重要性已被将工业从家庭中分离出来的工厂制度所削弱,而在家庭生活中,权威和地位又为有效的配合所取代。技术也一直在改变工业的制度特点。专业化的工业设备和机器的发展,交通和通讯领域的技术进步,对有关技术的需要等等,使管理集团有可能接受企业的权力,所有者的权威削弱了。在政府方面,管理技术的增长使古代君王的法规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技术进步也改变了财产的概念。工商业的发展使动产变得比土地重要。结果,动产转让的法律地位取代了土地转让的地位。技术发展也导致了大公司的增长,从而使财产的定义变成了大量相同资产的细小股份。尽管如此,财产仍然是不可侵犯的,仍然是仪式决定的权利。这种权利的约束力来自传奇式的过去。艾尔斯同所有的制度主义者一样,认为私有财产,以私有财产为基础的经济权力结构,其传奇式的背景,资本主义理论等等,都是阻障经济进步的障碍。

二、技术价值与制度价值

在分析了技术行为和制度行为之后,艾尔斯紧接着分析了价值问题。他认为,经济学必从什么是好的或坏的这一角度来研究价值问题。他认为,制度行为削弱了社会的活力,阻碍了社会的经济进步,换言之,制度行为是有害的或没有价值的。因此,他认为,制度价值是有害的或没有价值的,并试图证明他的观点的合理性。为此,需要建立一个什么东西是真正价值的理论,以便有一个可用来定义和鉴别虚假价值的标准。

艾尔斯认为,有两套不同的价值。一套价值来自技术进步,这是与价值有关的价值的真正来源。在论证这一观点时,艾尔斯提出了判断价值的三个标准。首先,定义什么是真正价值的标准,行为或目标是否有助于谋生活动。这种活动是通过工具而组织起来的,所以,社会是依赖于其技术的。经济上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关于什么东西将最有利于提高生活所依赖的技术系统的效率的判断。每一经济判断的标准就是使机器得以运行。所以,凡是有利于提高技术体系效率的东西就是经济上有价值的,凡是阻碍技术体系效益的东西就是经济上没有价值的。因此,决定经济价值的不是消费的经历,而是作为生产和消费的无限的连续统一体的部分从而也是作为整个生活过程一部分的那些活动。其次,被用于谋生活动的技术操作在任何社会都是相同的。例如,不论是用于俄罗斯的集体农庄还是用于美国的家庭农场,卡车的功能总是相同的。因此,不管它们在什么样的结构中采用,源自技术操作的那些价值也总是相同的。这些价值的普遍一致性产生于自然的一致性,这一点可由所有的人都以操作工具和材料的统一行为来证明。科学技术本身就包含了正确和价值的标准,而这个标准对于任何时代、任何人、任何文化都是相同的。最后,在艾尔斯看来,基于技术生活过程的那些价值也是真实的和好的。好的这一术语只有当它是指作为因果关系过程的人类的持续生活过程的时候,才有明确的含义。真实价值的意义来自于说明因果关系的知识。他指出,当我们说由技术产生的价值就是真实的和好的时,我们并不是在提出一种观点,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因此,说某一事物是好的实际上就是指而且总是指它有利于人类的生命过程。知与行,科学和技术,是人类的实际生活过程。这就是现代工业文明由以产生的过程。人们正是用这一过程来判断事物的好坏和行为的正误。科学和技术不是没有价值,它们是所有真实的价值由以产生的根源。连续的工具——技术过程本身就是提供了正确与错误、好和坏的判断标准。因为道德的判断是因果关系的判断,因为所有的人类利益包含在基于技术生活过程的价值之中,所以它们同时也是道德价值,而不仅仅是效率判断。

另一套价值则基于信仰和行为的制度模式,所以,在不同社会是不同的。艾尔斯提出了真实的和合理的价值与虚假的和不合理的价值。他认为,只有科学才是真实的和有意义的。这意味着来自于道德的价值是建立在错误的基础之上的。他反对道德的不可知论,因为他认为真实的价值是客观决定的;他反对文化的相对主义,因为他认为真实的价值在任何社会都是一样的,而随文化的不同而不同的价值则是虚假的。

有人批评说,经济活动的目的是消费而不是机器。对于这种批评,艾尔斯的回答是,我们必须抛弃手段和目的的二元论。根据这种二元论,消费被看作是目的。他说,他并没有把机器代替消费作为目的,也没有强调机器的重要而牺牲人类生活。他认为,充分实现我们的潜力,人类精神的创造性成就等等和人类一样有价值。但他认为,正是技术的连续统一体才赋予这些词汇以意义。技术进步本身就是意义所在。生活就是创造,创造就是生活过程,而生活过程与范围广泛的工具、技术和实际知识有关。技术的使用是和生活本身共存的,是与种类的存在和延续同一的,因此,它本身就是价值之所在。

在艾尔斯看来,进步就是技术的发展以及随之而来的等级的削弱,或者更一般地说,就是技术价值取代制度价值的过程。这一取代可以确切地定义为进步,因为价值就在于客观的技术过程。既然真实的价值是客观可知的,那么进步也是可知的,可以获得的。技术发展已经创造了工业生活方式,它是好的,因为它已经带来了富裕、知识和理性。他否认技术进步由于战争的可怕武器的发明成为可能而产生不断增加的人类痛苦。他指出,尽管原子裂变可用于轰炸长崎和广岛,但原子裂变仍然是好的,正如尽管石斧也可用作武器,但原始人发明石斧仍然是好的一样。这两个判断都是可以成立的,因为上述两种发明导致人类迈进文明之旅。进步的技术使更好的生活成为可能,而导致灾难、战争和其他各种社会混乱的对技术的误用是由制度决定的,是把技术引向错误方向的结果。由此不难看出,艾尔斯把每一种非意愿的状况和行为,诸如压迫、不平等、不公平、愚昧和迷信等等,统统归结为制度现象。

三、社会价值的内容

艾尔斯认为,制度价值是虚假的,技术价值是真实的,真实的价值包括自由、平等、保障、富裕、美好和民主等内容。

他认为把自由定义为消灭压迫陷入了形而上学的个人主义。在他看来,自然权利和个人主义是工业社会增长的结果,是取代封建社会的理论基础的需要。这样一种自由概念已不再适合于现代的目的。他认为,不存在个人之类的东西,个人是社会的产物,自由的原则不能建立在个人主义的基础之上。当自由被工业社会所实现的时候,它是技术进步的结果,本质上与生活的充实是同义的。选择的自由就是实际的或潜在的选择的有效范围;流动和通讯的自由与现有的交通和通讯工具联系在一起;摆脱愚昧是科学技术进步的产物,同时也是摆脱贫困;思想和学术自由是科学和技术进步的绝对必要条件。

平等就是消除人为的障碍。所以,不平等就是基于与工具效率无关的理由的歧视。在对文化的制度方面和工具方面进行区分的基础上,艾尔斯合乎逻辑地指出,工具和技术进步是导致更大的平等的力量,而不平等是传统、迷信和神话的结果。因为技术进步是与同神秘的集团差别的观念相对立的科学和技术能力和增长同时出现的,所以,技术进步倾向于导致人为不平等的削弱。技术进步也要求根据工具效率的考虑而作出决定。而基于仪式的考虑则无助于技术进步。

关于保障,一种观点认为:神话的东西对于感情上的保障、社会凝聚力和管理都是必要的。艾尔斯批评了这种观点,认为神话的保障只能是想象的,而实际的保障则来自于工具的使用和有效的组织。他特别关注对疾病、灾害、贫困和战争的保障。他指出,科学知识和医学进步之间的联系是明显的,农业知识和技术与减少灾害的能力之间的联系也是如此。关于贫困,艾尔斯认为工业的工资制度倾向于导致经济上的不安全,但它也导致社会保障和再分配计划的发展。他赞成保障收入计划是基于这样的理由:工业社会的居民必须更富裕地消费,否则,工业社会就会崩溃。关于战争,他的观点特别有趣。他并不否认现代技术已经产生了可用于毁灭整个文明及其成就的武器,但他又认为,历史表明大的文明没有消失过,也不可能消失。现代战争的破坏性并不比过去的更大。如前所述,在他看来,尽管石斧也可用作武器,但石斧的发明本身是好的,同样,尽管原子裂变可用于战争,但关于原子裂变的知识本身是好的。他把战争与文明的仪式方面联系起来,并进一步指出,随着理性的增长和组织规模的扩大,引致战争的种族分离主义情感将会削弱。

民主代表一种程序,其他价值只有通过这一程序才能获得。民主不仅是多数原则,其实质是多数借以形成的过程。艾尔斯把这一过程看作是由工业——科学文化所产生的摆脱歧视与愚昧的过程。民主的自我管理之所以可能,仅仅是因为大多数人实际上是整个社会有可能达到普遍的一致。艾尔斯承认当发生变化时可能产生混乱,暂时也还不清楚怎样才能提高操作的效率。但是,在所有这些情况下,民主程序总是一个掌握真理和正确操作的过程,这一过程所要达到的一致同意就是科学和技术普及的过程。

艾尔斯认为,从使所有社会成员的生活变得舒适这一意义上说,技术进步可以实现富裕。在他看来,实现社会富裕的障碍是制度方面的,而不是自然的或技术的。当生产不再有利时,市场制度意味着生产的停滞,而生产过度又会导致危机。为了消除危机的后果,不是合理地重新组织经济制度,而是采取向国外倾销剩余产品,控制殖民地市场,浪费军事开支和其他种类的制度的仪式浪费措施。在他看来,经济增长依赖于技术进步而不是节约、节欲或储蓄。他认为,不但高消费水平可以和高增长同时存在,高增长率还依赖于高消费水平。

工业社会是否为了数量而牺牲了质量?艾尔斯的回答是,艺术和工业的每一发展只有在它代表比过去所做的事情有所改进时才会出现。先人曾经做过的任何事情现在都可被做得更多、更好,更容易。他认为对现代生活质量的批评是一种原始部落的虚构,它以过去的口味为标准,是一种祖先崇拜。他承认现代技术和材料有时被使用得不当,但这种荒唐行为是企图模仿手工时代的风格的结果。一些技术可能不再被使用,但技术进步并未导致技艺的减少,而只是产生新的不同的技艺。批量生产和批量交往和美好不但是一致的,而且还会促进美好。艺术、工艺和知识进步是和技术进步分不开的。由于批量生产和批量交往,通往优秀作品的途径增加了,而欣赏也不再局限于少数社会精英。批量交往包含巨大的教育潜力,而且无疑构成了对最高成就的刺激。文化的整合来自批量交往,在艾尔斯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地方的方言和习俗可能消失,但是,如果这是坏的事情,那么整个现代文明的过程也就是坏的事情。

艾尔斯提出了价值的统一性概念,以说明自由、平等、富裕、保障、民主、美好和技术过程之间不可分割的关系。他指出,自由是富裕的必要条件,富裕又是自由的必要条件。自由只有在平等中才是可能的,而平等只有当人们摆脱了人为的社会差别时才有可能。这些价值只有在人们已经获得了保障时才是可能的,而实际的保障只有当人们已经实现了富裕时才是可能的。但是,保障只是对于那些在平等之中享有自由的人才是可能的,因为任何其他都意味着对保障的威胁。只有自由的人才懂得美好,也只有富裕的社会才会追求美好。但是,只有通过美好的社会才能富裕起来。这就是工业的生活方式,这是现代人已经为之奋斗的生活方式,因为它是从人类生活过程获得其意义的真实价值的集中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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